唐生來陵京倒不是完全來找甘婧的,在他看來甘婧能有什么事?搞不好是回來回家看父母的,她除夕太忙,就沒回家,先是陪著羅薔薔去了趟美利堅,談攏了對捷豹的收購又去了一趟英格蘭,等她們回來正月都過完了,前一段時一直跟著薔薔的,最近幾天才回了家。
聽陳姐說甘婧里有事,唐生就說要來陵京,表面上是對甘婧關心,其實他不認為有什么事,一方面他是想來甘婧家串個門兒,露個面兒,混一臉兒熟,一方面來考察陵汽集團。
這幾天他居網上看到一些消息,是‘上陵合作’的一些毛剌兒,去年的這個時候,上汽開始整合陵汽,達成了某些方面的合作,但雙方之間的合作并不愉快,陵汽人對前景悲觀。
實際上陵汽一直在走下坡路,當年躍進車行銷全國的時候應該是陵汽的顛峰時期,陵汽很瞅不上鄰居徽省的江淮車,但現在反過來了,江淮車一波比一波強勢,躍進卻找不見了。
與上汽合作之后更是受到白眼,上汽職工什么待遇,陵汽職工什么待遇,整合時不是說要改善陵汽職工的待遇嗎?眼巴巴等著呢,不要用你們沒銷量這種借口搪塞,俺們傷不起。
而唐生就是沖著陵汽來的,已經給上汽整合也不打緊,可以談再整合嘛,拖油瓶你們不要我考慮一下,捷豹在共和國要尋找新的車造基地,陵京是老汽車基地了,具備一定的基礎。
后一世印度塔塔集團收購捷豹和路虎之后,就把捷豹路虎中國總部設在了滬市,這一世唐生破壞了他們的收購,路虎不要,他就要捷豹,并以12億美元的價格成功的吞噬了它。
甘婧不曉唐生來陵京的主要目的,也因為是關心自己來的,心里倒是竊喜,但想想又不對,他這么做不會被那堆唐后宮的女人詬病?一說這個花花公子是去泡甘婧了,她就心虛了。
但是,接到唐生手機說他在‘陵京機場’時,甘婧腿都軟了,當時淚盈雙眶,心頭更不由泛起了狂喜,見到唐生時,她矜持的問,“你來陵京也沒找個借口啊?她們也沒問嗎?”
唐生撇了撇嘴,“看你嚇的,怕她們說你呀?我要找你什么時候不方便?打個電話去你不得屁顛兒屁顛兒的跑過來?”這么說還夠甘婧翻白眼的,哦,我就是你的一個傭人啊?
誰也不愛聽這話啊,甘婧見他笑的那么侃,就知道這家伙故意氣自己了,“是嗎少爺?”
“哈…逗你的嘍,嘴噘了吧?”唐生就笑,手卻抓住了她的手,這是在返回市區的皇冠出租車上,是機場最貴的出租車,在陵京,唐生沒有產業,沒有親朋,自然沒人來接他。
哦,有甘婧,但是甘婧也沒把她的座駕帶到陵京來,她也是坐飛機趕回來的,所以就只能坐著大皇冠出租車回市里了,陳姐在副駕席上,后面是唐生和甘婧,她專程跑機場接的。
被他抓著柔荑,甘婧也沒有閃躲,他也沒完你家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知如何開口說。
“…捷豹要在國內尋找新的生產基地,我是來看看陵汽的,老牌汽車工業了嘛…”
“我爸就是陵汽的,我媽也是,不過正要重組優化整合中,這老牌工業也是多災多難。”甘婧接口這么說,也等于是接紹了她家人的情況,弟弟的事太丟人了,她還是沒說出口。
前面的出租車司機這時候也開口了,“唉,陵汽啊,完蛋了,我們陵京人曾引以為傲的工業集團,如今卻日暮西山了,看看昔年的躍進,再看看過去的菲亞特和現在依維柯…”
“不是去年被上汽收購了嗎?現狀應該改觀的,”甘婧都對陵汽現狀不了解,回了家也沒時間聽父母說這些,都為了弟弟甘敬的事忙活了,可忙來忙去還是改變不了發展的開勢。
她眼底的一絲焦慮雖然掩的很深,但還是給唐生銳利的洞察了,只是唐生此時沒問。
“改觀?”出租司機又道:“改什么呀,人家整合是看上了陵汽的一些優勢吧,其實陵汽還有什么?不說也罷,反正我看陵京這地方不大適合搞汽車工業,搞一個牌品歇業一個。”
怎么陵汽要歇業嗎?甘婧心說,難怪我父母給人家列為第一批下崗職工了,原來如此。
唐生也微微嘆了口氣,“過去說陵京是汽車工業也的確是國內數得上號的,現在確實差點,意大利人很傷心的,他們的菲亞特和依維柯沒幾年就遭遇了滑鐵盧,和廣汽標致一樣。”
改革開放之初,國外汽車工業紛紛邁入共和國,上汽引入了大眾、廣汽引入了標致、長汽引入了奧迪、津汽引入了夏麗、陵汽引入了菲亞特,可是有人歡歌有人愁,廣汽標致戰略和陵汽菲依戰略都在幾年之后遭遇了可恥的失敗,但廣汽又引入了豐田、本田一蹶而就。
陵汽呢,沒作為了,現在只能說是在殘喘著吧,無集結是自主牌品還是合資品牌都沒有銷路,可謂窮途末路了,網上好多陵汽人大罵集團老總,你們玩殘躍進,又玩殘菲依…
甘婧望著唐生,這家伙年齡不大,卻什么都知道,難怪他搞汽車工業,心下生出佩服。
唐生側首在她秀耳畔低聲道:“你看我象不象陵汽的救世主啊?”說著,他還眨眨眼。
甘婧心里一跳,美眸掠過一道閃亮,過往唐生的作為太驚人了,他要救陵汽應該不是問題,捷豹中國的總部能設在陵京,必定引起國內汽車行業的矚目,目前大家也在關心這事。
“象,”甘婧很肯定的點點螓首,“你要是肯伸手,我相信陵汽會有嶄新的明天吧!”
“嗯,被美女一夸我就忍不住要飄飄然了,不過嘛,我得考察一下這邊的情況,做為陵京人的甘姐姐一定要想辦法說服我啊,你得為你的父老鄉親做點什么,這樣才有成就感。”
“呃,我倒沒想過,不過你這么說,好象是要叫我賄賂你?你看我窮的還有什么?”
唐生的目光就掃她茁壯的胸陀,那意思是你這個人還不夠啊?結果,大腿慘遭蹂躪。
一路上唐生在甘婧指點下也算參觀了一番陵京的市容市貌,巍峨紫金山令人壯懷激烈,往東南方向去是秦淮區,等到了烏衣巷時天色都降了下來,甘婧家就在秦淮南岸的烏衣巷。
打發了出租車,三個人踏足早就面目全非的烏衣巷,唐生頗為感慨,“婧姐,得閑空時帶我逛逛王謝古居,聽說97年時有重建,咱們也去感受一下東晉宰執們昔日的奢豪極逸。”
甘婧點頭,心里想著怎么向父母介紹他們,唐生卻止了步,“先說說,家出什么事了?”
哦,天吶,我的小爺爺,你差點沒憋死我,你終于肯問我了?甘婧心頭一顫,也不知因為什么,美眸就聚起了水霧,清汪汪的淚水就忍不住要滾落,剛才談別的,倒是給淡化了。
唐生這時知道自己來對了,看來甘婧家的事比較麻煩,“說嘛,誰欺負你?我給你出氣。”
聽到這句話時就更覺得的委屈了,那淚和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滑落,捂著嘴哽咽起來,唐生深吸了一口氣,從兜里掏出一塊手絹塞給她,“多大的人了,還這么哭?陳姐,哄哄她。”
甘婧氣的又差點笑了,可這陣兒正傷心著呢,不能笑啊,剜了他一眼,接手絹時卻芳心一顫,咦,這不是我的手絹嗎?當年在京城北航俱樂部初遇時給他的,沒想到他仍保留著?
一瞬間,甘婧的心里甜蜜到了極點,原來他心里一直藏著我,這么一件小東西他都沒有丟棄?太叫人感動了,本來以為唐生早把小手絹拋沒了,萬萬沒有想到,手絹至今在他手上。
女人往往會因為這么一點小狀況對一個男人死心塌地,現在的甘婧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在步入巷子朝甘婧她們家走的過程中,陳姐挎著她的手臂,聽她娓娓講述家里的事件,唐生跟著后面,聽著聽著臉上就垂下了黑線,什么地方也不缺少倚仗權勢欺負人的官啊。
甘婧說話時也不算太低聲,她知道后面跟著的唐生能聽見,說不過二世祖臉都變色了,轉彎的時候就回頭瞄了他一眼,果然,英挺的超大帥鍋臉上沒笑容了,神情也黑嗆嗆的。
她就知道唐生的毛病,你欺負他可以,但你要欺負他的女人,他是絕對不會忍你的。
這還沒進家呢,唐生就掏出手機給京城四叔唐天泗敲電話了,“…四叔啊,陵京有咱們的人沒有啊?什么?幾乎沒有?有沒搞錯啊?這么重要的江南重鎮,居然沒我們的人?”
“唐生啊,去年大換屆時,匡家老二去了華東陵京,好象是省委常委兼市委書記吧。”
噗,唐生翻了個白眼,喲嗨,我這是送上人家家門了啊?他倒是笑了,“華東是匡家?”
“嗯,華東匡、浙南王、兩廣苗,這些你也不清啊?這的形勢和咱們在江中差不多。”
噗,唐生又噴了,牛叉,趕情我撞進人家老窩了,但是細想老唐家和老匡家沒大的沖突啊,我來這怎么了?沒官場的勢力就踢不開場面了?那不是顯得我無能了嗎?才不信邪呢。
“唐生,你跑陵京去了?怎么著?那邊發生什么問題了?哦…對了,我倒是想起來了,去年大換也是關瑾瑜的大哥關瑾平外放到陵京鍛練了,具體職務我不知道,你打聽一下。”
“哦哦哦,好的,我來這邊看看陵汽,有可能在這里把捷豹的總部設下,嘿…四叔啊,咱們和老匡家也沒什么大沖突,捷豹過來整合陵汽,你說會不會叫匡王苗的組合有裂縫?”
“哈…這倒是個奇妙的想法,裂不裂縫的先不說,老王家和老苗肯定會有想法哦。”
“挺好,我就讓他們先窩里反,前期被動忍讓是要積蓄實力,現在也該我們亮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