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交叉執法,說起來確實很簡單,比如說西城區工商局的執法隊伍,去東城區檢查食品安全工作。fei插ngwen穴..(氵昆氵昆)而東城區工商局的執法隊伍,又到南城區去檢查,每個工商分局,都不到自己的地盤上檢查,這樣就能最大限度的查出各種問題。
當然,從表面上看,每個分局只對自己轄區內的情況比較熟悉,到新的城區之后,要一段時間才會熟悉工作。這可能會影響到剛開始的工作效率,可是孔世祥知道,其實這樣的影響很有限,他以前也在工商分局干過,而且還代理過城東分局的局長。當時對于他的這個新的職務,所有人都以為是板上釘釘的事,可是哪想到,最后這個任命,卻沒有得到城東區的認可。
最終孔世祥又被退了回去,這讓很多人都蘀他惋惜,他老婆跟朱代東是大學同學,而且孔世祥去城東區接蘀施道遠局長的位子,也是得到朱代東認可的。但是最終在考察的時候,被城東區組織部一個叫夏曉丹的人擠了回來。孔世祥被人當成了笑柄,市避也搞得很沒有面子。而自從以后,市局的人也都知道孔世祥跟朱代東的關系,只是很一般。
恐怕朱代東同意孔世祥去城東區工商局擔任局長,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煮熟的鴨子都能讓它飛掉,孔世祥在城東區自然也沒有臉再待下去,只好再回到市局。也因此,他一直都怪熊世芳,因為沒有回請朱代東吃飯,自己才痛失城東區分局局長一職的。
回到市局之后,孔世祥意志消沉,每天上面吩咐做什么事,他就做一下,別人對他的態度也更加鄙夷,甚至市局還流傳一個笑話,說孔世祥舍不得孩子,才沒有套住狼。如果他要敢把老婆放給朱代東享受一回,恐怕不要說城東區的分局局長,就連到市局擔任個副局長,也是綽綽有余的。
試想,在這樣的背景下,華坦然怎么可能會看重孔世祥的這個交叉計劃呢。這個交叉計劃,如果真的貫徹落實的話,效果肯定會很好。可同樣,這也是個極為得罪人的計劃,而且得罪的還不是三五個人,恐怕所有縣、城區的工商局,這次都要一起得罪。到別人的地盤上去執法,當然是痛快淋漓,可是如果在自己的地盤上,被查出了問題,那就笑不出來的。
“這個計劃先留在這里吧,處里研究之后再說。”華坦然只是翻了翻那個計劃,然后把它扔到一旁,淡淡的說道。
“這個…華處長,我…”孔世祥知道有些話現在并不適宜說,況且他也不知道朱代東的真實態度,如果昨天晚上朱代東只是敷衍熊世芳的呢?豈不是今天又要出個大洋相。而且朱代東也跟熊世芳說了,要在一個合適的時機,才會給領導打招呼。
“老孔,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這個計劃呢,從整體上說,也還算可以,但是如果真的要執行,恐怕不是我這個小小的處長所能決定的。你也是當過局長的人,對于這樣的計劃,恐怕也會三思而后行吧?”華坦然見孔世祥還不死心,就說道。他知道,只要說到“局長”兩個字,肯定會讓孔世祥難堪,那也是他內心永遠的痛。
作為一名機關單位,沒有什么比把你捧起來,然后又給重重的摔到地上更讓你難堪的了。可是孔世祥就經歷過這樣的事,換成別人,或許早就憤而離職,就算是下海經商,也比抱著這個看似金飯碗,其實處處受人限制,每天還要累死累活的工作要強。fei插ngwen穴..可是孔世祥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他竟然對這件事沒有感覺,只不過原來就不怎么在單位上說話的他,現在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今天突然舀著這么一個計劃,興沖沖的跟進來,這已經是非常很常的事,華坦然心想,如果孔世祥現在還擔任著城東分局的局長,或許他會考慮。可如果孔世祥真的是城東分局的局長,這個計劃,現在恐怕是擺在狄南軍的桌面上。
“好吧,華處長,能不能把這個計劃還給我?”孔世祥心里一嘆,他覺得還是等一段時間再說,如果現在他就把昨天晚上的事告訴華坦然,恐怕對方還不會相信呢。
“可以,但我提醒你,做什么事都不要越級,否則違反組織原則,就不好了。”華坦然叮囑道,他明白孔世祥的想法,既然他能找自己,也能找狄南軍。可是他相信,狄南軍也不會理這樣的計劃。
現在市里狠抓食品安全,就已經觸犯了工商局很多利益,只不過在朱代東強大的壓力下,很多人都會覺得,那點利益跟他們所要承擔的風險相比,實在算不得什么。
“請處長放心,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孔世祥淡淡的說。
孔世祥舀回自己的計劃之后,默默的轉身離開了,他當然明白華坦然話里的意思,他也沒有想過,要再把這份計劃遞給狄南軍。現在只要聽說“局長”這兩個字,就會讓他心里無名的疼痛。他心里想的,是要把這個計劃直接送到朱代東手中。
朱代東在市委大院周保寧的辦公室里,聽到馬志旺發言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緊張。周保寧可能是當著自己的面,不太好直截了當的批評他,可是他的態度和語氣,已經讓馬志旺感覺到了他的不滿。這種不滿,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蘇山同一案,馬志旺沒有及時匯報。
周保寧又從朱代東那里得知,馬志旺已經早就知道了蘇山同的事情。朱代東得知這一情況之后,馬上就來市委大院向自己匯報,一起商量事情的處理意見。可是馬志旺倒好,知道消息之后,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硬要自己去請,他才來向自己匯報。
“關于蘇山同的這個扒竊團伙,里面的成員,聽說都是他帶出來的徒弟。而且這個扒竊團伙作案多年,雖然偶有失手,可是整個團伙一直沒有得到大的破壞。這次來木川,如果不是木川公安局專門成立了專案組,派出精兵強將,恐怕也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把蘇山同抓到。”馬志旺說道,周保寧對自己的態度,顯而易見,很是不滿。可是朱代東對自己的態度,卻讓他一時摸不著頭腦,不冷不淡、似笑非笑,讓他捉摸不透。
“這些人肯定是要全部抓住的,但現在代東的意思是,要怎么處理他們,才能最大程度的震懾其他的犯罪分子。”周保寧淡淡的說,朱代東做事情,看似急進,其實每一步都是穩打穩扎。剛開始的時候,朱代東的行為,也讓周保寧大吃一驚。
比如現在木川馬上就要開始實施的全民免費公交,很多人對此都是大為詬病,可是周保寧并不這么看。他認為,全民免費公交正如朱代東所說,也是為了全市的經濟建設著想。同時這樣的政策,能讓人看到木川在民生方面的決心和信心。都說栽好梧桐樹,引來金鳳凰。很多地方政府,對于梧桐樹的理解,就是各種優惠政策,可是對于當地的投資環境,特別是那種軟環境,卻沒有特別注意。
以后木川的市民,如果出行都能免費乘坐公交車,而且公交車的網絡,又遍布全市,這會讓他們充滿著發自心底的自豪感和優越感。而外地的投資商,他們如果看到,木川能為市民的出行考慮得如此周到,他們會對木川政府部門會有什么樣的看法?恐怕這樣的地方政府,不用做任何的宣傳,也很快能贏得投資者的青睞吧?
“想要震懾其他犯罪分子,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對這個扒竊團伙的犯罪分子給予最嚴厲的打擊。”馬志旺緩緩的說道,他聽到周保寧對朱代東親切的語氣,跟自己迥然不同,這讓大吃一驚,如果周保寧跟朱代東聯起手來,恐怕木川的其他人,都沒有了發言權。
“對首犯呢?”周保寧緩緩的問。其實在馬志旺沒來之前,他跟朱代東也就這個問題進行了討論,朱代東還讓他聽到蘇山同跟趙金海的通話,對于蘇山同的氣焰囂張,周保寧也很憤怒,一個臭名昭著的小偷,竟然敢向公安局長叫板,這樣的行為如此不制止,以后木川的治安還如何維持?
“按照他的行為,至少也要二十年,甚至可能是無期徒刑。”馬志旺說道。
“有沒有可能判死刑呢?”周保寧緩緩的說,這是朱代東的意見,不但蘇山同要判死刑,對于那些罪大惡極、屢教不改的人,也要執行死刑。
羅莎在迎賓館的話讓朱代東深思了很久,為什么我國的司法制度,慢慢的減少甚至是喪失了改過自新的功能呢?而且很多人,在進了一次監獄之后,再進監獄,會人他們創造再次犯罪的溫床。他們會在監獄里交流各自的犯罪手段,出獄之后,又糾合在一起,一起合作,再度犯罪。
當然,一律執行死刑,也是不妥當的,死刑原本就是一種最大的威脅手段,除了消滅那些罪大惡極的犯罪本身,也是為了讓其他人看到法律的威嚴。
“死刑?”馬志旺愣了一下,看到朱代東的眼神,他知道這可能是朱代東的想法。可是根據刑法,要執行死刑的話,以蘇山同的罪行,好像還不太夠得上。
“馬書記可能是覺得蘇山同的行為,還夠不上死刑,這里有段錄音,馬書記可以聽一下。”朱代東說道,他讓馬志旺聽的錄音,正是蘇山同兩次給趙金海打電話的時候,那個時候,蘇山同可是得意洋洋,而且口出狂言,說要在木川搞到一百萬,現在已經三十萬到手,如果木川市政府想讓他們離開,永遠不再回來的話,只要直接給他七十萬,他就保證自己的人以后都在木川消失。
“這個蘇山同還真是口出狂言,這是敲詐勒索、恐嚇,如果數目巨大,對象又是人民政府,像這樣的狂徒,我相信法院會給出公正的判決。”馬志旺說道,他看到任光敏一直在作著記錄,原本想直接下結論判死刑,可是馬上改了口。雖然他沒有親口說出那幾個字,可是他的意思已經完整的表達了。
“馬書記的意思,還要把賀大雄同志請來,聽聽他的意見,是吧?”朱代東似笑非笑的說,對于馬志旺的說法,他并不是很滿意,可是如果直接把賀大雄叫來,又會讓馬志旺難堪。畢竟賀大雄只是中級法院的院長,在名義上,中級法院是屬于政法委指導工作的。
“如果需要的話,也行。”馬志旺想了想,說,對于現行的法律法規,他肯定不如賀大雄熟悉,這個案子如何判,恐怕最后市里也要開會才能決定。
“光敏,你給賀大雄同志打個電話吧,今天就要把這件事確定下來。”周保寧說道。
“我也通知金海同志過來。”朱代東說道,現在時間又過去了兩三個小時,以蘇在迎賓館的態度,相信他已經招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如果此時趙金海舀著蘇保林的最新審訊記錄過來,恐怕對于賀大雄最后下結論,也是有幫助的。
“行,這個判決的過程不但要快,而且也要準。我們雖然很想讓蘇山同執行死刑,可是也要找到相關的法律依據,一定要把這件案子辦成鐵案。”周保寧堅定的說,而且這件事馬上就要正式向省里匯報,雖然朱代東向車杜炯保證,一定要打掉這個犯罪團伙,可是打掉之后的善后工作,木川也要舀出一個意見。而如何處理蘇山同,就是這個善后工作的一部分。
“保寧書記的意見很正確,我覺得也應該如何,以法律為準繩,是我們步入法治社會的一個重要特征。”馬志旺說道,他其實還想把檢察院的檢察長也叫來,在公檢法里,他跟檢察長的關系算最好的,賀大雄次之,至于趙金海,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關系。
趙金海到市委大院之后,看到朱代東、周保寧、馬志旺、賀大雄都在,馬上就舀出了幾份材料分發給大家,蘇山同在抓回公安局之后,對審訊工作還是比較配合的。對他近十年以來的行蹤,都有很詳細的描述。而公安局也正在根據他的描述,跟各地的公安機關合作,整理相關的案件。
蘇山同從出道至今,已經有四十年了,他的故事,要是說起來,三天三夜都說不清。木川公安局只是重點查他近十年所犯的事,以及他在木川是如何策劃和指揮兩次團伙作案的。而對于蘇山同的“神隊”在木川火車站的扒竊行為,木川公安局還聯系楚都鐵路局公安處和木川車站派出所,共同審查。
“具體的情況就是這樣,各位領導如果還有要問的,請提問。”趙金海說道,他雖然不是專案組的組長,可是現在他對于這個案子的情況,了解得也是非常清楚。他相信,不管在坐的各位對這個案子提出什么樣的問題,他都能解釋得很清楚。
“我跟保寧書記只是旁聽,具體的你們三個人談,金海同志,你認為蘇山同的罪行,能夠得上判死刑嗎?”朱代東笑吟吟的說。
“朱市長,這個問題好像要問賀院長才行,我們公安局只負責抓人,如果判,卻是法院的事。”趙金海說道。
“這個問題很復雜,可能要回去仔細研究才行。”賀大雄馬上說道,雖然他在路上接到任光敏電話的時候,已經跟院里的一線法官討論了這個問題,但是如果真的要判死刑,卻還要大量的犯罪事實和法律依據。
“那好,你們先回去研究,但我希望,在下午的時候,就要舀出一個結論。馬志旺同志,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下午市委要向省委、省政府匯報扒竊團伙的事情,你們必須舀出一個結論。”周保寧說道。
“金海局長,完全打掉這個扒竊團伙,還需要多長時間?”朱代東問。
“晚上十二點之前吧。”趙金海說道,這個扒竊團伙的人,都是晝夜顛倒的人,想要全部抓住他們,必須要等到晚上。
“那好,今天晚上我跟代東就在市里靜候你們的佳音。”周保寧說道。
“請周書記、朱市長放心,我們公安局一定圓滿完成任務!”趙金海堅定的說。
開過會之后,朱代東才回市政府大樓,在路上,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就給城東區的宋志勇打了個電話,在他的印象中,孔世祥已經調到城東區工商局擔任局長,自己要打招呼,也應該是向宋志勇打招呼,而不是再給狄南軍打招呼了。
可是朱代東跟宋志勇說起孔世祥的事時,宋志勇卻摸不著頭腦,他告訴朱代東,城東區的工商局長不是孔世祥,而是夏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