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節算計 貞觀三年的夏天,也是一個多事之夏,尤其是是西北經州,突厥人浩浩蕩蕩而來,又丟盔卸甲而去,這是。少年未有的大捷,朝廷上下彈冠相賀,軍心士氣大振,那些反對與突厥交惡的大臣集休失聲,主戰一派占了上風:而突厥方面由于吃了一個大虧,不僅黑水部落大部分被殲,后來在戍堡下又扔了近萬具尸休(其實沒那么多,還有一些燒成灰了),損失了大量的物資,頜利的威望大幅下降,許多部落首領又開始向突利的方向搖擺,而回純則趁機壯大。
涇州在連日睛好之后,又是一片連綿淫雨,如果不是之前張陵督促各縣勤修水利,這田地又要淹了。不過,這還不是最愁的事情,雖然在突厥入寇時,田里的糧食搶收了,但那些突厥兵顆粒無著,惱羞成怒之下燒毀了不少房舍,從州府到縣衙,開始組織人力建房幸好已經進入下夏季,否則死傷難免。
連續一個月下來,且不說張陵整整修了一圈,便是小婉也累得不輕她要組織人力救災賑濟,慈善事業也要勞心勞力的。
“這長孫玉說話也不靠譜,不是說你又要動了嗎?這旨意怎么還沒有下來,這回應該將那“署理,二字去掉了吧?””小婉現在像是個官迷。她這個女官的職位,也就是這么回事了,但老公還有進一步的機會,趁著李世民在位,老公再進一步,等李承乾即位后,張家可以繼續保持這份榮寵,至少以后三代是不用愁了。
“代字是拿不下的,我估計是外調。””張陵猜測道。
“外調………最好是離長安近一些,已經好些年沒回長安了…”小婉嘟囔道。
“要不…,…你先回長安侍候娘?””張陵試探著問道。
“哎!。”
小婉大搖其頭:“萬一樹走了,長起一片森林葉辦?”。
“什么樹走了?。”張陵不解。
于是小婉就把“為了一顆樹而放棄一片森林,的典故說了一遍,聽完后張陵大笑”“婉姐,你放心,我這輩子就守定你這樹樹了,不過…,…樹苗多來幾顆唄?”。
說完,兩個人進了帳子“種樹苗”去了。
橋頭鎮這里的碼頭是涇水最大的一個碼頭,早年間因為涇州貧瘠,加上路途多有不靖,這里的商貿很不發達,可自從張陵來到涇州”不僅加大了對土匪的打擊力度,同時整頓吏治加強各縣的城鄉管理,尤其是對那些亂揩油的差役大力整頓,進入涇州做生意的是越來越多,各個碼頭也是越來越熱鬧。
小婉是第二次來橋頭鎮”為的自然是商行的事情,回城時在碼頭邊的客棧住了一晚,晚飯后便換了身男裝帶著兩名護衛來碼頭看熱鬧。
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做生意的,碼頭旁邊有不少茶鋪和小吃攤,小婉晚飯吃得不錯,便在旁邊的茶鋪要了一壺茶喝著,權當是消食,順便和擺攤的老漢聊了起來。
“橋頭鎮這個碼頭應該是涇州最繁榮的碼頭了!””小婉感慨道。
“最繁忙?。”老漢笑著搖了搖頭。
“怎么?難道涇州還有其它碼頭比這里更繁榮?。”一名護衛詫異地問道。
涇水沿岸除了一些正規的碼頭外,還有一些私建的碼頭……就跟后世的走私一樣,那些簡陋的碼頭其實靠不了大船”也就是一些小販子,有時候差役們也過去轉一圈,順便撈點兒外快。
“橋頭鎮就有,只不過官府向來是睜一眼閉一眼罷了。””老漢提到官府的時候頗有幾分不屑。
他這一說,小婉就明白了,老漢說的是野碼頭,不過她還是有些不解什么時候野碼頭的吞吐量比正規的碼頭還大了?
“據說在那里交易的都是貴人,后臺扎實,除了不賣官之外”什么都賣,連小孩子都不放過…”老漢嘆了口氣”“這年頭官官相互,那些當官的除非是不想在官場上混了,否則怎么敢得罪貴人?他們甚至還和突厥人交易,路了野著呢!。”
“和蒙古人交易?交易什么?。”小婉警覺地問道。
“當然是鹽、鐵、兵器,這些東西賺錢得很…”老漢嘆了口氣。
“真是豈有此理!””
張陵聽到小婉說的消息”不由得勃然大怒,走私已經夠可恥的了,與突厥人做鹽鐵生意,罔顧朝廷法令”這才是最不可原諒的。
一直以來,涇州都有個奇怪的現象,幾個世家的店鋪所賣惻貨物比其它店鋪賣的都便宜,只是張陵雖然有所懷疑,卻沒時間細查,卻沒想到他們是通過走私來平抑物價的。
“這件事可經過證實嗎?。”張陵發過火之后,又追問了一句。
“眼見為實,我在那里停留了一晚,親自去看了一下,那里可比橋頭鎮碼頭熱鬧多了,就是碼頭簡陋了一此地…”小婉說道。
第二天一上衙,張陵就派人將張溫和新任的安定縣令羅達剛找來,低聲向他們吩咐了幾句之后,二人心領袖會地走了。
天色將黑的時候,崔氏馬幫的東家崔西遠坐著馬車來到長史府上,照規矩找人通報,沒過多長時間,管家就小跑著出來迎接。
這崔西遠雖然曾經做過官,但現在就是一介布衣,而李長庚卻是朝廷命官,按照規矩,崔西遠要給李長庚行禮的,可李長庚在崔西遠面前卻是端不起那架子,老早在二門處迎接,一看見崔西遠,便拱手笑道招呼道:“崔先生,這一晃有一個多月沒見了吧?”。
“嗯,有一個朋了,去長安一趟,今天下午才到的家,這不就來給大人賀喜了?。”
“賀喜?這喜從何來?””李長庚有此不解。
崔西遠卻是笑而不答,往左右看了看,李長庚洗然,連忙道:“崔先生,里面請,茶水已經準備好了。””
從雙方的交談舉動中,絲毫看不出什么身份差異,完全是平輩論交的樣子。進了大廳落座后,李長庚打發去侍候的家人,又問道:“崔先生,你剛才說的“賀喜,是什么意思?””
崔西遠笑道:“這一次大敗突厥,涇州府名揚天下,這功勞自然是跑不了的,皇上不日便要論功行賞,崔某當然要提前賀喜了。”。
李長庚搖頭道:“崔先生有所不知,這戍堡一戰是程小公爺打的,便是這安定城的防御和堅壁清野也是張陵大人一手謀劃,功勞是搶不去的…”言下頗有幾分酸氣。
“呵呵,大人此言差矣。”。
崔西遠笑道:“崔某也知道張陵有謀劃之功,可這場戰斗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在謀劃,涇州府上上下下哪個沒有功勞?至少大人的輔佐之功是跑不掉的,而且一旦張陵升遷,那豈不是大人的機會到了?”。
李長庚一聽這個,也不禁捻須點頭,張陵憑著這次大功,完全可以擢升刺史,那時候別駕這個位置還真的有可能落在他身上。
“大人,三日前我讓人送的貨物已經送到大人府上了吧,可還稱心如意?。”崔西遠忽然換了個話題問道。
平日故作矜持的李長庚這會兒倒是放得開,端起茶盞微笑道:“這可多謝崔先生,江南女子果然不同于北地佳麗,另有一番滋味啊!。”
“大人喜歡就好…”
崔西遠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道:“這一次來,卻是有今生意要求大人關照,大家一起發財。”。
“哦,不知道是什么生意?””李長庚放下茶盞,向前坐了坐。
“這一次戍堡之戰,涇州兵使用了特殊的火器,做做“地獄火”大人可曾知道?””崔西遠問道。
“這個我倒是聽說了。”。
李長庚點點頭:“崔先生莫非是對它有什么想法?”。
“是啊。”
崔西遠臉上露出一絲沉重:“大人,你知道,我們做生意的遇到強盜劫匪,不僅貨物要損失,連人也要損失,所以……,…”。
“所以什么?。”李長庚對崔西遠的訴苦嗤之以鼻,就憑崔氏的招牌,走到哪兒都是一馬平川的,就是遇到一此不開眼的小賊,也不是商隊護衛的對手。
“崔某懇請大人通融,購置一批地獄火…”崔西遠干脆直接道出來意。
“這個………本官恐怕是無能為力了。””李長庚苦笑。
崔西遠拿起茶盞撇開水面的浮沫,淡淡地道:“大人不是推脫之辭吧?。”
李長庚搖搖頭道:“崔先生有所不知,這地獄火本來就是那位張夫人研究并制作出來的,別說是我,就算你朝中有人也買不出來。”。
“原來如此。”。
崔西遠微微點頭。
距離橋頭鎮碼頭十里處的一間客棧里,張溫身著便裝帶著幾名手下不為人注意地坐在角落里,大堂中坐滿了來自各處的商戶和行旅,幾個伙計穿花蝴蝶似的在客人中穿來穿去。
這一次行動是秘密行動,考慮到臨涇縣和安全縣的差役不太穩妥,所以這一次使用的人手都是他手下的士兵。
“大人,有幾個人一直在盯著咱們。”。
一名親衛突然湊過來低聲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