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秀寧真的這么說了?”
書房里,李世民微微感到驚訝。
長孫無垢點點頭:“看來這次是來真的,呵呵,那個小丫頭似乎對秀寧的影響很大啊!”
李世民嘆了口氣:“這樣也好,也省得秀寧左右為難,像她這樣的人,生長在皇家,未嘗不是一件痛苦。”
長孫無垢目光溫柔地看著他道:“殿下,你又何嘗不痛苦?”
李世民無言的點點頭,他的目光看向穿外,眼前似乎看到兄弟幾人小時候在后花園里騎木當馬,追逐玩耍的情景,那時候李建成總是擔心他們幾個摔倒,在旁邊照應著,不管是不是他犯的錯,他總是第一個出來承認錯誤,接受責罰…
長孫無垢看他眼神漸漸變得惻然,心里著實心疼起來,故意笑道:“殿下,今天我卻學了兩首歌,就是那個夏小婉在席間所唱的。”
李世民實在有些沒心情,卻不忍拂逆長孫無垢的好意,強笑道:“你且唱來聽聽。”
“…我愿有情人共飲一江水,紅塵外柔情內有沒有斷腸的淚,但求真心以對今生何懼何悔。”
雖然沒有伴奏,卻也唱出了幾分神韻,李世民剛開始僅是應付,到了后來卻是聽得津津有味,待長孫無垢停下后,笑道:“這是哪里的民歌?”
“應該是江南某個地方的吧?”長孫無垢見成功地轉移了李世民的注意力,微微一笑道:“這一曲過于蕩氣回腸,那丫頭雖的第二曲卻是頗有激昂慷慨之意。”
“噢?觀音婢,你唱來與孤聽聽!”李世民的興致被提了起來。
“醉里挑燈看劍…”
“好!”
李世民剛聽了幾句便大聲稱贊,然后更是擊案相和,外面服侍的下人們聽得一片驚愕,也不知道秦王殿下和王妃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如此高興。[zdff貼吧團]
“觀音婢,明天你命人將我從突厥購回來的那兩匹馬送過去,一匹給秀寧,另一匹…就賜于那個夏小婉吧,相信她不會辱沒了張將軍的威名。”
“她真的能上戰場嗎?”長孫無垢訝然問道。
“嗯,我聽程知節說過,那孩子已經得到了張將軍的真傳,應該沒什么問題。可惜啊,我朝女宮只設于宮中,沒有朝的先例。”
長孫無垢本身就是一代才女,或許心氣沒有后來的武則天那么高,卻也想替女人爭口氣,她不以為然地道:“殿下,此言差矣,古人雖然說過君子遠庖廚,卻沒說過女子遠朝堂,如果真的有女子立下不世之功,就應該封賞,豈不聞有志女子勝過須眉?”
李世民愣了一下,哈哈笑道:“哈哈哈,觀音婢,你說得不錯!”
“阿雯,小婉去哪兒了?”
平陽公主的身體恢復之后,嗓門也響亮了許多,在門口就能夠聽到。
“回稟殿下,小婉她…出去了。”
雯姑可不敢在外面回答,小跑著進來,一付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殷夫人,你聽到了?這丫頭八成是溜出去躲了。”平陽公主無奈地道。
殷夫人,就是吏部侍郎殷開山的夫人。在《西游記》原版中,殷開山是當朝的宰相,還有一個女兒叫做殷溫嬌,嫁給了唐僧他爹。不過,這個現實版的殷開山雖然也有一個女兒,卻是叫做殷玉寧,目前還小。
自從那天在公主府聚會之后,小婉的生活驟然忙碌起來,接到的貼子和上門抬人的多了起來,有請她去教曲子的,有討教點心制做的,還有就是請她去作客的——畢竟那天平陽公主說過,要帶挈她的。[zdff貼吧團]
小婉也知道平陽公主是一番好意,在長安城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則——千萬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不要得罪這些官宦人家的女人,她們要是發起威來,連當家男人…不,那是連當今的皇帝也要頭痛的。
張家今后毫無疑問要在京城發展,但對于諾大一個京城來說,張家就像是一片浮萍,沒有根底,平陽公主的舉措就是為她先打通夫人們的路線。雖然很麻煩,但小婉心里是非常感激的。
只是…凡事得有個度,這幾天為了應該這些客人和請柬,小婉累得不輕,張孝已經幾次傳來消息,說是看中了一間酒樓,她卻是出不去,今天難得大清早無客登門,她將柴哲威等人的自習作業留下后,就帶著紫鵑溜出去了。
聽得平陽公主說小婉‘躲了’,雯姑在旁邊很是仗義地解釋了一句:“殿下,小婉倒沒有躲,她這幾天正要做筆生意。”
“做什么生意?”平陽公主好奇地問道,殷夫人也在旁邊聽著好奇。
“不太清楚,好像是要買一座酒樓。”雯姑說道。
平陽公主愕然:“這丫頭莫不是瘋了?竟然想當酒樓掌柜?”
雯姑笑道:“那倒不是,聽說酒樓是交給下人們打理,她只是去幫著把把關,詳情我也不太清楚。”
小婉從公主府出來的時候,正是清晨,雖然悶熱依舊,多少要比正午時分清爽一些,她沒有向府里要車要轎,而是帶著紫鵑和早已經等候在外面的張孝會合,向張考所說的地方走去。
李建成賜下的那棟新宅子已經收拾妥當,張孝還買了一批下人,但小婉最關心的還是店鋪的選址。
一行人走走看看,不知不覺的已經來到了目標所在的地方,這里正是朱雀大街比較繁華的一處所在。
“就是這間醉仙居酒樓,雖然價格貴了些,但絕對是物有所值,買下來后,這里的裝修都不需要改動。”張孝興奮地說道。
“我們進去看看吧。”小婉抬頭看了一眼那塊描金大匾,抬腿徑自走了進去。
樓內靜悄悄的,似乎已經歇業,十幾個小二正在收拾衛生,正面的帳臺上坐著一個中年白胖子,他嘴角天然上彎,就是怒時也帶笑意,讓人忍不住對他心生好感,天生的一付生意臉。
他正在算帳,小婉等人的進來打斷了他的思路,他溫和笑笑,用筆指了指空蕩蕩的大堂,意思是已經歇業,見她們不走,一名小二跑上來陪笑道:“對不住客倌,小店要出售已經歇業,客倌可過段時間再來。”
“我就是為出售之事而來,你們掌柜可在?”小婉微笑著說道。
店小二愣了一下,正要說話,那個笑瞇瞇的白胖子出聲道:“我便是!”
他放下筆,從柜臺后面轉出來,看了小婉一眼道:“小娘子,你想買這個酒樓?”
小婉點點頭,“沒錯,你這酒樓不知道賣多少錢?”
掌柜笑了笑道:“此事要和東家談,不過我聽說前幾天有人已經出價到一萬五千貫,最后還是沒買成。”
一萬五千貫?
那可就是一萬五千兩銀子…這京師地貴,白居不易,果然不假。小婉略一沉吟道:“那我可以跟你們的東家談談嗎?”
“有什么可談的,這棟酒樓已經被我們薜家看上了,其他人就不必想了!”從小婉他們的身后突然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
微微一皺眉,小婉回頭看去,只間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看穿著打扮,似乎是個管事的模樣,身后還跟著十幾個跟班,他斜視小婉,目光傲慢…而且還十分不老實地在小婉周身上下打量。
“喲,是薜大管家來了,快請進。”胖掌柜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只是怎么看都覺得這笑容有些勉強。
那個薜大管家卻眼皮子一翻,冷冷地道:“袁掌柜說錯了,我可不是客人。”
聲音尖細,就跟太監似的,小婉聽得好笑,她剛才看這管家身材魁梧,還以為是別人發出的聲音,弄了半天…咳,該不會真是個太監吧?
那個胖掌柜卻楞了一下,愕然道:“大管家,難道我們東家已經將醉仙居賣給薜家了?”
他的臉色有些慘淡,薜家可不是什么積善人家,如果真是這樣,他就要離開這個相處了二十余年的酒樓了,就算是薜家挽留他,他也絕對不干,道不同,不與之謀。
“那是當然,我家老爺一早便出了門,此刻應該已經簽下來了。”薜大管家傲然道。
他瞟了小婉一眼…在長安,他仗著身后主子的勢力,一向橫蠻貫了,雖然小婉穿著不錯,卻也不被他放在眼里,眼睛上下亂瞟,一臉yin笑道:“哪里來的小娘子,竟然想跟我薜家爭酒樓,我看你也不必買了,直接賣身于我薜家,不比打理這酒樓輕松?”
小婉臉色驟變,如果這酒樓真的被他買下了,就算是趕自己走,恐怕也要捏著鼻子認了,可現在不過是個可能罷了,這家伙口肯竟然如此無德,那可就真的不可忍了。
“你是哪里來的老狗?有人樣,沒人聲,偏是在天下腳下狂吠?”小婉也不客氣,咱是淑女,不能罵人不是?
“你…大膽!”
那個薜管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狗似的,一跳老高…雖然他不是太監,卻在一次不太名譽的爭斗中,將命根子弄傷了,導致聲音變異,這是他平生之痛,小婉信口拈來,頓時讓他怒不可遏,大聲喝道:“來人啊,將她給我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