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酒店的咖啡廳里面,靜靜的思考剛才陳遠說的那些話。
我心里覺得一陣莫名的窩囊,總覺得自己在和這個老狐貍的交手中輸了一仗。但隨即我對自己的想法又覺得可笑。
我是誰?一個小人物而已,輸給陳遠這種大人物一點也不奇怪,我要是能贏了他才奇怪呢。
用一句王朔的名言:“小流氓輸給老流氓,不丟人。”
我緩緩的喝了一口茶,很苦很澀。心里總是覺得像做夢一樣。
我在聽了陳遠的一番鼓動后,就決定了跟他去干,是不是太輕率了?我已經有了很不錯的事業基礎了,有必要冒這個險么?
我是不是把自己給賣了?而且好像賣的也太便宜了?
隨即我想到,如果我不干,陳遠一定會立刻毀了我的一切,這對他來說,太容易了。
可是…唉…幾十億…幾十億的大公司啊。
我咬了咬牙,猛然抬頭把面前杯子里的茶一口吞了下去。
一個星期后,我接到了陳遠的通知,讓我去北京。
我把公司的業務全部交給了孫嫣然,然后和司棋說我要去國外辦理點業務,可能要一段時間。當時司棋就很難過,她說:“陳陽,你別太苦了自己,別為了我媽的話就太勉強自己,事業要一步一步來啊。”
我心里一陣愧疚,抱著她親了親,說:“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我心里真的有數么?我也不知道。
我住進了長城飯店,本來我不想住這么貴的地方,但是陳遠要求我必須住在一家高檔的酒店,他還有一個命令更奇怪:“從現在開始,你的吃穿用住,都必須是最好的,必須符合你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他沒說,我也沒問。
我在燕莎逛了一下午,買衣服就花了我近二十萬塊錢,光是我那套西裝就價值三萬多。
陳遠的話是:“別怕花錢!你今后會有很多很多錢!而且,很多時候,花錢是一種必須,而不是一種享受!”
下午2點的時候,我準時出現在了那座高達35層大廈里面的遠大集團的總裁辦公室。
陳遠看著他的秘書領我走進門,他坐在一張碩大的辦公桌的后面,身體仰靠在椅子上,瞇著眼睛打量我,然后怒氣一點一點的出現在他臉上:“蠢材!我不是要你吃穿用住都要用最好的么?你穿了這么一身破爛就來了!”
我呆了呆:“我這一身衣服很貴的…”
“貴個屁!”陳遠大怒:“你在普通大眾商場里買東西,再貴能有多貴!我說過,你必須要用最好的,這樣才符合你的身份!”
“可是…”
“可是什么?我給你兩個小時去準備!4點鐘你必須穿戴整齊了站在我面前!快去!”
我心里犯嘀咕,剛要轉身出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又走回到他的面前。
“還有什么事情?”陳遠有些不滿。
我理直氣壯的對他說:“我沒錢了!”
我說的是實話,我就帶了二十萬來北京。今天一天花了十多萬了,身上還剩不到十萬,就算全花了,也最多和現在我身上的這身打扮差不多。
“哦,這個我倒是忘了。”陳遠翹了翹自己的額頭,然后從抽屜里拿出一本支票,隨手寫了五十萬給我。
“去,用這些錢——不花完不許回來!”
我像做夢一樣的手里捏著五十萬的支票走出了陳遠的公司大門。
坦率的說,我一輩子花錢沒有花得這么痛快過。
我買了一身價值十幾萬的阿瑪尼西裝,然后是各種高檔的襯衫和皮鞋,最后又買了領帶啊,皮帶啊,錢包啊什么的。不說別的,光是那個LV的錢包,就價值兩萬。
可我還有幾萬塊錢沒有花掉。
四點鐘我再次出現在陳遠面前的時候,已經穿了一身的世界名牌了。陳遠在打量了我一番后,微微皺了皺眉,勉強道:“這還差不多,勉強合格吧。”
“這還勉強?”我忍不住說了一句。
“哈哈”陳遠笑了:“你還是太年輕,沒有見過世面,那些跨國大公司的核心人物,哪個不是一身行頭都價值十幾萬美金的?你這樣的,還是略微顯得寒酸了點。”陳遠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扔給我:“把這個帶上,就差不算太多了。”
我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只嶄新的歐米茄男士手表——就是時尚雜志上007戴的那種,我知道這種手表價值最少三十多萬。
陳遠要我站在他身邊原地轉了兩個圈子后,微笑說:“行了,你長得還算比較體面,這樣就有點生意場上的青年才俊的模樣了——下午我有一個談判,你跟我去。”
我沒有說話,反正來北京之前,我已經打定了注意聽他的調遣了。
走進談判會議室之前,我小聲問他:“待會我干什么啊?就在一邊旁聽么?”
陳遠微微一笑:“這個談判,我主要是想看看你的表演才能,記住,一會兒,從開始到結束,你不許說一個字,不許出聲!但是我對你有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
“很簡單,就是你必須保持臉色冷漠,沒有表情,可是每當我臉色沉下來的時候,你就要微笑,要笑的很淺,而且是不動聲色的那種微笑,你笑的時候,眼睛要看著對方的眼睛,記住了?”
“…就這么簡單?”
陳遠回頭看了看我,玩味的笑道:“你以為這很簡單么?帶會兒你就知道了。”
進門之后,陳遠和他的客戶握手,然后指著我介紹:“這個是我公司的特別助理,陳陽先生。”
確實,這個任務一點都不簡單,我必須時刻注意到陳遠的臉色,但是我和他坐在同一排,我無法正面打量他的臉色,只能偷偷看他,而且還不能讓對方發現。
我不得不承認,陳遠的口才非常只好,妙語如珠,風趣的語言不時讓雙方都會心一笑,而我不能笑,我一副冷漠的表情。
我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的那個談判代表注意到了我的特別的表情。他不時的偷偷打量我,眼睛里藏著一些警惕。
最后雙方在談到一些實質性的東西的時候,難免的起了一些爭議,這個時候,陳遠的臉色就會稍微的陰沉一下,我立刻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微笑看著對方的談判代表。
憑我的直覺,我趕到對方心里起了很大的疑惑,他的眼睛里露出深深的思索的目光,好像看不透我,想從我的表情中猜測出我笑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隱藏的計劃或者計謀什么的。
有才奇怪呢!我連他們談的到底是什么都沒聽懂!
可更讓我奇怪的是,往往只要陳遠臉色一沉,而我又忍不住露出微笑的時候,對方就很快會做出一點點讓步,然后接下去的一個階段,談的就特別順利。
真他媽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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