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的懂得記賬,徐興夏真的不介意,讓她去余力鈞那里熟悉一下,慢慢的積累經驗,最終成為白衣軍的女總賬。現在的白衣軍,動輒就是幾千幾萬兩銀子的收入或者支出,如果沒有一個信得過,又足夠聰明的人管賬,徐興夏還真是不放心。前世的他,對管賬一點都不懂。如果別人在賬面上做了手腳,他也輕易看不出來。
不過,在此之前,得將她在徐家的地位明確了。不管自己的爹娘,是怎么和她說的。反正,她和自己絕對沒有任何關系。當然,必要的演戲,也是可以考慮的。既然爹娘可以善意的欺騙一下自己,自己也不介意善意的欺騙一下他們…好吧,絕對不是欺騙,是非暴力不合作。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非我所愿也。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仔細安排,就聽到了母親王氏熟悉的腳步聲。
“夏兒,你總算是回來了!”果然,王氏的聲音傳來。
“哦,娘,你身體還好吧?我就是回來看看你!你的身體既然不錯,那我就走了啊!以后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徐興夏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將前世的某些口頭禪給用上來了,跟著就迅速的拔腿開溜。絕世聰明的他,當然不會給娘親任何開12點明林小娘身份的機會。如果她點明了,就是生米煮成熟飯,沒得挽救了。
在后世,不聽爹娘的話,最多被人罵兩句,沒啥大事。自由戀愛,拒絕父母包辦婚姻,更是時代的主流。但是,在這個朝代,不聽爹娘的話,可是會被扣上一個大不孝的罪名的。拒絕父母包辦婚姻,更是另類中的另類。徐興夏覺得吧,自己已經夠另類了,在這方面,還是盡量少引人矚目還好。槍打出頭鳥啊,低調才是王道。
“夏兒,你怎么就走了…”王氏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徐興夏就已經不見蹤影了。她愣了一會兒,看看身邊的林小娘,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無奈之下,她只好輕輕的嘆息一聲,拉著林小娘的手,以示安慰。而林小娘,也很聽話的撫慰在王氏的身邊,就好像是真的媳婦兒一樣乖巧,于是,王氏看她,越發的順眼了…
當然,在這樣的環境下,王氏肯定不會注意到,林小娘看著徐興夏的眼神,約略有點奇怪。她的眼神,看起來有點迷茬,有點幽怨,還有點陰沉。沒錯,就是陰沉。她看著徐興夏的背影,就好像是一條潛伏在草叢里的毒蛇,在悄悄的盯著眼前的獵物。
徐興夏從家里溜出來,迅速進入白衣軍的舊軍營。原來白衣軍的軍營,設置在威鎮堡的西南角一隅,后來,白衣軍的規模逐漸的擴大,這邊已經容納不下了,就全面搬遷到了黑山營。由于安全形勢的改變,威鎮堡乙經沒有固定的駐軍。
原來的軍營,被管事會接手,作為管事會日常商量大事的地方。如果有什么重要的大事情,管事會的十一個百戶,都會盡可能的聚集到這里,一起商議決定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威鎮堡,乃是白衣軍的行政管理中心。
“大人!”陳登隆正好迎面走來,看到徐興夏出現,頓時大喜過望,急忙問好。這些日子,徐興夏一直都在白衣軍坐鎮,和管事會的各位百戶,的確是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呵呵,你在啊!”徐興夏樂呵呵的笑著說道。
“大人,我們聽到一些風聲,不知道…”陳登隆有點急切的說道。在別人的面前,他其實是挺能藏住話的,但是,在徐興夏的面前,他就顯得很直率。管事會的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的性格。他們毫不儡留的信任徐興夏,自然是有什么就說什么。
“什么風聲?”徐興夏隨口問道。其實,他很清楚,陳登隆聽到的是什么風聲。這不是什么需要嚴格保密的消息,王啟年肯定告訴他們了。從這件事可以看出,王啟年已經和他們基本融合了。說來也是奇怪,這個錦衣衛的百戶,仿佛對造反一點都不敏感啊!
“大人,上頭是不是要調走你?”陳登隆單刀直入的問道。
徐興夏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們愿意我調走嗎?”
陳登隆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不愿意!”
徐興夏隨口說道:“那我就不走了。”
陳登隆兩眼發亮,熱切的說道:“千戶大人,你也知道,上頭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鳥。他們最后一定會殺了你的!如果,如果…他們想對你不利,無論大人你做出什么決定,我陳登隆都絕對支持你!咱們別的沒有,就有一條命!這條命,就交給你了!”
說話間,林海牛也出現了。跟著,管事會的其他幾個人,劉廣梁、高正城、張云大、鄧林永、高再興、黃曉寧、陳文淵、胡 出、孫默等人都在。原來,他們是得知了消息,正在這里開會呢。對于上頭,他們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的,剛才還在罵娘呢!徐興夏出現在這里,他們頓時群情激奮,一下子全部涌出來了。
林海牛很是激動的說道:“沒錯,大人,你千萬不要土他們的當!他們一定是想辦法將你調開,削弱你身邊的力量,再想辦法對付你!無論他們跟你說什么,你千萬不要離開黑山營!他們要是敢派兵來進攻這里,咱們就拿起武器,和他們拼了!”
其他的百戶,也都紛紛如此表示。對于他們來說,是有了徐興夏才有了他們的一切,沒有徐興夏,就沒有他們的一切。他們怎么舍得放徐興夏離開?如果上頭要對付徐興夏,他們第一個要站出來,和上頭死磕。反正,他們對上頭那些人,一點好感都沒有。就算要造反,大家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的。
徐興夏點點頭,誠懇的說道:“大家說的,我都明白。大家放心,我不會離開黑山營的,也不用大家和他們死磕。”
陳登隆壓低聲音,緩緩的說道:“大人,要不要咱們弄點事情出來?鎮朔堡就是一個好地方。”
他的言語,說的很隱晦,周圍的人卻都明白。須知道,他們都不是普通人,而是軍戶。陳登隆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弄點騷亂出來。部下出現騷亂,將在外軍令不受,徐興夏就可以不用調動了。這是最好的借口。這樣的借口,在歷史上用過無數次,屢試不爽。
徐興夏微微一笑,淡然自若的說道:“暫時還沒有這個必要。”
微微頓了頓,他自信的說道:“大家埋頭忙自己的事情吧!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才是王道。咱們手里有錢有糧有槍,誰要對付咱們,都得掂量掂量只咱們的今天,不是耍手段耍出來的,是實實在在的打出來的!誰要想對付我們,我們就打誰!”
最后的一句話,給了各位百戶莫大的信心。徐興夏既然有這樣的言辭,說明他肯定是不會束手就擒的。只要他有這個決定,他們就完全可以放心了。不就是開打嗎?和誰開打不是打?白衣軍打死了海勒金,打走了林丹汗,還有誰不服氣的,稽上來吧!
徐興夏回到黑山營以后,第一道命令,就是將白斯文找來。結果,白斯文很快就來了。徐興夏開門見山的說道:“白斯文,外面風傳,要將我調走,你應該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白斯文肯定的說道:“大人,謠言是從總兵官衙門傳冉來的。”
徐興夏微微有些驚訝,有點奇怪的說道:“你確定?”
白斯文點點頭,十分肯安的說道:“確定。”
徐興夏饒有興趣的問道:“怎么說?”
白斯文毫不避諱的說道:“大人,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矩。就算是傳播謠言,也是有規矩的。干我們這一行,最頂層的無非就是那幾個人。我一聽謠言的來路,還有其中的內容,就知道是誰在背后操作了。他不是我的對手。”
徐興夏點點頭,滿意的說道:“行!那我就放心了!我找你來,也是想讓你有針對性的傳播一些流言出去。禮尚往來嘛,咱們不能太失禮了!他們用流言來試探我們,我們也用流言回應他們。”
白斯文頓時來勁了,略顯興奮的說道:“大人請講,我一定做到。”
徐興夏有條不紊的說道:“我同意調走。但是,有三個條件。第一個,得將我立下的所有戰功,都全部兌現了。第二個,得將我的私人投資都還給我。
建設鎮朔堡、黑山營、鎮遠關,用的都是我私人的錢,這筆錢,上面都壞給我。第三個,我從韃子那里搶回來的奴隸,要是愿意跟我走的,上頭都應該批準。”
白斯文直白的說道:“大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徐興夏微笑著聳聳肩,兩手一攤,輕描淡寫的說道:“咱們不是在談交易嗎?既然是交易,那就得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咱們總不能做虧本的生意不是?擋人財路,是要斷子絕孫的。”
白斯文點點頭,躍躍欲試的說道:“大人放心。兩天后,李國臻就會知道你的意思。”
徐興夏滿意的點點頭。
白斯文告辭離開以后,徐興夏捏著自己的下巴,在默默的發呆。對于自己提出的三個條件,上面又會有什么樣的回應呢?要是他們真的做到了,換個地方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沒有做到的話…對不起,我只好不走了。哪怕是讓我娶林小娘,我都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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