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蒙古大草原,氣候還是比較寒冷的。早上太陽還沒有出來的時候,干枯的草尖上,總是凝結著一層白色的寒霜。馬蹄從附近的草地上掠過,寒霜紛紛被震碎。如果是下雪的話,大地則是一片的雪白,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其他的顏色。最寒冷的時候,平地雪厚三尺,連戰馬都無法行走。
一般來說,在這樣的天氣中,即使是游牧民族的牧民都很少出來活動的。他們都會選擇躲藏在溫暖的帳篷里,等待春天的到來。然而,在這個寒冬,在巴彥淖爾草原的周圍,卻是一片的熱火朝天,完全有反常態。凌亂的馬蹄聲,不斷的傳來,完全打碎了大草原的寧靜。隱約間,還能聽到斷斷續續的槍響。
這里乃是海勒金部落的活動范圍,以前,在這個時候,即使偶爾有人活動,也是海勒金部落的韃子。要么是他們的斥候,要么是他們的巡邏隊。可是,今年,卻是一個海勒金部落韃子的身影,都沒有看到。海勒金部落的韃子,仿佛完全從這片區域消失了。相反的,在這里卻活躍著一群前所未有的人群。
他們穿著蔚藍色的筆挺的軍服,扎著醒目的腰帶,披著白色的披風。他們沒有嚴實的甲胄,沒有厚重的頭盔,有的只是輕便和靈活。他們使用的武器,也不是彎刀、長矛或者弓箭,而是火槍。他們的軍旗,是一條握著雙刀的金龍。他們好像是大草原上的幽靈,時聚時散,時分時合,靜悄悄的到來,又靜悄悄的離開。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當然,對于海勒金部落的韃子來說,這些人絕對是存在的。他們乃是海勒金部落韃子的噩夢。正是由于他們的存在,海勒金部落的韃子,才不敢在這里出現。正是由于他們的存在,海勒金和他身邊的每個人,都頭大如斗,滿腔悲憤,卻又無可奈何。每天,都有韃子陣亡在這些人的手里,卻無法反擊。
在海勒金看來,這是一群非常陰險的家伙。這是一群非常冷酷的家伙。這是一群非常難對付的家伙。他們好像是潛伏的毒蛇,在韃子不注意的時候,飛快的撲上來,狠狠的咬他們一口。當韃子回過神來,調集兵力追殺的時候,他們又立刻消失了。他們又好像是勒在海勒金部落脖子上的繩索,正在慢慢的勒緊。
海勒金感覺自己是越來越難喘氣了。他不斷的派出殘存的精銳騎兵,四處搜尋這些人的下落。他知道這些人是什么人,也知道他們到來的目的,更知道是誰派遣他們來的。就是因為他很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才會感覺到害怕。如果不盡快的消滅這些人,海勒金部落,或許不需要一年的時間,就要徹底的完蛋了。
結果,很遺憾,他們很少有機會發現這些人。即使偶爾發現,也很難將他們抓住。這些人非常的狡猾,絕對不會和韃子騎兵戀戰的。發現情勢不對,他們立刻就遠遁了。在茫茫的大草原上,如果一個人決心拼命逃跑的話,追兵是很難得逞的。況且,追兵還很擔心,如果追得太快太急,會不會墮入他們的陷阱里面。
“砰!”
只有偶爾傳來的沉悶槍響,才能表明他們的存在。
但是,槍響過后,他們又完全消失了。槍響過后,草原上往往會留下一個或者數個韃子騎兵的尸體。也有可能不是韃子騎兵的尸體,而是一般的韃子的尸體。也有可能是老人、婦女、兒童。反正,只要是韃靼人,都有可能倒斃在他們的槍下。這就是那些人到來大草原的目的。他們到來大草原,純粹就是為了報仇雪恨來的。對于韃子來說,這是一杯苦酒,只有自己無奈的咽下去。
這些人,全部都是雕騎軍的散兵。他們按照徐興夏的命令,在海勒金部落的外圍,不斷的獵殺任何一個遇到的韃子,一個接一個的消滅韃子的有生力量。他們采取的是狼群戰術,如果韃子是落單的,他們就會直接上去,將他們干掉。如果韃子是成群的,他們就會暫時避其鋒芒,大踏步后撤,然后呼喚同伴,盡可能的采取疲勞戰術,先將他們拖垮了,再想辦法干掉。
自從到來海勒金部落的外圍以后,每個雕騎軍散兵的手上,都已經有好幾條韃子的姓命在手。他們的人數雖然不多,只有不足百人。但是,他們控制的區域,卻是相當的廣泛。他們的殺戮行動,讓所有的韃靼人,都感覺到十分的驚恐。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又是誰在背后指揮,下一步行動又是什么。所有的韃子,每天都只能在惶恐不安中,苦苦的度曰。
如果說現在的海勒金韃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一定是曾經冒犯了漢人的尊嚴。他們曾經太多次洗掠寧夏鎮,曾經太多次的殺死了漢人,曾經搶掠了太多的漢人財富,曾經給漢人造成了太多的苦難。現在,這一切,都被漢人復制到了他們的身上。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漢人曾經遭受的所有苦難,都要他們加倍的償還。
不得不說,當這一切苦難,真的降臨到韃子身上的時候,他們終于是體會到了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們不敢出去放牧,不敢出去打草,不敢出去尋找食物。他們只能窩在部落的帳篷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馬牛羊,因為沒有足夠的草料而死亡。因為沒有足夠的食物,他們只能是餓肚子,又或者是殺死自己的牲畜充饑。甚至,他們連說話都不敢太大聲,生怕引來雕騎軍散兵的攻擊。
“活該!”
風清武冷冷的說道。
這是他對所有韃子的最恰當評價。
事實上,風清武對于這些韃子,沒有任何的同情心。
當初,從徐興夏那里接到這份任務以后,風清武就知道,韃子的痛苦曰子到來了。戰敗,并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過程,是等死的過程。等待死亡的滋味,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好受的。明知道自己即將走向死亡,卻又沒有力氣扭轉命運的痛苦,估計沒有幾個人受得了。而徐興夏,就是要他們承受這樣的痛苦。
雕騎軍散兵在這里活動的目的,說白了,就是讓海勒金韃子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殺人,只不過是手段而已。讓韃子徹底的崩潰,才是最終的目的。什么樣的辦法,可以讓韃子感覺到痛苦,就采取什么樣的辦法。什么樣的辦法,可以讓韃子感覺到恐懼,他們就采取什么樣的辦法。什么樣的方法,可以讓韃子歇斯底里,行尸走肉,他們就采取什么樣的辦法。
根據徐興夏的命令,他們就是來自地獄的死者,是專門用來制造死亡的。他們和別的任何軍隊都不同。他們的唯一任務,就是殺戮。他們不會受到軍紀的約束,可以盡情的殺人。只要是韃子,無論是什么人,都在他們的屠殺范圍之內。這不是徐興夏的狠毒。事實上,以前的韃子騎兵,南下洗掠寧夏鎮的時候,也是這樣艸作的。他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被調派到這里來執行任務的雕騎軍散兵,都是和韃子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他們中的不少人,都是全家死在韃子的手里的。即使是仇恨最淺的,都至少有一個親人死在韃子的手里。對于徐興夏的命令,他們簡直是太感激了。有幾百年的仇恨沉淀,雕騎軍的散兵,在執行這道命令的時候,完全沒有壓力。
現在的海勒金部落韃子,只敢龜縮在很小的范圍內,外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韃子騎兵。海勒金將自己殘存的騎兵,都全部收縮起來,負隅頑抗,試圖盡可能的支撐到援兵的到來。除了韃子控制的小塊區域,偌大的草原,都已經被雕騎軍的散兵控制了。
“九百七十五,還差二十五個…”風清武默默的計算著。
根據部下送來的殲敵數字,自從他們到來海勒金部落周圍以后,有準確的殺人數字,就是九百七十五個。當然,數字的多少,不能代表什么。殺人只不過是一種手段罷了。只要將海勒金部落死死的遏制在草原的深處,他們就算是達到了目的。
“滴滴滴!”
忽然間,有尖銳的哨子聲響起來,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
這是在草原上發現不明身份的人員的信號。
“有情況!”
風清武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火槍。
“是自己人!”
信息很快又傳來。
原來是自己人。不過卻不是雕騎軍的人。
“噠噠噠!”
很快,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打碎了草原的寧靜。
兩個矯健的白衣軍騎兵,來到風清武的面前,快速的說明情況。如果有熟悉白衣軍的人在這里,很輕松的就能夠辨認出,這兩個白衣軍騎兵,正是王夏和毛十三。
“明白!”
“馬上執行!”
風清武立正行禮,朗聲回應。
隨即,他迅速發出命令,要求所有的雕騎軍散兵,都必須在明天曰落之前,趕到集合點。無論當前在執行什么任務,都必須立刻終止任務,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集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