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求人難, 難求人
見清風那表情很是自鳴得意，靜琳十分厭惡地瞟了對方一眼，輕嘆道：“有時候，人太聰明了不好。因為，聰明反被聰明誤。”
清風愣了愣，不太明白靜琳話里的意思，但也沒細想，仍然自顧地笑道：“如果姑娘不是為了來做任務，又怎么會在這望江樓上浪費時間呢？現在天都黑了，觀景嘛…難道是為了數星星么？”
靜琳哼笑了一聲，沒有回話。
見對方愛理不理的樣子，清風有些沉不住氣了，徑直道：“實不相瞞，我們兄弟幾個也是來做任務的，不如大家一起組隊，等子時一過沖進提督府好，這樣勝率或許會大一些。”
“沖進提督府？難道是殺吳天德？”聽到這里，方杰不由得暗自揣測。
正思索間，卻聽靜琳輕笑了幾聲道：“不必了，小女子沒有和人組隊的習慣。”
清風一怔，不由得吶道：“難道你想一個人沖進去么？雖然子時過了之后，城里沒有官兵，但提督府里的那些親兵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吧？”
“白癡才會硬闖…”靜琳說了前半句，后面卻不說了，顯然是覺得自己說漏了嘴，立即改口道：“那么請問清風道長，組隊殺了吳天德之后，他的人皮面具給誰呢？你們這么多人，恐怕不夠分吧？”
“果然是殺吳天德…”方杰了然的同時，又忍不住暗忖道：“人皮面具？干什么用的？小說里…難道是給令狐沖用來喬裝改扮的吳天德的？”
對小說比較了解的方杰很快就猜到了這個任務的重點，這個任務估計是收集笑傲江湖天書中的一個任務步驟，只要殺了吳天德，就能獲得他的人皮面具，然后交給令狐沖完成任務。
而靜琳那前半句話里的意思很明顯，應該是潛伏進去暗殺，只是讓方杰有點想不通的是，身為峨嵋派第一高手，竟然還要用這種手段殺掉吳天德，是不是有點太失敗了？難道里面NPC都很厲害？
剛想到這里，那邊的清風就給出了答案：“你是想潛伏進去暗殺吧？可殺了吳天德后，外面二十名三百多級綜合武功的親兵會讓你順利走出提督府么？如果有我們青城派的人馬加入，這個任務就會輕松很多…至于人皮面具，我們要求也不高，只希望今晚弄到的人皮面具歸我們，明晚再合作一次，那件歸你，這樣豈不兩全其美？”
“哼哼哼，你們打得好算盤。”靜琳哼笑不已：“不如咱們換一下，今晚的那份給我，明晚我也幫你們一次，如何？”
“那怎么行，萬一你今天弄到人皮面具后跑了呢？”清風擺出一副誠懇地模樣道：“我的提議已經是最合理的了，你只用耽誤一晚上，而我們這些兄弟人手都要一份，明晚幫你弄到人皮面具后，我們還得繼續留在刷任務物品。”
“其實…”靜琳已經不想跟清風廢話了，淡淡地道：“其實你們很多余…”
聽了這話，清風等人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而一旁的方杰則搖了搖頭，暗想這靜琳還是太感性了，就算真的和青城派配合殺吳天德，以她的武功，人皮面具幾乎是百分之百地先到她的手上，到時候愿意不愿意給，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何必把話說得這么絕，白白浪費一次大好的機會。
從這點上看，方杰的想法確實有些陰暗，典型的悶聲發大財的主，不過這也許是因為心中對清風等人根本沒什么好感，才會不介意出爾反爾，想著如果是他，肯定會陰對方一把。
在他看來，靜琳其實完全可以先應承下來，反正清風也不會真的就相信靜琳弄到人皮面具后會老老實實地交給他們，到時候還是得看具體情況。與其現在就和對方鬧僵，給這次任務帶來有可能出現的阻力，倒不如暫時與對方合作，虛與委蛇一番，這樣才能使利益最大化。
“大家同為正派，你就當是幫我們一次如何？”盡管靜琳很是目中無人，但清風臉色變換了數遍后，還是壓下了心頭的火氣，語氣有些陰沉地道：“雖然我們幾人也能完成任務，但恐怕不會輕松，其實你也是一樣。這本來就是合則兩利的事，還望姑娘三思。”
聽了這話，一旁的方杰將目光移向了靜琳，想看看對方有什么反應，清風這話里的意思恐怕是如果不合作，他不介意在靜琳任務過程中幫點倒忙。
只見靜琳哼笑一聲，盈步走到欄桿邊，而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她移動著，特別是清風，一臉期盼地望著靜琳，等待對方的最終決定，而欄桿邊上的靜琳先是仰頭看了看天空，許久之后，才突然來了一句讓眾人絕倒的話：“今天的月亮好圓啊~！”
包括方杰，在場眾人腦袋“嗡”地一聲當即變得一片空白，可沒等這些人反應過來，卻又見靜琳回眸一笑：“圓得跟燒餅一樣…”
眾人再次絕倒，不停地翻著白眼。
“目中無人到這種地步，也算是妙人一個了…”
方杰暗自感嘆了一聲，不過靜琳這大煞風景的話卻也提醒了他——子時快到，月黑風高殺人夜即將來臨！
也沒跟眾人打招呼，方杰趕緊扭頭就走，心想自己一個邪派弟子站在這么多正派玩家之中，恐怕子時一到，第一個被開刀的就是自己。
由于所有人都被靜琳的話給雷住了，方杰的離開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特別是清風，連續受了幾次窩囊氣后，見挑起事端的方杰要走，總算找了個機會，把心中的怒氣發泄到了方杰的身上：“誰讓你走了？”
方杰身形一頓，緩緩地轉過身，正要說話的時候，那邊的靜琳又參和了進來：“怎么？人家走人家的道，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一點？”
“呵呵。”清風不怒反笑，掃了靜琳一眼后，將目光移向了方杰：“既然有人總是拿正派那一套說事，那我就不為難你了。不過，不讓武斗，文斗總可以吧？剛才兄臺來了一句‘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無病呻吟，無聊至極！’，不知道是否有下聯？”
不等方杰回話，清風又冷笑一聲道：“如果沒有，那就是故意搗亂，辱罵在下，子時之前，你休想離開這望江樓半步！”
說完這話，清風歪了歪腦袋，身邊的四名青城派弟子立即會意，快步沖上，堵住了樓梯出口，一時間全場劍拔弩張。
“又當婊子又立牌坊！”方杰暗罵了一聲，眼睛瞟向了靜琳，心想對方一再幫自己說話，再幫一句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可靜琳似乎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居然拍手贊同道：“好哦！小女子也是欽佩得緊呢，正覺得只那一句好像少了點什么…”
方杰翻了個白眼，一邊暗罵女人果然是善變的動物，一邊在腦海里飛速地組織著詞句。
“怎么樣？對不出來么？”清風見方杰在那里苦思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先前的郁悶一掃而空，哈哈笑道：“今日你死定…”
“定”字還沒說完，就聽方杰道：“求人難,難求人,人人有難求人難，人難求人，人求人難！”
“好！”話音未落，全場轟然叫好，而靜琳毫無淑女形象地叫得最大聲，一臉崇拜地看著方杰。
一些細心的人很快就領悟了方杰這句下聯里更深層次的意思，顯然，先前清風央求與靜琳合作，卻被靜琳無情拒絕，恰恰印證了“求人難，難求人”，至于“人人有難求人難”這句，恐怕除了感嘆世態炎涼之外，很可能是方杰剛才用眼神求靜琳卻沒得到幫助，而發出的感嘆。
清風傻眼了，雖然這句詞有些強詞奪理，但總算是應付過關，而且身邊的青城派弟子雖然沒有跟著叫好，但眾人的臉上卻也顯出了激動之色，顯然是心中不得不佩服方杰的急智和才學。
“不算！”呆滯了半響后，清風惱羞成怒地吼了一聲，當即把熱鬧的氣氛給壓了下去：“再對一句！你要是有本事對上我的那句‘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日后再若見到你，我清風定當繞道而走！”
“你有完沒完！”被清風敗壞了興致的靜琳終于站出來幫方杰說話了：“做人怎么能言而無信！虧你還是正派人士，說過的話就得算數，這里這么多人都聽到了，你還想抵賴不成！？”
“無妨。”方杰微微一笑，掃視著全場眾人，心中卻暗罵這個靜琳先前不幫自己說話，現在卻又站出來了，當老子是小丑不成？老子今天還偏不承你的情！
掃過一圈后，方杰淡然道：“他沒說不讓我走，只是說如果我能再對上一句，他日后見我就繞道而走，身為正派人事，怎么可能言而無信呢？清風道長，你說是這個理吧？”
“嗯嗯！我就是這個意思！”清風也不管那么多了，為了在眾人面前保住自己的聲譽，竟然想都沒想就認可了方杰的說辭，可剛一點完頭，他就意識到自己上了方杰的當，這話等于是將他的退路也給堵住了，若是方杰現在就走，誰也無話可說。
不過，方杰根本不給清風翻悔的機會，抱了抱拳道：“那在下走之前，就再瞎說兩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