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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貴人約見

  從內庫碰壁而歸的楊澤頗有些一籌莫展,看來在這個修行為尊的世界里,錢財這東西同樣是具備著無可比擬的威能啊!

  沒有錢雖然不見得被人鄙視,但總是沒有底氣且寸步難行。更何況他所提到的那些草藥,根據記憶碎片中也都是一些對他氣海境進階有幫助的藥品,他當然可以不用,按部就班的修行,但如果他想盡快提高,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投入。

  那些估計是一兩個月的用量,就要花去近20枚金鎊,這還是經濟型的靈藥修行路線。20枚金鎊是什么概念,相當于一套普通人家宅邸的四分之一角了。在楊澤的異世界,都夠一套房子首付款。

  若是豪華型,或者是奢華型套餐,又該砸多少錢出去?

  要知道這還僅僅只是氣海境的成長啊。

  但令楊澤更崩潰的事情還在后面,隨后他就收到了府上傳遞過來源自紅樓船舫的信箋。

  信箋外面是一個精巧的木匣子,上面刻有紅樓船舫的版畫,封臘上面是一條粉紅色的絹帶,很明顯的紅樓信匣。自那位中年派件的知事手中拿過來的時候,還看到那位知事臉上悻悻然吞口水的神情。想必光是猜測是全王都最美名伎姑娘所在地的紅樓船舫誰寄錦書來,都必然是令人遐思萬分的。

  但是楊澤打開匣子取出其中的尺素白絹,攤開看那些雋秀楷字的時候,立刻感覺有些頭大。

  當初他在紅樓上劃地為痕,同是痛快了,但人家賬目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手書先恭敬地稱呼他為“三世子”,于是下面就是他劃壞的紫檀木地板的維修價格,總計130枚金鎊,下面有規格尺寸和明細。看得出經過嚴格的審核,不會多訛他這個中落三世子一分,但也不會少收一厘。

  那可是130枚金鎊啊,楊澤家里楊洪遠這一脈,基本上沒有什么可以掌控的產業,都是靠著侯府結算的食俸,楊澤家畢竟是王侯之家,他又是世子出身,還是不可能過貧寒人家的日子,一月程英的家用大概有23枚金鎊。也就是說,如果他當初燒包的用劍劃地為痕,這個舉動就可能花去自己家一脈半年的家用薪水才能補償。

  狗日的那艘船是寶船啊,一副地板都如此昂貴!

楊澤這才能實實在在的感受到錢這個東西的重要性,更極為肉疼的想起當初在雪山溫泉上面他喝下去了價值數千枚金鎊  的雪山大吟釀,實在是暴殄天物。早知道如此還不如偷偷地蹭一些,拿到王都來兜售給那些未曾達到氣海境四品的王侯公子,盡管這是極端違禁的事情,一旦查到侯府他這個世子都會遭殃,但人窮瘋了什么都能干,這也是一筆金錢啊!多少他活得也滋潤許多,也不至于現在手忙腳亂。

  想到楊母程英和楊洪遠成天為自己的操勞,楊澤已經能料到此事若是被他們知曉的可能結果,兩人大概好不容易為前段時間楊澤的改變而欣喜,眼下就立即來這么一波大事。那楊澤恐怕一直以來的改變都會在兩老心頭被打回原形。

  而他的形象如何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重要的是楊澤并不希望他們為此失望和痛心。那是他再不能重來,拼命維護的重要事物。

  **********

  紅樓船舫,這是譽為和大曄國首都盛景上林許多勝地其名的場所,不光是這里有大曄除去戰船之外最大最奢華的一艘游船。它有十層樓的艦島,百米的雄長,列百席的寬闊。

  它還有這里有全王都最能歌善舞的歌舞伎。最受世族和上林民眾追捧聲望透紅的歌姬和舞姬。甚至幾次大曄出使國外的代表團之中,紅船都首當其沖,駛出港口,和船隊回轉列國演出,為大曄外交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然而作為非官辦的民間船舫,紅樓在整個王都的地位未免拔得有些太高了,聲勢一時無兩。最重要的是很多人對紅樓船舫背后的東家幕后大老板都是諱忌莫深。

  那是大曄國王都諸多最神秘的秘密之一。

  一般的氏族豪閥不太可能擁有自成體系一脈的紅樓,就算是某個世家,也讓人懷疑是否有掌控其的能力。再者根據一些大有來頭的人考據分析,雖然紅樓是民間船舫,然而其整體的樓船建造工藝,獨具匠心的設計思路,各種緊急通道的設置,甚至有些人不知道哪里搞到排水閥線的資料,包括整艘船的一些防護力,都帶著軍方最尖端造船工藝的影子,所以很多人臆測這會不會是軍部在民間的一處吸納軍費的場所。

  也有一些明間流傳風言撰文讓紅樓籠上了更大更神秘莫測的陰影,甚至涉及到國殿之中的那位國君。總而言之晦澀不明。如同它那位同樣令很多人諱忌莫深神秘的掌舵人一樣。

  楊澤踏足紅樓,令他詫異的是進了門就有樣貌不俗的女子對他輕輕一躬,然后輕聲道,“楊三世子,請跟我來。”

  楊澤漠然的打量帶路的女子,環肥燕瘦,他眼睛微瞇,倒是很想看看這艘樓船的主人會翻出什么樣的花來。

  沿路走過的時候,看到一些女子舞姬紅倌對他指指點點,當他和領路女子行至奢華長廊中的時候,更有甚者還有迎面而來的兩三簇女子把他望著,然后對視而過,有些還露出幾分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讓楊澤極為納悶,就看到前面帶路的侍女候在轉角處,似乎極了解他的疑惑,莞爾笑道,“楊世子前些日子很有氣魄,在董司馬家名媛董萱面前劃地為痕,這種極有氣概的宣誓,打破了很多人對你一貫的看法,自然是會讓我船舫中的無數姐妹議論紛紛的,很多人佩服你放得下的勇氣...但還要真放得下才好。再者,還有很多人迫不及待想等到看你成人冠禮的那一天。”

  盡管這個侍女看上去像是在褒揚,但楊澤還是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份隱藏較深的嘲諷。

  那意思便是你自己毫無本事,還敢跟董家小姐之間分清楚界限,完全自不量力,也不怪現在大多數人都在看你成人冠禮鬧笑話的時刻。

  實際上這份嘲諷也相當的有力量,若是他沒能重生依循從前的軌跡,晚春成人冠禮到來的時候,他就算是突破了氣海境第七品,達到了第六品,也無濟于事,相比起董萱和她現在傳遍王都的婚盟對象趙晉而言,他都有永遠無法跨過的鴻溝。

  最殘忍的不是貧民對豪閥人家的生活一無所知。也不是游魚不知道飛鳥的存在。而是知道彼此的差距,但隨后明白永遠無法追上這段鴻溝。

  那便是痛徹心扉的無奈。

  在這個侍女的眼睛里面,恐怕自己就已經成了這種上林城第一號蠢蛋。

  楊澤只得忍了,畢竟還欠著人家一百多枚金子,要有錢,老子砸多少錢也要把你這個故作姿態的小侍女推倒在床出一口惡氣!

  不等楊澤遐想完畢,侍女就將他帶到一間光看門就玉鏤雕鳳的房間面前,然后細聲對門里道,“楊世子到了。”

  吱呀!一聲,房門無風自開。

  楊澤立時能看到紅毯檀香古香古畫的房間中央,正有一位三十出頭的女子依茶幾而坐,手中擺弄一副女紅,渾身充滿成熟的韻味,一針一線勾畫之間,連帶著空氣里霧散的檀香,這副場景很靜。

  “知道了,你去吧。”女子抬起頭來,對那引路侍女擺擺手。正好現出她的樣貌,雙目出奇有些狹小,但好在皮膚白皙,身著一身紅衣渾身凸翹得體,是以也能掩蓋眼睛狹小的缺憾,相反有另一種風韻。

  這個女人叫俞小小,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這座大曄國第一樓船,紅樓船舫的掌舵人。

  但恰恰相反,她的能量并不如姓名那樣卑微。而另一種說法中,她或是整個王都之中,最有能耐和能量的女人之一。此刻這個楊澤之前想象過無數次如何兇神惡煞風華絕代的女子,就這么以一個很普通的模樣,帶著一種古意十足的畫面,呈現在自己面前。光是這樣的氣場,楊澤就無法看透這個女人真正的修行境界,是存意境,還是地玄境,亦或者更為可怕的境界。

  總之楊澤知道,這個女人很危險,他天生敏銳的觸覺就能探知得到那股氣息。或許這才是她手下不知道沉了多少尸骨在多瑙河下養成的危險氣息。

  侍女退下去,她拍拍旁邊的凳子,對楊澤淡淡道,“坐。”

  來到她面前坐下,既不大大咧咧,也不是謹小慎微。這番自然而然的樣子引得俞小小看向楊澤的眼神略有些贊賞。

  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俞小小盯著楊澤,半晌后,開口的語氣就有些不客氣道,又夾帶了幾分以上對下的訓誨,“作為一個世子,當時那種魯莽的行事,實在是愚蠢到家...劃破了昂貴的地板不說,還變相等同將到手的媳婦拱手相讓。你是讓全上林城都在背地嘲笑這么一個蠢貨...到頭來,你仍然要陪我紅樓的地板。”

  楊澤愕然抬頭看著這個女子,顯然還愕然于對方的突然“發難”,不過他亦很快反應過來道,“你謹記得,我到這里來并不是聽你罵我蠢貨的。也不是來聽你像是個精力旺盛中年婦女嘮叨的。你口中所說我這時親自來一趟就能少三十枚金鎊的承諾,我希望對得起你的信譽。”

  自己被平白的罵了,楊澤自然不甘示弱,口舌上也要討回來一些彩頭。

  “精力旺盛...中年婦女...”俞小小眼眸子急促的縮聚,精芒點出一股怒意,冷不丁突然伸手猛拍楊澤的腦袋,“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你盡管是世子,但我好歹也是為蘄春侯府盡忠職守近二十年,奉獻了我所有最好的青春年華,就算是侯爺見到我也會禮讓三分,我在侯爺面前亦可以免去繁文縟節的行禮,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

  “你說,什么?”楊澤捂著被面前女子敲痛得腦袋,震動的回過神來望著面前的女子。

  她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而若是主持了紅樓二十年,現在也是四十來歲了,然而保養得竟然如此之好,本身必然是一個極強的高手,至少也是存意境以上。而且看這幅模樣架勢,竟然還算得上是侯府內極有輩分的存在。再令楊澤震驚的是,那讓王都無數人猜測莫名的大曄第一樓船紅樓船舫,居然是蘄春侯府他自家的產業!

  楊澤保管這是王都都極少有人知道的秘密,至少他的前世今生記憶之中,直到大曄國被從大陸上抹去,他也都不知道當年那些檣櫓之間談笑傳聞操控紅樓的真正幕后人物是誰。看來重生以來他蝴蝶扇動翅膀的陰差陽錯,竟然挖出了家族內如此巨大的秘密。既然是自己家的產業,那么之前讓他提心吊膽的那些金錢,豈不是都好說話了?

  他自異時空淘到第一桶金過后,就再也沒為生存發愁缺過金錢,沒想到今趟卻被徹底給難到了。還好那種愁苦轉瞬即逝。

  “給你的教訓和你頭上腫起的大包都知道我在跟你說什么,我不用再跟你重復第二遍!”俞小小冷冷道,“還有,你不要以為因為紅樓是蘄春侯府的產業,你就不用賠付那筆修繕的款項,除了我特赦免去的三十枚之外,你仍然要結清剩下的款項。”

  楊澤險些暴跳起來,“都是自家的產業,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樣壓榨自己人的,為什么不通融通融,好歹我也是世子,你怎么就不能網開一面?這些錢我哪里去給你搶去?”

  “既然沒有那個能力負擔,那么當初你就不要逞英雄。而既然你自己以為是英雄,那么就要擔負接下來的責任。”

  俞小小嘴角掠出一抹快意的笑容,“這個事情,就算是到侯爺面前講理去,我也講得通。”

  看到楊澤這副一時語塞的模樣,俞小小似乎很滿意,這才慢條斯理道,“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轉機...如果你完成了接下來的事情,那余下的100枚金鎊...就可以一筆勾銷。”

  一百枚金鎊一筆勾銷,能有這等好事!?

  但楊澤轉念一想,這里是紅樓,這里有歌姬和舞姬,還有名伎。除此之外,還有什么能來錢如此之快?

  看到亟待聽到下文眼神劇烈閃爍楊澤的目光,俞小小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有貴人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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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下午那章我暫時不說具體時間,反正是七點到九點范圍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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