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王宮位于列王山之上,是一座雄盤龍踞般的宮殿。.其外莊嚴肅穆,貼金鑲碧,無論日暮晴天,霞光艷陽,都映照得無比璀璨。
其內一正四副五大宮,八座偏殿,更有回廊庫居三十八所,就是騎馬沿著外圍跑上一圈,少說也要數刻鐘的時間。當日楊澤順著后山上來誤入的,就是其中一座偏殿。
楊澤和軒轅鱈天此刻就在主宮大殿之上,極高曠極寬敞極縱深極威嚴的大殿下,兩人只能望著引路到此的幻生長老背影,吹拂著從正堂送入的微微暖風,聽著外面的那些昆侖長者們的聲音,隱隱約約的隨著風聲透入大殿中來。碰撞那些梁柱,窸窸的回響。
這些聲音讓軒轅鱈天多少有些不自在,然而幻生長老卻沒有什么表情。
這時殿后的回廊傳來腳步聲。楊澤和軒轅鱈天紛紛正容,心忖來了!
之前領著兩人上山,而后又消失的涅緣長老走入正殿。緊隨其后的人,卻讓兩人紛紛一愣,頓時生出一種強烈反差。
涅緣長老身形寬闊而高大,但緊隨其后最神秘的那位大長老涅法,卻是一個枯瘦的老者!只是一雙眼睛矍鑠異常。但是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之前無論在何處都會成為焦點的涅緣,在這一刻則相形見絀,那位枯瘦老者似乎有一種黑洞般的力量,憑他散發的氣場,可以吸引所有的注意力和眼球。
這樣的氣魄,楊澤平生也只是在有數的幾個人身上見到過。
這就是列王宮的王者!也是盛唐修行者們眼里的王。
這就是涅法長老。
“師兄!已經察明,就是這個小子盜取了山上的靈氣。他那把古怪的劍如今已是明證,人臟俱獲,我這就把他關在靜思閣去!讓他這輩子都在里面反省!”幻滅長老眼珠子一突,上前對涅法說叨。
涅法長老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持禮。”
持禮就是守禮謹言慎行。這個脾氣暴躁怎么都看楊澤不順眼的幻滅也因此一噎,隨即只得干瞪著眼。
軒轅鱈天見他這樣,倒也忍不住嗤得輕笑。幻滅像是被撓中了要害,就差沒朝著這妮子再發作但一看涅法長老的目光,立即又軟趴,只得不住朝她露出震懾警告的神色。
誰知道這妮子從來軟硬不吃,越加變本加厲對他呲牙咧嘴,一副料定你不敢拿本姑娘怎樣的樣子。直把這個列王山第四長老,險些氣出內傷。成功將他對楊澤的怒意,嘲諷轉移。
“現在總該讓我們看看兩位的真面目了罷。”涅法長老熠熠雙目注視兩人,面容沒有顯露任何情緒。
楊澤兩人對視一眼心知面對這個大長老,絕不那么容易糊弄,雙手在臉上一抹,那巧奪天工的靈寶面具就這樣褪了下來,顯出兩人本來的面目。
大概是凜然于昆侖圣女的清浚,涅緣和幻生長老都輕輕點了點頭。幻滅見到這丫頭的真實面目,盡管開始憋了一肚子火,這一刻不由得也莫名消減了許多。
哪怕是面對她橫眉而對,他也只是冷哼一聲扭開頭不受她挑惹的閑氣。
見到兩人的真面目,涅法長老微微搖頭似在苦笑像極了山峰搖曳的梨花神樹“大曄世子...昆侖圣女...兩位真是...很有趣的組合...”
任兩人如何設想猜測這個列王山最大的王,最神秘莫測令高紋帝國和東正教門談之色變的涅法長老。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對兩人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楊澤最初對涅法長老是存著一種深深畏懼和忌憚。這就像是猛獸天性里的警惕。羊群對狼只有躲避遁逃,而狼面對雄獅才會警惕忌憚。對楊澤而言這個列王山大長老就是一只其貌不揚的雄獅。可以說屬于他的人生經歷之中,可以讓他感覺極度危險的那種存在。他或許并不張揚,或許并沒有外放令人膽寒的氣場。但令整個西方的高紋和同齡百國千宗的東正教都發怵的人,能在內鎮得住西陀圣殿的人,豈能視同等閑?
他此時和顏悅色,說不得下一刻就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將你吃掉,然后依舊和顏悅色的面對人間,像是一切和諧任何血腥的場景都沒有發生。
所以楊澤踏足列王山,腦袋里可以想到所有的對策,都是針對這個涅法,而并不是幻滅,幻生,甚至涅緣這樣的存在。
然而此時他卻仿佛根本難以捉摸到這位神仙級人的心理,像是兩個高明無比的劍手交鋒,但對方技法無跡可尋,已經讓他跌落深淵,根本難以翻身。無論楊澤之前如何自負如何自忖天王老子都能趟過去,現在卻背心滿是汗水,他發現自己仿佛困入了囚籠,一切似乎都在這個斑斕毒蛇般老頭的掌控之下,他理智現在告訴他的唯一機會,就是立即不顧一切的逃離列王山而去。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但現在他根本無法掉頭就走。他兩位大哥還在宮內囚困,他無路可退。
前路哪怕是地火炎海,哪怕讓他遍體鱗傷頭破血流萬劫不復,他也必須趟過去!
“很有趣的組合?”軒轅鱈天歪了歪腦袋,朝楊澤一笑“...我也是這樣認為。至今為止...這個普天院比,仍然讓我覺得很有意思。”
日暉已經逐漸垂暮,大殿外有一片紅色的光斑,在光斑那里,逐漸出現了一個身影,被余暉籠罩,正朝著大殿走來。
來者沒有停留。
然而列王山能夠自由出入大殿的,只有四位至高無上的長老。就連昆侖的修者們也只能靜候在宮外,又有誰此時可以毫無阻礙這么長驅直入?
那個頎長的人影穿過日暉走進大殿,徑直越過楊澤軒轅鱈天,來到四長老面前,面對涅法長老俯了俯身行禮,涅法點點頭致意。
來人隨即轉身面對楊澤二人,一邊很自然的整理金絲紋邊的手袖,一邊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語調看似隨意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還有一份惱怒“好了,現在告訴朕,當日你如何就敢赤裸裸在這里,如何就敢從朕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的竊走了這列王山一成靈氣!”
看著面前這個陌生而熟悉的中年人。看到他身在皇宮里坐鎮卻等不及趕來,來不及換便服描金繡銀的赭黃文綾袍,以及那袍上的日月星辰紋樣,楊澤眼睛終于越睜越圓的看著對方,然后好半晌吐出一個字“朕...!?”
身邊的妖嬈妮子更直接,看著眼前眉寬鼻厚的中年男子,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你就是盛唐的...皇帝?”
盛唐帝國的皇帝叫弘運。這不是希望帝國鴻運的兆頭,而是依律帝國皇譜那些涉及天干地支的繁密規則,輪到這一代帝皇的表字。然而知道和敢稱呼這個表字的人,整個帝國不超過十幾位數。列王山四大長老可以稱呼這個名字。因為自小的時候,皇帝就被他們這樣稱呼到大,沒有君臣之分,只有師禮可言。
列王山四大長老是皇帝的長師,是歷代皇帝的長師。
所以他時常會在這里,和四位老師談論國事家事大陸天下事,尋求寬慰開解。而在這里,他叫弘運。
所以楊澤當時偷入列王山后山小道以氣鑄劍之時,他并不知道這個追出來的中年男子,就是他們大曄國清平王后在帝國至高無上的皇者。并不知道他就是清平王后,華婉大公主,安樂二公主的父皇。刁蠻郡主持盈的皇爺爺。
并不知道這就是在大曄人眼里高高在上威嚴無以復加的帝國之主,并不知道這就是跺跺腳就可以讓大陸震動,在他眼里那個從未接見過大曄使團,不近人情,臭假清高,故弄玄虛,假裝威嚴朝誰都揮舞殺威棒鞏固自身的帝國封建統治者!
自己和他交過手,而且還甩了個鼎砸他...
他在人家的地盤,搬起人家祖宗留下的大鼎,砸向了盛唐的皇帝...
楊澤終于明白那天列王山為什么發生了一場震蕩,直接導致了皇宮的圣御軍,羽林衛各方持續性的人事震蕩,攪得盛京核心防衛系統,鬧出了地震般的連鎖動蕩,連續數個統領被撤職,許多防衛力量被重新洗牌輪替,這是帝都有據可查的動靜。這些都是人心惴惴在盛京城被無數人揣測捉摸的動靜。
楊澤終于明白為什么這些拱衛帝都的核心防衛力量的統領被撤職被查辦...因為那一天...護衛皇帝的衛兵,竟然朝著自己的皇帝放了箭,開了火。
回想起那天在霧鎖山道面對無數箭雨,那個追丟自己宏偉聲音的那句——“荒唐!”
就像是回蕩在古道間,回蕩在梨花樹下,甚至回蕩在這座列王宮大殿之上,余音繞耳,經久不絕。
楊澤背心立即濕透,突然感覺老天給他開的這個玩笑大發了。
然后就是皇帝不知是氣急還是震怒的聲音,都有些走調的在大殿上響起“當初你居然讓朕自己的衛兵進攻朕...掩護你盜寶遁逃...楊澤啊楊澤...普天之下獨此你的一份,前無古人。我看也后無來者!”
八帝國的皇帝當初就預了伏筆,從頭到尾,他不僅僅是一個代號而已。
再者在廣東吃東北菜吃四川火鍋,到底是個什么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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