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
倫敦城西郊的泰晤士河兩岸一片寂靜,第一次大災變之前這里是歐洲貴族富豪的聚集地,但千年之后,這里不過是救世派用來當做戰略緩沖的大荒地罷了。
塔羅女在河邊漫步,機械鴿子,金發怪物,都緊緊地跟在她后面,哦,還有被小女鬼薩莉,她追隨塔羅女學了幾年的占卜術,如今已經初有成效,一面走,一面推動著手里的黃金羅盤······
“師父,好奇怪呢!”占卜了一陣,小女鬼嘟起了嘴巴,“你讓莉莉占卜靈韻的下落,可是占卜了好久,莉莉都查不到······嗯,不像是葉歡叔叔那樣,有黑色霧氣籠罩他的命運,這靈韻上人,有一股金色的佛光庇護,莉莉實在看不透她的來路。”
塔羅女的眉頭皺了起來,“佛光?那佛光有多強?莉莉,你占卜過聶侯,就拿聶侯來跟她比較!”
小女鬼想了想,“這個真的不好說呢…嗯,這樣吧,聶侯如果算是一百的話,靈韻上人的實力,最多也就是六十,如今九重的葉歡叔叔都能打贏她,可是不知為什么,靈韻似乎擁有一些特別的護持,一旦啟動這護持,她的實力,可能突破到一百一,甚至是一百二,唉,就是這些了,其他的都被那佛光掩蓋了,莉莉真的沒辦法算出來呢!”
“一百一?”機械鴿子夸張地大叫道:“你是說,一旦靈韻爆豆,可能比聶侯還要強?小姐,這可就麻煩了,以你現在的實力,單挑聶侯稍微有點吃力,要是單挑比聶侯更強的靈韻,搞不好會傷到自己呀!”
塔羅女沉吟不語。
靈韻…居然…雙重實力!?
這尼姑到底是什么來路?
想了一陣,塔羅女冷笑了一聲·“西西,給我塔羅牌,我親自來算一算,這靈韻上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說著她伸出一只手·機械鴿子立刻將一套塔羅牌放在了她的掌中。
刷,刷,刷,洗牌三次,塔羅女按照塔羅占卜中的訣竅,將紙牌扣在掌中,首先說出了自己的愿望·“塔羅牌,告知與我,靈韻的雙重實力究竟從何而來…”
“咳”
剛要占卜出靈韻的雙重實力的來歷,金發怪物突然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占卜這種事,最緊要的就是不能被人打擾,讓他這一聲咳嗽驚擾了一下,塔羅女即將掀牌的指尖立刻停頓了下來,不悅道:“你這是做什么?不想讓我親自占卜靈韻么?”
金發怪物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仿佛他剛才是勢態急迫,拿不出別的辦法了才猛地咳嗽了一聲,此時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這不合常理的舉動了。猶豫了一兩秒鐘·他歉意地鞠躬,“小姐,非是我有意打擾您,實在是這身體······您知道的,我還是萊茵哈特的時候,就受過一些重傷,現在雖然已經融合了萊茵哈特的靈魂,那天父教皇也已經不存在了,但時不時地,嗓子還是有些難受…”
“哼!”
塔羅女還沒說話·機械鴿子氣鼓鼓地哼了一聲,“早知道你這樣,當年就不收下你了呢,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真是笨蛋了啦!”
提到這金發怪物的來歷·機械鴿子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那還是武斗大會結束的時候,塔羅女殺了教皇萊茵哈特,將他的尸體裝在箱子里帶走了,可就幾日后,偷偷回到何烈山來祭拜故去家人的時候,這金發怪物突然從箱子里爬了出來。
當時,塔羅女立刻把他當成了萊茵哈特,可是仔細一看,他的頭發已經變成了金色,面部也已經毀容,一條腿也瘸了,甚至連他的嗓子,都像是吃掉了燒紅的鐵塊一樣沙啞破敗…這能是萊茵哈特嗎?
金發怪物看起來也很茫然,“小姐,這是哪?我······我又是誰?我為什么在這里?”
塔羅女那時候的脾氣,哪會有心情講這些,她揚手就要殺死金發怪物,可這金發怪物茫茫然地繼續說道:“咦,罪人,天后,精神分裂…我腦子里怎么會有這些詞匯呢?小姐,我在說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求您了,告訴我吧,我究竟是誰,我和天后又有什么關系 天后!
一語如炸雷驚起,點中了塔羅女的死穴!
天后赫拉精神分裂,這不是秘密了!
教孌萊茵哈特,同樣精神分裂,這也是尼古拉小姐知道的!
兩個人,同屬于天父教,同樣都是精神分裂······似乎,是個很有趣的現象對嗎?
塔羅女想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所以她的好奇心也被完全調動起來了,在確認這個金發怪物與萊茵哈特并不是同一個人之后,她收留了這怪物,目的,當然是查出天父教大人物們精神分裂的原因了!
當然,這是塔羅女所了解的一切,她也認為金發怪物說的是實話,可實際上…誰知道呢!
占卜被人打找,心情大壞的塔羅女也知道自己這種心態下不可能再次準確占卜了,她收起了塔羅牌,冷冷道:“我們走,哼,就算靈韻比聶侯還強一些,我拼出去受一些輕傷,一樣能殺了她!”
“是!”
金發怪物誠惶誠恐地低下頭,他似乎是害怕了,在塔羅女走出去很遠一段路之后,才顫抖著跟了上來,可是,在沒有人注意的背后,他反手一彈,將一只小小的機械鴿子彈的飛了起來······
撲棱棱!
這機械鴿子忌憚塔羅女的實力,飛出去數百米才敢放心地展開雙翼,奮力地飛了起來。
它繞了個遠路,搶在塔羅女前面來到了泰晤士河的盡頭,在它的視線下,靈韻上人騎著一匹毛驢,正在往倫敦城這面趕路,而且她看起來心情不錯,不斷地哼唱著佛門的梵音······
鴿子擋在了靈韻前面,機械音問道:“靈韻,你要去哪!”
靈韻上人一驚·她從沒見過這鴿子的,“你是誰?為何識得貧尼?”
“閑話少說,告訴我,是不是要去倫敦城?”鴿子冷冷道:“警告你·立刻離開,或者繞路,塔羅女已經來取你的人頭了!”
靈韻的臉色又一變,不過很快她就哼了聲,“貧尼與塔羅女無冤無仇,哪里會引來她的追殺,倒是你·你這小小的孽障鴿子,究竟是何等來路,為何識得貧尼?不說清,貧尼又如何信你?”
“唉,你呀,咱們幾個之中,看來就只有你覺醒的最慢了!”鴿子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居然····…居然是金發怪物的聲音了·他提醒道:“靈韻,當日大災變,我等幾人一道輪回·一個借天后赫拉重生,一個在神魔島周轉,成了日后的夏軒轅,另一個我,煎熬多年,終于在萊茵哈特身上覺醒······可笑那世人,還當我們是精神分裂,從未想過,我們只是借體重生而已······想起來了么?可知我是誰了?”
“是你?”
靈韻眼中閃過一抹狂喜,然后她信了·這鴿子說什么她都無條件相信了,她拱拱手,正色道謝:“多謝兄長提醒,不然今日我靈韻死無葬身之地矣!”
“想起來就好!”機械鴿子看了眼塔羅女即將到來的方向,催促道:“我言盡于此,你速速想辦法擺脫塔羅女······之后·就按我們輪回之日所說,各自盡力,完成這第二次西游大業!”
靈韻欠身相送。
機械鴿子飛了起來,不過幾步之后扭過頭來囑咐道:“靈韻,切記,我等只是借體重生,莫要讓靈韻的心思影響到你,唉,實不相瞞,有好幾次,我都被萊茵哈特給影響了,不自覺地就去幫了葉歡,險些露出馬腳啊…”
等到機械鴿子的聲音消失,靈韻才抬起頭來,謙卑恭敬的眼神如同在送別至親大哥。
她四周看了看,隱約間,泰晤士河的下游已經出現了一個白衣身影,那身影看到了她,雙手負在了背后,如一尊殺神噙笑而來。靈韻怕了,真的怕了,可是,泰晤士河兩岸是一望無際的大荒野,就算現在要逃,也沒辦法在平原上逃開塔羅女的七十八般兵器!
驚慌中,她忽然看到遠處來了一隊人馬,人多勢眾,足有六七百 領頭的人居然是…
天不絕我啊!靈韻強裝鎮定,含笑迎了上去,“來者可是當代的齊天大圣,阿道夫?貧尼靈韻,正在引領玄奘取經,恭賀你大鬧天宮,終于歸位了!”
“齊天大圣?我?美女,大爺就是個渣滓哦!”阿道夫趿拉著大拖鞋,叼著一根加粗加長的大麻,他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聽到靈韻居然把他和齊天大圣聯系在一起,頓時連連撇嘴——這人渣的夢想,可從來不是什么名聲地位。
“大圣爺說笑了,您能拆毀天宮,一人獨斗五大天神,早已轟動三界,比之當年的齊天大圣也更勝一籌了!”性命攸關,靈韻的嘴巴像是抹了蜜糖一樣,一面說,她一面從僧袍里掏出一個朱紅色的小匣子,“大圣爺,想來您也知道貧尼來做甚么,且看,這便是最后一件取經法寶,你是玄奘師父的大弟子,這法寶理當就此交由您來保管!”
阿道夫怪怪地看著靈韻,“這是給‘玄奘,的東西?······哇,那就拿來吧!”
(反正是給老大的,自己就先收下好了!)
(我佛庇護,他終于肯收下了…)靈韻死里逃生地喘了口氣,笑著等阿道夫說了幾句客套話:拿了她靈韻的東西,阿道夫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也要在口頭上請她進倫敦城喝杯茶,道聲謝謝。
而就在阿道夫說出這些客套話的時候,靈韻一點猶豫都沒有,立刻含笑點頭,“如此,便叨擾大圣爺了,請,貧尼與大圣爺一同上路!”
幾分鐘之后,塔羅女迎面碰上了靈韻上人。
可這時,靈韻走在阿道夫背后,身邊足足五六百人,尤其是看到這些人中的一個,塔羅女身子一顫…
靈韻上人先開口了,“女施主,你盯著貧尼看了許久,莫非認得貧尼?”
塔羅女已經驚呆了!
呆呆地,她望著隊伍中的一副擔架,還有擔架上的那個人:他穿著一襲染血的白袍,臉色慘白,氣若游絲,他趴在擔架上,背部的傷口雖然經過急救包扎了,但是仍然不斷地伸出一股股的黑色血液,分明是受了重傷,同時還中了劇毒!
(他,他為何傷的如此嚴重?)
塔羅女心尖顫抖,心思也柔軟了下來,她嘆了口氣,“沒事,我路過而已…”
倫敦城內,肯辛頓區深處的一座小別墅。
葉歡不知道在他的新婚之夜,城外已經殺機彌漫,靈韻上人險些被塔羅女殺死,同樣也不知道,一場血腥殺劫居然隨著塔羅女看到一個人的垂死身影而過去了…
這時候,葉歡剛剛鉆進新房,他驅散了方圓百米之內的所有人,關好門,拉上窗簾,心跳也慢慢地加快了。然后他紅著臉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轉過身來,只見新娘尼古拉已經坐在了床沿上,一襲雪白的婚紗,低著頭,一臉紅撲撲的任君采摘的模樣······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