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噩夢來臨(上)
因為把守倒數第二關的紅世之王以很奇葩的方式戰敗了，尤里西斯和拉夏差不多是同一時間進入了最后關卡。
龍神血脈的后繼，龍族的天空王者，青眼白龍在最后一關等待著兩人—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然而，在這里出現的卻不是青眼白龍，而是一位頭上有著多種顏色龍角的少女。
她是現在龍島的主宰，龍族歷史上從未出現的混亂之龍，萬色返空龍塔克西絲。
“塔克西絲？”拉夏反握住手中的龍皇破壞劍，如臨大敵的看著眼前的龍族少女。
“塔克西絲？”尤里西斯解除了武裝狀態，用輕松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龍族少女。
“來吧，拉夏，讓我來看看你的勇者之證。”和拉夏的預感一樣，她對面的塔克西絲是敵人，是這次龍族試煉的最終對手。
“歡迎來到我的龍島，爸爸。”和尤里西斯的預感一樣，塔克西絲用甜美的微笑歡迎著她的戀人和爸爸，她一生忠誠的那個人。
龍皇破壞劍蘊涵著崩碎山河的力量開始了猛烈的攻擊，屬于拉夏勇者試煉的最終一戰開始了。
塔克西絲擺好茶具和紅茶，開始招待遠道而來的尤里西斯。
“好喝嗎，爸爸，這可是龍族寶庫里收藏的冰紅茶，一年產量也就那么一點，我一個人喝都不夠。”塔克西絲微笑著看著面親的尤里西斯，然后用纖細的手指端起茶壺，給尤里西斯的茶杯里加滿了自己都不舍得喝的珍貴紅茶。
“謝謝。”尤里西斯喝了一小口就知道這種茶葉非同尋常，喝下去之后全身都暖暖的，連續打到這一關的疲憊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塔克西絲笑了笑，然后給自己也添上了一杯。
柔和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彌漫，和拉夏那邊白熱化的戰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塔克西絲，能問你一件事嗎？為什么叫我爸爸，還要我來這里。”放下茶杯后。尤里西斯終于問出了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那當然是因為，我是爸爸的女兒，也是爸爸的龍。”塔克西絲的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因為那就是她的本心。
兩人的緣分，是從媽媽天空之龍奧西里斯的身體中開始的。孕育屬于自己的小生命是被紅世之火燒到生機斷絕的天空之龍奧西里斯最后的愿望。
因為這個愿望，在天空之龍奧西里斯身體內部的封閉世界中，“她”誕生了。
那時候的“她”還沒有名字，也沒有真正的身體。只是因為媽媽天空之龍奧西里斯的幻想而誕生的一個幻影，本來是再過無數年也不可能出生的泡沫。
“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日復一日的徘徊在那個小世界。
那個世界除了她之外沒有其他的生命，樹木是假的，墓地是假的。教會是假的，一切都是謊言，只是天空之龍奧西里斯的力量制造出來的幻影，連她自己也只是那些幻影中最特殊的一個。
直到那一天，他來到那個世界，牽起她的手。
因為有了和自己不一樣的東西，“她”才意識到這個世界她并非真正的孤獨一人。
他的到來，讓本來純潔如同白紙一般的她被寫上了字，有了自己的存在感。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是不喜歡一個人的，自己的身體中潛藏著巨大的力量，那廣闊，深遠，高貴，如同天空一樣無限的延伸擴散著的力量，來自媽媽天空之龍奧西里斯的力量。
那龐大而灼熱的力量，讓她感覺自己都快被漲開了。
那并不是失控，而是覺醒。她自身意志的真正蘇醒。
那一刻開始。她才不是幻影，不是徘徊在那個小世界中的白色幽靈。
她就是她。媽媽天空之龍奧西里斯的孩子。
在他沒有到來之前，她的成長幾乎永久的停滯了下來。因為在那個世界，她不需要成長，也不需要變大。在這個沒有變化的世界里，她的時間早就停止了。
因為他的到來，她停滯不前的時間開始流動了，無數年都沒有發育的身體也開始長大，從永遠長不大的孩子變成了少女。
他就如同一把鑰匙，將她身體中一直封閉著的門給打開了 渴望交流，渴望說話，渴望更加完美的自己。
渴望長大，渴望長高，甚至讓身體一下子發育到了可以誘惑人的程度。
她不想要再一個人，因為在那永遠不變的世界里，終于有人可以和她一起游戲，一起說話。
她比誰都更害怕獨自一人的孤獨。
如果一直是一個人的話，或許是不會如此疼痛的。如果一直是一個人的話，或許就不會感覺到寂寞的。如果是一個人的話，大概依然可以和過去一樣自己做游戲。
但是，已經回不去了。
因為已經知道了一起游戲，一起說話的快樂，知道了接吻的味道，知道了自己渴望著這一切。所以，她再也回不到過去永恒不變的樣子。
她再也無法忍受一個人，永遠永遠的一個人，她想要改變，想要得到更多的溫暖。
所以，那個世界被她破壞了，那個永恒不變的世界，因為他的到來迎來了末日，而她從末日中獲得了新生。
她親自破壞了那個世界，喚醒了沉睡中的天空之龍奧西里斯，粉碎了那永恒不邊的“秩序”。
她是個壞孩子，這一定是不對的，但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所以，在那崩塌的世界中，她伸出手來去擁抱他，唱出屬于自己的歌。
那是龍族的女性一生只會對一個人使用的歌，宣告龍之誓約的歌。
“我是…我是你的…你的…”
那是愛，也是誓言，更是約定。她們單方面做出來的，絕不背叛，絕不放棄的約定。即使是死，她們也會忠誠的守護著這個約定，直到死去。
“我是，你的龍。”
當塔克西絲再次在尤里西斯面前唱起那代表誓約的龍歌，一枚光玉在尤里西斯腦海中破碎開來。
想起來了，那個時候，在那個被暴風之龍粉碎的城市中，他所遺忘的那部分記憶。
那是米拉姐的夢中出現過的空白，他的記憶，他所參加的幻想庭園之戰。
白金的公主，殺戮的冥鬼劍，狂氣的基穆，以及那青眼的龍姬，那些失落的部分一點一點的拼湊出來。
不，不止是這些，還有一些更遙遠的事情。
他并非第一次聽到那首歌，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聽到過那首歌，那首代表著一生一世的跟隨，永不放棄的歌。
那是龍族的女孩們對自己唯一的人才會給予的歌。
那時候，用快要哭泣的眼神看著自己，全身都被鮮血般的紅色火焰所包圍的少女，也是這樣唱著歌，然后一點一點的化為灰燼。
那火焰，充滿悲哀，那是永不熄滅的愛之火，他所背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