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愣住了,這一聲“小凡”,他本應該很熟悉,可現在聽來為什么會這么陌生?葉凡只覺得喉嚨間有一些干枯,那個多年沒有發出,自己卻又很期待的字眼似乎卡在里面,良久以后,葉凡終于顫聲道:“爸,是你嗎?”
電話對面的聲音似乎也有些發顫,不過還是很快答道:“是我,小凡,你好嗎?”
“我很好,爸,你在哪里?”葉凡急切地問道。
“別著急,我現在就在這里,我給你個地址,你記一下,明天過來找我吧!”
葉凡一邊翻出紙筆,一邊奇怪地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的電話的?”
“呵呵,明天過來再說吧!”
“地址是哪里,你說吧!”葉凡擺好紙筆問道。待那邊說完,葉凡詫異道:“這…這不就在師大旁邊嗎?”
“沒錯,你明天隨便什么時候過來吧!現在就先不和你多說了。”
“好!”葉凡也沒敢多言,電話隨即掛斷。
攥著這張小紙片,葉凡百感交集。原來父親就在師大一帶的消息并不假,而且看來他也成功躲過了這次眾術者的追查。最終的結果竟也和自己想得差不多:術者都走之后,父親主動和自己聯系了。
這一夜葉凡的激動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在電視前也是坐立不安,更別提入睡了。隨即起來練術。嚴父所講的理論葉凡很是嘆服,當即從廚房接了一盆水來,想要試上試。
水面平靜,葉凡運起氣息。緩緩朝貼在水面的掌心隸。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啪”一聲輕響。水手四濺,葉凡被淋了一臉,站在當地發怔。方才他才僅僅是剛將氣息與水發生接觸而已,用的卻正是“注”的手法。這結果符合了自己地猜測:想將氣息注入水中,沒等你控制,就已經達到“破”了。
葉凡擦了擦臉,將水倒掉了。這種復雜的技巧用蠻是沒有任何幫助地,只有先提高自己氣息的操作技術了。有句話,嚴父沒有說,葉凡也沒有問。但兩人心下都清楚得很:想實現改變臨界點,將氣息注入液體甚至氣體中并維持在臨界點以下,這是首先要做到的。如今距離這一步,葉凡都還差得很遠。
老老實實地拿出了嚴父口中修煉的好幫手——白牙。葉凡默默地像往常一樣練習。但此番本質上卻有區別。以往嚴凡拿了白牙就是盡力向里注入氣息,希望可以知道它的臨界點到底有多高,但現在葉凡卻開始細細感受氣息注入白牙之后的活動。之后又換了自己平日修煉最常用粉筆,細細感受,兩相對照之后,葉凡終于體會到:氣息在白虐待中的操縱果然比在粉筆中要困難一些。
看來嚴父所說果然一點都不錯。葉凡大受鼓舞,而用粉筆的修煉方針也立刻改變。以往是維持在臨界點以下后,就盡可能的想辦法多注入氣息。而現在,葉凡維持住目前自己所能注入地極限后,著意于氣息地控制。依嚴父所言。“破”可以說是像“放”那樣向外擴張,而“堅”就應該像是“收”那樣向內收斂了。
收斂,收斂…葉凡不斷地提醒著自己,突然間一伸指,手中粉筆朝著窗上彈去。“咣當”一聲巨響,葉凡驚慌失措地張開雙眼,發現那扇平日自己練習用的窗戶上的玻璃已被婚。葉凡目瞪口呆,就在去嚴冰家之前,自己彈出的粉筆頭還只是能在玻璃上留些灰而已。想不到只是知道了些原理,進步就這么大,雖然這距離葉蘋直接洞穿玻璃還是有些差距。
葉凡起身收拾了碎玻璃。好在葉蘋家地玻璃是兩層,不至于打碎一塊就喝上西北風。自己明天要去找父親,只希望葉蘋暫時不要回來。葉凡倒不是怕葉蘋發火,只是擔心發火之后的后果,比如,從此不讓自己在這里寄宿。
接著地練習葉凡并不覺得枯燥。每當出現新招式新技巧時,葉凡都會在一段時間將枯燥的練習視為樂趣,這回也沒例外。專心地練習讓他暫時忘卻了其他,漸漸有了倦意,朝旁邊一倒,一粘枕頭便即睡著了。
次日葉凡是在鞭炮聲中被驚醒的,揉揉眼暗覺不滿。就算今天是大年三十,也沒必要大清早就放炮吧!突然想起自己今天也有要緊的事情,一想到事的內容,葉凡又覺得難以置信,匆忙摸出手機又看了看通話記錄,這才確信這不是一場夢。
特意換上昨日新買的衣服,照了照鏡子,雖然比不上嚴冰,但也算是瀟灑了。葉凡心情大好,哼著小調就出了門。
攔了輛車直回師大,父親所留的地址自己是知道地,沒費多大功夫,葉凡已經來到了門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葉凡按下了門鈴。
側耳凝聽,房內沒有絲毫動靜。葉凡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紙條,不可能錯。按門鈴之前是葉凡起碼確認了五回。
正準備伸手再按,六鎖一聲輕響,門緩緩拉開了。那張熟悉卻又有些陌生地笑臉,出現在葉凡面前。十年,算上剛剛過去的一年,已經有十年了,父親的樣子似乎沒怎么變,葉凡的眼睛已經忍不住濕潤了。
“小凡,你來了。”葉城的聲音也明顯帶著哽咽。
“爸…”葉凡終于叫了出來,眼淚也跟著控制不住地流下。
“快進來。”葉城將葉凡拉進屋來,他沒有勸慰葉凡,壓抑了十年的感情,產有必要好好宣泄一下,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只是,他比葉凡更能控制住感情而已。
葉城拍了拍葉凡的肩膀,任由葉凡這樣哭著。只是說了一句任何一個父親見到十年未見的兒子都會說的話:“十年了,你都長這么大了。”
葉凡點了點頭,終于抑制住了哭泣,但卻不知道說什么。在見父親之前,似乎有許多話要說,有許多東西要問,有許多事想知道,但這一刻卻全忘了。
“先坐下,我給你倒點水喝。”多年未見地父子多少還是有些生疏,葉城顯然也是有些不知說什么了,拿出了招等普通客人的一套。
葉凡“嗯”了一聲,卻沒有坐下,而是四下轉了起來。這只是一套普通的單元房,兩室一廳,沒什么太大的特殊之處。葉凡信步走來,先看過臥室后來到另一間房前,這間房房門虛掩,葉凡沒有多想順手推開,隨即就是一愣。
房間的窗戶已經被密封,而繞墻一圈全是桌子,桌上擺了各類各樣的設備,光是電腦顯示器就有五、六個,一閃一閃地映得整個房間也是忽明忽暗,瞬間就把葉凡給晃暈了。
“這是我工作的地方。”葉凡目瞪口呆的功夫,葉城來到了他的身后,一邊說話一邊把手中的水杯遞給了葉凡。
“是什么工作?”葉凡一邊問一邊接過杯子,順便就喝了一口。溫吞吞的開水,葉凡的眼淚卻差點又一次落下。他突然想起,自從三歲那年,自己喝水時被開水燙起泡后,從此父親倒給自己的水,永遠都是溫溫和和的。
“血色黃昏,你應該已經聽過了吧?”葉城微笑著,把葉凡從回憶里揪了回來。
“啊?聽過。”葉凡連忙道。
葉城走進房內,拍了拍其中一個機器道:“我現在屬于血色黃昏情報組。”
震驚!從昨天遇到嚴冰到現在,葉凡所承受地就是一次又一次不斷地震驚,而且一次比一次來得更加猛烈。
血色黃昏追查父親下落已近十年,但現在父親卻親口告訴自己:他屬于血色黃昏情報組。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葉凡想不通,他希望父親快點做也解釋。
葉城果然也沒讓他失望,笑了笑后便即開口:“不是有句特俗的話嗎?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呵呵,明白了吧?”
葉凡恍然大悟,血色黃昏追殺的目標,就藏身于血色黃昏自己人里,這的確可以騙過相當一部分人。不過想做到這一點也很不容易,這不是意味著時時刻放慢者要處在危險中?作為黃昏中人,難道會從來不與自己的同事們見面不成?
葉城仿佛猜出葉凡在想什么,緊接著說道:“八年前黃昏情報組忙亂組,需要大批新的人手,我就是乘那個時候重新加入血色黃昏。新成立的情報組很少會出現在第一線任務上,所以也很少會有與人面對面接觸的機會,所以我這一藏,就藏到了現在。”
“這八年你從來沒有接觸過別人嗎?”葉凡覺得難以置信。
“那當然不可能。”葉城笑道,“如果出去,我會戴著這個。”葉城從桌上拿起一件什么東西,在葉凡面前揚了揚道:“硅膠面具,雖然沒小說啊電影之類上的那么神奇,但戴上之后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的,黃昏里就算有再多的高手,在這方面有了解的還是沒幾個,有意回避一下就行了。結果這八年下來了,回避的機會都沒給過我。”
葉凡笑了,問道:“戴上會成什么樣?就像武俠小說一樣,換張臉?”
“戴上的樣子?你見過。”葉城眼中全是笑意,說著就低頭把這面具戴到了頭上。
等重新抬起頭來時,葉城的樣子果然已經變了。而葉凡也再一次震驚了,這果然是一張他曾經見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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