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領風騷 羽熙沒有回到他的房間,打擊都知道他說回房休息室借口。我站在清清的身邊,和他一起遠遠看著羽熙站在船頭的背影。今夜的滿月尤其的近,又大又明亮,仿佛就在羽熙的身前,觸手可及。只可惜,他看不見。
“夫人,您還是回房睡吧,這里我看著。”清清擔心我的身體,我搖搖頭,嘆口氣:“我怎么睡得著…”
清清的臉上帶著急色:“夫人…”
“親愛的陪我來賞月“忽的,羽熙魅而不娘的聲音從船頭傳來。我知道。羽熙沒事了、提群上前,站在他的身邊,不再提治愈他的事,而是拿起他的手摸向那輪又大又圓的滿月:“知道嗎?今天的滿月特別近,你可以摸得到她。”
“她…美嗎?”他觸摸著空氣,請問。
“很美…”
“是啊,我也覺得很美…”他凝視前方,那輪滿月正映入他的眸中,這給我一種錯覺,就是:羽熙的眼睛好像能看見了。
“羽熙,你…”
他垂落雙眸:“曾經,能看見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后來想看的時候卻看不見了,而今…而今…卻沒有勇氣去看你一眼…”
“羽熙,你是說…”話到嘴邊,卻因為激動而無法說下去。
他閉上雙眸,緩緩轉身,像往日一眼執起我的手,長長的睫毛在銀白的月光中輕輕顫抖:“秋苒,在船艙里的時候,我已經感覺自己可以看見,可是我不知道怎么了,沒有勇氣去告訴大家,沒有勇氣去重新看這個世界,更沒有勇氣去看你…我…”他變的越來越激動,激動的聲音發顫,全身顫抖。
我緊緊握住他的雙手,我不知道他為何在痊愈時,卻忽然失去面對光明的勇氣,這是不是就像有的人坐輪椅久了,明明雙腿已經康復,卻沒有勇氣重新站起?我不知如何給他勇氣,只有緊緊握住他的手,不斷地說:“羽熙,看著我,看著我,看看我的摸樣…”
他依然緊閉雙眸,雙眉因貓貓英二此而糾結在了一起,急促的呼吸讓他的胸膛大大起伏。
“羽熙,睜開眼睛看看我,你現在不看我,難道要等我老了才肯看我?”
羽熙握住我的手里,冒出了汗水,他努力想睜開眼睛,卻最終放棄。
我發了急:“你愿意看月亮,也不愿貓貓英二意看我,這算什么意思!”
“我!我…”他也有些著急。緊咬下唇,神情憂郁而糾結。
“冉羽熙,艷無雙的口水并不穩定,有可能功效只是暫時性的,你這一刻不看看秋苒,下一刻就再也看不到了。”忽然,殤塵認真的聲音從一旁而來,我立時朝旁邊看去,驚訝地看到不僅僅是殤塵,劉瀾風,洛云清,艷無雙,所有人,都站在元清的身旁,遠貓貓英二遠看著這里。
“什么!”驚語從羽熙口中而來,我因他說話而轉回視線,就在那一刻,就在我轉回頭的那一刻!他睜開了眼睛,熱切的視線就此與我相撞,不再離去。
“秋苒…”復雜的,激動的情緒在他的眸中翻滾起來,他深深地凝視著我。一點一點看過我臉上的每一處肌膚,似要將我的容貌刻在他的心上,印在他的腦海。
“秋苒…”他又一次深情地呼喚,顫抖地撫上我貓貓英二的面頰,我的每一處五官,將他們往日的觸感與此刻可見的樣貌融合在一起,永不忘記。
“秋苒…”隨著這聲近乎哽咽的呼喚,他將我拉入懷中,想緊緊擁抱我的身體,我指指肚子:“擠到孩子啦。”
立時,他笑了起來,笑得明媚,笑得如同星光一般燦爛。
“啪啪啪啪…”掌聲從旁而來,大家都在為羽熙重見光明而祝貓貓英二賀。他們一個個圍了上來,給羽熙一個個擁抱,沒有多余的話語,卻讓人感到心暖。他們都站在了我們的身旁,一起欣賞空中的滿月。
艷無雙就站在羽熙的身旁,紅色的尾巴在月光中有些自得地擺動:“告訴你,冉羽熙,那巫醫騙你的,本大仙的口水效果持久,更能讓貓貓英二 你的視力好于從前。
一抹感激浮上羽熙的雙眸,他看向我的身邊,那里站著殤塵:“多謝。”
殤塵轉頭回以一笑:“不用,以后好好照顧秋苒,就算是報答我了。”
“啾——”一聲雕鳴劃破夜空,小白的身影掠過空中滿月落在殤塵的肩頭,夜風徐徐,吹起了他額頭的劉海,和他亞麻的白袍。
“我會的。”羽熙與殤塵對視良久,說出了這三個字,然后拉住我的手,凝望空中的明月。
殤塵垂眸回頭,將我的手挽在了他的胳膊上,唇角揚起了一個淺淺的,卻很溫暖的微笑。
這天晚上,羽熙一直看著我,我說很晚了,睡吧,今后有的是時間看。他卻露出像楞頭小子一樣的傻笑,說,讓我再看兩眼,你累你先睡吧。
我沒轍,只好自己先睡,他就躺在我邊上繼續盯著我看。可是被人這樣盯著,怎能一下子睡著?于是我閉上眼睛給殤塵“打電話”。
我問羽熙為何一開始能看見了,卻不敢承認,不敢看我?
殤塵想了好半天,說人是感情極其復雜的生物。羽熙一開始不敢看我,應該也是復雜的心里所造成,或許連他自己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有可能是他依然對以前的事耿耿于懷,對曾經傷害過我而依然心懷愧疚,當初因為看不見,所以反而能“面對”我。現在看見了,就失去了勇氣面對。
我停了,感覺有些道理。
然后他又說或許還有激動的因素,人有時激動起來,反而會失去勇氣。就像當初他一下子不敢認我,其實也是因為當時忽然失去了勇氣。
好復雜啊,人的感情永遠無法說清。
第二天,晴空萬里,吹起了西風,將我們的船帆鼓到最大,似是老天爺在有意送我們西行。
羽熙穿上了他的行囊中最素潔的一件衣衫,長發也沒有束起,任由江風吹亂。他站在船頭,仰頭望天,當初他在菊園里也時常獨自看天,不可視的眸中雖然可以映入藍天白云,但他卻不知那藍天的顏色,不知那白云的形狀。
當我為他披上斗篷時,他悠悠感嘆:“今天的天氣真好,好久都沒看到這么明媚的天空了…”
是啊,天氣真好,雪銘,寒煙,我們很快就能團聚了。
復明后的羽熙自然不忘去看看他的老伙計:阿騷。當他看到阿騷時,驚嘆:你怎么與我想像中一樣,瞧這騷媚的眼睛,你莫不是狐貍投胎的?阿騷歡脫地直舔羽熙的臉。
可是羽熙的話,被正好來看阿騷的艷無雙聽到了,很不高興,說狐族才不會投胎變成蠢驢呢。無雙剛剛醒,所以還沒發覺羽熙復了。
無雙的話惹怒了阿騷,阿騷一腳把無雙踹下了船,無雙爬上來的就要找阿騷算賬,于是一下子變得很混亂。
后來當艷無雙知道羽熙復明后,還覺得很奇怪,問大家羽熙怎么復明的,大家都三緘其口,只有劉瀾風有所暗示,說晚上去他房間在告訴他,我聽了很為艷無雙捏一把汗。
結果晚上艷無雙去劉瀾風房里時,不期而遇的,大家在劉瀾風房門外碰頭了,都是想來聽墻腳的,可惜,被劉瀾風發現了,到最后,大家也沒聽成,也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反正第二天艷無雙哼哼唧唧直喊屁股痛,讓我們大家浮想聯翩,這一夜,成為了一個永遠的秘密。
自從清清,無雙和云清來了以后,帆船就變得更加熱鬧。而且除了清清和我,其他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即將來臨的大戰,不擔心我與肖靜對壘后的輸贏。他們整日吵吵鬧鬧,比武切磋,尤其是羽熙,劉瀾風,無雙和洛云清他們這四個人。
這四個人可不得了,明騷悶騷的撞在一起,還不翻天?更不知他們從哪兒弄來了副麻將,白天就湊在一起搓,晚上湊在一起研究春宮,這讓我很惱火。
可是當我正式警告時,羽熙卻說我是主母,女兒國本就是女主外,男主內,主母在外面打仗,夫郞在家中搓麻將。
他把他們不務正業說的冠冕堂皇,讓我無法反駁,只有撫額嘆氣:為何我與唐伯虎一樣,沒娶到手的時候,他們個個是人中龍鳳,娶到手呢,他們個個成了棋牌高手,天哪,果然不勉強殤晨嫁我是明智的抉擇,如果殤塵也和他們一夜衣衫寬松,搓著麻將,磕著瓜子,我會崩潰。
即將臨近邊境時,清清忽然變得激動起來,他說可能是楚楚感應到他有了新的動向,所以他也離開了南岸,尋著他們之間的感應而來,他感覺到楚楚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這是一個好消息,大家終于要在邊境團聚了。
“秋冉,醒醒。”羽熙喚我起床,我睜開惺忪的眼睛,一束金色的晨光從船艙的窗戶里,鉆入這個房間。
“幾號了?”我如往常地問。
羽熙勾起了唇角,嫵媚的雙眸燦燦閃亮,性感的紅唇開啟之時,帶出了他醉人的聲音:“六月,初一。”
心,立時因此而劇烈搏動,終于到了這個日子,我跟鳩摩羅,寒玨和蒲玉約定的日子:六月一日。
提氣,起身,撐開雙臂,威嚴地說道:“更衣。”
“是。我的主母。”羽熙彎腰行禮。
肖靜,我菊秋苒,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