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皇宮平靜,我心糾結。因為,馬公公,真的消失了。
直到晚上,他依然沒有出現,這不合乎規矩,而且,他也沒這個膽。宮人夜不歸宿,可比我這私下買辦物資,罪名大了許多。
一過宮門關閉的點,萬公公便來了,還帶來了其他幾個比我年長的公公。
“馬公公呢?”這次,他反過來問我。那雙滿是皺紋的眼睛,分外銳利。
我低著頭,帶著幾分委屈:“我出宮的時候遇到他,他說要給我好看,所以我回來的時候怕他打我,就問他回來了沒有,他還沒回來嗎?”
“他為什么要你好看!”萬公公追問。
我揚起臉,依舊帶著幾分委屈,支支吾吾道:“還不是…因為…我…把他生意搶了…”
這里都是內務府的人,所以都是心知肚明的人。大家一聽,便明白了原委。萬公公不再問什么,和那幾個公公做了做眼神交流,便冷冷淡淡地對我說:“那你早點休息吧。”
看,這就是我和萬公公這兩年的關系,他對我冷冷淡淡,處處對我設防。
心有點涼,又有點害怕。這么一個大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
以前,傳言宮里表面平靜,其實暗流洶涌,宮女太監無緣無故失蹤的不少。但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也沒有什么切身的體會。
而今,我卻感覺到了從骨子里滲出來的一種寒。我害怕地鉆到被子里,將自己裹緊,對著黑漆漆的房間,看著窗外隨風搖曳的樹影。馬公公的失蹤,我脫不了干系。甚至,可以說,是我導致了他的失蹤。
他的失蹤是在面見攝政王之后。可是,如此小事值得北宮俊琦讓他失蹤那么嚴重嗎?而且,那可是一個大活人啊,北宮俊琦說讓他消失就消失,那他的能耐,到底有多大?簡直是只手遮天!
或許,說不定是馬公公太過得意,跑到酒館喝多了,醉了,誤了回宮的時辰。
真的很希望是后者。不然我會驚悚難眠。
“呱呱”寂靜中,傳來幾聲青蛙叫。我立刻跳下床,打開了后窗。窗外月光如霜,夜風微涼。
只見銀白的月光下,站著那青衣長衫,長發及背,眸若秋水,笑如春風的少年郎。額前微微凌亂的劉海,帖服在他清秀的臉龐,勾勒出了他不胖不瘦的輪廓,更添他線條的一分精致。
他也長大了,我的異界債主:韓殤塵。
但是,他比我長得好,長得勻稱。別看他身高長得很慢,但一點一點在你不知不覺中,慢慢超越你,如同樹苗茁壯成長。
“你的臉怎么那么白?”他目露擔憂,不用修剪的雙眉微皺,上前撫上我的臉龐,“出什么事了?”
我低下頭,也不知從何說起。
“呵呵。”他摸摸我的頭,“走吧,殿下等著我們。如果有不開心的事,正好去散散心。”
“哦。”我爬出了窗戶,他接了我一把,沒想到動作過大,被北宮蒲玉捏到的肩膀竟是一陣刺痛,我冷不丁抽氣:“嘶!”
先前一直因為馬公公失蹤而心慌,沒注意自己的傷會那么嚴重,現在這一活動,傷痛襲來,整條手臂都被牽引起來隱隱作痛。
“怎么了!”他急急扣住我的肩膀,正好按在我傷處,我皺緊眉:“你碰到我的傷了。”
“傷?”他立刻放手,轉而站到我的身后,“我看看。”
“嘶!”那痛像針扎一樣,尤其是被北宮蒲玉強擰的手腕處,也是一用力便使不出力氣。
他輕輕掀開我的衣領,我沒有阻止他,相依為命這么多年,早將他當做自己的親人,我指向右側的肩膀:“你快看看,是不是腫了。”
“恩。你松一下衣帶。”
“好。”我解開衣結,方便他檢查傷勢。
右邊的領口褪落肩膀,一絲清涼撫上我那火辣辣的傷口,帶來一絲輕痛,但很舒服。
“怎么這么嚴重,是誰干的?”他拉好了我的衣領,回到我的身前。我一邊系衣帶,一邊疑惑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是人干的?”
他有些生氣:“因為有手指印。”
“這么厲害!”我驚訝地撫上自己后背。他立刻伸手扣住我的手:“別摸了。殿下那里正好有藥油,我帶你去涂點。”
鼻子有點酸,情不自禁地熊抱殤塵:“還是你對我好。”
“哎…你少惹事就不錯了。”他毅然地將我推開,還在我腦門上,輕輕一彈,“走吧,說說怎么回事。”
于是,我與殤塵走在偏僻幽靜之處,邊走邊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殤塵,他聽完久久沉默,沒說出半句話。
“喂,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忍不住了,“你弟弟我被那小子這么欺負,你也要表示表示,罵兩聲也好!”我真的被北宮蒲玉氣壞了,下次有機會遇到他,我還是要把他帶歪!
他在幽靜的夜風中,長長吸了口氣,然后慢慢吐出,最后,他側過臉,用一副復雜而糾結,外加常年便秘的表情看著我,在幾番欲言又止后,說道:“你…最好離他遠點。”
“什么?離遠點?”我不服氣了,“如果離遠點我怎么帶歪他,這口氣我一定要出。”
殤塵還是那副表情,甚至比原來更作孽:“嘖。我是怕…是怕…”
“怕什么啊。”見他說話吞吞吐吐,我性急地追問。
他停下了腳步,單手背在身后,側了側臉:“是怕在你帶歪他之時,就是他反攻你之刻了…”
“噗!”我怎么也沒想到,在他便秘那么久之后,居然會說出如此具有創意的一句話。
他認真地握住了我的手:“你還是小心為妙,他若是拿你試煉,以我現在的狀態,連保護你都做不到。”一種自責,從他的眸底流露,仿佛他想盡快長大,這樣便可更好地保護我。
我皺起了臉,有些不相信:“他才十四歲,行不行啊。”
“小喜,男生十二歲就,就成熟了!”他刻意將成熟二字加重了語氣,我依舊有些迷茫地看著他,他擠眉弄眼,很是糾結。終于,我明白了他的話,大驚:“十二歲就行了!”
他長長松了口氣:“第一次的年齡是十二歲到十八歲不等,皇家注重養生,所以很關注殿下們的健康,相信北宮家也不會例外,按照正常情況,北宮蒲玉,現在應該可以了。”
可以了…殤塵講地隱晦,就是說,如果北宮蒲玉想拿我做開胃菜,隨時可以了。我的臉,全線變黑,那下次,還是離他遠點吧。
“你看。”殤塵從懷里拿出一本小本本,“這便是記錄劉曦發育的本子。”
“哈!給我看看!”我想去拿,他立刻收好:“這是隱私。”
“那你拿出來干嘛,吊我胃口!”我生氣地鼓起臉,他笑得舒暢:“就是為了吊你胃口,總之,你要小心男人。”他輕輕刮了我一下鼻子,樂悠悠地走在了前頭。
殤塵說得沒錯,要小心男人。尤其像殤塵這種表面溫柔,內在“陰險”的家伙,他老是欺負我,最壞的就是他!
小ju花羨慕小塵塵有記錄太子劉曦發育的本本,殊不知不遠的將來,她也會拿到一本本本,記錄大皇子劉寒玨的發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