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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舒芬備孕 (含五月粉紅120+)

  聽了謝運的提議,羅開潮和大當家都止不住露出驚愕的表情。

  謝運見了他們這幅不知所措的模樣,眼里又多了幾分笑意。在謝運看來,這些做山賊的,能娶到知府的女兒做正室,實在是祖上燒了高香了。——難怪他們會露出這樣錯愕驚訝的神情。

  大當家首先回過神來,起身結結巴巴地道:“謝…謝大人厚愛,不敢不從,只是…只是…”支吾了半天,不知該怎么接下去,只好嘿嘿傻笑。

  羅開潮心里一驚,卻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急了半天,憋出一句:“謝大人厚愛,我們實在是…實在是…”一幅感激涕零到不知說什么的樣子。

  謝運見他們的反應正是在自己意料之中,滿意地點點頭,道:“你們放心。她們雖然是我的義女,可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定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們的。”說著,便叫了剛才奉茶的那兩個侍女過來,對羅開潮和大當家道:“這就是我的兩個義女。——你們過來,見過兩位壯士。”原來不是侍女。

  那兩個女子笑著走過來,對著羅開潮和大當家福了一福,道:“小女子謝婷、謝英,見過二位壯士。”

  羅開潮和大當家面面相覷,不知謝運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若是想正正經經地把女兒嫁給他們,總得有媒妁之言,三書六禮都齊全了,才能做得正室之位。——難道就看他們是山賊,所以只要打發兩個女子跟他們回家,就算是成了親了?

  羅開潮心里便有了主意,笑嘻嘻地拱手還禮,油嘴滑舌地道:“兩位姐姐比翠仙樓的頭牌姑娘還要漂亮。”又伸手捅了捅大當家,擠眉弄眼地道:“大哥,是吧?”十分輕佻的樣子。

  那兩個姑娘臉上漲得通紅,柳眉倒豎,就要發作起來。

  謝運咳嗽一聲,揮了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

  兩位姑娘恨恨地甩了甩手上的帕子,轉身下去了。

  謝運不再提這事,只是在席間勸酒,觥籌交錯。

  羅開潮和大當家兩人吃得醉醺醺地,說話也不客氣起來,將剛才兩位姑娘說得十分不堪,似乎連窯子里頭的姑娘都沒她們厲害。

  謝運聽了也有些慍怒,也有些驚訝。——這兩個女人,其實是他們府里專門養的瘦馬,用來籠絡手下的。沒想到似乎被羅開潮和大當家兩個人看出來了。

  羅開潮和大當家兩人這一陣子做得事情,很對謝運的胃口。且謝運野心勃勃,一直想組建一個如同安郡王的緹騎一樣的組織,為自己暗地里做事。這兩人便成了他的首選。

  不過這樣重要的位置,當然不能由兩個外人把持,所以聯姻便成了主要手段,來防備有人吃里扒外。

  只是沒想到這兩人看著粗豪沒見識,看女人的眼光卻不差。

  幾個人吃完飯,謝運便示意手下將醉得不省人事的羅開潮和大當家送了回去。

  等謝運的人走了,簡飛揚裝了隨從的樣子,來大當家的屋子里伺候。羅開潮也醉醺醺地過來喝醒酒湯。

  簡飛揚一邊給他們舀湯,一邊笑著問道:“看來今兒你們的收獲不小。”

  羅開潮喝了一口湯,才收起那幅醉醺醺的樣子,用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道:“比真的喝醉還要累…”

  大當家也恢復了正常,苦著臉馬上對簡飛揚道:“不好了,謝運要將他的干女兒嫁給我和老2。”

  羅開潮恨恨地呸了一聲,道:“什么干女兒?不過是兩匹瘦馬老子閉著眼睛都能聞到她們身上那股騷味兒——還裝謝家的女兒,那謝大人也不怕寒磣自己的家里人”

  簡飛揚聞言收了臉上的笑容,眉頭皺了皺,坐在兩人旁邊,手指頭在桌上輕輕敲打著,問他們:“謝運說要將干女兒嫁給你們?”

  大當家點點頭,一邊喝醒酒湯,一邊含糊不清地道:“嗯,至少開始是這么打算的。拿我們當鄉下人,以為我們不懂規矩,恨不得立時就讓那兩匹瘦馬跟著我們回來。——我呸有這樣牽回來的正室妻子嗎?他這樣看不起我們,休想我們死心塌地給他賣命”

  羅開潮也喝了一口醒酒湯,攤在椅子上長長地出了口氣,道:“…被我和大哥戳穿了那兩個‘干女兒’的真實身份,謝運就不大好意思再提此事了。”

  簡飛揚沉吟道:“謝運不是那么容易放棄的人。況且,他動了聯姻的心思,大概是想對我們重用了。——我覺得他還會重提此事。”

  羅開潮和大當家都是有家室的人,聞言如臨大敵,趕緊向簡飛揚求個主意,又抱怨道:“難道真的要在這邊討個小的?”

  簡飛揚笑了笑,給他們出主意:“若是謝運重提此事,你們就咬定了要謝運的親生女兒。別的女兒,不管是干的,還是濕的,你們一概推了就是。”

  羅開潮和大當家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一起問簡飛揚:“若是謝運答應了怎么辦?”不怕他不答應,就怕他答應…

  簡飛揚摸著鼻子笑道:“如果答應了,咱們就正正經經地三媒六聘,三書六禮,準備個一年半載的。”謝大人嫁親生女兒,當然不會同那兩個不尷不尬地“干女兒”一樣,說走就跟著他們走了。

  當然他們這邊要備聘禮,那邊要備嫁妝,還有各種禮儀都做足了,一年半載都是快得。等到一年半載之后,他們的事情辦完了,自然也不用娶親了。

  “再說了,只要謝運一倒臺,你們就算真的跟他的女兒成了親又如何?不過是事急從權而已,到時候打發了就是了。”這事沒有落到簡飛揚身上,他倒是輕松起來,一個勁兒地在旁邊出餿主意。

  羅開潮忍了又忍,才沒有去笑話簡飛揚幾句。

  大當家同羅開潮是久在道上混的人,逢場作戲的事情也不知做過多少次。既然簡飛揚告訴他們謝運最后會被收拾,他們便不再糾結此事。——不過是兩個女人,說是娶,其實他們的名字都是假的,到時候不認帳是很容易的事。

  趁著這件事,簡飛揚在心里已經想好了最好的下手時機。

  到了第二天下午,謝運居然一輛小車,將那兩個“干女兒”送過來了。

  羅開潮和大當家當然不敢就這樣“笑納”,趕緊又雇了轎子,將兩位謝家姑娘送回去。

  兩人故意跟著轎子,一直抬到謝運的知府門口,對知府門前的衙役道:“這是謝大人的女兒,送到我們家里。敢是送錯了,所以我們特意送回來。”

  外面圍觀的人群一陣嘩然。

  謝運的夫人在內院聽說此事,將謝運叫來又哭又鬧,說他毀了謝家女兒的名聲。

  謝運趕緊命人出去解釋,說那不是謝家女兒,而是謝家的丫鬟,才將此事圓了過去。又將羅開潮和大當家請到知府后堂說話。

  羅開潮和大當家故作驚愕,對謝運道:“謝大人這是做什么?我們知道我們身份低賤,匹配不了謝家女兒。謝大人明說是丫鬟不就行了?何必說是謝家女兒?”

  謝運有些狼狽,訕笑著道:“兩位兄弟言重了。不過是兩個丫鬟,兩位帶回去服侍就是了。”

  羅開潮賊笑著對大當家道:“大哥,不如帶回去吧。咱們三百多兄弟,日日逛窯子也要花不少銀子。不如…”上下打量著站在一旁,面如土色的兩個女子。

  謝運便板了臉,對羅開潮和大當家道:“兩位是戲耍老夫來著?”

  羅開潮和大當家趕緊說不敢,低了頭站在一旁,不敢再說話。

  謝運使了眼色,讓兩個女子下去。

  等人走了,謝運才嘆了口氣,道:“兩位想是看不上她們?”

  羅開潮和大當家都笑了笑,對謝運拱手道:“謝大人若是真想成全我們,我們不才,想娶謝大人的親生女兒為妻。”

  羅開潮又加了一句,道:“嫡女我們肯定是配不上。不過庶女倒也無妨,我們定當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了她們進門。”

  謝運臉上神色未變,心里卻好受了一些。——先前還擔心這兩人無欲則剛,不好拿捏。現在才發現,這兩人是眼空心大,倒是更好擺布些。

  “兩位既然有這個想頭,我自當回去同內子相商。”謝運沒有一口答應,但也沒有一口回絕。

  事已致此,羅開潮和大當家便也不多說,告辭離去。

  過了幾天,謝運傳來消息,答應將通房丫鬟生得兩個庶女嫁與他們為妻。

  羅開潮和大當家便開始準備媒人、庚貼、聘禮,又托了人去打聽是否真的是謝運的親生女兒。此是后話不提。

  而京城里面,此時正是四月末,快到五月份的時候。

  這一段日子里,寧遠侯楚華謹也一直在中瀾院養病,吃著大夫開得藥,慢慢好了許多,不過許是病得時間久了,人也虛弱了許多。

裴舒芬估摸著藥量和藥效,又給楚華謹做了兩個療程的藥丸,再加上一些補藥,偷偷混在大夫開得藥里面,給  楚華謹吃。

  楚華謹眼看著一天天精神起來,裴舒芬才放下心來。

  寧遠侯太夫人這段日子也日日說身上不爽快,拘了寧遠侯府新晉的二房柳氏去服侍自己。

  剛開始太夫人還叫了自己的心腹婆子孫嬤嬤在旁邊看著,有些擔心柳夢寒作怪。后來折騰了她這么久,柳夢寒都任勞任怨,身上瘦了一大圈,卻還是盡心盡力地服侍太夫人。

  人都是有惰性的,太夫人身邊的丫鬟婆子也漸漸懈怠了,看著柳夢寒沒有以前看得那么緊。又因為從春入夏,氣候變化無常,太夫人倒是真的病了兩場。

  寧遠侯府里接連有人病倒,裴舒芬便求得太夫人許可,去大覺寺為寧遠侯府眾人祈福。回來后,跟太夫人回報,說是寧遠侯府的風水出了問題,要在府里頭多多種楊樹,才能破一破惡煞。

  太夫人十分相信這種說法,對裴舒芬嘆息道:“說來也很有道理。你大姐活著的時候,將這府里頭的楊樹都砍光了。自那以后,我們府里頭就逐漸開始走下坡路。現在看來,還是種上的好。”又問裴舒芬:“我記得益兒和謙謙以前有楊花粉過敏的毛病,后來聽說是你給他們治好了,是吧?”

  裴舒芬笑意盈盈地點點頭,道:“已是全好了。所以就算種楊樹也是無礙的。”又當了太夫人的面,叫了楚謙益和楚謙謙過來,在他們進門的時候,將一包楊花粉兜頭沖他們灑了下去。

  跟著楚謙益和楚謙謙的兩個媳婦子眼明手快,疾步沖了過來,一腳將裴舒芬手里的楊花粉踢開,又一拳打中了裴舒芬的肚子,疼得她彎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裴舒芬手上的那包楊花粉在空中撒開,將屋里頭弄得到處都是。

  楚謙益和楚謙謙不過打了兩個噴嚏,好奇地盯著屋里的人,不曉得他們又是哪根筋不對,非要自己上來找抽。

  裴舒芬在地上捂了半天肚子,才氣喘吁吁地站起來,對上首的太夫人道:“娘,您看見了吧?一點事都沒有。”

  太夫人點點頭,對裴舒芬道:“你也忒魯莽了些。白白挨了一拳,快回去歇著去,別傷了五臟六腑。”

  裴舒芬咬了牙,對著楚謙益和楚謙謙勉強笑了笑,扶了大丫鬟桐云的手,往外走去。

  楚謙益在后面大聲道:“芬姨娘總是不長記性。以后記得離我們遠一些”一點都不客氣。

  柳夢寒站在太夫人旁邊,聽見楚謙益的話,眼角眉梢微微跳動了兩下,看著太夫人笑道:“姐姐要不要出去走走?這屋里都是楊花粉,聞起來怪怪的。”

  楚謙益聽說是楊花粉,不屑地撇了撇嘴,上前給太夫人行禮問道:“祖母尋益兒過來可是有事?”

  太夫人訕笑著道:“好多天沒有見到你們了,怪想你們的。”說著,起身扶了柳夢寒的手,往屋外走去。

  楚謙益和楚謙謙跟在后頭,也出了太夫人的屋子。

  柳夢寒的女兒和兒子從旁邊的院子里進來,對著楚謙益和楚謙謙行禮道:“世子、鄉君,有沒有空去我們院子里坐坐?”

  楚謙益翻了個白眼,直言道:“沒空。”拉著楚謙謙就往自己住的屋子里去了。

  跟著他們的丫鬟婆子呼啦啦地都跟了過去。

  柳夢寒的大女兒楚華朱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楚華瑜,低聲道:“別放在心上。”

  楚華瑜點點頭,對楚華朱道:“我曉得。”又問她:“不如我們去看看文琳他們?”說得是寧遠侯楚華謹的庶子庶女們。

  楚華朱偏著頭想了想,道:“也好。過去看看吧。”

  裴舒芬回到自己的中瀾院,先去正房里看了看楚華謹,卻見他已經起身,正在屋里由桐月服侍著穿衣裳。

  “侯爺可是要出去?”裴舒芬笑著走進來問道,一邊從桐月手上接過來腰帶,要幫楚華謹系上。

  楚華謹笑了笑,道:“出去走走,成天在屋里躺著,都發霉了。”又從裴舒芬手里取過腰帶,道:“我自己來。”自己低著頭系好腰帶。

  桐月見夫人有話要說的樣子,忙避了出去。

  裴舒芬本來想說重新種楊樹的事情,如今見楚華謹對自己似乎有了隔膜,便將話又壓了下去,笑著過來扶著楚華謹,道:“妾身陪侯爺出去走走。”

  楚華謹頓了頓,回頭看了裴舒芬一眼,見她滿臉懇求的樣子,只好點點頭,慢慢地往外走。

  兩人出了屋子,便往中瀾院外面行去。

  裴舒芬便道:“侯爺,不如我們去后花園里走走?后花園的花都開了,正是賞花的好時節。”

  楚華謹嗯了一聲,跟著裴舒芬往后花園走去。

  兩人一路沉默,快到后花園的石拱門前的時候,楚華謹突然問道:“…單先生走得時候,可留下什么話沒有?”

  裴舒芬想了想,道:“單先生說,跟侯爺主仆一場,感謝侯爺的庇佑。還說,他本來喜好山水,此去定當四處游山玩水,一時半回不會回到京城。”

  這話正好跟之前單先生跟楚華謹透露出的口氣一樣,楚華謹便信了,深深地嘆了口氣,道:“也好。在這深宅大院,也拘了他。出去如閑云野鶴,才是他的出路。”神色之間更見寂寥。

  裴舒芬心里十分不虞,面上還是笑著勸楚華謹。

  楚華謹聽了半天,對裴舒芬道:“近來累著你了。我身子好了,明兒就要去衙門點卯。”又念叨起中軍都督府都督的位置,不知誰得了去?

  裴舒芬知道楚華謹惦記著這個位置,一直幫他留心著。見楚華謹又將心思轉到公事上頭,心里高興起來,悄聲道:“侯爺放心,這位置還空著呢”

  楚華謹大喜,便在心里盤算起來。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七月份,還有一個月,皇后娘娘的孝期就結束了,自己的五年之期也到頭了。

  眼看自己除孝的日子在即,楚華謹的身子似乎已經完全好了,裴舒芬加緊為自己的懷孕做起準備來。

  寧遠侯府后院的楊樹也都重新嫁接成功,等到明年春天,便又是楊花開的時節了。

  看見這些楊樹,裴舒芬心里微微有些快意。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她現在才知道自己的瑯繯洞天里面的藥方有所欠缺,自己那時候不懂,藥草用量頗大,其實已經給楚謙益和楚謙謙留下了隱患。如今只要稍做手腳,就能讓他們復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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