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爺聽了第三道圣旨,心里微微一沉,對內侍和安郡王行禮道:“犬子裴書禮尚在寧遠侯府沒有回來,容老夫代犬子接旨。”說著,裴老爺起身從內侍手里接過了委任三少爺裴書禮的圣旨。
裴家是大齊朝首屈一指的書香世家,像他們家這樣,一門四進士,父子兩狀元,在大齊朝開國以來,沒有世家能出其左右。
安郡王知道宏宣帝很看重裴家人的才學,三朝首輔裴立省雖然歸隱了,可是他的兒子個個都是人材。宏宣帝這是要拿裴家,當作打入武將勛貴系統的釘子了。
看著裴太傅凝重的臉色,安郡王知道宏宣帝的心思,裴太傅一定是心知肚明。
“太傅,你若是有什么顧慮,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轉達給圣上。”安郡王有些于心不忍,總得給裴家留條后路吧?
裴老爺想了想,對安郡王拱手道:“王爺之情,下官心領。只是雷霆雨露,莫非君恩。我們讀圣賢書,自然要行圣賢事。請王爺代下官向圣上謝恩,就說我們裴家一門,愿為圣上驅使!”
安郡王范世誠笑道:“裴太傅放心,圣上知道你們的難處。你看,我一會兒還要去寧遠侯府宣旨,給寧遠侯夫人封謚,還要封寧遠侯夫人所出的嫡子楚謙益為寧遠侯世子,嫡女楚謙謙為臨安鄉君。”
在裴家宣完旨,安郡王范世誠便帶著宣旨內侍匆匆離開裴府,往寧遠侯府那邊過去了。
裴家的人接了旨,心里都是喜憂參半,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歇息不提。
唯獨四小姐裴舒芬是第一次見到安郡王范世誠,從看見他第一眼的時候,裴舒芬就木了半邊身子。她從來不知道,男人也可以生成這個樣子。這要是個女人,全天下的女人都不要活了!——真是不到古代,不知道什么叫美男…
“二姐、三姐,那安郡王,可有妻妾?”裴舒芬實在忍不住問道。生得這樣好的男人,這個世上哪里會有女人配得上他?!
二小姐裴舒蘭聽了四妹的問話,正要發作,三小姐裴舒芳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二小姐裴舒蘭才忍住了,正色對裴舒芬道:“王爺是什么身份的人,哪里是我們可以在背后議論的?——況且四妹還是未嫁之身,以后還是要謹言慎行為好。”
裴舒芬臉上紅暈未褪,睜大了眼睛問道:“不過是隨便問問,你們用不著這樣大驚小怪吧?”說完,有些生氣地拂袖回房去了。
裴舒蘭和裴舒芳都搖頭嘆息了一聲,也各自回去了。
裴舒芬回到自己屋里,又偷偷試了幾次,發現自己還是進不了瑯繯洞天。看了看自己從瑯繯洞天里帶出來的東西,很快就要用完了,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樣才好。
沒有瑯繯洞天,就只有自食其力了,裴舒芬悶悶地想著,便拿過來一本她從家里的藏書樓里淘騰來的史書,慢慢地讀起來。——上次她沒有見到大齊朝的皇帝生得什么樣子,現在好歹是見到了唯一的王爺。這范氏皇族,還真有些意思,他們的史書,也是時候要好好瞧一瞧了…
寧遠侯府里,此時也正是一片忙亂的時候。
裴舒凡是二品侯夫人,她死了,圣上會賜封謚,這不是什么出格的事。可是圣上給寧遠侯夫人裴舒凡的封謚,卻是“一品忠貞國夫人”的封謚。
國夫人,是一等公的原配夫人才有的封謚。楚華謹不過是二等寧遠侯,連一等侯都不是,更別說一等公。
如果這還不算離譜,那裴舒凡的嫡子楚謙益三歲就封了世子,還有一歲大的嫡女楚謙謙封了臨安鄉君,就是大大的離譜了。
大齊朝公侯勛貴的世子,都是由各家的公侯在兒子成年以后,主動向圣上請封而來的。雖說一般都是嫡長子繼位,但是也有個別家里,嫡長子不成器,或者成年之前夭亡的,都會有別的兒子來接替。
還從來沒有過現在這樣,嫡子未成年,自家也沒有請封,就由圣上直接封了世子的。
而鄉君這個封號,一向是封給皇帝的孫女、或者重孫女的。當然,有些勛貴或者外戚家里,也有得過鄉君封號的。這在大齊朝里,到不算特別出格。
這兩個封號,對宏宣帝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對兩個孩子來說,卻是又多了一層保障。因為有了封號,他們就不只是兩個年幼的孩子,而是有職司、有俸祿、有地位的人。若是有人動歪心思,要弄死這兩個孩子,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是否要冒著抄家滅族的兇險,去動朝廷的人。特別是楚謙謙,她的封號,是皇族的封號。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動手的人可是要被凌遲的。
內侍宣旨之后,寧遠侯楚華謹和太夫人都陰沉著臉從內侍手里接過圣旨,又向北叩拜,感謝皇恩浩蕩。
安郡王范世誠還親自去了一趟會芳閣,給裴舒凡的靈前上了一柱香,又對寧遠侯楚華謹道:“圣上很是掛念侯夫人的兩個孩子,希望你能派了妥當人看護他們。如若不然,圣上覺得裴老爺和夏夫人如今膝下空虛,可以幫你們分憂解難。”
楚華謹忙道:“還請王爺轉告圣上,下官一定會好好看著兩個孩子。岳父岳母那里,孫子孫女也不少,若是讓他們老人家太過費神,也是我們的罪過。”
安郡王點點頭,肅然道:“本王一定把寧遠侯的話帶到。”頓了頓,又有意提點他道:“裴家的三位公子,今日也都接了旨。”
楚華謹心里一驚,忙向安郡王打聽起來。
安郡王便一五一十地告訴他:裴家的三位公子,今日都高升了。
楚華謹聽了,心里便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很是難受。——裴家的人繼續青云直上,自己這邊,卻一直在停留在從五品的后軍都督府經歷這個位置上。
安郡王看見楚華謹臉色都變了,心里微曬,便告辭而去,回宮復命去了。
太夫人見安郡王走了,才扶著二夫人黃氏的手,來到內院的上房,對楚華謹道:“今日蒙了圣上這樣大的恩典,你是不是要進宮謝恩,順便見皇后一面?”
楚華謹見二弟妹黃氏在旁邊,很多話不好說得,便敷衍道:“自然是要走一遭的。”
太夫人見兒子神色不虞,便回頭對二夫人黃氏道:“今兒來得貴客多,你也別老跟著我,應該在前面待客才是。別讓我們諾大的寧遠侯府,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外人看著也不像。”
二夫人被太夫人劈頭蓋臉一陣訓,不敢還嘴,忙告了罪,帶著自己的丫鬟婆子去正院宴客去了。
太夫人見二夫人的人走遠了,才看著楚華謹道:“你這是怎么啦?有什么事,跟娘說說。”
楚華謹陰郁著臉道:“舒凡封了一品國夫人也就罷了,好歹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可是給裴家一門連升數級又是哪門子買賣?!”
太夫人聽了也是心驚,起身在屋里來回走了幾趟,回頭看見大丫鬟抱琴在一旁站著,便道:“你出去大門口守著,別讓人進來。”
抱琴屈膝應了,出去外面和婆子們說話。
楚華謹看著太夫人,有些忿忿地道:“看來裴家還是很得圣上看重。大舅哥年紀輕輕,圣上給他的路都鋪好了。”
太夫人知道楚華謹的心事,便沉吟道:“既如此,裴家那門親,還是不能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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