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戚華陽回來了

第一卷頭角崢嶸第十三章戚華陽回來了　　1996年，12月16日，周一早晨，兩輛小轎車駛入了東陵賓館大院，隨后下車的是市紀委的副書記、監察局長欒慶華，四十八歲的她，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小好多，錯看成三十六七也不為過。

　　事實上欒慶華調來東陵市才幾個月，她是96年4月份才從省紀委放下來的紀委優秀女干部。

　　一行七八人進了東陵賓館，賓館某一層樓給公安機關和紀委工作人員聯合控制著，有幾個房間被臨時劃定為‘雙規室’了，戚華陽就呆在其中一個雙規室中，他都在這里住了十多天了。

　　該交待的情況，戚華陽也都實事求是的交待清楚了，現在他只待著組織上的調查結果了。

　　門被開啟的時候，兩名紀委工作人員先進來，24小時陪護戚華陽的那位同志這時候能下班了。

　　欒慶華隨后跟了進來，深深望了一眼這個‘老同學’，她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但這一絲笑對于戚華陽來說無疑是黑暗里的曙光，他太了解鐵面女同學欒慶華的個性了。

　　“…華陽同志，這些天委屈你了，關于你涉及到的柳河堤工業園工程問題，經過十多天的調查取證，現在基本結果已經出來了，也因為真正的幕后黑手都給揪了出來，所以，今天你的調查結束了，華陽，恭喜你，你是經得起考驗的素質過硬的政府好干部…”欒慶華主動伸出了手。

　　如果平時聽人這么說一句，戚華陽只會置之一笑，但這一刻聽到這樣的說話，戚華陽心頭涌起難言的感動，原來被組織上信任和認可是這樣一番令人振奮和激動的感受，緊緊握住欒慶華的手，眼珠子都有點發紅了，用力點點頭道：“…謝謝組織上的信任，謝謝市紀委同志們做的工作，謝謝欒書記…”從欒慶華來了東陵，戚華陽還沒正式和她接觸過，這因為他當年也曾追求過此女。

　　不過結果就不用說了，欒慶華沒有選擇他這頭倔驢，而是嫁給了更有背景更出色的另一個男人。后來戚華陽去北京某經濟大學就讀，再回到老家東陵時，就把方曉蓉給拐帶回來了，多年前的舊事這一刻在腦海中翻轉，兩個老同學都不無感慨，過去的早已過去了，這次握手，宣布新的開始！

　　“謝什么，華陽同志，你要是經不起糖衣炮彈的腐蝕轟炸，現在可能是另一個結果吧！好了，不說這些了，辦理一下調查后的手緒，我送你回區政府，這是市委給我下達的政治任務哦…”

　　欒慶華露出會心的微笑，對戚華陽這個男人，她還是有很深印象的，而且也得承認他是個優秀的男人，除了脾性倔臭一些，這個人各方面才能都很不錯，只是他在仕途上的步子好象不怎么順暢。

　　上午九點多，市紀委的小車開入了城區政府，區委書記向國民、區長李建設、副書記傅振祥等人都在區委大樓的樓門廳處降階以待，不光是歡迎欒副書記，更有迎回戚華陽這個素質干部的意思。

　　向國民大步上前，爽朗的大笑，“欒書記，聽到你要送回戚華陽同志，區委區政府很振奮啊！”

　　“向書記，主要還是你手下這個兵經得住考驗，我們市紀委秉公辦事，接人送人都是應該的。”這話意味深長，‘接人’是一回事，‘送人’是另一回事，后者卻能為曾被接走的人挽回顏面。

　　“謝謝欒書記啊…”向國民和欒慶華握手之后，又把戚華陽的手緊緊握了下，大力一拍他的肩頭，“好啊，華陽同志，區委有你這樣硬素質的干部，我和李區長這臉上都有光采啊…”

　　戚華陽能從向國民眼中讀到一些東西，手被他握的很緊，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向書記…”

　　“什么都不用說了，華陽同志，歡迎你回來…”向國民大力點了點頭，又拍了拍他肩頭。

　　這一刻，其它人也鼓起了掌聲，給從紀委送回來，居然能享受這樣的待遇？戚華陽心下感嘆。

　　“喂喂喂…重大新聞、重大新聞啊，戚副區長被市紀委欒副書記親自送回城區政府，區委向書記、李區長等人降階相迎，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啊…”快中午時，城區二中又鬧騰起來了。

　　城區就這么大地方，有啥消息傳開的話，絕對快的很，何況是很隆眾的公開性事件，傳得不快才怪呢，戚東聽到這個消時，露出無聲的笑容，穿越回了1996年這些天，自已還未見過父親呢。

　　政治1組辦公室的那些老師們聽到這個消息時，都對戚東露出了難為情的笑容，似尷尬的很。

　　張強就是其中最尷尬的一個，甚至連目光都不敢往戚東身上移了，真TMD的邪門了，市紀委是怎么查案子的？怎么就把這小子的父親給放出來了？這紀委就那么好進好出啊？搞什么嘛！

　　中午，戚東仍在食堂吃飯，他知道父親今兒中午肯定沒時間回家，區里領導們要給他接風吧？

　　“小戚啊，恭喜啦！”耳畔傳來熟悉的女性話聲，然后一陣香風帶著一具頎長婀娜的女性身軀在戚東一旁落坐下來，赫然是婁雅毓類副校長，她萬萬也沒想戚華陽‘死而復生’了，聽到這個消時，心里那個矛盾呀，幸好自已留了退路，幸好自已在那天會上替戚東戳翻了胡全民，太明智了。

　　“哦…婁校長，怎么會來食堂吃飯啊？”戚東也挺那個啥，人家明擺來討好你的嘛，汗！

　　婁雅毓俏面微紅，好小子，老娘也就是這幾天沒顧得上和你說句話，你不用剝我面皮吧？

　　周圍不少教員們忍著笑，對戚東這句話都暗挑拇指，問得好啊，婁校長也有臉紅的時候？

　　“今天那個啥，事忙，沒顧上回家唄，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下午校黨委要開會研究你的工作了。”

　　婁雅毓心說，老娘這臉皮也真夠厚的，不比屁股蛋的肉薄了吧？這么奉承你，還要怎么樣啊？

　　“是吧，我也是想做點事，這幾天閑的慌…”戚東說話的功夫，就看見胡全民也過來了。

　　唉，這是什么世道啊？戚華陽落難的時候，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躲的遠，現在怎么全來了？

　　“小戚啊，上午邵校長就說了，關于你工作的安排下午上會研究，呵，前次你們幾個教師的英勇表現，東陵電視臺都有宣傳造勢，真是替咱們二中賺了大面子，素質過硬的不得了啊…”

　　胡全民的臉皮似乎比婁雅毓的還厚實，憑他的行為，婁雅毓也要感覺自愧不如了，強人吶！

　　“胡副校長，我是粗人，又年輕沖動，沒上幾天班，就動了好幾次拳頭仗了，汗顏吶！”

　　“哪里哪里，該出手時就出手嘛，哈…”胡全民‘爽朗’的笑了起來，心里卻糾結著，小兔崽子，不是怕你在你老子面前搬弄老子的事非，老子至于這么下賤嗎？只不過老子識實務罷了。

　　那邊的林音笑極為不屑的瞥了一眼胡全民，這人也真夠那個啥的，你至于嗎？戚華陽能吃了你？

　　“哎喲，突然感覺有胃里鬧騰了，好象要嘔…小戚你坐著，我不舒服…”婁雅毓起身走了。

　　胡全民給弄的大紅臉，周圍有幾個老師笑出聲了，聲兒最大的就數校醫室的白琳了，結果給胡校長瞪了一眼，她心里也一縮，姓胡的心眼兒小，我算入了他眼窩子了，只怕要給他找茬兒吧？

　　和白琳一起的羅林也暗暗叫哭，我的姑奶奶啊，你就不能憋一憋啊？非要這時候進他的眼啊？

　　胡全民心里那個恨呀，婁雅毓，老子又沒干過你，你至于這樣嗎？你不就是靠屁股爬上來的？

　　戚東再沒和胡全民說啥，飛快吃飯就扔下一句‘胡校長慢用’揚長而去了，胡全民還朝他干笑，不過眼神中有陰郁的神色閃爍，戚東沒看見他這表情，但與郗秀楠一桌的丁棠看得很清楚…

　　下午的會議，基本上沒出現什么意外，雖然邵康提意讓戚東入政教處當副主任，與會的校黨委成員們也都接受了這個建議，婁雅毓直接支持、張元光也支持，副校長李萬林同樣支持，胡全民沒有說話，但也沒投反對票，季元豐和他一樣沒表態，事實上學校里的阻力不大，大家全清楚，真正的阻力在區教育局，要知道二中是區政府好多干部的子弟高中，戚東太年輕了，會讓他上嗎？

　　戚東一點沒為這件事操心，下午下班后就打了個出租車回家了，老媽方曉蓉早就在家了，做了一堆好吃的，戚東一進門，她就道：“兒子，你爸回來了，你也知道了吧？去買兩瓶好酒去…”

　　“買上了，呵，呶…”戚東晃了晃手里的兩瓶劍南春，“這酒不算太寒磣吧？金劍南。”

　　“你爸倒是喜歡山西老白汾，行了，湊和吧，喝多了又沒好處，這都幾點了，他還不回來？”

　　“媽，爸今天應酬多些，剛解放嘛，可以理解的，不過晚上肯定會回家的，領導們也體諒他。”

　　娘兒倆說話的功夫，戚華陽回來了，他在單位就聽向國民兒子的病好了，當時戚華陽就落淚了，那一刻他感覺一切的苦難好象遠離了自已，一進門聽見戚東叫爸爸時，戚華陽狠狠摟住兒子…

　　一家三口圍著桌子吃了三個小時，干翻兩瓶金劍南，戚華陽感慨萬分，“…重見天日啊，曉蓉，我想通了不少事，真的，唉！兒子，你不錯，向書記大大的夸了你一番，不過，爸怕是要調走了！”

　　原來下午市委蔣副書記和向國民通了電話，建議調戚華陽離開城區，最大程度的減少這次事件對他造成的負面影響，組織上給予戚華陽同志另一份信任，不用說，這次調走，是要讓他進步的。

　　“爸，離開是好事，你在城區也呆的久了，換換環境也好，市委的決定很替你找想啊！”

　　“嗯，我估計是有市紀委欒副書記替我說了話吧，這次案子是她主持調查的，欠她份人情啊。”

　　方曉蓉酸不溜球的撇了撇嘴，“當年你沒追上她，她這次算是給你一點補償是吧？”

　　“什么嘛，你吃的哪一門子醋？都老夫老妻了，也不怕兒子笑話？”戚華陽不由的苦笑了。

　　戚東記憶里也沒有關于欒慶華背景的資料，不由奇道：“咦…欒副書記和老爸是舊識？”

　　戚華陽點點頭，“你們校那個丁棠，是欒慶華女兒，你可別得罪她…”戚東不由楞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