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被壓在開闊地上,前進不得,傷亡了四十多名戰士。
在前線指揮的劉鐵漢,一拳砸在地上,要是有足夠的兵力,全線進攻,就不會出現這種傷亡,沒辦法,手頭只有這六千來人,只能選擇攻擊一點的戰術。
他并沒有慌亂,馬上命令炮兵,擴大突破口,剛剛停止的炮火,又開始猛烈炮擊,也就是血手團的家底兒,一個旅級支隊能裝備這么多的迫擊炮,而且炮彈還敞開供應。
否則,這仗沒法打,兩百多門迫擊炮,一頓猛轟,鬼子輕重機槍陣地,明暗火力點,被一個個炸毀、敲掉,鋼軌、水泥塊子夾雜著破麻袋片兒,飛得可那都是。
很快,鬼子的火力啞巴了,突破口被擴大到原來的一倍,鬼子的側射支援火力,對部隊的威脅消除了。
部隊再次沖鋒,付出了輕微的代價后,終于攻進了突破口,清除了殘余的鬼子,取得了穩固的立足點。
隱蔽在沖鋒部隊后面的騎兵支隊,抽出雪亮的馬刀,一陣風似的沖過突破口,沖進了市區,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安東的夜。
這僅僅是戰斗的開始,鬼子的大量兵力,還沒有被消滅。
很快,鬼子炮兵反應過來,一陣炮彈飛來,剛在突破口立住腳的戰士,還沒有來得及構筑工事,被突如其來的炮彈,撕碎了身體。
鬼子夠狡猾的,剛才打的那么激烈,都沒有開炮,這時突然開炮,給部隊造成了一定的傷亡,不過,也把陣地的位置暴露了。
一支隊炮兵大隊的大隊長,是炮兵支隊長鄭勇,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這仗知道咋打,沒等劉副指揮長下命令,迅速測定鬼子炮兵陣地的坐標,三發急促射,馬上把鬼子炮兵陣地給覆蓋了。
要和血手團比炮火的密度,小鬼子還差一大截,這不,鬼子炮兵被取消發言權了,估計啊,也沒有啥活人了。
在后方安全地帶,被衛隊的戰士們緊緊圍在中間的唐秋離,在望遠鏡里把戰場的形式,看得一清二楚,當部隊第一波攻擊受挫,戰士們紛紛被子彈射中倒地時,他的心猛揪了一下。
他是最不愿看到戰士傷亡,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眨眼功夫就消失了,每次都很痛心,并為之黯然神傷。
他也清楚,這種攻堅戰,沒有傷亡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每次制定作戰方案,都是以盡量減少部隊傷亡為核心宗旨。
他現在有些想念鄭勇的炮兵支隊了,要是他們在,幾百門九二式步兵炮往這一擺,小鬼子的陣地,就算是鐵打的,也給他轟成碎渣兒!
在望遠鏡的鏡頭里,出現了一隊身影,看他們的標志,是戰場救護隊的護士和擔架兵,他心里一緊,小玲也上去了?
戰場上火光閃閃,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真的是小玲,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兒,戰斗剛一打響,小玲就沒影了,原來是去救護隊了。
一發炮彈,在小玲不遠處爆炸,濺起的塵土,把小玲的身影遮擋住了,他幾乎要沖過去,硝煙和塵土散盡,小玲那曼妙的身影,有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在騎兵支隊沖進市區后,特戰支隊隨后跟進,唐秋離一揮手,帶著衛隊的三百多人,第三批沖過了突破口,進入市區。
在通過突破口的時候,他又看見了小玲,正在忙著給傷員包扎傷口,指揮擔架往下抬,路過小玲身邊的時候,他只是拍了拍小玲的肩頭,也看到了小玲被硝煙和戰火燒破幾個洞的外衣。
唐秋離沒有對小玲說什么,他很清楚,這個時候的小玲,位置就在這里,如果他讓衛隊保護小玲,跟自己在一起,依照小玲的個性,必定會斷然拒絕。
小玲首先是一名戰士,然后才是指揮長的戀人,在這一點上,小玲掌握的非常清楚,有此,也贏得了全體戰士的尊敬和愛戴。
小玲見是唐秋離,眼睛一亮,也沒說話,對他展顏一笑,戰火之中的女孩兒,更顯剛烈,潔白臉頰上的一塊污漬,反而讓她更添俏麗和嫵媚。
看著唐秋離的身影沖進黑暗,小玲的笑意更濃了,唐秋離這樣做,讓小玲很欣慰,因為唐秋離深知她心,站在她的角度考慮問題。
夜色中的安東,在城外的連天炮火之中,越發騷動不安,民宅里面燈火全無,大門緊閉,只有不時出現的零散敵偽武裝分子,象征性的開上幾槍,很快就被更多的子彈打成篩子。
昏黃的路燈下,一隊隊特戰支隊的戰士們,按照分工,撲向不同的目標,城里到處響起槍聲。
唐秋離帶著衛隊,跟著騎兵支隊的蹤跡,往市區南面另一個大隊的鬼子駐扎方向撲去。
他擔心,騎兵支隊對付鬼子一個大隊的兵力,有點困難,再說,騎兵打巷戰,不占優勢,搞不好還要吃虧,前進不久,拐過一條大街,前面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他急忙趕過去,迎面碰到劉春在那指揮戰斗,劉春帽子掀到腦后,衣服袖子也刮破了,一手拎著還在滴答鮮血的馬刀,一手比劃著,嗷嗷喊著,給幾個大隊長下達任務。
見到指揮長來了,他一下把唐秋離拽到一堵矮墻后面,埋怨道:“指揮長,你咋到這來了?多危險!山虎那?也不看著點兒!”
山虎一翻白眼兒,無可奈何的攤攤手,劉春明白了,“狂虎”管不住指揮長。
唐秋離直接問他:“什么情況?”劉春樂了,還行,撿了個小便宜,干掉了三四百個鬼子。
劉春在往目標奔襲的時候,在半路上,遇到了前去增援的那個大隊的鬼子,正排著四路縱隊,火燒屁股似的,往北郊的方向猛跑。
劉春一看,這段路是寬敞的大街,很適合騎兵沖鋒,再加上突然遭遇,小鬼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抓住這個機會,刷的抽出馬刀,第一個朝著鬼子的行軍隊列撲了過去,連下達進攻的命令都來不及。
騎兵支隊的戰士們,跟支隊長打仗,都打出經驗來了,看著支隊長殺神似的撲了上去,那還不明白是咋回事!整個騎兵支隊一陣狂風似的,刮過鬼子隊列。
從隊頭沖到隊尾,像刀切豆腐似的,把小鬼子砍得慘叫連連,混亂不堪,鬼子正低頭猛跑呢,忽然遇到這幫殺神,毫無防備,被殺的四散奔逃。
剩下的鬼子反應過來,紛紛退進兩側的建筑物里,對著騎兵支隊開了火,部隊被射到了十幾匹馬,傷亡了幾個戰士,劉春心疼壞了,這些戰士,都是他的心頭肉,那個不是苦練出來的。
忙收攏部隊,全體下馬,和鬼子對射,為這,他把幾個大隊長一頓好批,正好指揮長趕上了。
唐秋離仔細觀察了一下,鬼子躲在建筑物里,隱蔽的很好,從窗戶里、墻頭上,房頂處射出密集的子彈,歪把子輕機槍,打的水泥路面火星亂蹦,騎兵在這種情況下,就吃虧了。
他命令劉春停止攻擊,全體騎兵往后撤,然后,做出往其他方向攻擊的假象,剩下的,交給直屬衛隊解決。
劉春一臉的不同意,這不是又讓指揮長到一線戰斗了嗎?要是讓劉副指揮長知道了,還不把我扒掉一層皮!
唐秋離一瞪眼,劉春沒辦法,嘟囔著帶著騎兵往后撤去,馬蹄踏在水泥路面上,格外清晰,馬蹄聲漸漸遠去,最后消失不見了。
鬼子還在那狠命的開火,子彈打在馬路上,不時有跳彈嘯叫著亂飛,這也很危險,照樣要人命。
唐秋離對著山虎和巴特爾打個手勢,三百多人,一分為二,山虎和巴特爾各領一隊,閃身隱入道路兩側的建筑物里。
鬼子熱鬧的打了一陣兒,見沒有還擊的子彈,也就漸漸的停止了射擊,還這納悶兒,這幫騎馬的家伙跑哪去了?
槍聲完全停止了,有幾個鬼子探頭探腦的,從門洞里露出半拉身子,觀察街上的動靜,看了一陣,空蕩蕩的大街上,一個人影都見不到,啥情況都沒有,看來,這股騎兵是路過,不是專門對付我們的。
隨后,日語整隊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快,鬼子紛紛從藏身的地方出來,有幾個在房頂趴著的鬼子,下來的時候,腳底下沒踩穩,嘰里骨碌地平拍在堅硬的水泥地上,“咕咚”一聲悶響,接著一聲慘叫,往下就沒動靜了,不是昏迷,就是半死。
不一會兒,有百個鬼子,在大街上重新整好隊,地上的傷兵和尸體也顧不上了,抬腳就往北郊方向猛跑,那個地方正打的熱鬧,全線吃緊,隊長閣下命令去支援,要是耽誤了事兒,后果很嚴重。
這些鬼子跑沒多遠,剛轉過一條大街,猛地從兩側建筑物里面,噴出道道火舌,淬不及防的鬼子,被一排排打倒,這么近的距離,正適合沖鋒槍射擊。
密集的彈雨,把鬼子罩在死亡的金屬風暴里,三百多支沖鋒槍,這么密集的隊形,這么近的距離,連個蒼蠅都飛不過去,那小鬼子還不全都是活靶子!能有好!
剩下的那些僥幸撿條命的鬼子,拼死沖進一所民房,隨后就手雷、子彈打了過來,直屬衛隊的戰士,有幾個受了輕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