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一日傍晚五點多鐘,太陽終于遲遲的落到了西方,暮色開始籠罩大地,最后一絲火燒云,也隱沒在遙遠的天際,泛著寒意的西北風,開始勁吹起來,色愣格河兩岸枯黃的牧草,隨著暮風,發出“嘩啦啦”的響動,混合著河水咆哮的奔涌聲,構成一副外蒙古北部草原,深秋的蕭索氣氛。(百度搜求魔)
外蒙古邊防軍的前沿陣地上,除了留有少量的監視部隊之外,看不到更多士兵的身影,庫雷金大將舉著望遠鏡,仔細的觀察對岸陣地的情況,已經在灘頭取得立足點的部隊,按照自己的命令,沒有任何的行動,他們要養精蓄銳,為馬上開始的進攻,提供火力掩護,壓制守軍的還擊。
庫雷金大將很qīngchu,這次進攻,是今天的最后一次,如果還是沒有突破獨立師部隊的防線,自己已經拿不出力量,組織下一次進攻,只能等到明天,明天?明天會出現什么意外的變化,誰也不知道,他苦澀的一笑,暗自想到。
看到對岸的一切,讓庫雷金大將想心里,稍微放心一些,最起碼,獨立師部隊,不會料到,自己組織了第三次進攻,還是在黑夜馬上就要籠罩大地的情況下。
中國人不是說過,“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嗎!”我偏要打破常規,在兩次進攻受挫的情況下,發起第三次進攻,希望能打中國人一個措手不及,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庫雷金大將心里涌出一股子狠勁兒。
在庫雷金大將的望遠鏡頭,看不到的地方,根據司令官孫振邦的命令,一個個防炮洞和掩蔽部里。外蒙古邊防軍的戰士們,神情嚴肅的抱槍而坐,注視著各自指揮官的動作,嚴陣以待,為數不多的迫擊炮和輕重機槍,已經準備好,黃澄澄的炮彈和子彈,從打開的彈藥箱子里取出來。
輕重機槍彈藥手們,“咔嚓、咔嚓”的往彈夾里壓子彈,迫擊炮手們。細心的擦拭著炮彈,那些久經戰陣的老兵們,趁此機會打起盹來,沒有了蘇軍坦克炮火的wēixié,這些重裝備。要發揮作用,也好好出口惡氣。
十分鐘之后。庫雷金大將。對參謀長濟爾年科中將說道:“開始吧!”然后,丟下望遠鏡,直接回到了帳篷,接下來的情況會是如何,那就不是自己所能全部掌握的了,“看上帝的意思!”庫雷金大將的心里。忽然有頗為荒謬的感覺。
色愣格河北岸,蘇軍的炮兵陣地上,先是看見一團團的火光,在暮色蒼茫的大地上閃耀。接著,巨大的轟鳴聲,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然后,是炮彈劃破空氣的尖嘯聲,由遠及近而來,蘇軍的第三次進攻,開始了!
“轟轟轟!”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響起來,南岸外蒙古邊防軍的陣地上,爆出一團團的桔紅色火光,在灘頭上的蘇軍輕重機槍,fǎngfo是為了配合炮擊似的,也開始瘋狂的射擊起來,彈道飛舞,打得陣地上塵土飛揚。
第一批炮彈落下,孫振邦就從昏睡之中驚醒過來,掩蔽部在爆炸的沖擊波下,開始搖晃、顫抖,“朝旭!朝旭!”他用最大的聲音喊道,實際上,微弱得被炮彈的爆炸聲所淹沒。
幸虧一旁的護士,看見指揮官嘴唇的動作,急忙把耳朵貼上去,才知道是什么意思,急忙出去,將觀察蘇軍炮擊情況的孟朝旭找過來。
見孟朝旭進來,孫振邦說道:“朝旭,馬上將蘇軍發起第三次進攻的情況,上報給師長,便于師長做出判斷!”
蘇軍的這次炮擊,進行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暮色之中,暗紅色的彈道,將天空切割得支離破碎,比任何一次炮擊的密度都要大,十余萬發炮彈,落在外蒙古邊防軍的陣地上,泥土飛濺,火光閃閃,戰士們下午修整好的工事,被炸得一塌糊涂,戰壕幾乎被夷為平地,被暮風吹散的硝煙味兒,有開始彌漫起來。
不過,這樣的陣勢,這兩天戰士們見得多了,老兵們該睡覺就睡覺,就連新兵們,也沒有了恐懼和緊張,戰友的鮮血,將他們的緊張和恐懼,驅除得干干凈凈,心里被復仇的火焰燃燒著,經過血與火的戰爭洗禮,從戰場上下來之后,他們也會成為經歷過生死考驗的老兵。
不過,還不能做到像那些經歷過幾次大戰,從國內過來的老兵們那樣,安之若泰,從他們握槍的手,關節發白,略顯僵硬的坐姿,就能看得出來。
蘇軍的炮火開始延伸,往外蒙古邊防軍的陣地縱深轟擊,連著打了兩天兩夜的各級指揮官們都知道,蘇軍的進攻馬上就要開始了。
灘頭陣地上的蘇軍,輕重機槍開始進行壓制性射擊,戰士們開始還擊了,不過,還擊的槍聲并不密集,只有零星的步槍單發射擊的單調聲音,但是,準確度卻十分驚人,順著蘇軍士兵槍口的火光,那些特等射手們,開始了精確狙擊,打得蘇軍的機槍手叫苦不迭,無法保持連貫性的火力壓制。
其余的戰士們,借著這個機會,緊張的修復工事,為數不多的迫擊炮,已經進入了炮位,各級指揮官的望遠鏡,緊緊的盯著河面,河灘上的蘇軍部隊,不足為慮,再次渡河進攻的蘇軍部隊,才是炮擊的重點。
暮色之中的一場戰斗,無論是蘇軍還是外蒙古邊防軍部隊,都沒有使用火炮等重武器,河面上,閃現出橡皮沖鋒舟的影子,與此同時,在外蒙古邊防軍傳達二十余公里的陣地上,迫擊炮開始炮擊。
迫擊炮彈拖曳著暗紅色的彈道,先是飛上天空,然后,帶著尖嘯聲,呈拋物線落下,將河水打出一個個粗大的水柱,陣地上的輕重機槍,開始還擊了,寂靜的夜,頓時喧鬧起來,炮聲、槍聲,響成一片,在夜色之中回蕩。
從下午五點三十分開始,蘇軍不顧傷亡,發起了一波接一波的進攻,獨立師外蒙古邊防前線部隊,始終沒有讓后續的蘇軍部隊,再次登上南岸的土地,打到晚上八點多鐘,蘇軍罷手了。
庫雷金大將,已經拿不出任何一個完整簡編制的步兵團,來發起攻擊,所有的部隊,都輪番上陣,被打回來,再組織新銳部隊,發起下一次進攻,三個多少小時的時間內,蘇軍連續不斷的發起了四次進攻,但是,卻沒有取得任何戰果,外蒙古邊防軍的戰士們,用迫擊炮彈、輕重機槍子彈、沖鋒槍和步槍子彈、手雷,在南岸構成了一道突不破的銅墻鐵壁。
九月二十一日的戰斗,從上午七點三十分開始,到晚上八點多鐘,長達十三個小時的時間內,蘇軍連續不斷的發起進攻,色愣格河戰場的槍炮聲,平息的時間,從來沒有超過一個小時,外蒙古邊防軍部隊,以四個步兵旅五萬余兵力,硬抗三十余萬蘇軍的輪番進攻,每一位戰士,都不知道自己打出去多少發子彈。
只知道,戰前儲備的彈藥,如同陽光下的雪人一樣,迅速的變小,戰壕里,鋪著一層厚厚的彈殼,很多戰士手里的武器打壞了,撿起犧牲戰友的槍,繼續射擊,他們已經麻木,只剩下本能的射擊再射擊,戰役結束之后,所有參戰的軍官和士兵,說起那場戰斗,都不約而同的用了同一個詞“殘酷!”
而九月二十一日這一天,給外蒙古邊防軍幾萬名戰士的感覺,就是漫長,時間似乎被連綿不斷的槍炮聲,震得失去了擺動的能力,靜止在某一刻,沒有了恐懼和害怕,身邊的戰友一個接著一個倒下,鮮血在眼前飛濺,也許下一刻,還在拼命射擊的自己,就會成為或者犧牲,或者負傷的一員。
蘇軍的最后一次渡河進攻,又被擊退了,看著狼狽不堪退回北岸的士兵們,庫雷金大將垂下了頭,兩個多小時的連續進攻,自己的努力,沒有任何效果,沒有哪怕是一名士兵,登上南岸,被擊退,然后是再次進攻,士兵的傷亡,已經不在他的考慮之列,庫雷金大將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打了一整天的獨立師士兵,怎么還會有這樣頑強的戰斗意志?
庫雷金大將看看身邊的將領們,又看看參謀長濟爾年科中將,濟爾年科中將欲言又止,所有的進攻,都是自己組織的,最qīngchu派出去對少部隊,又回來多少士兵,每個步兵團,都是建制不完整的,平均減員在百分之三十zuo誘,再這樣打下去,外高加索軍區的部隊,還有哪里繼續往南進攻嗎?
還有能力奪取庫倫嗎?這是一場典型的消耗戰,一條寬不過百米的色愣格河,成了無法逾越的障礙,三十余萬紅軍士兵,碰得頭破血流,濟爾年科中將,無法保持漠然的態度,在司令員同志面前,只有自己的意見,才有分量,不能看著庫雷金司令員一意孤行,葬送了部隊。
濟爾年科中將,鼓起勇氣,剛要開口,庫雷金大將擺手制止了他,說道:“參謀長同志,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傳達我的命令,部隊停止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