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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洛陽失陷,安祿山稱帝!

  顏真卿雖然退守洛陽,但也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叛軍兵臨城下。

  滎陽本是洛陽的東面門戶,滎陽的失守,洛陽則門戶洞開,直接暴露在安祿山叛軍面前。

  安祿山率軍進入河南道以來,屢戰屢勝,軍心大振,氣焰更加囂張,所以安祿山在攻下滎陽之后未及休整,即遣其大將田承嗣、安忠志、張孝忠等為前鋒,率精銳部隊進攻洛陽。

  顏真卿看到安軍進展迅速,便切斷河陽橋,屯駐武牢,憑險拒敵。遺憾的是,顏真卿所部大軍在之前的汴州大戰中損失慘重,而倉促之間所組織起來的這支新軍,皆為沒有受過任何訓練、戰斗力極差的市井之徒,或無業游民。

  所以,兩軍對壘交戰時,這支新軍在安祿山叛軍的鐵騎沖擊之下,當即陣腳大亂,潰不成軍。顏真卿收集殘部,與叛軍再戰于葵園復遭慘敗;繼之,又與叛軍戰于東門內,又受重創。九月初三,洛陽失守,叛軍從四門突入,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顏真卿率殘部同叛軍在洛陽城內展開慘烈巷戰,先血戰于都亭驛,大敗,退守宣仁門,復敗。最后,只好忍痛從洛陽宮苑西墻的殘破處,越墻棄城西逃往潼關。

  東都洛陽就這樣失陷了,它周圍的那些險要地形都成了擺設。

  至德元年九月初三,安祿山起兵不足兩個月的時間里,就拿下了東都洛陽。一時間,天下震動。

  而在此之前,安祿山叛軍果然如張瑄預料的那樣,在汴州分兵兩路,一路緊逼洛陽,一路緊逼睢陽,試圖直入兩淮,占據大唐的半壁江山。

  睢陽太守許遠以數千兵卒堅守城池,與安慶緒所部數萬兵馬相抗衡。許遠率軍卒苦戰,待糧絕之日以鼠果果腹,據城不出。洛陽失陷前一日,睢陽終于還是寡不敵眾,被安慶緒叛軍攻下。

  許遠被安慶緒活捉送往洛陽,許遠拒不投降,被安祿山殺害,忠烈殉國。此是后話不提。

  九月初四,秋高氣爽。

  安祿山率大軍騎乘高頭大馬趾高氣揚地進入洛陽城。繁華的洛陽城經過了兩軍交戰的硝煙戰火,經過了范陽叛軍的燒殺擄掠,外城都已荒廢不堪。

  數十洛陽官吏在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帶領下,急速出城,跪拜在安祿山的馬頭前。

  安祿山其實認得腳下這人乃是河南尹達奚。

  但安祿山卻傲慢地揮了揮馬鞭,淡然道,“下跪者何人?”

  “下官河南尹達奚,迎接大王入城,請大王饒命!”

  達奚誠惶誠恐地跪伏在地,生怕殺人不眨眼的安祿山會拿他開刀。盡管他并未率軍與叛軍為敵。

  “達奚?河南尹?”安祿山輕輕一哼,“起來吧,念在你棄暗投明的份上,本王就繞了你的小命。”

  安祿山拿下洛陽,還要指望有人來替他管理洛陽城,所以對大唐投降的官吏,他一般不會殺害。像達奚這樣的人,對于他來說,還有一定的利用價值。

  “李憕、盧奕二人何在?”安祿山嘴角輕輕一挑,手里的馬鞭奮力揮了一下,在半空中炸響。

  “回大王的話,李憕、盧奕二人應在府中,沒有逃離。”達奚恭恭敬敬地道。

  “前面帶路!本王要去見見此二人。”安祿山大刺刺道。

  安祿山叛軍進府,李府中早已空無一人,只有李憕坦然自若,穿好朝服,獨自平靜地端坐于府臺公堂。而另一方面,盧奕安排妻子懷揣著官印,從間道逃往長安,自己則正襟危坐在御史臺中。其屬吏早已影蹤皆無。

  安祿山派兵將李憕、盧奕及采訪判官蔣清捉來,假惺惺地裝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親自在洛陽宮門口處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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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大人,安某有禮了!”安祿山滿臉堆笑,抱拳道。

  他與這兩位也算是熟人,知道此二人頗有清譽和干才,若能讓這兩個人投降,對于他下一步的篡國稱帝有著莫大的好處。

  李憕沒有理會安祿山,而是望著盧奕慨然抱拳道,“盧大人,洛陽城破,落入賊人之手,你我未能為國鎮城,實在是羞愧萬分!”

  盧奕長嘆一聲,也抱拳道,“盧某慚愧!”

  “盧大人,請恕老夫先走一步了。”

  盧奕肩頭一顫,漲紅了臉凝視著李憕,顫抖著抱拳低低道,“李大人慢走!盧某這就來相陪!”

  兩人目光相接,各自揚手縱聲狂笑。

  片刻,李憕轉頭怒視著安祿山,揚手斥道,“安賊!胡兒!大唐皇帝待汝不薄,汝竟敢起兵反叛,如此不忠不義之徒,天必誅之!安賊,老夫縱死九泉,也恨不能食汝之肉飲汝之血!”

  “陛下啊,臣無能啊!”李憕放聲慟哭,然后猛然掙脫叛軍軍卒包圍,一頭撞向了冰冷的宮墻,當場鮮血橫流腦漿迸裂,死于非命。

  盧奕掩面慟哭。

  盧奕揚手指著安祿山身邊的達奚、田承嗣、安忠志、張孝忠等人怒斥道,“為人當知逆順。爾等乃是朝廷之臣,從賊叛逆,罪該萬死!”

  “安祿山狗賊…”

  盧奕正待再罵幾句,安祿山暴怒起來,一把抽出腰間的彎刀,狠狠地刺了過去,正中盧奕的腹部。

  血流如注,盧奕癱倒在地,但仍大罵不絕,直至斃命。

  兩人之忠烈,縱然是叛軍軍卒,在場者也無不動容。

  李亨的大隊人馬剛到歧州,就得到了洛陽失陷的消息。

  建寧王李倓和陳希烈在奏報中這樣描述:“宮室焚燒,十不存一,百曹荒廢,曾無尺椽。中間畿內,不滿千戶,井邑楱荊,豺狼所號。既乏軍儲,又鮮人力。東至鄭、汴,達于徐方,北自覃、懷經于相土,為人煙斷絕,千里蕭條…”

  李亨緊緊地捏著手里的奏報,臉色鐵青。

  洛陽失陷倒也罷了,問題是安祿山竟然急不可耐地在洛陽登基稱帝,國號大燕。還公開發出討李亨檄文,將李亨稱之為竊國賊子,號召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這讓李亨如何能受得了?

  “安賊該死,該死!”李亨在大帳中咆哮開來,憤怒的呼喝聲不絕于耳。隨侍眾臣,沒有一個敢開口說話。

  楊國忠打量著李亨的臉色,抱拳躬身道,“陛下,顏真卿接連大敗,導致洛陽失陷,民不聊生,其罪當誅!”

  李亨眉梢猛然一挑,一臉不善地望著楊國忠。

  顏真卿連吃敗仗,讓安祿山長驅直入,李亨當然是無比惱火。但到了這個份上,李亨心里也明白,再追究顏真卿的責任其實無濟于事。如果這個時候動了顏真卿,臨陣換將恐怕更加不堪。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也無將可用。若是斬了顏真卿,何人替大唐朝廷守住潼關?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楊國忠竟然還出于個人私心,忙著構陷他人,李亨心里越來越憤怒,但是國難當頭,他也不能發作,只得強行壓制下火氣去。

  “楊相,安祿山攻陷洛陽,當務之急,是命顏真卿守住潼關,保住長安,而不是追究其罪。霍長青,速傳朕的旨意,命天下各路兵馬加快勤王,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安祿山這個大逆不道的篡國叛賊剿滅在洛陽城中!”

  “傳旨顏真卿,就說朕說了,若是他再不給朕打一場勝仗,若是再敗于叛軍之手,那么,他也不必來見朕了。就在潼關之外,戰死沙場吧!”

  李亨的聲音無比的冷厲,近乎惱羞成怒了。

  自打開戰以來,朝廷兵馬接連敗退,竟然沒有贏過一場。安祿山叛軍再強大,朝廷兵馬就這么不堪一擊?

  “報!”

  一個宮禁宿衛匆匆走進大帳拜倒在地,“報陛下,永寧王張瑄率十五萬大軍南下討賊,目下已到慶州!”

  李亨大喜,霍然起身道,“好,好!傳旨張瑄,速來勤王,朕前往隴州等待他!”

  張瑄幾乎是同時得到了安祿山拿下洛陽自立為帝的消息。

  雖然一切在意料之中,但張瑄還是慨然長嘆,默然良久不言不語。

  唐軍安逸太久,根本無法與彪悍的范陽鐵騎相抗。但戰斗力如此之濫,只能讓人無語了。

  張瑄環視眾將,淡淡道,“諸位,安祿山叛軍拿下洛陽,自稱大燕皇帝,睢陽太守許遠死戰殉國,兩淮不保。而兩淮之后,江南各州府縣也難以保全。自此,短短不足兩月時間,大唐半壁江山落入賊手,真是令人扼腕嘆息!”

  封常清也是嘆息一聲,抱拳道,“大帥,洛陽失陷,就只能希望顏真卿能守住潼關了。若是潼關再失,長安必保不住。而如此一來,朝廷…”

  張瑄苦笑一聲,扭頭望著郭子儀,“郭子儀,陛下那邊可有消息?”

  “回大帥的話,陛下已經派人傳詔過來,說是會在隴州等待大帥,請大帥率大軍前往隴州保護圣駕!”郭子儀朗聲道。

  張瑄心里冷笑,嘴上卻淡淡道,“替本王草擬一份奏折,就說洛陽失守,潼關危在旦夕,本王即刻率大軍晝夜兼程奔襲潼關,力圖保衛長安——至于陛下,請陛下率軍去靈州,在靈州當可保得陛下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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