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光大門楣的希望 這“游街”一說,只有新科狀元公才有夸官三日的資格。此刻張瑄奉旨游街,雖只半日,但也彰顯出皇帝無上的恩寵和看重,意義和影響力卻極其深遠。不僅對于張瑄個人的聲名塑造,對于整個張家來說都是一件大喜事。
因此,張瑄奉旨游街還未回府,消息早就傳回了張家。
是故張瑄還沒有返回張府,張家幾乎全族都聚集在張府客廳中端坐談笑等待,廳中氣氛非常和諧喜慶。
皇帝御封“金牌才子小郎君”,對于一個士子來說,這可是無上的恩寵和無上的榮耀。
張瑄所作虢國夫人詩及太真仙子賦早已隨著張瑄的奉旨游街而滿城傳誦開去,張家諸人自然也早有耳聞。
張九鳴一邊低聲吟誦著太真仙子賦,一邊興高采烈地拍案叫絕,“大嫂,三弟,立成、議和,瑄兒這賦作的極其精妙雅致,才氣橫溢。待來日此賦流傳下去,瑄兒的才子之名定然同時名播天下…看來,我們張家的光大門楣還是要落在瑄兒的身上。”
張九皋也在一旁嘆息道,“瑄兒數年沉寂,今朝一舉成名,獲得皇上青睞看重,可謂是魚躍龍門…其中境遇種種,難以用語言盡述!”
張九鳴和張九皋面對面欣慰地笑著,同時也感慨萬千。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浪蕩紈绔,驟然之間涅槃重生,在這個風雨欲來的長安城里掀動起如此大的動靜來,誰又曾想到?
可無論如何,張家有了張瑄,如果不出意外,他日的崛起已經成為必然。
柳氏坐在張九鳴和張九皋的對面,微笑不語,只是眸子里閃爍著的自豪的光彩,想要遮掩都遮掩不住。
張瑄脫去浪蕩外衣展現本源,最欣慰的當然非柳氏莫屬。張瑄是她的獨子,也是她后半生的唯一依靠,兒子這般爭氣,她心底的興奮和振奮可想而知~!
坐在下首的剛剛出獄的張煥,洗澡沐浴更衣,然后小睡了片刻,起身后在夫人的服侍下吃了點東西,將養了下精神,剛要去拜見柳氏,就聽到了張瑄被皇帝賜予“金牌才子小郎君”雅號和奉旨游街的驚人消息。
這么久了,張煥還是有些如墜夢中,有些弄不清這究竟是現實還是虛幻。
出獄之初,家里長輩說解脫他危難的乃是三弟張瑄,他嘴上雖然沒有否認,但心里卻隱隱有幾絲不信。當這個消息再次傳來,就如同春雷一般,徹底打亂了他這十多年來對張瑄的認知。
所謂長兄為父,長嫂若母。按照古訓,父親不在世,張煥這個長兄便要擔負起教導幼弟的責任。可惜,張瑄自小頑劣不堪,再加上有柳氏的溺愛縱容,根本就不服張煥的管教。
張煥無奈,最后也只得放任不管,因為管不了。
好在張煥老成厚道,家族觀念極強,張瑄再怎么頑劣不堪,那也是張家的子弟,好歹張家也算是家大業大,縱然出一個紈绔,也能養得起。張煥琢磨著,只要能讓張瑄富貴一生也就對得住先父的囑托了。
可…可就在他不幸遭難的這幾天里,這個浪蕩的幼弟卻突然有了如此驚人的嬗變…此情種種,又讓張煥一時間怎接受得了?
“立成,你這次能脫罪活命,我們張家能平安度過這場危機,瑄兒居功甚偉。虢國夫人看重他的詩才,這才受托入宮拜求皇上,下了赦免的圣旨…”張九鳴轉頭望向張煥,輕輕一笑,“待瑄兒回來,我等擺宴好好慶賀一番。”
“瑄兒此刻奉旨游街,又被皇上御封賜下金牌,這對于我們張家來說,是莫大的榮耀。”張九皋揮了揮手,“估摸著瑄兒也快回府了,來人,速速去準備酒宴,派人在門口迎候,待瑄兒回府,我等立即飲宴慶賀!”
張煥笑著點點頭,剛要起身去安排,卻見二弟張寧臉色復雜地起身勉強笑了笑道,“兩位叔父,大哥,我去吩咐下人備下酒宴。”
張寧旋即轉身離去。
張九鳴掃了張寧離去的背影,有意無意地轉頭向張煥淡淡道,“立成,兄弟情誼彌足珍貴。兄長辭世,只留下你們兄弟三人。你作為長兄,要時刻為兩個兄弟做出表率…”
張煥聞言一怔,下意識地點頭應是。心頭卻是猜出了幾分,張寧心胸狹隘器量不足,這一點張煥是心知肚明的,而平日里張寧對張瑄的態度也甚惡劣,危機關頭自然是更加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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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
崔穎沒有回府,還是跟隨著玉真公主李持盈去了玉真觀。
但崔穎固然沒有回去,可消息和皇帝的賞賜卻到了崔家。聞報說皇帝應允,崔穎拜玉真公主李持盈為義母,這讓崔琚夫妻、崔進和崔煥兄弟都非常歡喜。
可旋即,同時傳來的另外一個消息又讓崔琚夫妻頗有些汗顏。
張煥脫罪出獄,雖然沒了官職,但畢竟保住了性命,張家也安然無恙渡過危機,不過這并不能引起崔家的重視。但張瑄在虢國夫人的酒宴上再次嶄露驚世才學,引起皇帝和貴妃的封賞,不僅得了一個“金牌才子小郎君”的雅號,還奉旨游街…這意味著什么,作為世家大族,崔家人心里明鏡兒似的。
有了皇帝的這番態度,明年春闈張瑄必然奪魁。任何權貴的薦拔,任何士子的努力,都比不得皇帝的看重。
崔琚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夫人,老夫倒是小看了這小廝…看他如此,這才學做不得假。這篇太真仙子賦,猶如鬼神之功,最不濟,煥兒是作不出的。”
鄭氏夫人輕聲一嘆,“還是穎兒看人有準頭。皇上口諭里說了,要玉成張瑄與穎兒的婚事…以奴家看,穎兒能得夫君如此,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宿了。老爺過幾日還是去一趟張家,緩和一下關系。左右有皇上的口諭在,崔家的面上也好看一些。”
崔琚臉色一紅,默然點了點頭。
崔進在一旁沉吟良久,方才疑惑道,“父親,張瑄有才,倒也不難理解。可問題的關鍵在于,張瑄當眾謾罵李林甫,聽說今日在虢國夫人府上當著皇上的面也大加詆毀,可為什么李相那邊毫無動靜?這著實有些反常。”
“且,皇上重用倚重李相多年,如果說李相為天下最大的奸佞,豈不是說皇上有識人不明之過?皇上沒有龍顏大怒,倒是奇怪的緊。”
“進兒,你之所言,正是為父心疑所在。”崔琚亦皺眉點頭,“如此考慮下來,只有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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