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錢,奴家上哪去弄…”李騰空恨恨地跺了跺腳,臉色漲紅起來。
永寧王府當然是不缺錢的,但李騰空卻不會開口從府里拿錢。她平日里有些私房錢啥的,都貼補了娘家人,如今這么大的一筆巨款,讓她怎么辦?
馮氏顯然是被李岫打發來要錢的。李岫挨了打,此刻也明白中了人家的圈套,人家借錢是假,攛掇他賭錢更是別有居心——沖著他家里這美貌的小妾林氏來的。
可明白過來也晚了,對方是現在的李家惹不起的大人物。
雖然妹妹李騰空是張瑄的如夫人,但對方也不是善茬。況且,李岫根本就不敢打張瑄的旗號。
馮氏暗暗瞅了瞅李騰空的臉色,咬了咬牙輕輕道,“空兒妹妹,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救救咱們家吧,人家說了,明日午時之前,若是拿不出錢來,就要來府上抓人…”
李騰空憤怒地一跺腳,“光天化日之下,堂堂天子腳下,他們敢強搶民女?還講不講王法了!”
馮氏幽幽嘆息道,“空兒妹妹,咱們家現在不比從前了,人家是有權有勢家的少爺,這肯寬限兩日時間讓咱們籌錢,還是看在張府的面上…”
“空兒妹妹,你是不是跟崔夫人說說,在府上借點錢應應急,等以后咱們家寬裕了,一定會償還的。”
李騰空臉色一變,堅決地搖了搖頭,“奴家不能。走,嫂嫂,奴家隨你去看看我哥再說!”
李騰空轉身就走,也沒換衣裙,就穿著那身練武的勁裝。
馮氏無奈,只得隨李騰空回了李家。
進了李家門,李騰空劈頭蓋臉地就把躺在床榻上連聲鼻青臉腫的李岫罵了一通。
李岫咬牙埋首不語。
他曾經也是做過朝廷將做監的權臣,昔日李相之子,在朝廷頤指氣使氣焰囂張,而如今卻淪落到被人打、被人設套誘騙欺凌、被小妹當面教訓的地步,心情之悲憤可想而知。
李家雖然現在落魄,但回到長安后的李岫還是擁有著昔日的一些臭毛病,這位曾經的公子哥兒,只要手里一有錢,便會跑到平康坊喝花酒,最近又迷上了賭錢,結果被人下了套,立下契約,要是還不上錢就以小妾林氏抵債。
林氏神色悲哀凄婉地趺坐在一側,垂首不語。今日若不是對方顧忌張府的面子,就硬生生把她帶走了,帶回府上玩弄幾天,甩手就賣給花街柳巷再次淪為娼妓。
李騰空的姐姐李琳嘆了口氣上前來扯住李騰空,“空兒,現在就是把哥哥罵死,也無濟于事了。當務之急的,是趕緊籌錢,消了這場禍殃。”
李琳的夫婿、曾經做過郎中的鄭平也上前來沉聲道,“空兒,能不能先從張府借出錢來應急呢?過了這個關口,等家里寬裕了,我們一定還上,決不讓妹妹你為難就是。或者…”
鄭平欲言又止,但李騰空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么是換錢,張府家大業大區區三十貫錢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李騰空畢竟是張府的如夫人,還能借不出三十貫錢來?
或者,讓張家人出面,幫著李家把這場禍事消弭了。以張瑄如今的權勢沖天,對方肯定也要給面子。
但李騰空怎么可能因為自己娘家這種丟人的丑事去向崔穎開口,崔穎時不時讓張家接濟一下李家,李騰空已經覺得很是羞臊了。
李騰空搖了搖頭。默然良久才咬牙道,“到底是什么人…這明擺著就是坑人,可恨我哥上了人家的圈套還不自知!真是氣死奴家了。”
“是太子張良娣的弟弟張清…”李琳輕輕道。
李騰空眉梢猛然一挑,臉色旋即漲紅起來。
張家是長安城里數一數二的權貴人家,張清的姐姐張良娣是太子的妻室,下一步可能要做皇后,而張清的堂兄張繼勇又是當朝閣相…這怎么能惹得起?
李騰空留在李家沒有回府。她有心想不管,可李岫再不爭氣,也是她的兄長,一母同胞。
第二日午后,張清果然帶著數十名家奴來了,氣勢沖沖地推門而入。
張清掃了一眼在場的神色凄惶的李家人一眼,目光落在身穿勁裝身材修長健美面容清秀的李騰空身上,眼前一亮。
心道:這女子是誰?這李家除了那林氏之外,竟然還有一位嬌滴滴的美貌小娘子…這李岫真是艷福不淺!
咳咳!
張清清了清嗓子,沉聲道,“李岫呢?讓李岫出來見本公子!咱們可是丑話說到前頭,要么還錢,要么交人。這是李岫跟本公子立下的契約。若是你們賴債不還,本公子可就不客氣了。”
張清無意中見了李岫的小妾林氏一次,就被林氏的美貌傾倒,心里動起了心思,于是就伙同幾個長安紈绔設下了一個套,引李岫上鉤。
昨日闖進李家來,張清其實也算是一種試探。他想要看看,張瑄那邊管不管李岫,若是永寧王府出面,他雖然覬覦林氏美色卻也不敢公開得罪張瑄。
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張家根本就沒有理會李家。否則,永寧王府還能拿不出區區三十貫來?
這就讓張清鐵了心非把林氏搞到手不可。
他料定只要沒有永寧王府撐腰,李岫不敢反抗,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肚子里吞。稍稍強橫一些,這林氏小娘子就到手可以帶回家逍遙快活了——想起那林氏妖嬈的姿容和那的肌膚,張清心頭癢癢,如若貓抓。
鄭平上前去抱拳拱手道,“張公子,能不能再寬限幾日,等我們籌夠了錢,一定給張公子送還到府上去,還請張公子開恩!”
張清不屑一顧地掃了鄭平一眼,眼皮一翻傲慢道,“本公子不是沒給你們時間和機會,這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好了,不要啰嗦廢話了,要么還錢,要么交人,本公子沒有閑工夫在你們這種地方浪費時間。”
李騰空突然上前望著張清冷冷道,“張公子,我家欠下你的錢是不假,但你也得容我們慢慢籌錢償還…你這么帶人闖進民宅,也忒欺人太甚了。”
李騰空本就是俠女性情,平生最看不慣的就是張清這種紈绔惡少的嘴臉。如果不是為了家人的安危,她早就發作了。
張清嘿嘿一笑,緊緊地盯著李騰空高聳的胸脯兒不放,眸子里閃出一絲垂涎之色,“小娘子何許人也?”
張清這雙賊眼色眼看得李騰空心下大怒,她咬了咬牙沉聲道,“我是誰并不重要…你先回去,明日我們一定把錢還給你就是,一分利息也不會少了你的!”
這個時候,為了娘家人,李騰空已經決定厚著臉皮回府去跟崔穎說說,準備先從張府借出錢來還給這惡棍張清。
“如果小娘子肯陪本公子飲宴一番,這錢本公子不要了又何妨?”
張清卻根本沒把李騰空的話放在眼里,舔著臉湊了上去,半是試探,半是色迷心竅昏了頭,哈哈笑著向李騰空的肩膀拍去。
李騰空飄然閃避過去,立即斥罵道,“無賴惡棍,滾出去!”
張清被罵當即惱羞成怒,揮了揮手大喝道,“好你個小娘皮,小,竟敢辱罵你家公子爺!來人,把這小賤人給本公子帶回去,本公子就拿她抵債了!”
幾個惡奴剛要圍過來,李騰空被張清這幾句“小”罵得心頭火起,她飛起一腳,就將張清踢了一個倒根蔥。
張清本是紈绔子弟,平日里酒色掏空了身子,身子虛弱之極,而李騰空又是習武之人,他怎么能禁得住李騰空的盛怒一腳?
張清翻身栽倒,頭顱著地,碰了一個頭破血流,身子猛然抽搐了一下,竟然當場暈厥過去。
張家的惡奴大驚,而李家人也是驚慌失色,現場亂成了一團。
若是這張清有個三長兩短,李家人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啊。
張清性命無憂,但頭破血流又受了驚嚇,兼之似乎倒地的時候碰撞到了大腦,雖被就醒過來,但不多時再次昏迷過去。
李騰空被京兆府的人帶走。她沒有解釋表明自己的身份,當然,京兆府衙門的捕快也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
李騰空犯案被京兆府帶走的時候,回紇可汗骨力裴羅帶著王子葛勒和公主蘇扈冬抵達長安城外。
李亨聞報,趕緊命他的長子、楚王李豫,率楊國忠和陳希烈、陳希烈和張繼勇等朝廷重臣迎出開遠門,歡迎骨力裴羅入城。
鑼鼓喧天。
李豫陪著骨力裴羅騎馬在儀仗隊伍的簇擁下,緩緩進入長安城,沿著東向的大街,穿過西市,向皇城行去。
一路之上,行人商賈百姓往來如織,兩旁店鋪商號林立一眼望不到邊,繁榮興盛的長安城在回紇人面前露出 …部分內容隱藏,請退出瀏覽器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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