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一楞,給工匠付仔細檢查了下身上,卻發覺這殲猾的家伙身上的血盡是別人的,壓根也沒受什么傷,只是被嚇得不輕,他寬慰了兩句,忽然覺得什么地方有著很不對勁的感覺,仔細一回想,頓時尋找到了根源之處:
“等等….你剛才叫我什么,主公?”
工匠付的臉色忽然漲紅了起來,正顳颥著想說話,遠處已經傳來了老胡的獨特風格的豪笑聲:
“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行的。”
方林的眼里一下子也充滿了溫暖了笑意:
“我忘記你可以感覺到這任務目標趙郎中的位置了,否則還真打算給你個驚喜的。”
趙郎中的傷勢很重,兩條腿都完全廢了,只怕這輩子都沒辦法再站起來走路了。但是方林和老胡對此絲毫都不放在心上,只要在見到那何老頭之前這位仁兄沒有咽氣那就一切穩妥了。
當然,鑒于先前在丁家莊救人后得到的豐富回報,方林沒有見死不救的打算,但是救人也要分時機的,即使要浪費從夢魘空間中購買的昂貴藥物,那也得用在刀刃上——那個任務的關鍵并不是要一個健康的趙郎中,而是要何老頭承自己的情!
格林和黃忠等人也陸續前來匯合,他們個個都顯得頗為狼狽,正如方林所預期那樣,在遭受到了突襲以后,曹軍大營立即向河邊的營地派出了求援的人手。
格林,胡華豪他們在攔截了四五批策馬狂奔的求援信使以后,疲憊的他們終于還是漏了兩條漏網之魚,接下來的事情則還是按照方林的計劃嚴絲合縫的進行著,為了最大程度的遲滯河邊護橋曹軍的攻勢,可以說他們是做到了最大努力的,以至連工匠付這種后勤人員都要前去深入敵后擔任放火這種危險工作。
“你們做得都很好。”方林微笑道:“不過我也干得不賴。”
他說著將那十四把普通鑰匙加上一把黃金鑰匙拿了出來擺到面前。因為黃忠等劇情人物看不見這東西,所以方林也不用避諱什么。
面對這些充滿了賭博幾率的寶貴財富,格林倒還只是眼光略掃了掃,這邊的胡華豪卻已是不自覺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興奮的罵了出聲:
“我靠,你去的地方是曹軍軍營還是銀行?那里是鑰匙專賣店嗎?”
方林微微一笑,隨意的道:
“這就是我前邊所說的很好的獎勵任務啊!,否則以主線黃金任務這變態的難度,殺掉李典以后為什么還要特意說明留給我們的48個小時?那就是明擺著留給咱們刷分的。”
“走吧。鑰匙可以等以后再慢慢開,”方林懶洋洋的嘆了口氣道:“只是我和老雷。你們可以安心的休息了。還是那句話,為免夜長夢多,我們得早些將這個燙手山芋早些送出去,才能真正的安心。”
方林口中的燙手山芋自然就是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趙郎中。至于那低矮破舊的城墻,只怕連普通人都阻擋不了,就更不要說是怪物一般的老胡——哪怕老胡的肩頭還扛著一個人。
這一夜里城外的兵營中火光燒紅了半邊天,喊殺凄呼聲依稀可聞,那縣尉只當是蜀軍攻了過來,驚得拖家帶口的連夜從城墻的缺口處逃走,不知情由的平民百姓更是驚惶失措,家家關門閉戶惟恐惹禍上身。整座縣城都陷入了無比驚恐的死寂里,方林兩人扛著一個半死人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一路走來竟是沒有碰到半個活人!
何老頭的本來的鋪面住處已被殲商所侵吞,所以只能回到破敗的老宅中居住,當真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地方當然是十分偏僻,好在方林白天來過一次,此時雖然是在深黑的夜晚里,他變態的記憶力也能輕松尋到地頭。
到了門口后方林便將依然昏迷不醒的趙郎中接了過來,口中提醒道:
“等會兒若非叫你開口,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多嘴。”
接著才示意老胡前去敲門。胡華豪還只道面前的是現實世界里的雙層厚板鐵制防盜門,輕輕一拍,那兩扇可憐的朽爛木門就直截了當的的碎飛了出去。老胡雙眼圓睜,保持著敲門的姿勢,轉過頭來對方林異常無辜的可憐道: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方林嘆了口氣道:
“我知道。你若是故意的話,這房子都應該塌了。”
這時候黑暗里傳來了一些響動,一個蒼老的聲音衰弱的的道:
“桌上還有七文錢,缸子里還有半把米。拿了就走吧。”
方林,老胡:“……囧,我們不是小偷…”
方林作出頗為急切的聲音道:
“何大夫,快些來救人。”
提起救人二字,何老頭咳嗽了兩聲,直接爬了起來點燃了油燈,見到方林只是略微一怔,然后望了望老胡懷中血污滿面的趙郎中,緩緩搖頭道:
“他受傷太重,口唇都呈死白色,只怕沒得救了。”
不知是不是燈光太暗,還是何老頭老眼昏花,老人顯然沒有認出這個傷者乃是自己的弟子,口中雖然這樣說,還是讓他們將人放到了旁邊的谷草堆著的臨時鋪位上,打了盆清水來給他洗抹傷口。醫德實在是相當高尚。
方林也不動聲色,假作在旁邊幫手,卻是嘆了口氣埋怨道:
“這人乃是被關在曹軍兵營里的囚犯,我們也是順手救的他,我本來說是不管這閑事的,沒想到我這兄弟面惡心善,心地最好,堅持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一發善心,險些沒把我們兩人的命都丟在這里。”
老胡在旁邊板著臉忍著笑,任方林在慢慢忽悠,何老頭把了一會兒脈,嘆息搖頭道:
“沒救了。不用白費功夫,頂多能撐到天亮。”
方林正用濕巾將趙郎中臉上的污垢血跡抹開,聞言立即甩手望著老胡怒道:
“哎,我就知道是白費力氣。都是你這蠢貨,濫好心!白白的救什么人,害得我們連那幾百兩金子都沒拿!還平地里將這半死的人背進城里,眼下還得把這死人背出去!真晦氣!”
無辜被罵的老胡雙眼圓睜,又驚又怒,正想罵將回來,但旋即想起了方林先前的叮囑,只得忍氣吞聲,低著頭不作聲,真的一幅受氣的“乖寶寶”模樣!
方林說著就將那半死的趙郎中重新背了起來,丟下十個大錢,對那何老頭拱了拱手說了聲多有打擾,便罵罵咧咧的走出門去。
兩人走出了不到十步,老胡已經追上來小聲急道:
“你傻了你?”
方林詭異一笑低聲道:
“我已將那趙郎中身上帶著的一張破爛藥方丟在了地上,那老頭子馬上就會追出來的。”
果然兩人接著走了幾步,就聽得身后腳步聲急響,正是何老頭跌跌撞撞的追了出來,一把攀住方林,激動無比的哀求道:
“公子慢走,進我屋里容我再看看。”
外間雖然黑暗,但老胡一眼就看到了何老頭手中攥著半張破紙,想來是識出了徒弟的筆跡,對于何老頭這個無妻無子的老人來說,趙郎中這接受了他部分衣缽的弟子幾乎就等同于是兒子了,當然是關切無比。
方林愕然道:
“這人反正都活不成了,正好乘夜拿出去埋掉,等天一亮旁人看見豈不是好大的一場麻煩?”
何老頭急奔出來喘息得緊,喉嚨里響了半晌,痰喘發作,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急得直跺足,只是死死扯著方林不放,他先前睡眼惺忪,并未留意,只到見到方林故意遺在地上的那半張藥方上的字跡似曾相識,才醒悟起那半死的病人無論身型容貌都與唯一的徒弟大為相似,急忙趕將出來。老胡悄悄用力踢了方林一腳,惟恐他將這老家伙玩死了自己的任務便沒了著落,大聲的道:
“老人家說不定有什么要緊的事情,你搬回去一下難道會少塊肉?我來搬,就算是死了,晦氣也是晦氣我!”
說著從方林手中接過那趙郎中,背回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