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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烈酒

  孫紹開懷暢飲了一頓免費酒,然后大搖大擺了出了門。一出了市門,一直強顏歡笑的敦武和帥增就挑起了大拇指:“少主,你真聰明,居然用這個辦法脫身。”

  “脫身?”孫紹得意的一笑:“我要掙那十金的。”

  帥增抽了抽嘴角,苦笑一聲:“少主,府里哪來的烈酒?比人家天然居的酒還不如呢。這天然居可是吳縣酒市中最大的酒肆,再也沒有比他更烈的酒了。”

  孫紹暗笑。他當然知道帥增說的是真話,開始他以為那酒不如周府的烈,其實只是一種錯覺。因為周府的酒是新濾的,所以酒氣濃烈,而天然居的酒是濾好待售的,所以淡一些,其實區別并不大。但他卻知道,這些酒再烈,也不過和前世的黃酒一個水平,沒有經過蒸餾的酒,絕不可能超過二十度,相比于后世經過蒸餾的白酒,那相差不是一星半點。換句話說,這十金他是賺定了,弄不好,這還是一條生財之路。所以他從天然居出來,并沒有直接出門,而是在酒市里轉了一圈,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市口不錯的店面,說不定倒時候可以開個店賺錢。

  敦武和帥增面面相覷,他們根本不相信孫紹說的這些話,他們都認為孫紹是不要錢的酒喝得太舒服了,喝醉了,在說醉話而已。好在這些話都是孫紹自己報出去的,將來責怪也怪不到他們的頭上,只當看戲就是了。天然居掌柜反正不敢到孫府去鬧事,充其量被人笑話一下而已,要丟人也是孫紹自己的事。

  三人心思各異的回了府,孫紹也沒有讓敦武和帥增休息,讓他們立刻派人去打了幾個木匠來,又另外派人到天然居買幾石上等的酒,然后就貓在東廚折騰起來。

  大橋很快就知道了消息,派橋英來叫孫紹,孫紹正指手劃腳的告訴木匠要做什么,袖子擼得老高,臉上紅撲撲的,說話時酒氣噴得老遠。聽說大橋找他,他拍了拍手,大聲對木匠說:“給你一天時間,工錢加倍。”

  一聽說工錢加倍,老木匠眉開眼笑:“少主放心,今天一夜不睡我也要給你做好。”

  孫紹哈哈大笑,轉身對帥增說:“去,關照琴大姑,給他們加餐,吃了飯才有力氣干活,多放點肉。”

  老木匠一聽還管飯,還有肉吃,勁頭更足了,拍著胸脯保證一天內肯定完工。

  聽完孫紹的話,大橋有些不悅:“人孰能無過,說錯了話,陪個不是也便是了,又何必錯上加錯?府中哪有什么烈酒,到時候拿不出酒來,你豈不是要丟更大的面子?”

  孫紹連連搖頭:“阿母放心,我不是為了遮羞才說這話,我是要找一個生財之道。這十金只不過是小試牛刀而已,將來在這酒上,我能賺到更多的錢,再也不希罕那千戶侯的賦稅過日子。”

  大橋見孫紹說得自信滿滿,倒也有些信了。經商雖然不是一個好路子,可是孫紹既然已經被斷絕了仕途,想辦法掙點錢也是不錯的選擇,就算是為了名聲起見,到時候只要他自己不出面就是了,世家大族中這么做的也不稀奇。

  第二天,老木匠按照孫紹的要求做好了蒸酒的木桶,拿著工錢和賞錢笑瞇瞇的走了,孫紹隨即安排人開始蒸酒。原料便是從天然居買來的那些酒,上鍋一蒸,酒香更是濃郁,飄得整個院子里都是,小樓上的大橋和橋月聞著滿院的酒香,互相看著苦笑了一聲,她們雖然沒有阻攔孫紹,但是這心里卻終究有些不安,生怕孫紹不成功,丟了面子。

  晚上,孫紹穿著短打,帶著滿身的酒氣,夾著一只小酒甕上了小樓,笑嘻嘻的坐在滿面狐疑的大橋面前,在漆耳杯中傾出一些酒:“阿母,你嘗嘗。”

  大橋接過耳杯,嗅了嗅鼻子,頓時眼前一亮,撲鼻的酒香果然濃郁了許多,她剛要喝,孫紹卻攔住了:“阿母,淺嘗輒可,這酒烈,喝急了,傷身。”

  大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輕輕的嘬了一口,酒一入口,她頓時皺起了眉頭,看向孫紹的眼神變得十分感激。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長長的吐了一口:“好烈的酒,簡直和一團火一樣。”

  孫紹笑了,這算什么烈,才一蒸而已,充其量也就四十度左右,等三蒸四蒸,那才叫烈呢。不過相對于喝慣了十來度的釀造酒的大橋來說,這酒確實是烈了許多,她的比喻也不算離譜。

  “能贏到那十金嗎?”孫紹有些小得意的笑道。

  “如果僅說這酒,你是能賺到那十金,只是,只怕那天然居的掌柜不會這么甘心。”大橋一想到孫紹稱呼那個掌柜為酒糟鼻,不禁宛爾一笑。她其實對孫紹用這種方式拿這個錢并不當真,只當他是玩笑,并不以為孫紹會真去取那十金。

  “嘿嘿,以我看,他不敢。”

  大橋皺了皺眉:“你不會真去取那十金吧?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孫紹不以為然的笑笑,舉起新酒飲了一口,立刻被嗆得咳嗽起來,直嗆得眼睛直流,狼狽不堪。他前世喝慣了四十度以上的蒸餾酒,下意識的認為自己無須注意,可是沒想到他現在的身體和大橋一樣,并不習慣這么高的酒精度,一下子辣得他涕淚橫流,下面慷慨激昂的話也全被嗆得無影無蹤。

  大橋猶豫了一下,探身過來,在孫紹背上輕輕的拍著。過了好一陣,孫紹才喘過氣來,自失的笑道:“人不能太得意,螃蟹太歡了掉爪子。”

  有些不快的大橋聽了,開始有些不太明白,隨即一想,又立刻體會到了其中的含義,也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橋英也在一旁笑,只是她看著大橋的笑容有些心酸,又有些欣慰,這兩天的時候,大橋笑的次數比這過去的十幾年都要多。她又看看始作俑者孫紹,在為他傷感的同時,又感到高興,他能夠主動擔當起一個家庭的重擔,便是一件勇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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