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知道石頭也是活著的,明白它們也具有感覺、能夠洞察世事的人就更少了。現在,這些被他喚醒的巖石也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連大地本身都逃不出惡魔的掌心。他們天生的邪惡魔法可以殺死任何生命,不管在地下埋得有多深,都無法逃脫。石頭的命運也是如此。燃燒軍團走過的地方,地下的巖石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覺。惡魔們已經把它們的生命靈氣破壞殆盡,就像惡魔守衛用刀砍死精靈一樣簡單。瑪法里奧又一次受到了那人的攻擊,腦袋被擠壓得厲害,疼得一條腿跪在地上。他已經不能思考了,眼前一片漆黑…大地轟鳴了一下,瑪法里奧另一條腿也跪了下來。奇怪的是,他的頭疼竟然好一些了。他通過飛蟲的眼睛驚訝地看到攻擊他的那個惡魔周圍的地面都裂開了,旁邊一個體積較小的惡魔跌進了裂縫里,不久縫隙又合上了。其他惡魔都四散逃命去了,留下他們巨人般的首領獨自作戰。那人還是保持著冷峻的神情,不過也僅此而已了,對于身邊許許多多越來越大的裂縫,他是無能為力的。這個邪惡的巨人把手伸向一只飛蟲,不過瑪法里奧馬上讓兩只還在前線的蟲子都回來了。惡魔們都在逃命,而那人則在他周圍畫了一個圈。于是,一個巨大的綠色球體出現了,它保護著主人不受這場強烈地震的影響。綠球在空中盤旋著,下方一片混亂,附近新裂開的大地吞沒了無數惡魔嘍羅。與此同時,一雙深邃而可怕的眸子正注視著撤退中的精靈部隊。我會記住你的,昆蟲…他指的是瑪法里奧,而不是那幾只飛蟲。在德魯伊眼中,那個惡魔正慢慢消失,他知道在他們下一次見面時,自己也肯定能認出那個家伙。瑪法里奧似乎已經知道該怎么稱呼他了,因為他肯定是惡魔軍中最可怕的將領之一。只能是阿克蒙德了。一雙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打斷了他與昆蟲的意識聯結。瑪法里奧下意識地感到這次一定難逃魔掌了,不過過了一會兒他才感到那雙手是那么溫柔,那個嗓音是那么舒緩,那么關切。“我在你身邊,瑪法里奧。”泰蘭德在他耳邊輕聲說。他吃力地點點頭,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他已經不是坐在自己的夜刃豹上了,也不知道那頭坐騎怎么了。泰蘭德輕輕地把他扶上自己的坐騎。她的力氣很大,將瑪法里奧一下子拽到了身前,然后催促坐騎繼續前進。瑪法里奧感到心臟還在撲撲地跳動,他跟著艾露恩的女祭司一路走來,一些戰斗的場面依稀映入眼中。成百上千的精靈士兵在起伏的大地上快速行軍,而惡魔們則在另一端緊緊追趕。兩軍相隔處有很多地方燒著了,到處都是魔法攻擊形成的爆炸,一聲聲慘叫飄蕩在空中,懾人心魄——他不知道發出這些聲音的到底是暗夜精靈還是惡魔。瑪法里奧也一度看到拉芬克雷斯特的大旗在眼前飄過,不過沒有看到貴族本人。夜刃豹馱著他和泰蘭德逐漸逃離險境,一張張臉在他眼前閃過。士兵們的神色中早已不見了必勝的信念,倒是寫著一個殘酷的事實:暗夜精靈非常可能輸掉這場戰爭。眼見這樣的情景,他不由悲從中來。這時泰蘭德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不要怕,瑪法里奧…等可以停下來了,我會看一下你的傷口的。”德魯伊使勁轉過頭去看著她的臉龐。修女團的頭盔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露在外面的部分滿是塵土——還有血。從泰蘭德努力向前的決心來推斷,這不是她的血。此時,他才驚訝地發現原來她比自己還要接近戰局的中心。很久以來,他一直認為她即使披盔戴甲也不會越俎代庖去參加戰斗的。“泰——泰蘭德。”德魯伊終于能夠說話了,“其他人呢?”“布洛克斯希加,那兩個法師和你弟弟,我都看到過。甚至還見過前任衛隊長影歌,他像一位牧羊人一樣保護著他們呢。”說到最后一個人的時候,她露出了一絲微笑。“拉芬克雷斯特大人呢?”“他仍然是黑鴉堡的主人。”這樣看來,暗夜精靈的部隊雖然傷亡慘重,但軍中主力都完好無損。不過,拉芬克雷斯特和他手下這么多法師卻都無力制止這場潰敗。“泰蘭德——”“別出聲,瑪法里奧。你受了這么重的打擊,還能說話,真是奇跡。”他知道剛才阿克蒙德曾重創了他的意識,但卻不明白泰蘭德是怎樣感覺到的。突然,女祭司緊緊抱住了他。在她懷里,瑪法里奧感到非常幸福,不過他不喜歡那種緊張的感覺。“一定是艾露恩在保佑你!你身邊的很多人都慘遭毒手,連你的坐騎都被撕成兩半,只剩幾根白骨留在一片血泊之中,可怕極了——你自己差點也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