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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反咬 李慕禪問:“咱們要去迎接?”
許小柔坐下來:“迎接做甚?湖主不喜歡熱鬧的。”
她接著道:“快點兒吃,很快要去見湖主的。”
她對白衫少女說,快一點兒上菜,馬上要去見湖主,白衫少女馬上答應,很快上了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李慕禪一通風卷殘云,掃得干凈。
許小柔拿手帕輕拭嘴角,抿嘴笑道:“你還真能吃呢!”
李慕禪道:“從沒吃過這般美味,讓許師姐見笑啦!”
許小柔笑道:“這倒也是,外面哪有這般廚藝!”
兩人下了二樓,林平正在一樓吃飯,抬頭見到兩人,眼光閃了閃,又低下頭裝沒看到。
李慕禪笑笑,也裝沒看到。
他回到練武場,眾人個個笑瞇瞇的打量著他,神情古怪。
孟師超上前拍他肩膀,哈哈笑道:“李師弟,了不得呀!”
李慕禪笑道:“孟師兄,這話怎講?”
孟師超豎起大拇指:“許師姐可是傲氣的人,能得許師姐青眼,李師弟你可是頭一份!”
李慕禪搖頭:“孟師兄誤會啦。”
“甭管誤會不誤會,許師姐可從來不理咱們這些臭男人的!”孟師超哈哈笑個不停,狀甚歡愉。
李慕禪苦笑。
孟師超笑道:“好吧好吧,不說啦,被許師姐知道,咱們可沒好果子吃!”
“聽說湖主出關了。”李慕禪道。
孟師超道:“不錯,你很快就會見到湖主啦!”
李慕禪極想見湖主,能被他們奉若天仙,究竟是何等人物。
他一邊跟眾人說著話,虛空之眼展開,整座山盡在眼前,最終凝視湖上那座兩層高的水榭,看到了閣樓中的女子。
那是一個白衣如雪的少女,肌膚如雪,渾身上下一直不染,五官輪廓甚深,眉細而長,斜入鬢邊,丹鳳眼微陷。
她神情恬淡,靜靜坐在一樓大廳的太師椅上,左手邊坐著三個男子,右手邊坐三個女子,皆有四五十歲。
李慕禪心下有些失望,她雖是美人兒,但美若天仙有些言過其實,姿色還遜師姐溫吟月一籌。
白衣少女忽然抬頭,鳳眼清冷,仿佛與他目光相接,李慕禪嚇了一跳,忙不迭收回虛空之眼,心中凜然。
果然名不虛傳,這白衣少女感覺之敏銳,遠超一般人。
“李師弟!李師弟!”他正出神,身后傳來呼喚,聽出是許小柔聲音,轉頭望去。
許小柔道:“快來,林師弟也來,湖主要見你們。”
李慕禪收拾心情,笑著走過去,暗自告誡自己,在她跟前絕不能用神通,很容易被發現。
他與林平隨許小柔出了大院,走下山間小徑,到山腳下的棧橋。
許小柔跳上一只小船,兩人跟著下去,許小柔道:“你們可會劃船?”
兩人都搖頭,許小柔道:“你們輕功不成,日后見湖主得劃船過去,我教你們劃船!”
她三兩下解說了劃船要領,林平與李慕禪一下學會,李慕禪自告奮勇試劃。
在許小柔的指揮下,小船慢悠悠來到一座小亭前,這小亭名叫落星亭,小亭北邊伸出一條彎彎曲曲回廊,一直延伸到湖中央的兩層水榭——湖主冷無霜的居處。
小亭沒有梯子,林平輕飄飄躍至亭中,李慕禪搖頭望向許小柔。
許小柔抿嘴笑一下,右手搭到他后背,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他,兩人一塊兒飄出小船,落到亭中。
“走吧!”許小柔在前引路。
李慕禪與林平跟在后面,林平得意的看一眼李慕禪,嘴角微撇,露出譏諷神情。
李慕禪裝沒看到,轉頭打量四周,回廊雕梁畫棟,影子倒映在湖面,湖中錦鯉若隱若現,湖水清澈如泉。
李慕禪頭一次發覺這湖的古怪,湖底好像鋪著一層閃亮的藍沙,映得湖水晶瑩澄澈,如天空的顏色。
湖底一切清晰可見,湖中有錦鯉,有黑鯉,大大小小,還有一些草魚,隨著湖水晃動而變大變小。
踏上寬大的白石臺階,三人進大廳,白衣少女冷無霜直接映入眼簾,她淡淡看著三人。
李慕禪與她目光一觸,如一盆清水當頭澆下,俗念頓消。
張巧怡與何若水站在一旁,看著三人進來。
“湖主!”許小柔抱拳恭敬的道,側身一指李慕禪與林平:“這是李竹,這是林平。”
兩人抱拳行禮:“見過湖主。”
冷無霜掃了掃兩人,輕頜首:“都是少年英杰,明日舉行入門大典。”
“多謝湖主。”李慕禪抱拳。
白衣少女輕頜首,轉頭道:“巧怡,你仔細說說,落陽山如今什么情形。”
“是,湖主。”張巧怡恭聲道,從他們出發講起,一直講到回星湖小筑,事無巨細。
林平聽得皺眉不已,這才知道他們除掉落陽雙刀的經過,怪不得姓李的刀法如此精妙,原來是得了落陽雙刀的刀譜。
他掃一眼李慕禪,心下如蛇噬,也把三女恨上了。
冷無霜聽罷,看一眼李慕禪,卻沒說話。
她神情恬淡,氣質沉靜,李慕禪感覺她明明站在跟前,卻如站在云端俯視一切,萬事不熒于心,一切皆是浮云。
她又問了幾個問題,待張巧怡一一回答,她輕頜首:“嗯,你們去吧。”
“是,弟子告退。”張巧怡恭聲答道,帶著眾人離開大廳。
張巧怡停在臺階下,轉頭道:“李師弟,林師弟,今晚沐浴更衣,養好精神,明天別吃早飯。”
李慕禪不解,林平已經出聲:“張師姐,為什么不吃早飯?”
張巧怡道:“這是規矩,不必多問。”
“…是。”林平不情愿的回答。
他們正值青壯,又是練武之人,飯量極大,一頓不吃餓得慌。
張巧怡三女飄身出了回廊,悠悠落到湖面,腳尖一點,如蜻蜓點水,再次飛起,落到對面一個小亭中,然后又踏上湖面,落到對面一個水榭,幾個起落,最終到了棧橋上,沖著兩人擺擺手,飄身上了山。
李慕禪與林平面面相覷,只能無奈的跳上小船,李慕禪劃船,慢悠悠向著棧橋駛去。
兩人一站船頭,一站船尾。
林平扭頭冷笑:“李師兄,你好威風啊!”
李慕禪劃著船槳,笑了笑:“林師弟此話怎講?”
“又是追蹤落陽雙刀,又是識破趙宜山的詭計,還得了落陽刀譜,小弟真是佩服!”林平冷笑著瞇眼睛。
李慕禪笑道:“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我看你是扮豬吃老虎!”林平哼道。
李慕禪心頭一跳,笑著搖頭。
林平哼道:“李師兄,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
李慕禪笑道:“林師弟這話言重了,我怎敢欺負你?”
“李師兄,我是南壇的少壇主,即使一點兒武功不會,也能隨意指使絕頂高手效命,這個你明白吧?”林平道。
李慕禪點點頭:“是,三笑堂高手如云,讓人敬畏!”
林平冷笑看著他:“李師兄你資質好,能練成一身絕頂武功,可對上幾個南壇的高手又有幾分勝算?”
李慕禪臉色微變,皺眉盯著林平。
這是赤祼祼的威脅了。
林平得意的看著他,不屑道:“不想丟命,就老實一點兒!”
李慕禪笑了笑:“我不出小筑,三笑堂高手如云又如何?”
“行呀,那你就窩在這里一輩子罷!”林平冷笑。
星湖小筑雖好,但畢竟太小太安靜,對一個年輕人來說,外面的世界精彩刺激,趁著年輕要好好闖一闖。
李慕禪道:“林師弟,即使我讓著你,可到了四品要與諸師兄斗,難道也用這個法子?”
“這你就不用管了!”林平哼道。
李慕禪搖頭:“三笑堂真敢殺我,不怕星湖小筑追究?”
“把你一燒,誰知道是三笑堂殺的?”林平不屑冷笑。
李慕禪搖頭笑了笑,心中殺機騰騰,卻一絲不露,他定力越發精湛,可以完全收斂殺機。
李慕禪慢慢搖槳,來到棧橋,林平一躍而起,在棧橋上回頭瞪他一眼,眼如針尖,轉身離開。
“林師弟就不怕我去跟湖主說?”李慕禪忽然道。
林平腳步一頓,轉頭望過來,眼中兇光閃爍,死死瞪著他。
李慕禪笑瞇瞇望著他,道:“我若將你的威脅說了,不知會不會被逐出星湖小筑?”
林平臉色微變,隨即冷笑:“隨你,看看湖主信不信!”
說罷他大步而去。
李慕禪目送他上了山,然后踏著梯子上去,心下思忖除去林平之法。
他聽許小柔無意中說過,星湖小筑的門規僅兩條,一是不得同門相殘,二是不能為非作歹。
他曾想用第一條借刀殺人,除去林平,如今看來卻是便宜了他。
關于告密,他卻沒想過,此法得不償失,把林平逐出小筑,卻降低了自己品格,被人看不起。
這便是人性,縱使自己有理,但一告密,人格頓時降至最低,別人即使理解也抑不住輕視。
至于林平所說的湖主信不信,倒不是問題,讓湖主暗中相隨,自己跟林平套幾句話,很容易激怒他,惹來他的威脅。
他思量了一番,搖搖頭,最終決定放棄這個主意。
他回到大院,練武場上沒有林平,他練了一會兒刀,落陽刀法越是揣摩,越覺精妙,其中蘊著陰陽變化玄機。
正在練得入神忘我之機,耳邊忽然響起一聲嬌喚:“李竹李師弟!”
他轉頭望去,卻見一個黃衫少女正在場邊沖他招手,身形苗條,彎彎的眼睛如兩輪彎月。
他收刀走過去,黃衣少女微笑道:“李師弟,湖主有請!”
“好。”李慕禪點頭,隨著她出了院子,來到山腳下棧橋,想要跳下小船,卻被黃衣少女止住。
她伸手抓他腰帶,飛了起來,如乳燕翩翩,掠過湖面,踏過幾個水榭,轉眼到了落星亭。
踏上落星亭,她將李慕禪放開,微笑道:“李師弟,進去吧。”
李慕禪笑道:“有勞師姐了,還沒請教師姐芳名。”
“我叫顧曉鳳。”黃衣少女笑道。
李慕禪抱拳:“原來是顧師姐。”
“走吧。”顧曉鳳抿嘴笑著往前盈盈而去,李慕禪緊隨其后。
走過曲折回廊,踏上白石臺階,到了大廳,冷無霜坐在當中,身前站著四人,林平,張巧怡,何若水,許小柔。
李慕禪訝然,掃一眼林平。
林平露出得意的冷笑,迅速斂去,恢復沉重神情。
“見過湖主。”李慕禪抱拳站定。
冷無霜淡淡看著他,一言不發,半晌后方道:“李竹,喚你過來,是因林平說,你威脅了他。”
李慕禪眉頭一挑:“林師弟如何說的?”
“林平,你來說吧。”冷無霜道。
“是,湖主。”林平恭敬的抱拳,踏前一步冷冷瞪著李慕禪:“李師兄,你先前在船上說,若不讓著你,會讓張師姐何師姐還有許師姐教訓我!”
李慕禪笑了起來:“哦——?”
林平哼道:“你想晉至六品弟子,盡快出湖,揚名立萬!誰阻擋你,都是你的敵人,會不擇手段除去!”
不等李慕禪說話,林平接著道:“你說吃過了二樓的飯,再也不想吃一樓的飯,受不了一品弟子微薄的待遇!”
李慕禪笑著搖頭。
林平道:“李師兄,你一個農家小子,乍遇到這般美味,難以抗拒也無可厚非,只要努力,總能成為五品六品弟子,但這般威脅手段,實在讓人齒寒!”
李慕禪笑道:“林師弟,張師姐她們豈能聽我的?”
林平昂然道:“本來我不屑于告密,但后來一想,我自身事小,就怕李師兄再以此法威脅別的師兄,難保諸師兄不受脅迫,我只能做小人,告訴湖主,請湖主定奪!”
張巧怡與何若水望向李慕禪,許小柔則瞪林平:“胡說八道,我看你是惡人先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