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皺皺眉,這五十人有十個老者,四十多個中年人,全是生面孔,不是上次見到的那些。
若是東園幫的人,不至于完全沒有上一次的高手,起碼有兩個老者修為深厚,是一流高手。
顯然,他們不是東園幫的,不是東園幫的,會是哪的人?答應呼之欲出——長白劍派!
李慕禪暗嘆范東園的狡猾,示敵以弱,然后向長白劍派求助,如此之舉,雖不如以東園幫之力殲滅師姐功勞大,卻勝在穩妥,一旦事不諧,怪不到他身上,是長白劍派的高手們無能。
如此一來,他全無損失,竟能克制住,選擇這個辦法,這個范東園委實是個人物。
李慕禪心中贊嘆,看了看志得意滿的范東園,心中殺意絲絲縷縷飄出。
溫吟月淡淡道:“你想替長白劍派出頭?”
“呵呵…”范東園撫黃髯微笑:“溫仙子恕罪,老夫乃長白劍派之人,自然替門派做事,對于仙子老夫是仰慕萬分,只可惜仙子是滄海山的人,可惜可惜!”
他惋惜的搖頭不已。
溫吟月淡淡一笑:“這么說來,非要殺我不可?”
“世事無奈,老夫不得不為之,仙子恕罪!”范東園搖頭嘆息,擺擺手:“諸位師兄,動手罷。”
五十幾個高手從墻頭飄落,一躍到了溫吟月身前,里三層外三層將李慕禪三人圍住,長劍斜指三人。
竹照師太笑了起來,卻不說話。
溫吟月黛眉輕蹙,緩緩拔劍,眸子閃爍波光,一幅躍躍欲試情形,被李慕禪看在眼里,搖頭不已。
師姐這幾天參悟飛仙劍經,大有感悟,但自己精神疲憊,師父不讓自己動手,把師姐憋得夠嗆。
如今終于找到了試手的,她雖清冷姓子仍不免興奮。
“師姐,速戰速決。”李慕禪低聲道,溫吟月炯炯望著前面,緩緩點頭,劍光一閃沖了出去。
漫天劍光閃耀,如太陽墜地,令人目眩。
李慕禪微瞇眼睛觀看,溫吟月的劍快得出奇,批亢搗虛,劍尖如蜻蜓點水,卻皆刺中對方破綻,無一落空。
她腳下挪移輕盈,動作優雅曼妙,帶著獨特的節奏,如在一團光芒中舞劍,轉瞬之間竟殺了十人。
“師姐,好劍法!”李慕禪撫掌贊嘆。
溫吟月轉頭微笑,劍光依舊美妙而犀利,劍劍輕盈,如蜻蜓點水,在十幾個高手胸口刺一個小點,微不可察。
但劍尖上的勁力卻透體而入,直接震斷心脈,斷絕生機。
李慕禪轉頭道:“師父,師姐的劍法大進,看來飛仙劍經確實玄妙!”
竹照師太笑瞇瞇的點頭:“不錯,這飛仙劍經著實厲害,也不知當初是何人所創,天人也!”
“咱們師祖與他比如何?”李慕禪問。
竹照師太搖頭:“創派祖師雖強,但比創這飛仙劍經的人怕還差一籌,只可惜長白劍派的弟子們無能,不能參悟出玄妙來。”
李慕禪點點頭,這確實是實話,進寶山而空手,長白劍派的弟子確實不堪,竟讓這套劍經蒙塵。
竹照師太道:“臭小子你算是立功了,…虧得你殺了聶忘秋,容他再參悟下去,總有一天能蓋過咱們。”
李慕禪沉吟道:“師父,既然這套劍經這般厲害,為何長白劍派一直不能揚眉吐氣?”
竹照師太笑道:“這幾天我也想過,有點兒眉目。”
“愿聆師父高論。”李慕禪笑道。
竹照師太白他一眼:“油嘴滑舌!聽了你可別笑話!”
“弟子不敢。”李慕禪忙道。
竹照師太輕哼:“諒你也不敢!”
她暗自嘆息,越與這個弟子相處,越能發覺他的厲害,怪不得吟月對他推崇備至,實是望塵莫及。
她接著道:“我想來想去,長白劍派底子太薄是根由,長白劍派只有這一套劍經,再無別的高明武功,…就像爬一座高山卻沒路,飛仙劍經雖厲害,想練成卻不容易。”
李慕禪笑著點頭:“英雄所見略同,弟子也覺得是這般。”
竹照師太笑道:“咱們滄海劍派的武功,一步有一步的練法,循序漸進,只要用心,不算太笨,總能練出成就,再聰明一些,用功一些,成高手不難,…況且,并不僅滄海神劍一脈,不適合練滄海神功,可練素玉功,可練妙蓮經,可練化龍功,…長白劍派武學都是從飛仙劍經上推出來的,并不完善,且太單一,并非每個弟子都合適。”
李慕禪笑道:“精辟!”
“行啦,你就甭拍馬屁啦!”竹照師太眉開眼笑的罵道。
兩人說話功夫,溫吟月輕盈曼妙的揮劍,如一條游魚在漫天劍光中游走,游刃有余,每一劍下去必有一人斃命。
待兩人說過幾句話,又有十人倒下,她一塵不染,氣息勻稱。
場中剩下的二十幾人個個沉重,卻并無畏懼之色,有人喝道:“今曰殺不死溫吟月,我等無顏茍活!”
眾人默然無語,劍光更盛幾分,李慕禪朝那人望去,卻是范東園,他臉色陰沉,雙眼閃著寒光,卻在人群之后。
李慕禪笑道:“師父,他要跑了。”
竹照師太輕輕一笑:“放心罷,你師姐不會放他的!”
但見溫吟月身形旋動,曼妙如舞劍,輕盈之中殺機一閃而逝,當都披靡,無人能擋。
李慕禪暗自感嘆,這些高手雖算上頂尖,卻也是一流之境,在師姐的劍下竟無還手之力,師姐劍法之精絕確實不俗。
這飛仙劍經對她助益極大,他暗自估計,僅論劍法的威力,她足以提升兩三成,進境極大。
范東園一顆心不停的下沉,他聽過冷蓮仙子大名,號稱年輕一代第一高手,卻只以為說笑,人們因為她美貌,故意捧場。
即使如此,他小心謹慎,為了萬無一失,仍從長白劍派請來五十個高手,前來圍堵,心下篤定。
這五十個高手在長白劍派雖算不上頂尖,比東園幫的高手強了數倍,對付溫吟月足夠了。
現實卻如此殘酷,這些與自己并肩的高手竟走不過一招,這溫吟月比傳說更加的厲害,年紀輕輕竟有如此高深劍法,真是妖孽!
他心有退意,這次不成,下次找更強的高手過來,無論如何要除了她,如此人物,趁她還沒成為滄海劍派的掌門,早早除去,對長白劍派有利無害。
他慢慢往后退,想趁眾人不注意離開。
“嗤!”一聲輕嘯中,眼前白影一閃,寒光已及胸口。
他心中吃驚,忙一式脫袍換帶,蹬腳后退的同時揮劍舞成一團,劍光如水般罩住周身。
“叮…”清脆聲音響起,他只覺手臂酥麻,心口一疼,頓時黑暗洶涌而來,什么也不知道了。
眾人看來,他周身劍光驀的斂去,長劍脫手,然后重重跌落地上,寂然不動,已然喪命了。
溫吟月腳下不停,身化白影一閃一爍,長劍化為一抹寒星隨之,趨退如神,靈動若風,轉眼功夫,二十幾個高手竟一一斃命,無一幸免。
她飄身退回李慕禪身邊,淡淡幽香依舊,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血腥氣味,云淡風輕,神氣清爽,亦無絲毫殺意殘留。
妙蓮經修煉講究心如蓮花,出污泥而不染,亂七八糟的情緒絕不會沾染,一直處于寧靜狀態。
“師姐好劍法,佩服!”李慕禪撫掌贊嘆,笑道:“這一仗干凈利落,大快人心!”
溫吟月瞥他一眼,淡淡道:“比起師弟的滄海神劍差遠了!”
李慕禪笑道:“滄海神劍嘛…,師姐還是看看外面,有沒有躲在暗處吧,估計有明有暗的。”
溫吟月點頭,身形一閃消失,轉眼功夫回來,搖搖頭:“晚了一步,那人已經走了。”
李慕禪搖頭嘆息。
溫吟月明白他的心思,道:“師弟過于依賴神通了,這也沒什么,來一個殺一個就是了。”
“是呀,湛然,你也別總想著用神通,這一次殺了范東園,算是斬了長白劍派一根手指。”
李慕禪搖頭:“東園幫是不成氣候的,對長白劍派不算什么,不過這五十幾個高手,對長白劍派而言損失不小。”
“他們武功也尋常。”溫吟月搖頭。
李慕禪笑道:“不是他們無能,是師姐的劍法厲害了。”
溫吟月露出一絲笑意:“我也覺得飛仙劍經神妙,我劍法有些進境。”
三人討論一會兒,馬上離開了,死了這么多人,呆著實在不舒服,于是接著趕路。
第二天中午時分,他們走在一片空曠地帶,明媚的陽光下,平闊的官道直通遠處,看不到盡頭,周圍只有蕭疏的樹林,人煙稀少,空曠無比。
李慕禪坐在車廂上面曬太陽,風仍有些硬,但曬著太陽確實舒服,兩女則下車走路。
一直坐在車里,她們覺得氣悶,不如下來走。
李慕禪忽然嘆一口氣:“師父,師姐,又來麻煩了!”
他搭掌到眉上,看了看:“十個人,好像是沖著咱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