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司,我直奔那個張羽的地址,連招呼都沒跟斷牙他們打一個。反正咱不在公司的時候多了,他們也早就習慣了。
敲開房門,迎接我的是一位滿面愁容的婦人。屋子里彌漫著淡淡的藥味,家具什么的全都堆到一起,看樣子像是要搬家。
“是來看房的嗎?”那婦人往旁邊讓了讓,說道:“先生請進吧。這里已經收拾好了,隨時都可以搬進來。地方雖然是窄了點,但是這里環境好,交通也很方便…”
那婦人竟然是認錯人了,一個勁兒地跟咱介紹著周圍的情況,好像很急著把房子賣出去。
我也沒有解釋,跟著她在房間里到處看,裝著好像真的要買房一樣。
走到一間臥室門口,我見到那張粉紅色的大床上躺著一個女孩子,旁邊擺著一大堆醫療器械,床前還守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那是我女兒。”那婦人解釋道:“如果不是為了替她準備醫藥費,我們也不至于這么急著把房子賣掉。”
看著那堆醫療器械,我大約明白了鬼狼為什么要把錢匯到這里來。但是為了證實這個想法,我還是問道:“這位大嬸,你女兒是不是叫張羽。”
“你怎么知道?”那婦人抬起頭,臉上的驚訝充分說明了一切。
我笑了笑,從身上拿出那張三百萬的支票遞到婦人手里,說道:“你知道自由實業的老板張羽吧,是他托我把錢交給你們。替你女兒治病的。”
“什么?自由實業地張老板?”守在床頭的老人也抬起頭來望著我,不解地問道:“張老板怎么會知道我女兒的事情,又怎么會…”
我聳了聳肩,說道:“我是替人辦事。具體原因我不清楚。或許你們有機會親自去問問他就知道了。我猜他是因為跟你女兒同名同姓,所以才送這筆錢過來吧。”
接過我手中的支票,那婦人雙手一個勁發抖,顯然不相信這些都是真地。到是那個老人喃喃地說道:“張老板怎么會知道我女兒跟他同名同姓,難道是…”
“難道是什么?”我好奇地問道。
“沒什么。”老人嘆了口氣,望著病床上的張羽說道:“其實除了張老板跟我女兒以外,還有一個叫做張羽的年輕人。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女兒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著,老人向我講述了兩個年輕的張羽之間發生的故事,讓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鬼狼寧可叫我來送這筆錢。也不愿意自己走一趟的原因。
我輕輕坐到床前,看著那個如同熟睡的張羽,清秀的五官。長長的秀發,嘴角微微上翹,應該是屬于倔強的那種性格。看她面帶微笑,應該是夢到了什么非常開心地事情吧。
猛然間,我發現除了呼吸器以外。張羽的頭上竟然還戴著一個迷你型的電腦頭盔。
“是這樣地。”張羽的父親,也就是那個老人見我非常驚訝,笑著對我解釋道:“冬羽雖然不能說話。但是她的大腦還是有知覺的。我聽人說天地那款游戲里只要腦子能動,就能跟正常人一樣說話行走,所以就給她買了一款,也不知道她在里面玩得高不高興。”
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說道:“想知道她在里面過得好不好很簡單啊,你們也進游戲里去不就得了嘛。”
“我們這么大年際了,還玩什么游戲啊。”老人苦笑了一下,搖著頭說道。
“有什么不可以。”我說:“天地里很多上了年際的退休老人都會去休閑一把,你們有了張老板給地這筆錢。大可請人照顧張小姐,自己到游戲里去陪她不是更好嗎?有你們在身邊做伴,我想對于她的病情也會好很多吧。”
“可是…”望著支票發呆超過半小時的張羽媽媽終于回過神來,對我說道:“可是我們連她在游戲里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進了游戲里怎么找她啊?”
這到是個問題…
我抬起頭,在一旁地書桌上發現了一張電子合成照片,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笑得十分燦爛。那男的咱一眼就認出來了,正是鬼狼,而女的就是在我眼前躺著的這個女孩。
那張照片顯然是女孩自己合成的,旁邊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蝶羽雙飛,天長地久。”
蝶羽雙飛,雙飛蝶羽…霜飛羽!
得出這個答案,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傳說中東方大陸的神秘第一高手,竟然就是我眼前這個變成植物人的女孩張羽。這么一來,她為什么二十四小時不下線,答案一目了然。
對女孩張羽的父母交待了一些游戲里地注意事項,又打電話讓公司送來兩套天地的游戲頭盔,在兩位老人的千恩萬謝之下,我走出女孩的家,回到咱們的安樂小窩。
“蕓蕓,你相信一個植物人能夠成為游戲第一高手嗎?”摟著咱心愛的老婆,我柔聲問道。
“有這樣的人嗎?”蕓蕓將頭枕在我的胸前,一手在我肚子上畫著圈。
“你相信有一個男人會為了自己網上的戀人負債三百萬嗎?”我又問。
“真的假的啊?”蕓蕓直起身,望著我問道:“如果真的有這種男人,那他還真的是天下第一情圣了。如果有機會,我還真的想見見那對戀人。”
我一翻身將蕓蕓壓在身下,笑著說道:“見這對戀人嘛聽怕還要些時候,只不過你到是可以先見見借錢給他們的那個大恩人。”
蕓蕓被我弄得咯咯直笑,突然回過神來,問道:“你不要告訴我借錢給他們的就是你吧?”
“猜對了。獎勵香吻一個!”
獎勵的當然不只香吻一個,還有…
人,真是一種奇怪地動物。那些看起來似乎不切實際的東西,對于他們來講卻偏偏有著致命的誘惑。
有的人。在現實中畏首畏尾、拈輕怕重、膽小如鼠、六親不認、好吃懶做,甚至是皮一無所有;但是到了游戲這個虛擬地空間里,他卻可以變得勇猛無畏、立場堅定、重情重義、豪氣干云。現實中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到了游戲里,或許會是一方叱咤風云的雄頭霸主。
其實他們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雖然連自己都看不慣自己,但是想要改變別人的觀點實再是太難。而游戲里就不同,你隨時可以刪掉一個號,從頭開始,沒有人知道你以前會是個怎樣的人。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寫人生。
現實里不敢說的話,到了游戲里,或許說起來也不是那么費勁了。現實里不敢做的事。到了游戲里也不用瞻前顧后。現實里舍不得的東西,到了游戲里,或許就變得不那么重要,隨隨便便就可以與人分享。
也正因為這樣,有的人沉迷于游戲。分不清游戲與現實,原本就孤癖地性格更加扭曲。
我從來不相信網絡里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對于我來講。游戲只是生活的一部份,可以當作消遣,可以當作職業,也可以當作是一個交朋友地好地方,但是絕對不會是我生活的全部。
如果不是因為早在現實中就認識了蕓蕓的話,以我的性格,跟她也絕對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看著蕓蕓沉沉地睡去,臉上猶自掛著幸福甜蜜的笑容。我用手撫過她略顯凌亂地地發絲,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坐到了電腦前。
雖說現實與游戲不能混為一談,但是知道了鬼狼的事情之后,我又一次發現自己地眼光還真是不錯。小小地拍拍自己馬屁,這種感覺爽到了極點。
在絕惡島的聊城近,沒有洗清紅名以前,所有的回城符都是無效的。再上線的時候,依舊是我前兩天下線的地方,但是一向冷冷清清的絕惡島卻仿佛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難道哪里發生大型的混戰了嗎?不然的話哪里來地這么多紅名。
定眼一看,我這才發現,原來不是突然又增加了這許多紅名,而是幾乎所有的絕惡島原住民都集中到了一起,正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什么。
好難得大家聚得這么整齊啊,現在好像不是發藥時間啊。難道說知道我今天要上線,所以專門來歡迎我?…好像我還沒那么大的魅力。
正覺得奇怪,一聲嬌喝從人群里傳出,聲音清澈悅耳,到不是說什么如黃鶯出谷、百靈重生之類的動聽,只是那清純得不添任何雜色的音線,卻讓人萌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
我自認為自己雖然沒有一副好嗓門,但是說話唱歌也都不難聽啊,怎么跟這個聲音比起來,我有種恨不得自己從來就不會發聲一樣。
“你們到底想干嘛?”這就是那個聲音說出的第一句話。
此話一出,整座絕惡島竟然忽feiku地變得鴉雀無聲,靜得連跟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一群大老爺兒們的呼吸聲此起彼伏,但來有那種感覺的人不只是我一個而已。
到絕惡島都快兩個月了,這里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女性玩家。大約女生天生就不是喜歡血腥的吧,這時突然出現了一個MMMM也難怪島上突然會聚集了這么多人了。
天地里女玩家不少,但是對于咱絕惡島來講,那可是比熊貓恐龍還要精貴,千年難得一見啊。
我擠進人群里,就看千里走單騎那幫小子滿臉通紅,連連咳嗽著說道:“我…我們也不想干嘛,只是想問問MM身上的藥…夠不夠啊。這里的藥不好買,如果不夠的話就跟我們說一聲,哥兒幾個替你想辦法。”
啞?千里走單騎這小子轉性了?什么時候竟然變得這么大方。在島上混了這么久,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他會主動把藥分出來呢。
人與人不同,花有幾樣紅。看來當MM的就是有特權。
那個女孩背對著我,看不清面目。一身粉紫色長裙,長發垂肩,如黑色的瀑布一般光亮柔滑。一張古木七弦琴抱在懷中,兩頭垂下長長的紅色絲絳,隨風輕輕飄動。
單是從這個背影來看,一百分為滿分,這女孩起碼可以得到八十分以上。如果再加上她剛才的聲音,突破九十大關一點都不難。
可惜這年頭,好些女生都是只可遠觀的類型。有句順口溜怎么說的來著:背面看,是一萬;側面看,減一半;正面看,滾你媽的蛋!但愿這女孩不是那種遠看想犯罪,走近想后退,再近想自衛的型。不過看看她對面的千里走單騎那幫小子滿嘴口水關不住,一股清流淌下來的花癡樣,這丫頭應該是經得起遠觀近看雙重考驗的型吧。
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而我也是個正常的男人,知道有美女,怎么也想看上那么幾眼。可是我發現了另外一件事——那丫頭頭頂上沒有紅名顯示。
玩了天地這么久,俺們也不是不知道,只要有隱藏類裝備在身,想要藏住自己的紅名一點都不困難。但是咱用天眼術也看不到她的任何資料,這就有點奇怪了。怎么說咱的天眼術都練到了中級,難道說那丫頭身上的法寶比我的天眼術更厲害?
看著眼前顯示出的一連串問號,我怎么也無法平息自己心里的好奇。正想再用幾個天眼術,那MM突然說出一句話,驚得我差點咬到了舌頭。
“剛才你可不是這么說的。”那女生說道:“我師傅說得一點都沒錯,絕惡島上果然都是窮兇極惡之徒。今天我要替天行道,清洗你們的罪惡,還給世間一片清明。”
我靠!這什么臺詞!
那丫頭不是玩游戲玩傻了吧,就算絕惡島上的確沒一個好人…咳咳咳!俺應該算是好人吧?(PK:你是好人堆里挑出來的。)但是怎么說也都是玩家,哪里能說讓人清洗就真的給洗白白了?
再說現在好歹有上百號的玩家圍著她,那丫頭該不會是腦袋出毛病了,以為自己可以單挑這么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