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王儲。在不到一個月以前。父王曾告誠他要事事服恩心川謀長,要按他的吩咐行事,今天在這勝利之日,他又接到威廉爸爸的電報,向他和向魯普雷希特一樣,獎授一枚一、二級鐵十字勛章。他深為感動,電報給所有的參謀人員傳閱了。不久,王儲自己也授發勛章,據戰爭后期一個崇拜者的描寫,他身穿眩眼的緊身白外衣,在兩列士兵中間走著,從副官捧著的籃筐里分發著鐵十字勛章。
當時一個,奧地利盟友報道說。只有自殺才能避而不受二級鐵十字勛章。今天,這位不久將被人贊揚為“隆維英雄。的人,已獲得與魯普雷希特同等榮譽。在這種阿諛奉承聲中,如果史里芬的幽靈對這既沒有包抄又沒有殲滅敵人的一般的正面進攻的勝利發些牢騷,或是對瘋狂地獵取勛章的行徑有所微言,是不會有人理他的。
在這期間,在桑布爾河畔的朗勒扎克的第五集團軍已奉命過河進攻,以那慕爾要塞為砥柱,由其左翼繞過沙勒羅瓦前進,而以敵人的“北方集團軍。為目標。同時。第五集團軍的一個兵團將駐守兩河之間的夾角地帶。保衛馬斯河防線,防范德軍從東面進攻。
霞飛無權指揮英軍,但在命令中要求約翰一弗倫奇爵士配合這次行動,向蘇瓦尼總方向并進,也就是要他渡過蒙斯運河。蒙斯運河是桑布爾河的一條支流,通埃斯考河。使航運從那慕爾經桑布爾河而下。在沙勒羅瓦轉入運河,東與埃斯考河相接,直通海峽。因此蒙斯運河是這一連續航道的組成部分,它橫切著德軍右翼的通道。
根據德軍的時間表,馮一克盧克集團軍應于8月飛日到達這條水上天塹,比洛集團軍應在途中攻陷那慕爾后先期到達,和克盧克部大致同時越過運河。
根據約聳弗倫奇進軍命令規定的英軍時間表,英國遠征軍也應于23日,也就是和德軍同一天到達運河。這兩方面的部隊當時都不知道這個巧合。英軍的先頭部隊按時間表要早到一些。須在丑日晚到達。所以,在引日朗勒扎克奉命渡過桑布爾河這天,原來期待能前來“配合行動”的這支英國遠征軍落在法軍后面整整一天的路程。
由于英軍出發遲緩,加上兩軍指揮官之間關系不睦造成了聯絡不好,這兩支軍隊,盡管雙方司令部相距只三十五英里,終未能如計劃協同作戰,而是各管各地打了兩個戰沙勒羅瓦戰役和蒙斯戰役。
在朗勒扎克心里,進攻主義已告壽終正寢。當時他雖不能怎么清楚地看到德國三路大軍壓境的全貌,但已能感到這些壓力。豪森的第三集團軍從東殺來,比洛的第二集團軍從北殺來,克盧克的第一集團軍正在奔向他左側兵力不到其一半的英軍。朗勒扎克不了解這些部隊的番號和人數,但知道這些部隊就在跟前。他也知道或許是通過偵察推算出來的奔向他來的敵軍,兵力要比他所能對付的大的多。對敵軍實力的估計不是絕對的,而是由零星的偵察材料和情報拼湊而成的一幅圖景,如有可能也許會的出一種合乎預先的設想,或是合乎一定戰略要求的圖景。一個參謀機構從現有的材料中將得出什么樣的結論,則取決于它的人員樂觀或悲觀的程度,取決于他們想相信些什么或怕相信些什么,有時還取決于個人的敏感性或直覺。
同樣一份有關馬斯河西岸德軍實力的報告,在朗勒扎克和法軍總司令部眼中,所表達的圖景不同。總司令部認為阿登山區德軍中路兵力薄弱,而朗勒扎克則認為一股巨浪在向第五集團軍滾滾而來。總司令部估計馬斯河西岸的德軍兵力為十七、八個師,同時估計迎擊德軍的兵力,有朗勒扎克的十三個師,兩今后備師組成的一支獨立部隊,英軍五個師和比利時駐扎在那慕爾的一個師,總共二十一個師。總司令部因此認為人數上占到綽綽有余的優勢。霞飛的計劃,就是用這支大軍將德軍阻擋在桑布爾河彼岸,待第三集團軍和第四集團軍在阿登山區突破德軍中路后,兩路大軍合兵一起向北挺進,將德軍攆出比利時。
在職份上不是由亨利一威爾遜主管而實際上卻由他主宰的英國參謀部,同意法軍總司令部的這一估計。威爾遜在朗力日的日記中所寫的馬斯河西岸德軍數目也是十七、八個師,并且還下了個。“越多越好,那就會削弱他們中路兵力的結論。
而返回到英國遠離了前線的基欽納勛爵,則是惴惴不安,預感不妙。他曾告誡過約翰一弗倫奇爵士,要他提防德軍席卷馬斯河西岸和北岸。
朗舊日,他又電告爵士:德軍席卷之勢,看來肯定會有發展。他責成所有的報告都要讓他知道。
第二天,他重申了這個要求。的確,此時此刻在馬斯河西岸的德軍不是十七、八個師,而是三十個師:七個現役兵團、五今后備兵團、五個騎兵師和其他部隊。馮一豪森集舊當時環沒有渡討馬斯河。但凡是右翼的…個組成部分只巴講還得加上這四個兵團或八個師。就整個邊境戰役來說,德軍在人數上的優勢是一點五比一,而右翼的優勢則近乎二比一。
這支兵力進攻的焦點是朗勒扎克集團軍,朗勒扎克也知道這一點。他在和英軍司令慘痛的會晤之后,就認為英國人既不會及時準備好,也不可靠。他也知道比利時的防線將在那慕爾崩潰。新近在部隊對調中派給他去沙勒羅瓦西面擔任左翼的一個新編兵團,到8月日日還未進入陣地。所以他認為如果按照命令渡過桑布爾河發起進攻,向他的左翼潮涌而來的德軍就會對他翼側包圍,德軍也就會如入無人之境直搗巴黎。“在哪里遇到敵人就在哪里進攻”是他在圣西爾陸軍士官學校和陸軍大學教授的指導原則,也是刮練法國軍隊的一條原則。這條原則。在他現在看來。所見的只是一副骷髏罷了。
朗勒扎克躊躇了。他寫信給霞飛說:“他如在桑布爾河北岸發動進攻,由于英國人不可能準備就緒配合行動,第五集團軍會陷于孤軍作戰境地。如要雙方協同作戰,則第五集團軍必須等到飛日或24日。
霞飛回答說:“由你全權決定發動進攻的時刻,但敵人可不是這么隨便答應的。”
比洛集團軍的主力在攻打那慕爾,而其分遣隊于8月引日就沖到桑布爾河,并在那慕爾和沙勒羅瓦之間兩處地方進行了強渡。朗勒扎克曾叮囑第五集團軍各部須待“友鄰軍”到達才發動進攻,但在此期間必須打擊德軍渡河的任何企圖。法國軍事詞匯中是沒有防御準備這個詞的,駐守這地區的第十兵團在南岸既沒有挖掘戰壕,也沒架設鐵絲網或構筑別的防御工事,只是等著用肉體去猛沖敵人。
軍號嘹亮,戰鼓隆隆,旗幟飄揚,至于大炮則一無準備,法軍就這樣沖向前去,襲擊敵人,打得非常劇烈,但終于被趕了回來。夜幕降臨,敵人仍占據著塔明和桑布爾河南岸的另一個村莊。
步槍聲和炮彈爆炸聲之外,還可以聽到遠處更深沉的響聲,如巨鼓擂動。德軍攻城大炮已開始轟擊那慕爾要塞。幼毫米和強毫米的攻城炮,從列日拖來后在轟擊那慕爾的射程內構筑了火炮陣地,這時正在向比利時這座第二要塞傾瀉著兩噸重的炮彈。
曾率領志愿救護隊去那慕爾的一位英國婦女寫道:“這種炮彈帶著經久不息的刺耳嘯聲,不論你站在哪里,總象是在向你飛來,不論它實際擊中何處,總象是在你周圍咫尺之內爆炸。破壞之神從天空雷鳴而降。撲向那慕爾四周堡壘。
這座城市在兩整天可怕的雷鳴聲中萎縮了。”
本來按照烈日要塞那樣,噴灑燃油,一把火把這里燒了。可是,德軍燃油十分短缺。必須省著用。因此,只能靠著重炮轟擊了。
剎那間,烘氣爆炸,鋼筋水泥碎如泥灰,藏身地下室的人們給嚇瘋了。衛戍部隊和第四師跟比軍其他部隊的聯系已被切斷。它們感到被拋棄了。
朗勒扎克駐那慕爾的聯絡官迪律伊少校回到第五集團軍司令部報告說:在他看來。法軍如不拿出一些援助行動。這座要塞連一天也頂不 他為守軍請命:“他們必須看到法軍浩浩蕩蕩開來,旗幟飄揚,軍樂響亮。必須有個軍樂隊。”
法軍三個營約三千人的一個團當夜出發,于次日上午參加了那慕爾的保衛戰。守軍僅三萬七千人,而8月引日至凹日幾天里投入進攻的德軍,為數在十萬零七千到十五萬三千人之間,大炮計四百到五 8月引日夜。約翰一弗倫奇爵士向基欽納報稱,他不認為日前會有大戰。他在報告中寫道:“我想我對戰局了如指掌,我認為戰局對我方有利。”
可是他對戰局并不如他所想那樣了如指掌。
第二天,當英軍朝蘇瓦尼總方向在去蒙斯的路上前進時,騎兵巡邏隊報告說:“有一個德軍兵團在從布魯塞爾至蒙斯的公路上開來,也是在向蘇瓦尼進軍。從這支德軍的位置判斷,它當晚可以到達這個村子。看來敵人是不會等到約翰弗倫奇爵士所預定的落日這今日期的。”
一個英國飛行員又帶來更為叫人驚恐的消息說,另一個德軍兵團正沿著一條公路開來。并已經逼近到可從西邊對英軍左翼進行翼側包圍。
“被包圍啦!”
突然間,英國軍隊,至少是情報部門,清晰而可怕地看到這個迫在眉睫的威脅。基欽納一貫說的“席卷”已不再是個概念,而是一隊隊活生生的人了。可是那些參謀長官們在威爾遜的影響下不以為然。由于威爾遜的關系,他們墨守法軍戰略,同法軍總司令部一樣地不愿接受關于德軍右翼的這種危言聳聽的說法。
“你們得到的并轉給總司令的那個情報,看來有點夸大!”
他們就這樣作了定開保持進軍命令不變,他們知道他們正踏在過去曾在這些引丸汪仗的土地上。他們在蒙斯南面十英里的地方走過了法比邊界上的馬爾普拉凱。在路旁看到一塊標明驀爾巴勒在此打敗路易十四軍隊的石碑,馬爾巴勒曾為此贏得了一首法國民歌對他永世不忘的傳誦。滑鐵盧也就在他們前面,在蒙斯和布魯塞爾之間。今天他們在滑鐵盧戰役將近一百周年之際來到英國人曾高奏凱歌的這個戰場,能不信心十足!
當先頭部隊于互日接近蒙斯的時候,在運河北面公路上偵察的一部分騎兵中隊的人,看到一隊四騎人馬向他們馳來。
這些人看上去很陌生。就在同時,這些陌生人也看見了英軍,勒住了馬,雙方屏息相視片刻之后才意識到碰到了敵人。這些德國槍騎兵掉轉馬頭和中隊的其余人員匯合疾馳而去。英軍急起直追。在蘇瓦尼的大街上趕上了他們。在小規模的激戰中,槍騎兵的長旗桿矛礙手礙腳,很多人把它扔掉了。英軍殺死了三、四名德軍,離開了這個取得有限勝利的戰場。騎兵中隊長霍恩比上尉,作為第一個用新式騎兵刺刀殺死德軍的英國軍官,被授與杰出戰功勛章。戰爭以合乎常規的方式開始,戰果非常鼓舞人心。
次接觸,既然如所預期是在去蘇瓦尼的路上發生的,也就沒有理由使參謀長官們改變他們對敵人實力和位置的估計。威爾遜認為,和英軍對陣的德軍兵力只有一個或兩個兵團加上一個騎兵師。同英國遠征草的兩個兵團和一個騎兵師相比處于劣勢,至多也不相上下。威爾遜性格剛強,情緒高昂,對這里地形和對法國人的熟悉了解又是眾所公認的,這一切都比情報官的報告具有更大的說服力。尤其是作戰處的軍官們向來認為情報處總是從最壞處著想,對情報處的估計歷來不以為然,因而這種情況尤為突出。英國對德國軍事理論和德國軍事實踐研究得最細致入微的詹姆斯一格里爾著爵士的逝世,又使得威爾遜的那些理論它是全盤抄襲法軍總司令部的具有更大的影響力。參謀和兵團司令們,對第二天的戰斗都滿懷信心,雖然約翰一弗倫奇爵士未必如此。
弗倫奇的情緒仍然陰沉憂郁,其猶豫不決同朗勒扎克幾不分軒輊。引日,剛到達法國前來代替格里爾森的史密斯一多林將軍來請示時,得到的吩咐是在孔代運河防線作戰。
史密斯一多林將軍問這是說進攻還是防守?吩咐是“聽從命令。”弗倫奇集慮的一個因素,是他不了解朗勒扎克在他右翼的作戰計利,擔心他們兩軍之間會形成缺口。
丑日上午,他乘汽車出發去和這位令人不愉快的鄰居聳量,但在途中得悉朗勒扎克已前往設在梅泰的兵團司令部,第十兵團正在梅泰激戰。他沒有會到朗勒扎克就這么回來了。在司令部里迎接他的是一條好消息。起初留在英國的第四師已經到達法國,現正在前來途中。這是德軍在比利時向前推進投下的越來越長的陰影以及比軍的撤往安特衛普,促使基欽納下決心把它派來的。
馮克盧克將軍對蘇瓦尼公路匕的騎兵沖突比英軍更為吃驚。直到此玄,他還不知道英軍已在他面前,英法的保密措施何其得力!克盧克知道英軍業已登陸,因為他從一份比利時報紙上看到有關消息,該報登有基欽納宣布英國遠征軍已平安到達“法國國土”的官方公報。英國、全世界以及敵人知道英軍登陸的第一個。消息,就是8月力日發布的這項公報。不過,克盧克仍然認為英軍是在奧斯坦德、敦剪爾克、加來登陸的。這主要走出于他的主觀愿望,他打算在跟法軍交鋒之前將英國軍隊和比利時軍隊一并“擊潰。”
現在,他從布魯塞爾揮師南下,不得不擔心比軍會在他后方從安特衛普突然出擊,不得不擔心英軍可能會對他的翼側猛撲過來。他總認為英軍神秘地部署在比利時他右面的什么地方,因此他一直設法讓部隊朝西徐徐前進,好尋找英軍進攻,然而比洛則是始終害怕產生缺口,不斷令他靠攏。
克盧克反對,比洛堅持。
比洛說:“第一集團軍就會走得過遠而不能支援第二集團軍。”
克盧克發現英軍在蘇瓦尼,正在他前面,又想往西轉移,尋找敵人翼側。可他再次為比洛所阻,他怒不可遏。向最高統帥部提出抗議。然而,統帥部對英軍的行蹤比協約國對德軍右翼更為模糊。
“本部看來,并沒有發生意義重大的登陸行動”。
統帥部這樣認為,因此否定了他的意見。克盧克給奪去了包抄敵人的機會而被迫作正面攻擊,只好怒氣沖沖地向蒙斯前進。給他的命令要他在8月飛日渡過運河,占領河南陣地,迫使敵軍退往莫伯日,同時從西面切斷其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