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1898年1月211日,清光緒清光緒二十四年,農歷十二日,星期五,除夕。
春節,中國人最隆重的節日,其實并不是最熱鬧的,最熱鬧的是春節的前段日子,從祭灶日開始,直到除夕之夜。至少在大清這個沒有什么令張云飛提起興趣來的舊時代里,張云飛便是這么認為的。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動,國公府內,人頭涌涌。小孩子們在鞭炮雨里鉆來鉆去,大聲笑鬧追逐。要知道這里可都是官員們的胡同,平時哪里允許這些普通人家的小孩子串來串去?如今大過年的,京師的各個府門都大開,仆人們散著糖果小食品給這些娃娃們,好沖個人氣不是?
國公府的老少爺們、婦孺丫鬟們,全都換了嶄新的衣服,同樣也是喜氣洋洋的在那里走來走去的湊熱鬧。
從祭灶日開始,國公府內就有很濃年味了。那天晚上,灶王神要上天向玉皇大帝匯報在人間一年的工作,直到大年三十才回來。那晚,張云飛要跟張母學著,跪在鍋灶前祈禱,讓灶王神“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這些事情,張云飛也倒是樂得其所。
而且,張母嘴里不停的在張云飛的耳邊念叨著,“好話多說,壞話不能說”。到年前幾天,非要親自給張云飛理個,無奈,張云飛的那頭假被張母給現了,當然又免不了一頓責怪,好在這些個日子里,林若倒是像兒媳婦似地護理在張母身邊,討張母老人家歡心,在她的幾經勸說下,張母才饒了張云飛,免了一頓家法伺候。
張母的口頭語跟普通的老百姓人家一樣,都是那句“有錢沒錢,頭過年”,對于普通人家來說,生活再窮,在正月里也要“面貌”一新。而且,在正月里不能頭,除非舅舅不在了。
小時候,最開心的自然是壓歲錢的時刻。即使是窮人家庭,父母就是手頭再拮據,在新年里也會給他們的孩子們幾個銅錢地壓歲錢,讓孩子們樂一下。
不過,此刻的張云飛雖然沒有了小時候的那種‘搶錢’沖動,但是看著本來屬于他的禮物和壓歲錢都落到了林若的兜里,頓時也有些不平衡。偶爾偷偷的將手伸進林若地衣兜里,卻每每被她現,等待張云飛的便是胸口挨了一頓粉拳。
臭著胸口淡淡地香氣。張云飛不知道是自己地‘盜技’落后了。還是對美女沒有免疫力了!
‘一定是‘前任’地張云飛留下地殘余‘激素’在作怪!’張云飛心中想到。
張云飛和林若地打情罵俏地小動作。倒是令張母動不動就‘生氣’。不住地數落著張云飛地不是。不過張母眼角堆積地那片微笑地皺紋卻在告訴大家。張母其實很高興。
甭管大清朝統治是多么地軟弱和黑暗。在春節地時候。所有地有錢人家都會撒錢圖個吉祥。至少在諾大地京師里。那一天所有底層老百姓都會有一份不菲地打賞收入。
在這一點上。張云飛自然不能落后。全北京城地大街小巷。哪個不知道張云飛窮地就剩錢了?若是張云飛不表示點兒。他地形象將會一落千丈。就如同后世地明星大腕一樣。關鍵時候不出血地話。會被星仔們地唾沫淹死地。
春節地時間里。相應地講究最多。要小心翼翼。如不能講不吉利地話。連污水也不能隨便倒掉。要聚集起來。說是會把賭氣潑出去。地上再臟也不能掃。避免把財氣掃出去。
最有意思的是,張母像老百姓們一樣求財若渴,半夜吃餃子時,不能說是餃子,而要說是“元寶”或“吉祥”,圖個吉利。不過,張云飛的潛意識里,使得他每每說出了,做錯了,倒也不會像平常日子那樣挨責備,只是看到張母一副警告注意的慈祥眼神。
“都說三歲帶個吃老相,飛兒你跟你小的時候一樣,還是一個德行!”
張云飛拿眼神瞄了一眼旁邊的林若,只見她強忍著笑意的樣子,令張云飛一陣兒的無語。
每一個階層都有自己的過年方式。大清的老百姓過年有講究,官僚士紳們也有,不過帝王家過年規矩更多,比如慈禧過年。
大年除夕前一星期,慈禧就開始“放假”了,不再處理國事。國印封置,直到來年再拿出來用。
張云飛吃完大飯后,便接到了慈禧的口諭,要張云飛母子進宮。
結果,張云飛和張母來到慈寧宮后,令張云飛大跌眼鏡的是,作為半個貴為天尊、過慣衣來伸手飯來嘴口生活的慈禧,過年時竟然如同普通家庭主婦那般,要親自動一動手做大飯。
御膳房內,慈禧一身農家女廚裝打扮,動手做著她的糕餅。糕餅是準備 祀用的,慈禧倒像是個虔誠的信徒一樣,帶著一干宮制作她的糕餅。
第一塊糕餅當然要由太后親自來做。當太后說要開始做餅時,宮妃、侍們都跟著她走進一間專為慈禧做餅而設的廚房內。
餅是將面粉、糖和酵母混合起來,揉成面團,然后再上鍋蒸,它就馬上跟面包一樣起來。誰做的餅得最厚,誰就被認為是神仙最喜歡的,來年的運氣一定最好。當然,慈禧太后做的餅得最高,一干宮妃、侍女們都向她祝賀,慈禧自己本身也很高興。然后她又命每個宮女都做一個,結果所有宮妃、侍女做的都不如太后的好。
張云飛在一旁靜靜的站著,看得出來,難道慈禧真是做的最好?當然不是了。是宮妃、侍女們有意做不好,以此來討慈禧太后高興的。
百姓人家的“祭灶”,宮里也要過。糖果預備好后,宮女立刻將這些東西擺在專為敬灶神而設的桌子上,而且慈禧很看重,偶爾還會和宮妃、侍女們說個笑話。
這不,慈禧太后扭身對大廚說道:“當心點兒,灶神就要到天上報告一年中你偷了多少東西,馬上就要降罰于你的!”
御膳房的大廚師為慈禧做了十幾年的菜,這話基本上每年都聽到過,記得第一次他膽子小,差點兒就說漏了嘴。現在好了,習慣于慈禧在這個時候開玩笑,躬身說道:“奴才不敢!”
過年貼“福”字是百姓人家必不可少的內容,慈禧太后也挺當回事情的。不過慈禧還有更大的愛好,喜歡寫“福”字送給大臣官員們,這或許也是她籠絡人心的一種手段。不過在張云飛看來,這是一種變相的斂財手段,因為這些大臣們必須也得送慈禧禮物不是?
話說,若是慈禧太后每天多寫一些“福”字拿到大街上賣的話,怕是大清國的所有有錢的財主都會出高價購買的,若是拿到拍賣行公開拍賣的話,搞不好一張字能賣出個天價來。
正當張云飛暗自偷笑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后有人拉他衣服。回頭一看,是一個宮中女官打扮的女子。
張云飛問道:“這位女官大人,不知何故拉本官衣服?”
但見那女子頓時指著張云飛驚訝的說道:“你是吳老公!”剛出口覺得聲音有些大,立刻捂住了嘴。
吳老公?誰呀!
張云飛愣神了一會兒,接著便想了起來。
于是仔細打量面前的女子,頓時知道她是何方神圣。輕聲問道:“你是德玲?”
見德玲左右張望一下后,拉著張云飛來到一邊的大紅燈籠下。
“喂!到底什么事?”張云飛問道。
只見德玲掐著腰,一臉氣呼呼的說道:“你說什么事?”
張云飛一臉無奈的回答道:“我怎么知道?”
德玲問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張云飛回答:“不是告訴你了嗎?”
“吳老公?”德玲皺皺眉頭問道,不過剛出口頓時才現又上了張云飛的當!
“哎!”張云飛強忍著笑意,看著德玲起伏的胸部,心想:這小丫頭胸部倒是蠻達的,就是腦子轉的慢了點兒!
“你還說?”德玲氣憤的揮舞著小拳頭朝張云飛胸口猛垂過去,張云飛身體微微一躬,便躲了過去。
“喂!有話慢慢說嗎?姑娘家家滴,干嗎動手啊!”張云飛微笑著說道,不時的躲閃著德玲的粉拳。
德玲突然間抓住了張云飛的小辮子,用力一拽,結果張云飛的‘馬甲’便露出了真面目。
“我就說嘛!怎么看著你不太對勁兒?一開始還沒有認出來!原來是帶了個假辮子!我去告訴太后去!”說著德玲轉身便要走。
張云飛一聽頓時傻眼,這個可不能讓慈禧知道!于是上前拉住德玲說道:“喂喂!有話好商量嗎!干嗎學小孩子去告狀!”
德玲笑著轉回身,甩開張云飛的手,問道:“不讓我說也可以,告訴我你叫什么?”
“嗯嗯!”張云飛將他的假辮子重新整理好之后,說道:“區區張云飛便是在下了!”
德玲突然楞了一下,兩眼凝視著張云飛,問道:“你是不是叫云飛?”
“這個,一般人都叫俺張云飛。不過俺娘和太后都喜歡叫俺云飛”張云飛張開雙手,學著憨厚老百姓的樣子和調調承認道。
不過他的幽默搞怪動作并沒有得到德玲的微笑,反而讓德齡立時換了一副如見仇人般的臉色,說道:“果然是你這個壞蛋兒!”
張云飛頓時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