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傳說中的消息,人云亦云,李鴻章也是在道聽途說 于式枚和羅豐祿自然沒有興趣管什么旗人家族的秘密組織,既然知道慈禧太后成竹在胸,他們也稍微放心一點了。現在最關心的只是如何應對張云飛插手兩廣事務,張云飛打著皇帝和太后的旗幟,到處掛羊頭賣狗肉已經讓東南沿海諸省的官員們賠了夫人又折兵了,李鴻章的兩廣自然不能讓張云飛再撈到好處。
“梅若,依你之見,張云飛到底想要干什么?”李鴻章沉聲問道。
于式枚是個徹頭徹底的支持維新變法的人,不過他跟翁同一樣,是個死忠于大清的份子。曾任兵部主事的他,多年來一直作為李鴻章的幕僚,輔佐李鴻章維護著大清這座即將傾倒的大廈。
但凡任何拯救大清的辦法,于式枚都是會支持的。因此1896年,他加入了康有為主持的強學會,希望通過變法繼續維護大清的統治。值此維新變法之際,他不喜歡看到帝后兩黨之間的政治權利傾軋,于是請辭兵部主事,以鴻臚寺少卿身份督廣東學政,跟李鴻章南下來到了廣東。
于式枚拱手說道:“大人,依屬下之見,張云飛既然是以海軍起家,海軍事務當是其重中之重的事情!從他的所謂特使杜錫圭來到兩江的所作所為來看,明顯是沖著兩江的船政局去的!加上之前地贖買福州船政,張云飛已經有兩大船政在手,怕是下一個目標或是天津的北洋總局,或就是我們兩廣的廣州船政了!”
一旁的羅豐祿插嘴道:“杜錫圭我有些印象,閩人,畢業于江南水師學堂,南洋水師中的一個小蚊炮艦管帶,當初張云飛飛升至南洋水師提督的時候,偏偏就看上了杜錫圭和林建章兩個人。據說是只有他們兩個人一直呆在水師營統管水師事務,才被張云飛看中,現在都是張云飛海軍事務上是左膀右臂,一個是太平洋艦隊地上將司令官,一個是張云飛小朝廷的海軍部長,可謂飛黃騰達了!”
李鴻章說道:“照這么看來,張云飛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老夫的廣州船政了?”
于式枚點頭回答道:“應該沒錯,直隸剛換了總督,榮祿可不是好相與的,京畿之地的神經可是已經被皇上搞得緊張兮兮的,張云飛估計不會在這個時候打北洋機械局的主意!那么沿海就只剩下大人的廣州船政和廣東水師了。”
“不可能吧!廣州船政已經不造船好多年,而且就廣東水師那幾艘破船,張云飛他能看上眼兒?”羅豐祿不信的問道。
李鴻章也點頭。在他看來張云飛不可能看上廣東水師地那幾條老掉牙地破穿地!
“他當然不是沖著廣東水師來地!”于式枚很自信地說道:“我猜測。張云飛是沖著船政地學生和技師工匠們來地?”
“沒錯了!張云飛就是沖著人來地!”李鴻章點頭說道:“張云飛故意請旨籌辦大清南北洋水師。只是給朝廷一個安慰信號。誰都知道一支水師豈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建成地。又是張云飛自己掏錢籌辦。朝廷自然不會催促張云飛何時完成籌建任務!”
“那么。張云飛就有足夠地時間。打著這個籌建海防地旗幟。瞞天過海。到處挖墻角了?”羅豐祿補充道。
于式枚也接著說道:“而且朝廷此時正值維新變法之際。帝后兩黨爭權奪勢越演越烈。忙得不可開交。誰都不會這個時候去搭理張云飛。更絕地是。張云飛挖墻腳也就算了。還整出個大清帝國皇家云云地船廠、兵工廠。這一記馬屁當真是響得很!拍地皇上和太后。甚至滿朝文武百官都無話可說!而地方督撫們卻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于式枚地話。說地李鴻章和羅豐祿都頻頻點頭。這地確是一個近乎完美地計劃。幾人嘴上雖然都不停地數落著張云飛地卑鄙無恥。但是心中卻有另一個聲音在吶喊:人杰啊!
“大人,既然張云飛是沖著船政的學生們來的,那我們該如何應對?畢竟他有皇命在身,我們也不好直接抗旨吧!”羅豐祿皺眉道,同時心中暗罵:‘該死地,挖墻腳還要光明正大的打著皇帝地招牌!’
“這好辦,大人只要一紙調令,命令廣州船政的學生們畢業后全部都到廣東水師服役即可!張云飛不是想征用他們嗎?我們來個先下手為強!”于式枚說道。
羅豐祿望向李鴻章,見李鴻章點頭,于是微笑著轉身離開,只留下書房內地李鴻章和于式枚面面相覷。
“當真是后生可畏!”許久,于式枚也學著李鴻章的語氣嘆息道 話說兩廣總督兼廣東巡撫李鴻章地一紙簽押命令下達到廣州船政后,頓時就是一陣的雞飛狗跳。
自從大清國對外開放了多處通商口岸之后,廣東的外貌地位是每況愈下。傳統的通商口岸廣州日漸凋零,原本極盛一時的廣東水師的主力艦船也被征調入南洋水師,僅剩下幾艘老舊破船在兩廣沿海晃悠著,充充門面。
隨著外貌的轉移,對外經濟中心也由廣州轉移至上海,海商們也紛紛挪窩換地方到上海做生意。倒是苦了廣州船政的一干官員們,以前的肥水衙門如今冷冷清清的,到成了清水衙門了。這船政的官員們,每天不是留鳥,就是斗雞,若是船政有了個啥子的訂單?那簡直比過年都樂和。
聽說張云飛受了海務大臣,要重建大清水師之后,廣州船政的官員們頓時又來電了。這張云飛的特使幫辦杜錫圭可是已經到了兩江和福建,轉個彎就要到廣東了,據說兩江和福建的船政都被整合了,改了個名叫大清帝國皇家兵工廠。
廣州船政的官員們別的本事沒有,誰有錢可是清楚的很。既然張云飛出錢給皇家辦事,甭管他是為了啥?有張云飛出錢的事情,那這可是肥差啊!聽說這個杜錫圭不但要設備,還要船政的學生和技師!廣州船政沒有什么值錢的機器設備,即使被收了也不心疼!倒是有不少的技師工人在家務漁,把他們主動交給杜錫圭的話,說不定還能撈一筆好處呢?
這些官員們正等著杜錫圭這個送財子駕臨廣州呢!哪成想先等來的卻是兩廣總督李鴻章的簽押命令!生財的路被李鴻章一把掐死了,這些官員們那叫一個氣啊!可是胳膊拗不過大腿,官大一級壓死人啊!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兩江和福建的同僚們財了!
看著廣東傳來的情報,杜錫圭莞爾一笑,心想:這李鴻章倒是狡猾的很,一下子就看出了張云飛的目的。不過貌似廣州船政在杜錫圭的眼里并不咋滴!如今李鴻章既然當成寶貝似的藏了起來,杜錫圭自然就沒有必要再去廣州了。
好在杜錫已經超額完成了‘C’計劃的任務,福建船政的學生和工人技師足夠支撐蘇比克海軍基地的運作了。而上海的皇家兵工廠和造船廠整合之后,短時間內已經足以支撐國內的海軍工業生產了。作為過渡時期的海軍工業,等到呂宋馬尼拉工業基地和奉天省的兩大工業基地完成的時候,上海這個工業基地的使命便完成了,到時候張云飛想如何處理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原本張云飛和杜錫圭制定的‘C’計劃便是按照先簡單后困難的方針,先拿下最容易的福建船政和馬尾船廠,然后再打兩江總督劉坤一的江南制造局的主意,最后才放到兩廣總督李鴻章的廣州船政和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榮祿眼皮子底下的北洋機械局和大沽船塢。
還真就被他們猜中了,榮祿這丫的當真很難對付!而老北洋的一干官員們如意料中一樣,對張云飛的特使杜錫圭采用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任你東南西北風可勁兒吹可勁兒地刮,他們就是一句話:待上報直隸總督榮祿大人研究之后再說。
面對這些個老北洋官吏們,別說杜錫圭這個南洋出身的官兒,就是張云飛來了,也照樣不買帳。
不過,張云飛畢竟有著皇命在身,圣旨在手,如今正值皇帝維新改革之時,也不能擺明車馬跟張云飛對著干不是?畢竟再嫉妒敵視張云飛,也不能挑這個時候?于是便把原來的北洋水師基地威海衛給了張云飛,作為新建水師的基地。這原本就是屬于張云飛的地盤,只不過張云飛的海軍大臣只是個空頭銜,真正有海軍實權的卻是總理衙門,因此直到現在,這個威海衛海軍基地才算真正的物歸原主。
不過張云飛也沒有打算碰北洋的一畝三分地兒,那里太敏感了,不但是清政府的心頭肉,更是直隸京畿的心臟。物極必反,但凡做事見好就收,這是張云飛一直奉行的座右銘。
榮祿愿意給什么,張云飛就要什么,本著來不拒的原則,張云飛沒能挖到北洋機械局和大姑船塢,但是平白得了個威海衛海軍基地也是好的。起碼,以后太平洋艦隊在附近巡邏,也不用擔心旅順那點兒地方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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