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踩著滿地玻璃渣子出現在金碧輝煌的大廳里,滿不在乎的站著,似乎面對的不是上百名武裝到牙齒的打手,而是一群不堪一擊的小毛孩。
三姐的臉色很難看,悄悄往后退走,同時給毛毛做了個切瓜的手勢,示意這回不要留手了,毛毛點點頭,剛要帶著人沖上去,忽然貝小帥一伸手喊道:“等等!”
眾打手被他們的氣焰震懾住,頓時停下,貝小帥把洋鎬丟在地上,把身上那件新款的黑色羊絨短大衣脫了下來,細心地掛在門把手上,嘴里咕噥著:“馬璧的,九百多塊買的杰克瓊斯,打壞了就可惜了。”
那邊卓力嘿嘿一笑,也把身上新買的利郎商務男裝脫了下來,隨手一丟,他倒不是怕衣服撕壞了,而是覺得穿著外套打架不爽利。
三個人都分別拿著大錘、洋鎬和長柄消防斧,這是搞破壞用的家伙,另外還有副武器,劉子光是兩根ASP甩棍,卓力是一柄雪亮的馬刀,貝小帥是鋼鋸條打造的短刀。
“你倆給我把后路照顧好,不要讓我分心就行。”劉子光說完,一馬當先沖過去,貝小帥和卓力也怒吼一聲,緊隨他殺入敵群,這種時候誰也不敢托大,他倆都知道劉子光身手最好,三人組合起來才能所向無敵,所以二人只是幫他協防側后方撲上來的敵人,主力選手依然是劉子光。
好久沒有這么暢快的打過架了,一柄大錘在手,舞的如同潑風一般,水都潑不進,大錘本來就屬于大殺傷力武器,沾著碰著就得掛彩,更何況被掄圓了打在身上,凡是擋在劉子光前面的打手,連招架之力都沒有,手中細長的臺球桿子不是被嗑飛就是被砸成兩段,人被鐵錘砸中,當場骨斷筋折,立馬放翻在地。
忽然“喀啪”一聲,由于用力過猛,大錘的木柄折斷了,打手們趁著這個空當又蜂擁過來,劉子光把大錘一丟,抽出兩根ASP甩開,就聽見嗚嗚的破空之聲,輕便堅韌的甩棍在他的快速舞動下竟然發出令人心驚的哨音,這玩意別說是打在人身上了,就是鐵管子都能打彎。
劉子光眼疾手快,專打人的關節部位,兩根甩棍上下翻飛,不是取手腕就是取膝蓋,面前一陣鬼哭狼嚎,間或還有些人被他用腳踢中,橫著飛出去。
相比之下,貝小帥和卓力就沒什么可干的了,他們只是緊隨劉子光身后,幫他打掃邊角,掩護后路,有些不開眼的小雜皮想湊過來鉆空子,都被貝小帥和卓力的兩把刀砍得皮開肉綻,幸虧現在是冬天,大家都穿的厚實,要是衣著單薄的夏季,恐怕這會金碧輝煌的大廳里就要血流成河了。
樓上監控室里,閻金龍面色平靜的盯著監視器,一時間他竟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自己在看電影,在看《精武門里陳真橫掃虹口道場的電影片段,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實,上百號人竟然打不過三個人,還有天理么?還有王法么!
雖然閻總面色鎮定自若,但是手上的香煙卻已經燒到了過濾嘴他都不知道,直到手指發燙才丟開煙蒂,抓起了電話撥了個號碼。
“楊所么,店里出點事,趕緊派人過來吧,誰?就是劉子光,對,三個人,都拿著兇器。”直到放下電話,閻總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
他又抓起對講機說:“三姐,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上來,一定要堅持到有人來。”
對講機里傳來一片哀號的背景音,三姐喘著氣,聲音發顫:“知道了金龍哥。”
派出所里,新上任的副所長楊峰若有所思的摸著光滑的下巴,他現在已經是派出所實際上的當家人了,老所長不管事兒早想著退休了,同事們都知道楊所的父親是組織部領導,后臺極其強硬,辦事能力又強,大家都服他。
楊所拿起對講機,安排在附近執勤的警車過去看看究竟,劉子光這個小子太狂了,幾次三番鬧事,只是沒讓自己抓到把柄而已,現在自己已經是所長了,手上有權,過期作廢,這回非把他抓起來辦了不可,別的不敢說,拘留個十五天總是在權限范圍內的。
哼,以為和至誠集團搭上關系,開了個破幼兒園就成了商界人士了?P!犯了事照樣得伏法!
不過剛才聽閻金龍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大對勁,能讓這個老江湖驚慌失措的事情可不多,興許過去搗亂的不止三個人吧,楊峰想到這里,忽地站了起來,從保險柜里取出手槍佩戴在腰間,沖外面喊了一聲:“小張,出車!我去江邊看看。”
此時金碧輝煌大廳里的戰斗已經接近尾聲,地上遍布斷胳膊斷腿的傷員,哀鴻遍野,血流滿地,走路都打滑。
閻總是個有品位的人,大廳里擺放了很多價值不菲的工藝品,花瓶、屏風、玉雕、各種精雕細琢的玩意兒,都是易碎品,這一番打斗殃及了他們,爛了個七七八八,估計損失不下數百萬。
毛毛帶著一群人守在樓梯口不敢過來,劉子光他們也不攻上去,只是坐在吧臺上休息抽煙,卓力用消防斧把旁邊酒柜的玻璃門打開,拿出幾罐飲料,三人有滋有味的喝起來,把三姐和毛毛氣的七竅生煙,但也無計可施,這三人太厲害了,怪不得高土坡的人橫啊,有這樣的老大,想不橫都不行。
閻總用對講機通知他們,援兵一會就到,毛毛也是這樣對手下們說的,過會等人馬到齊,就算拿人填,也要把這三個小子弄死。
果不其然,兩分鐘后,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就在外面響起,一水的軍綠色越野車停在門口,隨著重重的開門聲和關門聲,幾十號彪悍男子下了車。
打手們一陣歡呼,以為援兵到了,但是三姐和毛毛卻面面相覷,來的是什么人啊,怎么不認識。
李建國和鐘大隊走進了大門,眼前的一幕讓他們稍微有些吃驚,李建國陰沉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鐘大隊也撇著嘴笑了:“身手不賴,快趕上我們T部隊的人了。”
李建國說:“老鐘,差不多了,就不勞煩你的人出面了。”
鐘大隊說:“那怎么能行,老遠趕過來,不活動活動筋骨多沒意思。”
李建國說:“沒啥讓他們干的了,就那幾個小雜魚,就留給我吧,你手下那幫餓虎要是收不住勁,鬧出人命就不好看了。”
鐘大隊點點頭,從部下手里拿過一把工兵鍬拋給李建國:“行,建國你來吧,我給你撩陣。”
李建國接了工兵鍬,踩著滿地的玻璃渣子和工藝品碎片走了過去,吧臺上坐著的是劉子光等人和他打著招呼:“建國哥來了。”
“嗯,來的有點晚,還有活么?”
“有,給你留著呢。”劉子光一指樓梯口的毛毛等人,后者下意識的往后撤了幾步,警惕萬分。
李建國冷笑一聲,對貝小帥說:“借你刀用一下。”
拿了貝小帥的片刀,望了望樓梯口,猛然一甩手,片刀打著旋飛過去,正好將懸著吊燈的鏈子和電線斬斷,價值五十萬的水晶吊燈轟然落地,將毛毛等人砸在下面,千萬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珠子滿地亂滾,大珠小珠落玉盤,叮咚脆響,那叫一個壯觀。
樓上的閻金龍此刻臉都綠了,緊緊抓住沙發扶手,真皮的扶手都快被他撓出破洞來,他幾次三番想給楊所打電話催促,還是忍住了,鬧吧,鬧得越大越好,最好鬧到無法收場,反正自己是受害者,經官動府不怕,私底下更不怕,武功再好也怕手槍,等南邊請來的殺手一到,管你是什么英雄好漢,一槍撂倒。
一輛派出所的110巡邏車來到了現場,老王帶著兩個協警下了車,眼前的一幕讓他有些吃驚,金碧輝煌又惹了什么不該招惹的人么,這些穿著便裝的彪悍男子,看氣派分明不是一般人啊,那些無牌照的大排量的造型邪惡的越野車,也不是普通人能購置的來的。
經驗豐富的老王根本沒去觸霉頭,而是呼叫支援,說鬧事的人太多,自己處理不過來,讓楊所親自來一趟。
老王干了一輩子警察,什么事情沒見過,金碧輝煌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傷天害理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們之所以猖獗,無非仗著有保護傘撐腰,作為普通民警,老王對這種事情也是無可奈何。
自己的頂頭上司楊副所長,就是金碧輝煌的保護傘之一,這位公子哥公器私用,不但自己充當保護傘,還把干警們都拖上,真正關系到老百姓的問題,出警緩慢無比,反倒是金碧輝煌的事情,楊所比誰都積極,簡直就像一條看家狗。
“警察又不是幫這些流氓擦屁股的,招惹了不該惹的人,純屬自作自受。“老王咕噥一句,把手麥丟回去,坐進車里點煙休息,里面愛怎么鬧就怎么鬧吧,關我毛事。
不大工夫,楊峰的警車也到了現場。楊副所長跳下警車,氣急敗壞的就往里面走,卻被兩個剃平頭的漢子攔住去路,楊峰掏出證件怒喝道:“閃開!警察辦案。”
兩個平頭男子面無表情的將楊峰推開,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說:“一邊去,這里封路了,不許進。”
楊峰這才注意到對方的打扮和車輛,看這氣派他也摸不清門道,但依然色厲內荏的喊道:“我是派出所所長,讓你們帶頭的來見我。”
平頭男子根本不睬他,將他推出警戒線了事,楊峰暴跳如雷,眼睛掃過那些越野車,料定他們是軍方的人。
軍方的人了不起么,一樣有辦法治你!楊峰回到車里,向指揮中心通報,要求市局和本地警備司令部軍務處聯系,讓他們派糾察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