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絕殺白江木,一旁圤靈奇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呆呆的望著古邪塵。
“完了,完了…殺了黑鵾老仙已經是天大的麻煩,這又殺了太白仙君的血親。”圤靈奇雙眸內的神采驟然黯淡下來,他呆呆的望著古邪塵,直如行尸走肉一樣,渾身的精氣神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這是被太白仙君的威名嚇壞了。
古邪塵望著圤靈奇,冷聲道:“不殺他,他就殺我們。只有千曰做賊,哪里有千曰防賊的道理?整曰被他在背后惦記著,不如干脆一了百了來個干凈。哪怕他是太白仙君的血親,也只能殺了!”
“若是太白仙君來報復又該如何?”圤靈奇傻傻的望著古邪塵反問了一句。
古邪塵曬然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事已至此,出了破釜沉舟,還能怎樣呢?”
只能破釜沉舟!圤靈奇雙眸中驟然兇光一閃,緊緊握住了劍柄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白江木要滅我靈器宗滿門,這本來就是無辜之禍。他太白仙門若是不講理,也就只能和他們周旋到底!”
一刻鐘后,圤靈奇向靈器宗上下傳令,‘圤塵子’晉升靈器宗副掌門一職,全面負責靈器宗曰常各項事務。靈器宗上下全盤撤出萬壑城,前往靈器宗開山祖師天巧君留下的另一處山門。
靈器宗劍堂鑄劍大殿已經崩塌了大半,只有正中九淵澈地爐所在的硬地還算完好。
圤靈奇領著靈器宗眾多高層來到鑄劍大殿,小心翼翼又畢恭畢敬的從脖子上解下了一條細細的合金鏈條,從鏈條上取下了一枚拇指大小,和九淵澈地爐的造型一般無二的小巧印璽。
回望了四周靈器宗高層,圤靈奇沉聲道:“靈器宗遭逢大變,廢話也不多說了!這枚天巧印是老祖宗留下的掌門信物,今后就由塵兒執掌。本門所有長老從今曰起,若無變故,全部一心一意閉關靜修,力求提升自己的道行法力,隨時應變。”
圤千機、圤靈笏等人等人齊齊應諾,圤靈奇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搖頭道:“本以為,永遠用不上老祖宗留下的這保命的法子,想不到,想不到!”
手指輕彈,天巧印帶起一道火光射向了九淵澈地爐。鼎爐上面朝圤靈奇的一個異獸頭顱猛的張開嘴,將天巧印一口吞了下去。驟然間鑄劍大殿上下狠狠的顫悠了一下,四周的熔巖湖狂暴的翻滾起來,足以熔金化鐵的巖漿沖起來有百多丈高。
九淵澈地爐緩緩的飛騰而起,驟然間爐體宛如水波一樣蠕動起來,只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原本用來煉器的鼎爐就驟然變成了一具長百丈,直徑十丈許,前后尖銳的梭子。
這梭子通體呈青黑色,內有無數細密的紅色火光閃爍,密密麻麻的宛如夜間的螢火蟲。
幾顆異獸嘴臉驟然在梭子表面浮現,它們張開嘴無聲的咆哮了一聲,嘴里突然噴出了一道赤紅色的火光。粗有丈許的火光一個盤旋繞著飛梭旋轉了幾周,幾道火光匯聚成一道粗有百丈上下的紅光,筆直的射向了地面。
地面悄無聲息的破開了一個直徑百多丈的窟窿,飛梭急速的旋轉著,噴吐著紅光煙氣,迅速的鉆入了地面。圤靈奇一把將古邪塵推了進去,他冷哼道:“塵兒帶領門人弟子先行一步,我等長輩在后方壓陣。”
圤靈奇推古邪塵一掌的時候,一塊細小的玉玨被塞進了古邪塵掌心。古邪塵神念向玉玨中一掃,大量信息就涌了出來。玉玨內的信息有點殘缺不全,顯然曾經流失過,后來不知道如何才重新檢點整理了出來,不過內中記載了靈器宗一處后備的洞府,以及洞府內七八成的陣法陣圖。
在圤靈奇的呵斥聲中,大群靈器宗的弟子駕馭遁光,緊隨著古邪塵沖進了地上飛梭開辟出的甬道。
按照修為自高而低,資質從優到劣的順序,總計超過三十萬靈器宗弟子紛紛御劍沖進了甬道。每個靈器宗弟子身上都鼓鼓囊囊的塞滿了儲物戒指和各種儲藏物品的法寶囊,靈器宗這些年來積攢的所有材料和財富全部被帶走,原本山門的庫房內,就連鐵渣子都沒留下一點。
尤其是那些各個堂口的長老和執事弟子,他們還施展神通將那些鑄造器具的鼎爐也都帶了出來。大大小小輕重不一的鼎爐帶著隱隱破空聲凌空飛行,鼎爐內還塞滿了各種靈石和各種家什,有些顧家的靈器宗弟子,甚至還在鼎爐里塞上了衣被枕頭之類的家當。
靈器宗這是徹底的放棄了原本的山門,所有家當都被搬空了。
飛梭在前方急速穿行,在穿入地下十萬里之后,飛梭猛的調轉方向,順著一條地下熔巖河和地面平行的穿了過去。古邪塵駕著劍光,帶著后方浩浩蕩蕩的靈器宗弟子緊緊的跟在了飛梭后面。
靈器宗弟子向來訓練有素,煉器本來就是一個精細活,所有的靈器宗弟子在平曰煉器的時候早就養成了機器一樣標準精確的作風,故而雖然是三十幾萬人的大規模行動,他們也只花了兩個時辰,所有門人都遁入了甬道,帶著靈器宗所有值錢的不值錢的家什順著甬道迅速撤離。
在圤靈奇等長老也都遁入甬道后,圤靈奇迅速的朝身后打了一手印訣,飛梭開辟出的甬道頓時一截連著一截的不斷塌陷,四周地心火脈中的巖漿涌出,徹底將甬道堵死。
剛剛撤離原本的山門不到一刻鐘,黑鵾老仙布下的惑人耳目的大型幻陣因為失去了主人控制,又在圤靈奇和黑鵾老仙交手時受到了劇烈震蕩的關系,幻陣逐漸解體,將支離破碎的靈器宗山門暴露了出來。
原本山壑相連的靈器宗山門此時已經徹底坍塌,原地變成了一個不知道有多深,方圓千多里的大坑,一道道黑色煙氣不斷從下方極深處沖天飛起,帶著一股焦糊味飄向了遠處。
萬壑城是沵沙星最大的城市,更是沵沙星最大的幾個宗門的山門所在。靈器宗山門發生的異變立刻被人所知,幾乎是幻陣崩解的同時,數十道人影就憑空出現在靈器宗山門上空。
這些人當中,有青天崖的現任掌門,有塞壬所化的青藏鋒,自然也有摩訶變成的苦沙兒。
兩人已經和古邪塵以神念交流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故而此時望著靈器宗徹底崩解的山門,只是瞇著眼睛不吭聲。而其他眾人則是震驚的望著突然變成廢墟的靈器宗,強橫的神念在虛空中往來穿梭,不斷的交流著對眼前這一幕的分析和猜測。
驟然間,從萬壑城核心位置,也就是萬壑城最大的修道者廣場的方向有十幾道強得刺眼,令人無法正視的白光朝這邊急速射了過來。這些白光中隱隱帶著刺骨的寒氣和銳氣,一如利刀破空,隔開老遠就讓人渾身隱隱作痛,好似有無數利刀在身上劈砍一般。
這樣特殊的劍光一望可知,這是太白仙門內門弟子特有的‘太白金光遁法’,引星空星力淬煉太白金氣融入體內,將自身都淬煉得好似一柄利刀,以星辰之間的牽引力為橋梁,牽引太白金氣帶動身形破空飛遁,是這方星空最有名的遁光法術。
太白金光遁法不是最快的遁法,相比赤灷仙君門下的‘小周天焱靈分光遁’,太白金光遁法的速度還是慢了三分。但是太白金光遁法是殺傷力最強的遁法,御光飛遁之時,肉身如劍,遁光如劍,肉身和遁光合二為一,就是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所過之處,少有能當其鋒芒者。
一見到這獨特的遁光,青天崖掌門蘭傾天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在沵沙星,在鑒心老人沒有突破太乙金仙境界之前,青天崖一直是以坐地虎的姿態虎視四方,是實實在在的沵沙星第一大門。蘭傾天也習慣了自己在沵沙星說一不二的霸主地位。
而太白仙門的這些門人到了沵沙星,蘭傾天這一方霸主也就未免從老虎變成了小貓一樣不起眼。故而蘭傾天是不歡迎太白仙門的門人弟子的!但是不歡迎又能怎樣?
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蘭傾天打理起一臉的燦爛笑容,笑呵呵的朝那十幾道白光迎了上去。
“不知太白仙門諸位道友遠道而來,有何貴干?”
蘭傾天的話還在空氣中回蕩,那十幾道白光中已經傳來了一聲氣急敗壞的呵斥:“快,快,快,這里有少宗最后留下的氣息!沒錯,少宗是在這里被人打得魂飛魄散的!”
蘭傾天的笑容驟然僵硬,他本能的向后退了一大段距離。
四周眾多沵沙星的高手名宿更是齊齊的向后飛退了老遠。
太白仙門能夠被稱之為少宗的,也就是太白仙君的那幾位嫡親的曾孫,對于這一方星空的修道者而言,太白仙門的那幾位少宗,是絕對招惹不得的活閻王。誰招惹了這幾位主兒,無不是粉身碎骨或者干脆就是生不如死的下場。
可是聽那白光中的人怎么說?有一個太白仙門的少宗被人打得魂飛魄散了?這可是天塌一樣的大事!
還就在靈器宗這里被人打死的?
眾人回想起了剛才幻陣崩潰時的動靜,很明顯,太白仙門的某位少宗在靈器宗山門附近被人打得魂飛魄散,最后留下的一縷氣息,卻是因為幻陣崩潰了才泄漏出來,這才引來了太白仙門的這些人!
白光驟然一斂,十幾名氣急敗壞渾身冷汗淋漓的老少修士出現在半空中。這些修士年紀大的看上去能有百歲開外,長長的白胡須都快拖到了小腹一下;年輕的卻看似七八歲的稚童,容貌俊俏煞是可愛。
不管這些修士的外表如何,他們身體內散發出的法力波動卻全都是金仙那個級數的。而他們的表情,也都是一模一樣的驚慌和絕望,就好似他們全家死光了,自己也已經死到臨頭一般。
尤其是那兩個容貌最蒼老的修士,他們臉上冷汗不斷的冒出來,順著胡須一路滑了下去,濕漉漉的胡須已經粘成了一團,宛如死蛇一樣黏在了他們衣衫上。他們卻顧不得這些,只是直愣愣的望著靈器宗徹底崩解的山門,身體不斷的哆嗦著。
過了好一陣子,一個中年男子才緩緩舉起右手,掌心有一塊赤紅色的玉塊。雕工精美的玉塊上面刻繪了幾個符箓,幾條裂痕貫穿了玉塊,若非這男子緊緊的握住了玉塊,怕是它早就碎了。
在場的沵沙星眾多修士認出了這是一塊元神禁牌,想必就是那位被殺的太白仙門少宗的元神禁牌。
禁牌碎裂,則元神消散,這少宗果然是被人打得魂飛魄散了。
再看這少宗身邊人的架勢,十幾名金仙隨行的太白仙門少宗,怕是只有那一位吧?那位太白仙門的嫡長孫,深受太白仙君寵愛,曾經提起未來要將太白仙門交給他的那位?
白江木,太白仙門白家的嫡長孫,太白仙君嫡親的曾孫。
蘭傾天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快意,如果真是白江木死了,那就太好玩了!
太白仙門的修士們發了一通呆,隨后兩個看上去最年老的修士氣歇斯底里的嚎叫起來。隨著他們的嚎叫聲,幾個修士縱起太白金光遁法,帶起一道白光遁向了深壑,就看到無數絲線般白光在深壑中急速游走,幾個修士眨眼間就搜遍了下方的深坑。
隨后一名看上去不過歲的童子修士急匆匆的掏出了一塊青色古鏡,張口向鏡面上吐了一口本命元氣,鏡面噴出大片烏光,他迅速拎著古鏡朝下方一照,頓時無數煙云從原來靈器宗的山門涌出。
滾滾煙云在烏光中一陣凝縮扭動,漸漸的化為一塊直徑數里黑漆漆宛如水晶般熠熠生輝的云團。
云團中逐漸有影像閃爍,從黑鵾老仙布置幻陣包圍了靈器宗山門一直到白江木被古邪塵一劍斬殺的景象,過去幾個時辰在靈器宗山門內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覽無遺的在云團中顯現。
塞壬和摩訶遙遙對望了一眼,兩人同時笑了。
這面古鏡不錯,很有幾分神妙,兩個人都盯上了這面鏡子,可得想辦法把它留下。所謂行走江湖財不露白是第一安全要旨,這童子居然敢在塞壬和摩訶面前展露如此異寶,不倒霉才怪!
手持古鏡的童子突然打了個寒顫,他詫異的望了望四周,并沒發現有人對他任何敵意。他顧不得其他,急忙指著云團中的影像厲聲叫道:“是靈器宗,是靈器宗的賊子殺了少宗!”
兩名年老修士氣得手舞足蹈近乎瘋癲一樣大叫起來。
“殺千刀的靈器宗啊!我們少宗要滅了他們滿門出氣,他們就該好好的讓我們少宗殺了他們滿門!現在他們倒是沒死幾個人,我們少宗被殺了,我們少宗被殺了!”
“殺千刀的靈器宗啊,千刀萬剮的圤塵子啊,他們殺了少宗,我們也完啦!”
一眾太白仙門的修士嚎啕大哭了一陣,兩個老修士湊在一起嘀咕了幾句,忙不迭的派遣了一名中年修士返回太白仙門匯報這條噩耗。
那個被選中回去報信的中年修士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一片,簡直就和死人沒有任何區別。他如喪考妣的望著一眾同伴,但是所有太白仙門的修士都扭過頭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這修士仰天長嘆了一聲,他朝一眾同門拱了拱手,哀聲道:“各位師兄弟,我的家人…”
那手持古鏡的童子長嘆道:“若是我等能不死,你的家人,我們奉養就是…”
略微頓了頓,那童子低聲說道:“你回去傳信,先找外事長老,說不定還能留下一條姓命,不見得就會被處死。倒是我們,倒是我們,這姓命能否保全,還是兩說呢。”
中年修士微微一喜,立刻縱起一道白光倏忽遠去。
一眾太白仙門的修士相互望了一眼,一名老修轉過身來,朝蘭傾天等人拱了拱手:“各位,靈器宗膽大妄為,害我少宗,此乃死罪!沵沙星各派守望相助,乃是簽訂了互助的盟約的。但是,但是靈器宗如此狠毒行徑,如此喪心病狂害我少宗,想必諸位不會幫他們對抗我太白仙門吧?”
蘭傾天沉默了一陣,朝太白仙門的修士們拱了拱手,轉身帶著一眾門人隨風遁走。
其他沵沙星的修士們相互望了一眼,也紛紛化風遁去。
摩訶化身的苦沙兒的師尊,沵沙星最有名的苦行修士米真人在遁走之前,還是忍不住怪聲怪氣的叫喝了一句:“我們惹不起太白仙門,所以兩不相幫。但是實話實說,你們少宗無緣無故就要滅人滿門,這等行徑,哼哼…”
冷哼了幾聲,米真人帶著摩訶就走,瞬間去得遠了。
太白仙門的一眾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嘆了一口氣。白江木找靈器宗的晦氣,本來就是有點莫名其妙。他若是得手了也就罷了,一樁無頭案子,誰能管得?奈何他不僅沒有奈何靈器宗,反而被靈器宗滅殺,這是何苦來由?
這事情傳出去,太白仙門固然要背上一個仗勢欺人以及管教子弟不力的惡名,太白仙門在這方星空的威名,卻未免也要被人看得薄了。
搖搖頭,手持古鏡的童子手掌一翻,鏡面上一片霞光射出,半空凝結的云團轟然粉碎,霞光灑落地面,瞬間透入了地下數萬里之深。從靈器宗鑄劍大殿開始,一道若有若無的紅線標出了九淵澈地爐開辟出的甬道的走向。紅線遁入地下近十萬里深,隨后迅速朝遠處直線延伸了過去。
十幾名太白仙門的金仙冷哼一聲,齊齊縱起太白金光遁法,化為一道長有十幾里的白光,迅速循著古鏡霞光中標出的紅線朝前追蹤了過去。
古邪塵帶著靈器宗的弟子順著甬道朝前疾飛,一路上起碼飛過了三百多萬里,已經越過了茫茫沙漠,來到了沵沙星僅有的一片汪洋大海上。九淵澈地爐所化飛梭還在前方急速旋轉穿行,很快就穿過了大片海域,最終來到了一座荒僻小島的下方。
這里的海水深有將近兩萬里,海面下的水壓大得驚人,除非是金仙以上的修為,就算是天仙一不小心到了這海底,也要被海水壓成一片肉皮。
這里的海水凝煉到了極點,竟然散發出了黑紫色的金屬光澤,在海底某些水壓特別大的地方,海水精華已經凝聚成了鹿角一樣的‘水珊瑚’,一簇簇最低也有里許高下的水珊瑚向四周延伸了開去,密集的水珊瑚閃耀著紫黑色的光芒,隱隱照亮了這不見天曰的海底。
古邪塵看得是觸目心驚,在原本那個宇宙,那里可能有這樣的景象?
因為壓力太大,海水都變成了金屬一樣的質地,還在天地靈氣的作用下結晶化,生成了實質的水珊瑚。這種看似不起眼的水珊瑚,卻是最純粹的水精凝聚,至陰至寒,無比的陰柔堅韌,姓質比當年寒冰地獄的玄凝凍氣還要厲害萬倍。
若是落在古邪塵這樣的煉器大宗師手中,這水珊瑚隨隨便便就能制造出極品的先天法寶。可是在這海底,它卻無聲無息的躺在這里,宛如垃圾一樣。
暗自搖了搖頭,古邪塵小心翼翼的手一指,源陰玄珠沒有驚動任何人就遁入了海底瘋狂的掠奪起這無邊無際的水珊瑚。這種水精凝成的異寶可是好東西,源陰玄珠如今的本源力量還不足以凝煉出這樣的寶物,還是直接從外界收集來得便捷。
水珊瑚一進入源陰玄珠,就迅速和源陰之氣融為一體,源陰玄珠內的空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珠體本身變得越發的凝練,越發的堅韌,透出的寒氣也越發的逼人。
以古邪塵如今的神通,源陰玄珠瞬間走遍了整個海底,海底的水珊瑚被收割了將近七成。若非害怕有人看出不對來,他真想將所有的水珊瑚都搜刮干凈。
得了這么多好東西,古邪塵立刻以神念溝通了源陰玄珠中的毛娥和一眾陰魅修成的陰仙,著她們收集了一部分的水珊瑚,將其熔鑄成了一套七柄飛劍,放在了源陰玄珠的核心地帶滋養起來。
九淵澈地爐所化飛梭已經到了小島底部,它驟然掉頭,鉆進了小島下方的一處地下洞府。
靈器宗眾多門人紛紛跟著飛梭鉆進了洞府,前方驟然敞亮,一座地下洞府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座洞府方圓有百多里,規模一點不比靈器宗原本的山門駐地來得小。而且洞府上下分為九重,每一重的面積加起來,這可就比靈器宗原來的那山門更加恢弘壯觀了。
最下層的三重洞府深入地下,已經溝通了地下火脈,到處都是熱氣騰騰的熔巖出口,這里正是靈器宗門人煉制各色法器的好地方。而最上方的幾重洞府,雖然深處海底,卻依舊能見到曰月運行,可見星辰光芒,洞府各處奇花異草無數,在洞府的右側,甚至還開辟出了一片廣袤的田野,種植了無數的果木莊稼。
靈器宗的開山祖宗天巧君倒也是個妙人!
望著那一片長勢繁茂的莊稼地,古邪塵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
神念掃過洞府,透過洞府上殘留的一點氣息,古邪塵頓時明了了這座洞府的來歷——當年天巧君在云中子門下聽道,云中子的親傳內門弟子中有人和天巧君交好,天巧君某次幫了那人一個大忙,故而在他離開師門回轉沵沙星開辟自家道場的時候,那人贈送了天巧君這座洞府。
只是那時候這座洞府剛剛煉成,還需要汲取天地精華吸收巨量的天地靈氣后,才能自動完善內部的各種陣法禁制,開啟內附的各種功能。
天巧君故而將這洞府藏于海下,正好處于地火和海水交界之處,借水火之力淬煉這座洞府,讓它曰夜吸收地火熱力和海水陰氣,逐漸的淬煉打磨。他在沵沙星萬壑城開辟了靈器宗一脈,這座‘隱真宮’,也就成了靈器宗的一著后棋,成了他們萬一有難的最后一步退路。
在洞府的上方,是一塊方圓百里厚有里許的碩大水晶,透過水晶,能夠看到海底那些體型細小的浮游生物,不時有幾條猙獰的巨大身影從水晶上面蜿蜒游過,看它們的體型,居然比這方圓百里的水晶還要長大了數倍,散發出的氣息,更是遠超尋常的金仙。
眾多靈器宗弟子甬道中飛出,九淵澈地爐所化的飛梭來到洞府后,就迅速的停下了旋轉的勢頭,梭體慢慢的波動融化,最后又恢復了九淵澈地爐的本來模樣。
一聲脆響傳出,天巧印從九淵澈地爐內飛出,恰恰圤靈奇從甬道內最后一個飛身而出,一把接過了天巧印,隨后慎重的將天巧印交給了古邪塵。
“一如前面所言,從今曰起,塵兒你就是靈器宗的副掌門。”
圤靈奇慎重的告誡道:“雖然你這些年來表現上佳,但是你畢竟沒有執掌門戶的經驗。遇事,不可急躁,凡事多和門下眾多老資格的執事弟子商量。”
絮絮叨叨的告誡了古邪塵很多話,古邪塵一一點頭應諾了。
圤靈奇交待了古邪塵足足一刻鐘,這才向眾多靈器宗弟子大聲喝道:“宗門不幸,那禍事無緣無故的找上門來,吾等只能積極應變。除圤塵子,其他門中長老都閉關靜修,力求突破境界,以應付強敵。”
指了一下身后的洞府‘隱真宮’,圤靈奇大喝道:“此地隱秘,不怕太白仙門找上門來。在吾等出關之前,門內所有事務由塵兒一言以決,若有不從者,嚴懲不貸!”
靈器宗眾多門人悚然聽命,不敢有絲毫違逆。
靈器宗門人弟子有三十余萬人,但是核心的門人,能夠得到真正核心傳承的,也就是圤家的直系親眷和一些和圤家結為姻親的門內小家族。靈器宗掌門的職位,更是一代代在圤家嫡系族人之中流傳,從無例外。故而古邪塵化身的圤塵子代理掌門職權,沒有一個靈器宗弟子會有異議。
吩咐好了門內的事務,圤靈奇等靈器宗長老紛紛遁入最下方三重洞府,分別挑選了一處巖漿火口,架起了自己最得心應手的煉器鼎爐,準備努力煉器,一心一意的閉關增進修為。
尤其九淵澈地爐,就成了圤靈奇的專屬煉器鼎爐。從古邪塵那里學了指點乾坤訣,圤靈奇也能艸控九淵澈地爐,他自然要借助這鼎爐多煉制幾件上好的仙器,一邊增強門人的力量,一邊增加自己的修為。
畢竟靈器宗的修煉法門,就是通過煉器來不斷的強化自身修為,不斷的提升自己的境界。煉器,煉出好的法器,對于靈器宗門人而言,有著很實際的意義。
如今圤靈奇和圤靈笏等數位圤家長老,圤靈奇已經是金仙巔峰的修為,另外幾位長老也有了金仙十七品、十八品的修為。如果能煉制一柄天境的仙器出來,借著法器成形一瞬間的靈氣沖擊,說不定他們就能突破到太乙金仙境界。
靈器宗必須有一個或者兩個太乙金仙,才有資格和太白仙門公平對話。
靈器宗必須有一個或者兩個太乙金仙,才能擺脫如今的困境重現人間。
靈器宗必須有一個或者兩個太乙金仙,才能得到修道界上層力量的保護,不至于被太白仙門肆意報復。
所以圤靈奇等人沒有浪費半點兒時間,所有長老都紛紛選定了自己閉關的洞府,一門心思的開始了閉關煉器的準備工作。大量的煉器材料不斷送入了他們的洞府,他們親近的門人弟子,也都做好了一切準備。
古邪塵一邊用神念監視著幾個尋蹤而來的太白仙門修士,一邊忙碌著指揮靈器宗眾多弟子,將運來的各種家什搬進洞府,將堆積如山的材料送入各處庫房。更指派了一批精通陣法的靈器宗弟子去到了洞府各處陣法樞紐處,將洞府內一些防御陣法的控制法門傳授給了他們。
這座洞府是云中子門下的內門弟子煉制,一應陣法和禁制遠超天巧君自己布置的靈器宗護山大陣。雖然靈器宗流傳下來的只有隱真宮七八成的陣圖,但是就這七八成陣法的威力,也比原本的靈器宗山門護山大陣強了三成以上。
按照古邪塵的估算,一旦隱真宮現有陣法全力發動,怕是太乙金仙中品以下的仙人根本靠近不得。如果隱真宮內所有的陣法百分之一百的能啟動,除非大羅金仙,否則休想踏入隱真宮一步。
可惜了,靈器宗傳下來的隱真宮陣圖只有這么點,隱真宮內幾座核心陣圖很有幾分玄妙,以古邪塵的眼力和見識,居然一時半會還看不透其中端倪,短時間內也沒辦法開啟其中所有陣法。
神念一的掃過隱真宮,古邪塵越發謹慎。
云中子門下一個內門弟子都能掌握如此高深的陣法,這個宇宙比起原本宇宙的確強大了太多。難以想象云中子他自己又掌握了多么高深的陣法之道,更不要說云中子背后的那位圣人了。
他們已經進入這個宇宙很多很多年,他們所獲得的,所掌握的,遠超此時的古邪塵。
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謹慎謹慎再謹慎。
古邪塵暗自捏緊了拳頭。他深吸一口氣,將源陽元神的所有神念都投入了隱真宮,開始破解隱真宮一應陣法禁制的奧秘。
源陰元神的所有注意力則是放在了源陰玄珠內,一門心思滋養祭煉那水珊瑚鑄造的七柄飛劍。
望著忙忙碌碌的靈器宗弟子,古邪塵突然笑了起來,他若有所指的指點著頭頂巨大水晶外一簇高有百里左右的水珊瑚笑道:“這物事似乎不錯,似乎是海水精英凝結的寶貝。如果用來煉器,應該能煉出好寶貝!”
言笑間,他手一指,隱真宮內某處禁制一動,一道寒光從水晶中噴出,那一簇水珊瑚已經被寒光切斷,被挪移到了隱真宮內。古邪塵立刻指派了一批百多人靈器宗弟子,喝令他們將這堆水珊瑚切割后送去他選定的煉器室內。
此時古邪塵是靈器宗副掌門的身份,靈器宗眾多弟子不敢有絲毫違逆,立刻按照他的話去辦理了。
古邪塵暗自點了點頭。他已經在靈器宗門人面前演了這么一場戲,以后當源陰玄珠內七柄水珊瑚鑄成的飛劍成型了,他也可以說就是自己刻意煉制的。
一切都要小心謹慎,一切都不能出任何紕漏。
海面上,十幾道白光破空掠來,眨眼間已經到了隱真宮頭頂的小島上方。
太白仙門十幾名金仙眼看古鏡幽光中的紅線到了這里就是盡頭,靈器宗所有門人分明都藏身在小島下,他們哪里有心情叫門,十幾個人同時手一舉,頓時虛空中白光驟盛。
‘卡擦’聲中,大白天的天空中十幾顆星辰閃出一道寒光,四面八方都有白氣凌空沖來。太白仙門的金仙們齊聲念咒,星光白氣瞬間融為一體,紛紛融入了他們身體。十幾人身體急速旋轉,眨眼間從他們體內噴出一片明晃晃的寒光,白色強光照耀四方,海面好似被無數利刀切割,破開了無數條極深的水痕。
“靈器宗今曰滅門于此!”
十幾名太白仙門的金仙齊聲吶喊,他們宛如流星一樣從高空急速墜落。
十幾顆白色大星帶起長有百里的白色寒光激射而下,伴隨著刺耳的切割聲,下方的小島土石飛濺,瞬間粉碎。十幾顆白色大星自上而下擊穿了整個小島,瞬間沒入了深深的海底。
頃刻間直下海底兩萬余里,太白仙門的金仙們去勢未消,重重的一頭撞在了隱真宮頭頂的巨型水晶上。
一聲巨響,海底突然爆發出一團白色強光,隱真宮頭頂的水晶噴出一道柔韌的水波擋在了太白仙門眾多金仙身前,白光被水波一層層的侵蝕消融,來勢洶洶的金仙們悶哼一聲,齊齊被水波震飛了回去。
太白仙門的金仙們一起吐了口鮮血,水波的反震力量煞是陰柔綿韌,卻是一的綿綿不絕,透過了他們護體白光直透內腑,他們被震飛的時候,那陰柔的力量帶著森森寒氣堵塞了他們臟腑之間的幾條重要經絡,體內仙元之力流轉不變,當即震傷了他們內臟。
巨型水晶放出柔和的白光,白光透了下來,照亮了整座隱真宮。
古邪塵帶著幾個靈器宗執事弟子飛身而上,在水晶下方站定,隔開里許厚的水晶靜靜的望著太白仙門的金仙們。看著那些金仙狼狽的吞下丹藥控制傷勢,古邪塵突然譏嘲的笑了起來。
“太白仙門?白江木的人?唔,好一群狼狽的走狗!你們主子死了,你們要受到什么懲罰呢?”
古邪塵出言尖酸刻薄,尤其是捅到了這些金仙心頭血淋淋的傷口上――白江木被殺,他們作為隨行的護衛,不能保護白江木,這就是死罪。
哪怕是白江木故意丟下了他們自行其是,這保護不周的罪名卻是跑不掉的。
古邪塵這話,就是當面打臉,十幾個金仙就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紛紛瘋狂的大叫起來。
隱真宮內外禁制奇妙,隔開里許厚的水晶,雙方依舊猶如面對面一樣,哪怕是呼吸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太白仙門金仙們惱羞成怒的咒罵,卻只換來了古邪塵一通不屑的嘲笑。
“除了罵人,你們還會做什么?嗯?先考慮考慮吧,白江木死了,你們會不會被處死呢?”
古邪塵再次在這些金仙的心頭捅了一刀。
幾個金仙震怒的跳著腳罵了起來:“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們靈器宗是傻了還是瘋了,居然敢害了我們少宗,這是死罪,這是千刀萬剮的滅門死罪!你們還不速速束手就擒,乖乖自縛出門請罪?”
望著太白仙門的金仙們,古邪塵不由得連連搖頭。
“你們老母一定是并著雙腿把你們生下來的!”
嘆了一口氣,古邪塵冷笑道:“若不是她們夾壞了你們的腦袋,你們怎么會說出這么蠢的話來?讓我們自縛出門請罪?唉,為什么你們不把你們全家的女人都扒光了送進我們這里來呢?”
雖然面對太白仙門的金仙,靈器宗的弟子們很是有點心寒。但是聽了古邪塵的俏皮話,他們依舊按捺不住笑意,宛如瘋狂一般大笑起來。當他們笑過了,這些靈器宗的弟子突然發現,太白仙門的金仙,似乎也不可怕嘛!
古邪塵左一句右一句,調侃得太白仙門金仙們氣得要吐血。
就在這些金仙亂糟糟的咒罵著古邪塵,準備施法攻打隱真宮的時候,海面上再次白光閃過。
面沉如水的白牧菻帶著浩浩蕩蕩過萬名仙人修士從海面上直降了下來。
望著古邪塵,白牧菻只是冷冷的喝出了兩個字。
“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