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暗天使的傳承（2）
掙扎忍受了大概三分多鐘，賽壬突然重重的喘了一口氣。
冉冉水氣從賽壬體表騰起，他抬起雙手看了看手臂，原本漆黑一片的手臂只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黑氣，夜行者轟進他體內的黑焱已經被丹藥逼退了九成九，只有最后一絲火氣宛如附骨之蛆死死的糾纏著他。
低聲咒罵了一陣夜行者的祖宗十八代，賽壬掏出幾顆恢復精力和氣血的丹藥塞進嘴里，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急忙順著溪水朝山區深處潛去。
剛剛奔走了沒有多遠，后方一團直徑數百米的黑色烈焰突然呼嘯著翻滾而來。黑焱中傳來了夜行者聲嘶力竭的咆哮聲：“卑賤的生物，我要將你碎尸萬斷，我要讓你受盡人間最慘重的刑罰，我要用盡所有的手段蹂躪你！”
一團直徑米許的黑色火焰呼嘯墜下，剛剛賽壬擦洗身體的小溪連同附近方圓近千米的山林伴隨著刺耳的風火聲同時化為灰燼，一個直徑千米的圓形凹坑出現在地上，凹坑的表面被燒成了熔化的琉璃態物質。
黑焱卷起滾滾熱浪，循著溪水朝源頭追去。
賽壬趴在一塊山巖后，目睹了夜行者發狂的這一幕。他搖搖頭，嘆了一口氣，繼續朝前奔逃。他奔跑的速度比夜行者飛行的速度快了不少，勉強能和夜行者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但是夜行者的精神力已經覆蓋了方圓數百公里，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賽壬的一舉一動，想要逃出夜行者的追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踉蹌著朝前奔跑了一百多公里，感受著體內殘留的黑色火焰正不斷的吞噬自己的精血逐漸壯大，賽壬咬咬牙發狠道：“好，我就帶你到處溜達…夜行者，我從特勤局里見過你的資料！你們都是簽署了避世宣言的怪物，你敢違規出手，我就不信我們這邊的那群老家伙不出手！哼哼，你再厲害，你能是虛境大宗師的對手么？”
玩地上吐了一口帶著黑色火絲的粘稠唾液，賽壬干笑道：“就算你打得過一個虛境大宗師，我們可有三十幾個！”
奔跑，逃跑，每當賽壬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黑焱快要不受控制的焚化自己的身體時，就急忙吞下一大把丹藥，借助藥力將黑焱逼出體外。一次次的壓制，一次次的強行逼出黑焱，賽壬的身體就好像一塊精鐵，被不斷的熔煉、錘打，漸漸的他居然覺得自己越跑越快，就連五感都強大清晰了不少。
“這叫什么？頭兒說過，這叫破而后立？”賽壬一邊漫無目的的狂奔，一邊苦中作樂的安慰自己：“看樣子只要這次不死，回去了實力一定有一個飛躍。不過，幸好頭兒給我的丹藥足夠多，否則這次就麻煩大了！”
隨著一陣風聲，賽壬凌空躍起數百米高，跳上了前方一堵懸崖。
后面隔開十幾公里遠，夜行者已經高高的騰空而起，帶起了一道巨大的弧線朝這邊追來。
賽壬看了看左右，急忙選了前方一道山脊順著山脊繼續狂奔。這條山脊宛如一柄利刀，綿延有近百公里長，賽壬就是在刀鋒上奔走。尺許寬的山脊上僅可容納一人勉強立足，左右都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山脊的顏色呈瑰麗的銀白色，隱隱還有光芒散發出來。
若是從高空望下來，透過厚厚的足以遮擋現今一切高空偵察機和偵察衛星遙測的云層，就可以看到賽壬正在奔跑的這條山脊和附近的另外十一條山脊一起，在地上勾勒出了一輪放射出強光的太陽圖案。在這十二條長有百多公里的山脊盡頭，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圓形地洞。淡淡的白光從這些山脊內射出，在這個地洞的上方布成了一個薄薄的光罩，上面隱約可見無數扭曲的看似符箓的文字。
也許是年代太遠久的關系，這地洞上方的光罩已經無法徹底封住下方的洞口，不斷有濃濃的黑霧從地洞中噴出，擊穿了光罩向四周擴散。也正是因為有了這黑霧混入了高空的云霧中，這才導致不論是地球聯邦還是羅曼人的高空偵測器都沒能發現這里。
賽壬茫茫然的在山脊上狂奔，夜行者駕著火光在后方急速追趕，但是賽壬奔跑的速度比夜行者快了不少，兩人一前一后的追趕，夜行者漸漸的就被落下了老遠。不過賽壬每奔跑一段路程就會停下來喘息一陣，這又足以讓夜行者追近一段距離。
“卑賤的生物，不要逃跑了！乖乖的讓我活捉你！嘿嘿，我對你的那柄劍，很有興趣！”
眼看賽壬停下來歇息的時間越來越長、間隔越來越短，夜行者不由得仰天大笑。
賽壬咬緊牙齒只是一股勁的朝前狂奔，踉踉蹌蹌的，他不知不覺的已經跑到了山脊的盡頭。
‘呼～～～’，一道宛如刀鋒的山風從賽壬面前猛的掠過，宛如實質的風勁在賽壬的臉上刮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賽壬呆呆的站在山脊上，絕望的看著前方深不見底的地洞。
左右都是深淵，腳下是寬不過半尺的山脊，遠遠望去，前后左右還有十一條一模一樣的山脊。在這十二條山脊的包圍中，是一個直徑有兩千多米，黑漆漆不見底的深坑。淡黑色的罡風在地洞上方呼嘯盤旋，帶起了無數根手腕粗細卻高有數千米的風柱。每每兩根風柱在空中胡亂的飛舞奔走時撞在了一起，就發出了‘嚯啦啦’一陣天崩地裂般巨響。
鮮血一滴滴的滴落，剛才那一道罡風撕開了賽壬的面孔，也撕碎了他心中最后一絲僥幸。
夜行者龐大的精神感知發現了這里的異狀，他發出了‘桀桀’怪嘯聲：“跑，繼續跑，卑賤的生物，繼續逃跑！我喜歡你手上的劍，也看上了你這個人。你的靈魂和生命將成為我的一部分，而你的這柄劍嘛，我覺得，可以增強我起碼一倍的殺傷力。”
嘆了一口氣，賽壬舉起了右手緊握著的青銅古劍，他干笑道：“你要這個？”
夜行者慢吞吞的一步步的飛近，他帶著幾分貓玩耗子的興奮，得意洋洋的說道：“沒錯，我要這個。當然，還有你的靈魂，你的生命！”
賽壬向后退了一步，他的腳后跟已經懸在了無底深淵上。一道黑風裹著一片薄薄的云霧擦著賽壬的腳后跟掠過，一股陰暗邪惡的氣息慢慢的侵入了賽壬的身體。這股氣息比夜行者的黑焱更加強大，從本質上相比，黑焱如果是普通鐵錠，這一縷黑暗氣息就是特制的合金鋼，兩者的差距極大。
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賽壬驚訝的發現這股黑暗氣息正在吞噬自己體內殘留的黑焱。黑暗氣息所過之處，黑焱紛紛粉碎消散，賽壬覺得自己的身體也不知不覺的發生了某些奇怪的變化，原本的肌肉纖維好像被變得更細、更致密，而且纖維和纖維還古怪的以一種賽壬無法理解的方式糾纏在一起。
回頭看了看籠罩在地洞上的白光，賽壬突然覺得白光中若隱若現的扭曲文字很有點熟悉。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些文字在特勤局的絕密檔案中有記載。那份絕密檔案的名字，應該是叫做‘梵蒂岡教廷神文注釋’！
“封印、凈化、驅除邪惡、消融原罪！”賽壬看著白光中不斷閃現的神文和自己記憶中的神文注釋相對照：“好大的手筆，全都是最強大的神文，每一個神文都要耗費不少的珍貴金屬才能布置出來。其中有百分之九十的沒有相應記載。”
志得意滿的夜行者已經逐漸逼近到了距離賽壬不到百米的距離，他發出的怪嘯聲益發的難聽、益發的得意。他笑得前俯后仰的尖叫道：“卑賤的生物，我要活捉你，然后我要當著你所有族人的面虐待你、踐踏你，呵呵呵，我要讓你用最屈辱的方式活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是對你的懲罰，你居然敢傷害我無比高貴的身體，這是對你的懲罰！”
夜行者近乎歇斯底里的仰天嚎叫道：“黑暗終將降臨，只有最強大的人，只有聚集了最強大的力量，才能從最終的黑暗和毀滅中逃脫，才能迎來新宇宙的降臨，才能成為新宇宙的新的神祗！我…至高無上的夜行者，奉偉大的冥王哈迪斯的令諭，對你執行審判！”
賽壬‘嘿嘿’怪笑起來：“我記得幾天前，你才是迪亞波羅的使徒！”
夜行者驚訝的看著賽壬，他瞪大了眼睛不解的反問道：“這個問題很奇怪么？很難理解么？你的智商就這么低下么？我是宇宙黑暗的化身，我是一切黑暗諸神的使徒，我是黑暗和毀滅行走于人間的使者，我是最終超脫黑暗掌握一切毀滅之力的新的神祗，我將是新宇宙的創造者，當一切毀滅于黑暗，新的宇宙將于我身體產生，我將是造物者，我將是守護者，我也將是最終的裁決者！”
搖了搖頭，賽壬憐憫的看著夜行者，他冷笑道：“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個放棄了自己種族的信仰，瘋瘋癲癲的邪信者！”
賽壬的話就好像一把火燒在了貓尾巴上，夜行者嘶聲尖叫道：“不，我是未來新宇宙的真神，我不是邪信者！”近乎癲狂的夜行者帶著滔天的黑色烈焰，帶著逼人的高溫，徑直撞向了賽壬的身體。他伸出雙手抓向了賽壬的脖子，大有一把掐斷賽壬脖子的勢頭。
賽壬干笑了幾聲，他搖搖頭，身體迅速的朝后倒下，一頭栽向了那無底的深洞。身體倒下去的時候，他還饒有興致的朝夜行者揮了揮手：“再見，有膽量就下來玩玩…我打賭我這次死不了！”
夜行者一把抓向賽壬，但是他的行動速度本來就不如賽壬，哪里能抓住他？眼看著賽壬撞碎了幾片薄薄的黑霧，身體漸漸隱沒在被白光遮蓋的地洞中。發呆了一陣子，夜行者突然發出夜梟般尖笑：“桀桀，我沒有膽量？我將是主宰一切的真神，我沒有膽量？”
‘呼’的一聲，夜行者身邊的黑焱擴散到近千米方圓，他宛如一顆黑色的小太陽，帶起一溜黑火就墜向了賽壬下落的方向。
地洞上方數以千計的細細風柱好似聞到了血腥味的螞蝗突然朝夜行者糾纏了過來，數百道風柱宛如被人艸縱的鞭子快若閃電般抽在了夜行者的身上。一股股陰暗的邪力鋪天蓋地涌來，夜行者身上的黑焱就好似快刀下的黃油被一塊塊割走。這些風柱只是一抽一卷，被劃走的黑焱就變成了它們的能量，幾個眨眼的功夫，夜行者體表的黑焱就被這些風柱吞噬得干干凈凈。
“不可能！”夜行者發出驚慌欲絕的尖叫：“我才是吞噬一切、毀滅一切的…”
三條風柱狠狠的抽在了夜行者的身上，在他身上帶起了三遛兒細細的血水。外傷只是小事，可是風柱中蘊藏的黑暗邪力宛如無數張貪婪的小嘴，一大口一小口的吞噬起夜行者體內的黑焱能量。夜行者嚇得魂飛天外，他亡命的帶起一溜火光朝上飛起。無數道風柱死死的追著夜行者的身體不斷向上飛竄，一路不斷吞噬他的能量，直到夜行者狼狽的趴在了一道山脊上，這些風柱才懶洋洋的縮了回去。
“這是什么鬼地方！”夜行者尖叫起來：“那小子死定了，死定了！”
手舞足蹈的在山脊上蹦跳了一陣，夜行者不甘心的又將腦袋探出了山脊，想要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動靜。
‘噗’，一根黑色風柱宛如利箭一樣激射而來，準確的貫穿了夜行者的喉結，從他頸子后面探了出來。夜行者渾身一抖，渾身的力量有如潮水一樣被那風柱吸走。夜行者發出凄慘的尖叫，他瘋狂的掙扎著，用盡全力的在山脊上亂蹦亂跳，好容易才撕開了自己半邊脖子，帶著重傷向后急退。
短短的兩個呼吸的時間，夜行者不僅受到了沉重傷害，他體內的能量本源也被抽空了三成，他的生命力更是遭受了極大損失，這時的夜行者走路時都踉踉蹌蹌站不穩了。
“見鬼的地方，見鬼的地方！”夜行者勉強帶起一溜兒淡淡的黑火，狼狽的朝遠處逃竄。一路上，斑斑點點盡是他脖子里噴出的金血。
賽壬的身體向下急追，侵入他體內的黑暗邪氣正在慢吞吞的改變他的身體。再吸收光了全部的黑焱后，變得強大了數倍的黑暗邪氣開始抽取賽壬自己的力量。他的精神力，他的內力，他肌體中蘊含的生命力，正不斷的被這道黑暗邪氣侵吞。漸漸的，賽壬體表蒙上了一層晦澀的黑光，那些風柱感受到了賽壬體內流動的黑暗力量，卻也不來招惹他。
和倒霉的夜行者不同，賽壬順風順水的突破了那一層薄薄的白色光幕，墜入了洞穴深處。
耳邊是風聲呼嘯，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黑暗已經凝結成了近乎固體的東西，賽壬覺得自己好似琥珀中的蒼蠅，不能呼吸、不能思維、不能動彈，他的生理機能都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停止了。
在不斷的下墜中，下方突然白光一閃，一道光幕出現在前方。不過這道光幕比起上面的那一道更加破爛，薄薄的光幕上干脆出現了數十個水缸大小的窟窿，濃濃的黑氣帶著‘汩汩’聲響不斷從下方噴出，化為一片令人窒息的黑幕朝天空飄去。
身體繼續下墜，賽壬又經過了十道光幕，不過這些光幕比起上面的益發破爛，尤其是最下方的那一道白光，根本就只剩下了幾道細細的光絲在茍延殘喘。在這里的黑暗力量已經凝結成透明的黑色晶石，大塊大塊的晶石懸浮在半空中，蛟龍一樣的黑氣正帶著沉悶的嘯聲在晶石中竄進竄出。賽壬的身體狼狽的撞在了幾塊晶石上，痛得他失聲尖叫起來。
這些晶石堅硬無比，晶石內的黑暗能量更是強大得令人震驚，賽壬和它們接觸的時候，巨量的黑暗能量不斷透入他體內，就好像正常人被電流擊打一樣，賽壬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體內神經受到刺激，他的身體本能的流出了眼淚。
不知道下墜了多久，賽壬突然看到了下方有一片粼粼水波，他急忙提起體內最后一點殘余的力量縱身飛起，勉強化解了身體向下飛墜的勢頭。‘咚’的一聲巨響，水花濺起來數尺高，賽壬一頭扎進了水里，但是還沒有一彈指的功夫，他就從水里浮了起來。
“這是什么鬼東西？”賽壬狼狽的浮在漆黑的半透明水面上，驚駭的看著四周。
洞穴的底部是一個直徑五千多米的湖泊，賽壬就在湖泊的正中。很久很久以前，湖泊中應該是有水的，但是現在湖水已經被黑暗能量侵蝕轉化成了粘稠有如熔化的玻璃一樣的怪異物質。這種液體的浮力極大，賽壬甚至可以在水面上行走。液體中蘊藏了極強的黑暗能量，但是也許是因為受到湖水本身姓質的影響，這湖里的黑暗能量很柔和、很寧靜，并沒有主動的侵入賽壬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