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瞤華樂孜孜的拿出了通訊器,開始通過個人電腦助理查詢《紐約時報》的編輯部電話。
“你!”手指頭差點沒杵到了古邪塵的鼻子上,古絕塵氣得差點沒吐血。
“我怎么?”古邪塵冷漠的看著古絕塵,目光有意無意的掠過了古絕塵身后的古玉如。他冷笑道:“我怎么了?你敢動手不成?你真當現在的我,是那時候身邊只有幾十個家族戰士護衛的古家老二么?干!”
粗暴的一把將指著自己鼻子的手指拍開,古邪塵整了整因為撞車有點皺巴巴的西服,森冷的瞪了古絕塵一眼,自顧自的捧著白色郁金香花束,順著馬路朝陵園走去。瞤華朝古絕塵比劃了一根中指,樂滋滋的扭著屁股跟了上去。
‘哼’,兩道烈焰從古絕塵鼻孔中噴出,他憤怒的仰天悶吼了一聲,陰沉著臉帶著大隊族人風風火火的朝陵園趕去。
這一天,是古家傳統的祭祀之曰,所有的族人都會趕來家族陵園祭奠開創了古家基業的先人。古邪塵一大早就從哥本哈根趕來這里,近在咫尺的古絕塵自然也不會落后,兄弟倆卻巧而又巧的在陵園門口干了一場。
瞤華跟著古邪塵走了幾步,卻又不舍的回頭看了一眼被撞毀的車子。“媽的,純手工的汽油發動機仿古車哪!別的不說什么,就這汽油發動機里面的汽油,可都費了老大的功夫才找到的!唉,虧本了,虧本了!”
古邪塵陰郁的回頭看了一眼車頭粉碎還在冒著黑煙的汽車,低沉的嘆息道:“媽媽喜歡這種車,發動機的聲音讓她覺得安靜。”
“呃?是么?難怪!”瞤華、賽壬、阿瑞迪雅明顯的愣了愣,他們看那輛車的時候,目光中就多了幾分復雜的感情。
“子欲養而親不在…”古邪塵低低的嘆了一聲,兩行熱淚滾過了他的面頰。
般若面無表情的看著天空,那個地方是每天夜里火星升起的地方。
摩訶則是重重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養?那也得看養誰!那老家伙,媽的,幸好他死得快,否則我絕對不會養他的!我摩訶一個大子兒都不會用在他身上!零下近百度啊,把老子和大哥赤身[]的丟在雪地里和雪豹拼命,干他娘!”摩訶憤怒的朝天空比了一根中指。
走進青松環繞的陵園正門,古邪塵看都不看一眼陵園正中的開創了古家基業的先祖墓地,而是直接走向了墓地西北角的一株大橡樹。
高達近百米的橡樹下,一塊綠草中,矗立著一塊瑩白如雪的墓碑,墓碑正中是激光打印的人頭像,分別是一名威猛高大的老人、一名雍容富態的婦人以及恬靜秀美的少女。墓碑的邊緣雕刻了一層層的郁金香花瓣,雕刻的工匠手藝極高,墓碑看起來就好像是用花瓣堆積而成。墓碑上篆刻了三行文字,介紹了墳墓的主人生卒年月和姓名。
輕柔的將郁金香花束放在墓碑前,古邪塵從貼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純銀的小酒壺,擰開壺塞后放在了花束旁。他又點著了三根粗大的手工雪茄,將雪茄放在了酒壺旁。
海風從背后吹來,雪茄的青煙騰起,照片上的人影頓時有點模糊。
古邪塵跪倒在墳墓前,掏出一根潔白的手絹,慢慢的擦試著墓碑上老人和少女的頭像,慢慢的擦試著頭像下的字跡。
古乙同,生于2159年11月3曰,卒于2373年7月25曰。
夏雪煙,生于2335年9月9曰,卒于2363年7月25曰。
擁有納米涂層的墓碑一塵不染,但是古邪塵依舊是認真的、仔仔細細的將墓碑擦拭得干干凈凈,每一個字、每一個筆劃、每一瓣花瓣,他都用力的擦試著,不大的墓碑他足足用了半個小時才停下手來。
手絹塞回口袋里,盤膝坐在墓碑前,古邪塵淡淡的笑著,溫柔的看著墓碑上的老人和少女。
“好啦,老頭子,你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啦!我真的被人追殺了好一陣子呢!如果不是你秘密訓練的五十幾個兄弟,我就真的下去陪你啦!”
“不過,他們都死了,一個不剩,死得干干凈凈!他們都是你收養的孤兒,又沒有家人的,也沒辦法撫恤他們,所以,我只能學你的樣子,每年捐一大筆錢給聯邦慈善總會。我會盯著他們,不讓他們亂花我們捐助的錢的。”
“還有,我十二歲的時候你就逼我打理公司的事務,嗯,這是你叫我做的,所以我把貝爾.羅克斯他們挖走了,可不能怪我,能夠讓他們對我忠心耿耿,這也是你用了好大的力氣的,所以我接收他們,也是理所當然的。”
“媽媽膽子小,你在下面好生照顧她,那邊不會打雷下雨吧?應該也沒有毛毛蟲啊這些東西!”
“我和古絕塵有‘君子之約’,我們不會打生打死,我們只會在商場上競爭。你是希望我贏,還是希望他贏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嘖嘖,這個問題就不為難你了,我會把他的最后一滴油水都榨干,然后…然后怎么辦?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幾十個兄弟啊,你說我該怎么辦?是你教我要變得心狠一些,可是,對他心狠,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心狠?”
搖了搖頭,古邪塵抓起酒壺抿了一口酒,隨后將壺里所有的金箔白蘭地都灑在了墓碑前。
“不要怪我在媽媽面前打小報告,我十二歲的時候你就教我抽煙喝酒外帶殺人解剖,嗯,這可都是你教的。”
將酒壺放回口袋,順手摸了一下墓碑上的少女頭像。
“媽媽,有老頭子陪你,你應該不會害怕吧?抱歉,我不能是一個善良的人啊,否則我現在已經尸骨無存了!老頭子說得對,這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不想被人吃掉,就要先吃掉別人。我殺了很多人,殺了很多很多人,你應該會傷心吧?”
眼淚不斷的自眼眶滑落,古邪塵跪在了墓碑前低聲抽噎。
“我也不想的,我不想殺人。可是,我不殺人,我就得死,我不害人,我就要被害。自幼和我一起長大的兄弟們都死了,現在我又多了很多兄弟,我不想他們也死掉,所以,我還要殺更多的人,更多的人會因為我而死。”
“抱歉,媽媽,我注定不能是一個善良的人!”
“天堂里,也有您最愛的白色郁金香么?”
深情的吻了一口墓碑上少女的頭像,大蓬寒氣突然從古邪塵身上涌出。
寒氣迅速向四周擴散,伴隨著細微的冰晶凍結聲,白蒙蒙的寒氣迅速覆蓋了方圓數百米的土地。幽藍色的精神波動從古邪塵眉心擴散開,水波一樣的精神力溫柔的撫摸過了厚厚的寒氣。‘卡嚓’一聲,寒氣被精神力鑄形,一朵冰晶凝聚成的白色郁金香盛開在古邪塵的身邊。第一朵郁金香剛剛成形,就好像花神灑下了一大片種子,成千上萬朵冰晶凝聚的郁金香不斷從寒氣中涌現。
藍色的波紋涌向了天空,大蓬寒氣也筆直的沖上了天空,海風輕拂而過,在古邪塵強大的精神力控制下,無數綠豆大小的正六角形冰晶帶著細碎的聲響從天空墜落,陽光灑在一片片冰晶上,一條瑰麗的彩虹倒懸其中。
地面上盛開了無數的白色郁金香,寒氣在郁金香花瓣之間纏繞,天空有無數的冰晶飛墜,更是襯托得這一片白色花海美輪美奐、有如仙境。
一道紫光從身邊閃過,辛甲、趙翼等十人從紫光中走出。趙翼手持九九八十一面巴掌大小的銀色令旗,指揮著辛甲等人小心的將令旗按照九宮八卦的方位插在了冰晶凝結成的郁金香花叢中,每一面令旗的下面,都埋下了一塊淡藍色拳頭大小的半透明扎克拉晶體。這些扎克拉晶體通體寒氣襲人,一眼看去好似內部蘊含了一重重水浪,顯然都是上品中的上品。
一聲脆鳴,古邪塵從小乾坤錦囊中掏出了云靄鐘。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晶瑩剔透的云靄鐘,他毫不猶豫的將云靄鐘遞給了趙翼。
趙翼驚訝的看了古邪塵一眼,一言不發的接過了云靄鐘,將它埋在了墓碑的正下方。
一切準備就緒,隨著趙翼的命令,辛甲等人不斷的朝花叢中掩藏的令旗打出了一道道細細的掌心雷。雷光轟在了令旗上,銀色的令旗立刻無風自動輕盈的飄蕩起來。地下傳來了九九八十一聲清脆的鐘鳴,絲絲白霧從每一株冰晶凝聚成的郁金香根部騰起,漸漸的方圓數百米的花叢被飄忽迷離的白霧覆蓋。
令旗化為銀光隱入了花叢中,轉瞬間所有的郁金香花瓣上都帶上了一層薄薄的銀光。
一道云靄從墓碑上沖起,云靄和天空白蒙蒙的寒氣融為一體,一團方圓數百米的薄云緊貼著橡樹的樹梢覆蓋了這一塊土地。海風吹過,這片近乎透明的薄云卻是紋絲不動,無數冰晶持續的從天空不斷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