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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海金梁】 第五五九章 上京城,我秦雨田又回來了!

  (女生文學)

  當率軍到達碣石,秦軍到達了渤海邊,這是絕大多數官兵今生第一次見到浩浩湯湯的大海,那雄偉壯闊的景觀,讓官兵們頓時明白了‘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意思。與大海相比,那些內陸的江河湖泊,都成了小水溝、小水洼。就連奔騰咆哮、攔住他們回家的黃河,似乎也不過是條大一點的水溝罷了。

  在不經意間,秦雷和他的部下創造了歷史——他們成為了史上第一支從西向東,洞穿了齊國千里疆域的大秦軍隊!

  當兵士們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意氣風發、豪情沖天的時候,他們的統帥大人卻躲在塊大石頭后面,和幾個將領愁眉苦臉的議事…

  正如趙無咎所料,當齊國開始堅壁清野、退守城池的時候,便輪到秦雷為難了。

  對于拿騎兵進攻城池這種餿主意,秦雷是不屑一顧的。孤軍在外,士氣是最重要的。因此他必須讓部隊減少損失,甚至還違背良心的放開了劫掠…

  而且他心中還是很忌憚趙無咎的,唯恐在攻城的時候遭到反包圍。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將目光放在了齊國的農田、村鎮,以及沒有防備的城市中了。

  但隨著時間推移,秦軍的惡名已經傳遍齊國,所到之處無不風聲鶴唳,齊民就像一只只縮頭烏龜不敢應戰,甚至不敢出城。這讓秦雷和他的大軍頗有些老虎吃天、無處下口的感覺,已經接連好幾天都沒有開張了。

  好在將士們對他的崇拜已經到了盲目的地步,暫時并沒有意識到部隊的困境,但rì子久了,不安和沮喪便會滋生出來,蔓延開去,把大敗百勝公以來攢下的氣勢全部泄掉。

  “孤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盤腿坐在一塊圓石上,秦雷雙手按著膝蓋道。他明顯消瘦了很多,胡子拉碴的,眼窩也有點陷進去了,但一雙眼睛卻賊亮賊亮的,顯然精神頭更旺健了。

  自從入齊以來,已經將近一個月了。自從渡過黃河以后,他便毅然背負起了二十多萬人的生死運命。這固然為他帶來了崇高的聲譽,但秦雷感受更多的,卻是無窮無盡的壓力。

  他無時無刻不在思考這支軍隊的去向和出路,整宿整宿的失眠,可除了瘦了點之外,精神頭卻一直很好。秦雷知道這不正常,但這時候只能硬撐著,至于身體什么的,還是等脫離險境再說吧。

  “那我們就強攻!”已經成了絡腮胡的李虎惡狠狠道:“先把樂陵城拿下來,好好的發泄發泄!”

  秦雷搖頭道:“不行。我不接受任何無意義的犧牲。”他麾下的二十萬人,幾乎是大秦最后的精銳騎兵,這些人是強大的戰力,更是軍隊重建的火種,由不得秦雷不珍惜。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徐載武小聲嘟囔道,他對秦雷的領導十分不服氣,總是不由自主的對著干。

  “那好,這任務就交給神武軍了。”秦雷淡淡道:“限你部在兩rì內攻陷樂陵城。”

  徐載武一聽就跳腳道:“那哪能行啊,我那都是騎兵,又沒有攻城器械,會死多少人啊?”

  “知道就閉嘴。”秦雷冷笑一聲道:“再聒噪就接軍令吧。”徐載武嘴角抽動幾下,頓時沒了氣焰。

  秦雷轉過臉去,對一眾將軍道:“諸位,我們已經達成了作戰目標,將齊國腹地打了個稀巴爛,可以考慮回家的問題了。”

  “這么早?”“不再玩會兒了?”眾將意猶未盡道:“還以為王爺會帶我們去打上京城呢。”“就是,到時候回去一說,我們百勝公也贏了,大海也看了,上京城也到了,那絕對是可以光宗耀祖的…”

  眾將還要喋喋不休,卻見王爺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頓時全都住了嘴,小心翼翼的望著他。

  “說呀。”秦雷的語調有些尖酸,臉上也掛著譏諷的表情,冷笑道:“再不回去的話,諸位大爺就要真變成響馬流寇了。”

  眾人訕訕笑道:“王爺說笑了…”

  “我沒有說笑。”秦雷一擺手,阻止眾人的分辯道:“軍紀官向我報告,這幾rì打架斗毆的事件直線上升,僅昨天一rì,便發生了四十多起內部沖突,甚至還打死了兩個。這說明什么?”

  眾人的神情這才凝重起來,聽王爺聲音沉重道:“長時間的燒殺搶掠,讓官兵們有些失控了。不得不承認的是,你們雖然沒有直接參與燒殺,但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些影響。”

  “你們可以回想一下,在以往開會的時候,孤沒讓說話,誰敢多一句嘴?”秦雷沉聲道:“開個會都嘰嘰喳喳,這樣下去軍紀何在?”

  眾將被王爺說低下了頭,自我檢討一下,最近確實有些忘乎所以,忘了‘驕兵必敗’的古訓了,便紛紛低聲道:“王爺教訓的是。”

  “都回去好好敲打敲打你的手下,別讓他們真以為自己是土匪。”秦雷正色道:“再敢斗毆滋事的,統統棍打死。”

  “遵命。”眾將齊聲應道。

  秦雷也只是稍稍發作,便言歸正傳了,畢竟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才能戰勝不可戰勝的敵人:“方才那個誰說的不錯,我零點看書們要進攻上京城了!”

  眾將臉上歡欣無限,卻沒有一個敢出聲的。

  “狠狠的打他一下,我就不信國都被圍了,他趙無咎還能沉得住氣?”秦雷抿嘴冷笑道。

  一聽說要去打上京,兵士們的心勁兒更高了,一個個摩拳擦掌,要去齊國都城一游。

  繞過樂陵縣,向西北行了三天,便到了渤海府,再過四天的路程,終于到了河間府,河間府是上京城的門戶咽喉之地,也是上京防線的外圍了。

  自古各國都異常重視首都防御,往往在京畿地區集結全國的大半精銳,除了保護國都之外,還可以維護皇權至高無上的地位,使地方諸侯不敢輕易覬覦,有鎮守九鼎之意…像秦國便把最精銳的禁軍集結在了京畿。

  齊國也不例外,歷代國君苦心經營京畿防御,除了在上京城中駐扎八萬大軍之外,還在河間、安國、安邦、安喜、中山、高陽、博陵、常山八個府縣修筑城堡、囤積糧草,作為上京的外圍防線。共駐扎了十二萬人。

  這二十萬京營官兵乃是僅次于百勝軍的齊國精銳,仗著墻高糧足,且可相互支援,原本是不怕秦雷這二十萬的。

  但為了籌備對秦的戰爭,百勝公大人從京營抽走了一半兵力。這剩下的十萬兵力可就捉襟見肘,護不了那么全面了。

  當聽到秦國二十萬鐵騎從渤海方向殺來的消息,上京城便被恐慌的氣氛籠罩著。負責上京衛戍的京都兵馬大都督,唯恐首都有失,便干脆放棄了外圍防線,將十萬京營都集中在了上京城內,還臨時征召了十萬鄉勇家丁護院之類的民間武裝協助守城。

  總計二十萬人,勉強算是夠用了。可能有人會覺得奇怪,為什么守個城要用這么多人,還只是勉強夠用呢?這是由具體情況決定的,絕不只是因為守將膽小謹慎。

  雖然上京城有這么多兵馬,但對于秦軍來說,卻不一定比攻克樂陵、渤海這些僅有數萬人馬的府城更困難。因為樂陵也好、渤海也罷,城池都不算大,秦軍就是兵再多,但也沒法在同一時間全部展開,只有一批批的上。真要是攻擊的話,效果也不會太好,所以秦雷否決了攻擊的議案。

  但現在秦軍進攻的是上京城,是東齊王朝的首都,這是真正的大城市,并不是比較大的城市、而是容納了一百五十萬居民的特大城市。

  秦軍將要攻擊的,是上京城的外城墻。外城長七十里,東西十七里,南北十八里,有城門十一座,敵臺一百七十六座…城墻高約七丈,底厚八丈、頂厚也是七丈,絕對的不可摧毀!

  如果兵員充足的話,僅憑著那一百七十六座敵臺,也可以將任何敵人擋在外面,理論上不可攻陷。

  但現在兵員充足嗎?簡單做一個除法便會發現,二十萬兵馬分給十一個門,平均不到兩萬,且還要留出必要的預備隊,以備救急救險,因此每個門的守衛也就是一萬五左右。

  而秦國的兵力雖然也是二十萬,卻沒必要每個門都打,可以集中兵力攻擊幾個點,因此在局部是占據優勢的。更大的優勢在于,秦軍幾乎全部是騎兵,機動性很強,一旦打開缺口,就能夠立刻集中兵力攻擊。

  軍隊的戰斗力并不單單決定于數量,還有機動力。

  因此雙方雖然在總數上持平,但在真正攻守過程中,秦軍是可以一直形成優勢的…至少齊國的高級將領是這樣認為的,他們也是這樣向上官丞相稟報的。

  我們已經說過,上官老頭輸不起,輸了就萬劫不復,所以他在臭罵不動如山的百勝公之余,向陛下請求派出十位欽差,手持金批令箭,去各地調遣部隊,進京勤王!

  所謂金批令箭,乃是齊國皇帝的調兵信物,至少理論上,其效用高于大元帥令。但上官云鶴知道趙無咎在軍隊的地位,生怕那些部隊只聽帥令不停王命。又請興化帝賜下十把尚方寶劍,授予欽差斬首不聽調遣的將領,并暫時接管軍隊的生殺大權,老丞相這才算是放了心…

  興化帝雖然一一照做,但其實心里很不痛快,在他的記憶中,似乎只有四十年前被秦國兵臨城下過,那時還是他爺爺當皇帝呢。等他爹和他坐莊的時候,不僅上京城從沒遭過戰火,還攻到過中都城一次,這是興化帝最驕傲的事情。

  現在眼看就要被扳平,皇帝自然不高興,只不過大敵當前,他強忍著罷了,而我們知道,皇帝是這世界上最記仇的物種。

  大軍毫無阻礙的通過了河間府,終于在九月初一這天,抵達了上京城郊。

  將隊伍交付給其他將領,命令他們緩緩前行,秦雷卻領著秦靂一道,悄悄離開了官道,完全憑著記憶,在荒草之中行了一刻鐘,終于到了一座雜草叢生的墳前。

  在墳前立定,秦雷發現這里似乎沒有任何變化,除了草更旺,碑更舊之外。便開始在墳前拔草,準備整出一塊空地,以便擺放供品。

  秦靂是第一次來,他打量著朝西的白玉墓碑,只見上面鐫刻著‘大齊孝懿貴妃之墓’八個大字!心道:‘原來這就是姑姑的長眠之所啊。’回憶的窗戶頓時打開,關于那位公主的點點滴滴一下子浮上心頭。

  他記得姑姑的小名叫玉兒,皮膚很白,眼睛很大,嘴角還有一粒無色的美人痣…

  他記得姑姑很喜歡小孩子,每次見面都會給他帶些麥芽糖、小面人之類宮里見不著的玩意兒…

  他還記得姑姑似乎不愿意嫁到東齊,但他勸姑姑不要去時,姑姑卻捧著他嬰兒肥的腮幫子,流淚笑道:‘雨歷要好好練武,將來保家衛國,讓我大秦的公主不必再遠嫁。’

  他當時不懂這話的意思,但后來懂了…

  他比秦雷年紀大不少,當時已經十歲了,自然能記得姑姑的音容笑貌,卻從沒想過,這記憶竟是那樣的清晰,仿佛昨rì才見過一般。

  從記憶的惆悵中掙脫出來,再去看秦雷,已經在跪在那里燒紙了…

  走過去與他并肩跪下,抽一刀黃紙輕輕送進火盆里。

  望著那橘色的火光,秦靂輕聲問道:“姑姑有沒有子女?”

  緩緩搖頭,秦雷澀聲道:“若是有的話,也不至于去的那么早了。”

  兩人便不再說話,待那紙燃盡了,又一齊給墨玉公主磕了三個頭,這才緩緩起身。

  “我想把姑姑的墳塋遷回國去。”秦靂輕輕拂去漢白玉上的灰土,沉聲道:“她為大秦犧牲了那么多,不應該再孤零零的呆在異國他鄉了。”

  “此去千里,怎能忍心讓姑姑受罪呢?”搖搖頭,秦雷挺直腰桿道:“十年,最多十年,我們就把這里變成大秦的國土,到那時就不是異國了。”

  “這可是齊國的都城啊。”秦靂苦笑道:“你也不怕姑姑笑話你。”

  “我不是說大話,”秦雷堅定的搖頭道:“甚至用不了十年,就一定能實現。”

  “好吧,我等著那一天。”秦靂呵呵笑道:“若是真能如此,豈不快哉?”

  深深的鞠一躬,秦雷輕聲道:“姑姑,你不會等太久。”便轉身大步離去。

  他直面的,是齊國的國都上京城,那個囚禁了自己十六年的城市…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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