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異地重逢 孟蜀,德裕三年二甲進士。他這個二甲進士來的有趣,原本考官并沒有推薦他的卷子進二甲,但是皇帝來了一句:“那個俊俏的孟蜀呢?怎么沒進二甲?”于是孟蜀便成了二甲第三名。不過在考翰林的時候,考官又把場子找了回來,孟蜀沒能進入翰林院,這也算是他一直引以為憾的一段故事。
一個人長的帥本來就很占便宜了,偏偏又是個很會做人的家伙。在中國,一個想在仕途有所作為的人,首先你要會做人。不會做人當大官的也不是沒有,海瑞那樣的變態是特例,剩下就是那種出聲顯貴家庭的孩子,他們在大多數時候是不需要做人也能當大官的。
孟蜀一直信奉一句話,“做人比做事要緊。”這樣的一個人,在官場上廝混,又在皇帝的眼睛里留下過好印象,雖然孟蜀是寒門子弟,照樣在官場上混的風生水起。從一個七品縣令,十幾年間,順利的坐在了一省巡撫的位置上。
孟覺曉雖然來之前做足了功課,但是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巡撫大人,給他今后的仕途生涯帶來了極大的影響。
一如當年皇帝第一次看見孟蜀時笑稱:“好一個俊俏的貢士!”
第一次看見孟覺曉的孟蜀,對這個本家的評價也是:“好一個俊俏的狀元郎!”
誠然,皇帝當初的語氣是贊嘆,孟蜀的語氣則是贊嘆之中帶著一絲惋惜。狀元不能留在翰林院,從一個讀書人的角度來看,肯定是犯了什么事情。但是從孟覺曉外放河間府這個舉動來看,這家伙犯的錯誤又不是原則問題。孟蜀的判斷是,皇帝還是很喜歡這個家伙的,可能是這家伙不肯當駙馬吧?皇家不是有兩個公主正待嫁閨中么?
孟覺曉要是知道孟蜀的判斷,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個判斷至少猜對了一半!孟覺曉是拒絕了皇帝安排的婚事,但是卻還在和李柔藕斷絲連。德裕皇帝也確實有懲罰孟覺曉的意思,不然大可不必把他放在河間府,隨便放在哪個省做一個五品官,就算是皇家的恩典了。所以說,這里面的關系非常之微妙。究其根源,還是以為河間府眼下局面,皇帝要拔釘子,但是又沒有太合適的人選,周致玄順水推舟,皇帝順其自然。
有一個問題,周致玄為什么會推薦孟覺曉?如果周致玄愿意說出真實的答案,那么他一定很得意的說:“首先我對孟覺曉有一種異乎尋常的信心,其次,此舉一箭三雕。”
第一個意思好理解,第二個意思,暫且不提。
一老一小兩個帥哥,在巡撫家的后花園里見面了。這一次見面的過程沒啥可拿出來說的,孟覺曉作為新科狀元,擺出了一副晚輩的姿態,表達了自己今后一定在巡撫大人的領導下,努力做好本職工作的意思。孟蜀則是不咸不淡的鼓勵了幾句,還表示留孟覺曉吃午飯。但是孟覺曉婉言謝絕了,識趣的起身告辭。這一趟來,就是來認門的!
送走孟覺曉之后,孟蜀想起孟覺曉好像是帶了禮物來的,便讓管家把禮單拿來看一看。居然是很簡單的四色禮品,看完禮單孟蜀便笑了。
“兩位年兄,既然還記得在下喜歡吃金陵的咸水鴨。”孟蜀自言自語了一句,背著手繼續聽曲看舞。
出了巡撫的宅院,回到驛站時孟覺曉意外的看見李仁站在門口那。看見孟覺曉過來,李仁大步上前拱手道:“老爺回來了!”
在此之前,李仁稱呼孟覺曉都是大人,這一次突然變化的稱謂讓孟覺曉楞了一下。很快的孟覺曉就恢復了平常,點點頭下馬問:“什么時候到的?一路辛苦了!”
孟覺曉的問題,讓李仁不禁微微動容,身后的李德也是微微的抽動了一下嘴角。
“回老爺,小的快馬輕騎,一路趕的急,三日之前便到了。每日午后在此等候,今日有點臨時事情耽擱了,不然也能接著老爺。”李仁恭敬的回答,孟覺曉這才說道:“便走邊說吧,事情都辦好了么?”
“回老爺,信都送到了。公主、周相、蒙大人都有回信。”
聽見外頭動靜,雙兒笑著出門來迎接,接過孟覺曉脫下的外套遞給丫鬟,然后打水給孟覺曉梳洗一番。
孟覺曉很隨意的梳洗,并沒有讓李仁回避的意思。李仁也安靜的站在原地等著,顯得很有耐心的樣子。孟覺曉熟悉完畢微微一笑道:“待我看了書信再說。”
周致玄的信上寫了兩件事情,第一是巡撫孟蜀的一些喜好,比如喜好女色。第二件事情則是說,他讓李仁在途經山東時請了兩個師爺,這兩位都是經年的老吏,很是能干的主。有他們在身邊,一些具體的事情多問問再做。還有就是就地讓李仁在大名府請了一個賬房先生,這三位都是靠得住的人,只管放心用就是。
蒙先豪的回信密密麻麻的寫了十幾張紙,說的都是接任時的一些細節,什么該注意的,什么該小心的等等。最后又勉勵了孟覺曉幾句,還說了讓李仁帶來了一本畫冊,可以當做禮物送給孟蜀。
兩位先生的回信看完,孟覺曉的心頭涌起一股濃濃的暖意。離開宣城的這些日子,孟覺曉始終處在一種淡淡的患得患失的心態中,前世今生都沒有做官的經驗,孟覺曉真的怕到時候一抹兩眼黑。現在看來,兩位先生都想到了這些,都做了非常細致的工作。
最后看的是李柔的回信,拿起信封就聞著一股幽香。孟覺曉看著信封上那娟秀的字跡,不禁微微的笑了笑。信也寫了十幾張紙,但是之前的十張內容可以說沒有什么實質性。絮絮叨叨的全是李柔身邊的事情。最后兩張,孟覺曉才看見一些有用的東西,什么皇帝最近心情不錯,雨妃為了父親哭鬧了一場,齊王前些日子正式主管工部等等。當然,李柔的重點,還是催稿!
“去把三位先生請來吧!”孟覺曉笑著招呼一聲,李仁沒有立刻走,而是低聲道:“老爺,小的有個事情,還想請老爺首肯。”
孟覺曉道:“你說!”
李仁道:“哥幾個商量過,既然跟在老爺身邊,按常理便該改姓孟!”
這句話讓孟覺曉露出了沉思的表情,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這幾位之前的名字,肯定是化名,現在稱呼改了,還要改姓孟,這無疑是在表示托身為仆的意思。
他們為什么會發生這些變化,孟覺曉不知道,不過現在既然提出了這個要求,孟覺曉就不能拒絕。否則,就只能打發他們離開。
“你們都是這么想的?”孟覺曉還是決定問一句,很嚴肅的問。
“我等都是這么想的。求老爺成全!”李仁堅決的回答。
“那就這樣吧,名字就不用改了,還是仁德信義。”孟覺曉說著揮揮手,孟仁臉上一陣欣喜,退了出去。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情,孟覺曉不知道,事實上很簡單。李仁和李德離開大內時,德裕皇帝特意讓馬三交代他們一句:“離開了,就別想著回來了。”同樣的話,李雍也對李信和李義說了。
這幾位平時都住在一起,還在宣城的時候,李仁私下里跟大家說了這個事情,大家都沒意見,等個機會說而已。
孟覺曉的人還在大名府,河間府這邊就已經準備結束了。所謂的準備結束,就是賬面上做平了。司馬剛在位置上的時候,對賬目一向不關心反正也沒人敢來查他不是?,一直到要走了,才急急忙忙的找人來,把方方面面的帳都做平了。
帳是做平了,但這都是數字,倉庫里有沒有賬上說的東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吏部的文下來的時候,茅宗敏就派人給司馬剛送信,囑咐他一定要對前來接任的孟覺曉客氣一點。所謂客氣一點,就是讓他做事情別太過分。在交接的時候,別玩太多的花樣。但是這個話,司馬剛壓根就沒當真。司馬剛接到吏部的行文時,孟覺曉才剛剛從家里出門,一個月的時間,司馬剛把能收的錢都收了。這還不算,府庫里的東西,能搬多少算多少,搬不走的就給下屬猛發福利。總之是竭盡全力的去做一件事情,給孟覺曉留下一個超級爛攤子。
司馬剛已經準備好了,孟覺曉還在驛站里接見三位先生。
三位先生歲數其實都不大,三十來歲正值年富力強的時候。賬房先生姓孫,兩位師爺一個姓錢,一個姓李。
三人由孟仁領進房間里,丫鬟奉茶之后,孟覺曉朝三人拱手道:“三位既然是周先生推薦來的,孟某自然絕對信任。孟某沒有做過官,所以一摸兩眼黑,今后一干行政事宜,都要仰仗三位。”
三人聽了不禁相互看看笑笑,然后由胖乎乎的錢師爺拱手道:“大人,此去河間府,首要問題便是各種交接手續,一定要仔細的辦好。一般前任都會落下一點虧空,在一定的范圍內,只要不過分便可以接受。這也是官場上不成文的規矩了,前任的帳后任要認。”
“什么叫一定的范圍內?”孟覺曉擺出好學的姿態問。
李師爺笑著拱手答道:“這個要看實際的接任情況,河間府是大府,又兼著北地貿易司的總辦一職。小的琢磨著,七八萬貫的虧空也就差不多了,十萬貫就是頂。過了這個數,就有點過了。”
四人在一起談了一會,雙兒出來招呼大家吃飯,午飯之后孟覺曉留下三位,仔仔細細的談了一個下午,對自己即將面對的事情有了個概念后,這才作罷。
孟覺曉在河間府呆了三天,把一干部門都拜訪了一遍。第三日夜,孟覺曉拎著蒙先豪送來的畫冊,再次拜訪巡撫大人。
孟蜀照例在后花園接見孟覺曉,還是顯得很隨意的樣子,孟覺曉院子的時候,孟蜀正在閉著眼睛躺在靠椅上,小妾就坐在他的大腿上。
孟覺曉看見這一幕,自覺的站住扭頭,帶路的管家見怪不怪,上前去報了一聲后。孟蜀這才拍拍小妾的屁股,慢悠悠的從墊著軟綿綿的錦緞的躺椅上起來。孟覺曉見狀,心道此君倒是會享受生活。
“狀元公來了?坐,看茶!”孟蜀招呼一聲,神態雖然隨意,但是舉子之間卻透著一股上官的威嚴。
孟覺曉如果對巡撫大人的“不拘小節”心懷不滿,接下來的話就不會那么好說了。所以,孟蜀的眼睛一直在打量著孟覺曉的表情變化。
孟覺曉則是面帶微笑,奉上一個藍布包袱道:“離家前派人給蒙先生送了一封信,先生回信時讓家人帶來一份小禮物,說是給巡撫大人尋摸的。”
“哦?蒙年兄還能想起在下?拿來看看!”聽說是蒙先豪送的,孟蜀頓時來了興致。接過包袱時,孟蜀還笑著說:“蒙年兄可是收藏了不少好玩意,當年我是一件也難求啊。”
打開包袱,孟蜀一看封面上一個字都沒有,不禁“咦”了一聲,小妾舉著蠟燭過來,孟蜀信手翻開一頁。那小妾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舉著蠟燭一看畫冊,頓時臉就紅了,趕緊的扭過頭去,不敢再看。
孟蜀看了倒是哈哈大笑起來道:“沒想到啊沒想到,蒙兄還記得當初一起在秦淮河上的風月時光。年少荒唐!年少荒唐啊!”說著孟蜀感慨起來,信手把畫冊遞給小妾,然后拿眼神看著孟覺曉道:“孟賢侄,你可知道這上面畫的都是什么?”
孟覺曉平靜的回答:“既然是蒙先生贈與大人的,晚生如何敢不請自看。”
孟蜀平靜的看著孟覺曉這個年輕的本家,好一會之后才淡淡的說:“多謝賢侄辛苦一趟,感謝蒙兄還記得在下。”說著孟蜀話鋒一轉道:“河間府是個肥缺,賢侄去了,要當心被人搬空了河間府。”
孟覺曉聽了心中一驚,立刻道:“大人…。”孟蜀一擺手笑道:“怎么還成大人?難不成孟某當不得一聲師叔?”
孟覺曉連忙改口道:“師叔。”孟蜀這才笑道:“凡事都要講一個‘理‘字,你回去吧。”說完孟蜀便端起了茶,擺出送客的姿態。
孟覺曉見他不肯多說,只好站起來告辭。
待孟覺曉走了,那小妾低聲問:“那個狀元郎,帶來都是什么羞人的畫?沒羞沒臊!”
孟蜀呵呵一笑,看看小妾道:“你懂什么?這是雅易安的大作,京城多少權貴,都愿意花萬貫求一冊!”
“這個東西還能值一萬貫?”小妾吃了一驚問,孟蜀伸手摟住小妾的腰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有了這畫冊,能增加多少閨中樂趣。當年秦淮河上最紅的杜云娘,為了求十幅畫,整整陪那雅易安十天。還得按照他畫的樣子來做,后來這杜云娘每次與人歡好,客人們都要求掛上十幅畫助興。”
這小妾正是花開一樣的時節,聽了這話不禁臉都紅成了秋天的楓葉,手里翻著畫冊,看著心里癢癢,嘴上卻是硬道:“丟死人了,怎么照著做嘛?”
回到驛站,孟覺曉立刻把三位先生找來了,把孟蜀的話轉達了一下后,三位先生都沉默了。最后還是錢師爺道:“巡撫大人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司馬剛打的好算盤,欺負大人年輕呢。他不仁我不義,咬死帳上的數字,一件一件的對賬。少一個大子,都不接收。”
孟覺曉低頭一番尋思道:“還是本官疏忽了,早知道派人去摸一摸情況。”
話音剛落,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孟覺曉皺起眉頭,正欲發問時,孟仁進來匯報:“老爺,門外來了一個小將軍,自稱是老爺拜兄。”
孟覺曉一聽這話,立刻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旋風一般的沖出門來。院子里正站著一身戎裝的曹毅,看見孟覺曉出來,曹毅笑著張開雙臂,慢慢的迎了上來。
孟覺曉迎上前去,一個熱烈的擁抱,松開時,兩人一陣呵呵呵的傻笑。不是雙兒過來,兩人還能繼續傻笑一會。
“雙兒見過二伯!”雙兒上前行禮,曹毅頓時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半天也沒摸出東西來當禮品,這時候有女人在后面笑道:“相公別找了,奴家這都備下了。”
說話間,一個少婦打扮的女人從后面一輛馬車上下來,慢慢的走上前來,朝孟覺曉盈盈一拜道:“瑩瑩見過叔叔!”
曹毅連忙介紹道:“這是你嫂子肖瑩瑩,半年前過門的。”
孟覺曉連忙拉著雙兒一陣見禮,一番客氣之后,把兩人讓進房內。兩邊都是年輕人,也沒什么講究的,孟覺曉吩咐備下酒菜,兄弟倆對坐喝酒。兩個女人則在邊上的炕頭上坐著,說這小話。
一邊喝酒,曹毅一邊說起這些日子在軍中事情。初到河北,曹毅便住進了肖家。當年曹父在北地從軍時,與肖瑩瑩的父親是戰友。當初兩人同年結婚,關系好的跟親兄弟一樣,于是定下了這門親事。
肖父乃是北大營中路軍中一名參將,手下有五千人,混的只能說一般。女婿上門,自然是好好的接待一番。呆了沒半個月,曹毅主動提出到軍中。曹毅也爭氣,在軍中上上下下的關系處的都極好,現在已經做到了校尉的位置上。手下有一千夜不收!
聽到“夜不收”這個名詞,孟覺曉心中有印象,好像這個名詞在一些提到明朝的書上看見過。
“二哥是如何知道我在此的?”孟覺曉笑著問起來,曹毅聽了便笑道:“月前就收到大哥的信,說是三弟要上任河間府,把為兄高興的三天都沒睡好。在家里跟媳婦說,孟六首是我兄弟,她還不信,哈哈。”
肖瑩瑩是軍中子女,為人甚是豪爽,聽到這話便扭頭插嘴道:“你一個粗實軍漢,你讓我如何相信,名滿天下的孟六首是你拜弟?”
兩下里一起笑了起來,雙兒笑著接過話道:“這有什么不相信的,小妹還是農家出身呢,字都不識一個的。”
孟覺曉微微一笑道:“出身這個東西,別太在意。”
肖瑩瑩笑道:“雄州城最近都傳開了,遼國南院大王的郡主耶律燕,號稱遼國第一才女,三百年不出世的棋道天才。遼國棋院的頭號老師,在金陵城力挫三位棋待詔,結果拜在了孟六首的手下,死活要跟著孟六首回家。叔叔您還不要,這個事情么?”
孟覺曉沒想到故事都編成這樣了,不禁呵呵笑道:“沒有事情,倒是她輸了我十萬貫。”
肖瑩瑩倒吸一口涼氣道:“這么多錢啊!我還聽說了,叔叔在金陵城風月場上風光無限,多少秦淮河上的女子死活要跟您,有這個事情么?”
就沖肖瑩瑩說這些話,一般情況下別的人就遭不住了。但是孟覺曉并不在意,肖瑩瑩和曹毅同年的,兩人都不過二十歲。再說肖瑩瑩這樣的,肯定是長期關在家里不能出門的,好奇一點也可以理解。
曹毅倒是瞪了婆娘一眼道:“瞎說什么?也不看看地方!”
肖瑩瑩也不在意,回頭對雙兒笑道:“妹子莫怪,我嘴快。”
雙兒眼下正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候,這些話倒也沒往心里去,雙兒人老實善良的,對肖瑩瑩笑了笑沒說啥。其實,心里還是很想知道一點孟覺曉在外面風光的事情。
孟覺曉朝曹毅笑道:“無妨,在金陵城里的事情,外界傳的夸大了。年輕人在一起,涉足風月倒是有的,與人斗氣比賽,也是有的。”
兄弟倆異地重逢興奮不已,這酒一直喝到半夜,兩個女人都在打瞌睡了,兩人還在喝酒聊天。不過這時候聊的話題變了,都是關于軍中的事情。
曹毅所在的軍中乃是北大營中路軍的上軍!北大營分左中右三路大軍,每軍滿員十萬戰斗兵。三路軍互不統屬,都是直接聽命于兵部。這個制度,乃是當年圣祖定下的,目的是為了互相牽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