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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〇節 巨獸

第七卷八月火第九卷最后回旋第四四〇節巨獸  “以你的智商,我覺得很難跟你解釋這種連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問題…”

  房間里話音才落,“噗”的一聲響,墻角那半裸女子身軀一震,血花陡然間都她后方的墻壁上激射而出,殷紅如花,女子的眉心上已經多了一個洞,隨著她身體的倒下,那左手上偷偷掏出的一把槍,也掉在了地下,家明瞥她一眼:“說過不要動的…”

  張任望著那尸體,咽了一口口水,隨后輕輕指了指:“不懂事…”扭過頭來,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那么,請問您需要什么?”

  “昨天…”家明看了看時鐘,已經過了十二點,“應該說是前天下午了,太平山的那起綁架案,八名雇傭兵被沉了海,應該是東南亞的雇傭兵,我要知道他們的事情,老大是誰,誰指使,哪里能找到人,麻煩你了。

  “但是…我怎么知道,我給了你消息你會放過我?”

  “賭一下吧。”

  他望著房間上方的時鐘,淡淡而隨意的態度全不似在說決定人生死這樣的事情,張任愣了愣,隨后點頭,喃喃道,“…有道理。”

  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再問東問西,這種有些神經質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殺人和拍蒼蠅對他們來說怕也是一個概念,走到控制臺前,將其中一個屏幕轉為電腦的顯示器,開始查起資料來。

  “目前具體的資料我也不是很多,閩昆開始出手了,跟他合作的是一伙泰國來的傭兵,老大叫蘇拉普,閩昆目前躲起來了,但是我估計有幾個地方可以查一下,第一個是…”

  這些資料本身的歸類就比較雜亂,幾分鐘后大概才將涉及到這方面的調完,待到他說完這些資料。坐在按摩椅上的男人也已經轉身走出了房間,幾分鐘后。那張任看著女子的尸體,才敢拉開門走出去。

  外面的走廊上,一具具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著,在廊道地燈光下延伸開去,鮮血肆意流淌,也不知道那人是怎樣進來,以怎樣的速度殺死了這些人。居然完全都沒有驚動外面地守衛。感覺到在死亡邊緣走了一圈,他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

  “惹到什么人了…這下真夠麻煩地…”

  同一時刻。沐查等人正出了會所不久。開車送丁雄回住處地途中。手機響了起來。

  “喂…什么?剛打撈上來地尸體被劫了?”

  訝異之中。他與丁雄對望了一眼。昨天發生在太平山地那起案子。由于附近海水太急。風浪大。昨晚叫了拖船。然而幾次打撈都失敗了。到得今天這個時候才將兩輛車從水里拉起來。誰知道車內地尸體還沒運回警局。居然半路被劫。這還真地是無法無天了。詳細問了幾句。他掛掉電話:“沒死人。但對方行動很快。我們這邊被打暈了幾個人。沒能反應過來。”

  丁雄點點頭:“很專業啊。”

  “應該是那幫泰國人。蘇拉普…”沐查抿起了嘴唇。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一個多小時后,香港另一邊某個船廠外,篝火熊熊燃燒著,烈酒被灑在了沙灘上。二十多人站在這篝火附近,為首地是一名戴著白色頭巾的泰國人,皮膚黝黑,一米八的個頭。目光銳利。倒掉了酒,他將手中的瓷碗摔在了地上。隨后轉身走向不遠處建有房屋的小樹林,那邊也有人遠遠地朝這里看,其中一棵樹下,站著目光陰沉的閩昆,他五短身材,常年的江湖拼斗,年紀已經老了,已經顯不出曾經的結實,兒子的死更是進一步地打垮了他,身體看起來虛弱,然而與他這么多年當老大的氣勢結合起來,變化為了一股難言地陰戾。

  “我帶我的兄弟是出來發財,不是出來送死,你給的資料不準確。”走到閩昆身邊,戴著白頭巾地男人說道。

  “資料給你,你也有做過確認,誰也沒想到會出來其他的人。”閩昆沙啞著嗓子回答。

  蘇拉普瞥了他一眼:“我現在不想追究這些事情,誰干的,你盡快查出來,不管是誰…不能讓他活。”說完這句話,他朝著一邊走了過去,閩昆看著他的背影,片刻后方才開口。

  “我死了兒子,你死了弟弟,現在我們是真的在一條船上了…”

  話音才落,蘇拉普左手猛地朝旁邊的樹干掃了過去,夜空中,只聽嘩地一聲,木屑橫飛,碗口粗的樹干被他一拳打折,葉片、樹枝的糾結摩擦聲中,那樹干嘩啦啦地向下方倒去。

  海灘上劈劈啪啪的火光,在所有人臉上忽明忽暗地跳躍著…

  第二天早上與丁雄通電話時,穆清清也知道了昨晚尸體被劫的事情,不過這事情目前與她無關,與她有關的,只是昨晚沒睡好引起的黑眼圈而已。

  “你倒好,昨天晚上睡得死氣沉沉的…”

  吃早餐的時候,她略略對家明表示了抱怨。接下來一整天地時間都比較枯燥,兩個人在房間里坐著看電視,沐查打過一個電話過來問候,這使得穆清清更加感到郁悶,自己地確什么忙都沒幫到,這次只給人添麻煩了。

  由于并非那種絕對嚴格的保護,傍晚地時候兩人一塊去超市買了寫東西,晚上又是看電視,看錄像,到了十點回房睡覺,一宿無話。

  這樣的日子連續過了兩天,根據從丁雄那里得到的消息,整個案子還不算有進展,大飛還沒被砍死,閩昆也還沒被揪出來,連續幾天都是兩個幫派的激烈火拼,警方抓了一批人,終究不是首腦,意義不大。就這樣到了第三天傍晚,出去散步的時候,穆清清忽然看見了一個人。

  兩人此刻住的這邊并不繁華。圍都是普通的公寓樓,較遠一點有座小山。甚至還有如同農村一般的房屋群,今天早上的時候香港起了風,到得此時天空陰沉沉的,暑熱算是暫時退了,風刮起路面上的垃圾或是塑料袋看起來像是到了秋季。自我穆清清與家明去超市買了點東西,走到一段上坡地小路上,她看著前方的一道身影皺了半天眉。隨后跟了上去。

  “我還有事,你先把東西拿回去,沒問題吧。”

  如此對家明交待一番,她跟著那人過了前方道路轉角,這才確認下來,前方地那人,正是警方和閩昆那邊都找了許久的韋志強,一邊跟著,她一邊拿出手機給沐查打了電話。此時夕陽已歿,道路兩旁家家戶戶開始亮起燈光。她摸了摸腰間,沒有帶在身上,不由得皺了皺眉。還是跟上去。

  房屋間的道路,階梯穿過周圍的樹林,遠遠的也有別墅在亮著燈光,但附近多半是平民區,也有些小廠房一般的建筑,多半都已經關門了。插了某某建筑公司的牌子,估計是準備開發過來。越往前走,道路上行人越少,她一邊讓手機通著,一邊跟隨著傻強往山里走,不多時,傻強走進一片看來已經廢棄了地小工廠里,進了一棟兩層高的樓房。

  說是工廠,不如說是手工小作坊更貼切。那排兩層的樓房大概是以前的宿舍兼辦公室所在。此時大概沒什么人在里面,只有上層的一間房里亮著燈。這作坊附近也有些大大小小的住宅,樹林之間小路縱橫,如果有熟悉道路的人要逃跑,抓捕的難度絕對非常大。跟沐查介紹著附近的情況,她也在稀稀拉拉亮著路燈的小道間走著,試圖以最快地速度弄清楚附近的情況。遠遠的看見那二樓上地燈光滅了,隨后另一間房里又亮了起來,大概轉了一半的時候,走過有一盞昏黃路燈的小道轉向下方時,一個聲音忽然在后方響了起來。

  “穆警官。”

  “糟…”

  聽到那聲音的一瞬間,她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感覺,也不回頭,縱身便朝旁邊跳了出去,裝了消音器的槍聲響起在飛蛾亂舞地夜色中,后方一棵大樹的樹干爆裂開來,白色的木屑與黑色的樹皮橫飛而出。

  身體一落地又立即躍起,嘩嘩幾下,身體竄過滿是落葉的林間,子彈如影隨形地飛過她的身邊,打在周圍的樹干、地上。她在另一側路邊的一堵小矮墻后蹲了下來,拿起手機。

  “我被發現了,你們還要多久?”

  在墻后一探頭,一發子彈又刷的飛了過去。

  “大概還要五分鐘,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不怕他來追我,怕他逃跑,院子里有車,他們大概會從東邊地路上走,你們是從哪里過來地?”

  沐查那邊大概是看了下地圖:“…西邊。”

  穆清清郁悶地吸了一口氣,猛地探頭,縮回來,隨后再探頭,那邊的昏黃燈光下已經沒有了持槍地人影,果然,當發現了自己之后,他們首先要做的,必然就是逃跑。她拿起手機問道:“周圍沒有警察可以來支援嗎?”

  “我已經通知了附近分局的巡邏警員,能不能趕到還很難說,附近的道路太復雜,一旦讓他們逃出去,估計就很難追上了。”沐查頓了頓,“穆隊長,你一個人在那邊不要冒險,我們面對的是真正窮兇極惡的匪徒,相信你比我更明白這一點。”

  “…我知道。”她將手機放進口袋,伸手尋找著可以防身的東西,只有一串鑰匙,咬了咬牙,她朝那棟樓房的方向跑了過去。

  跑到那小工廠門口時,眼見著以傻強為首的四個人正從樓上跑下來,慌慌忙忙地上了車。穆清清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從地上撿起一塊鵝卵石,沿著道路跑出了幾十米,耳聽著汽車發動的聲音響起,她在道路轉角的黑暗中站著,片刻,那小車以最快的速度呼嘯而出,沖過幾十米的直道。才剛要減速轉彎,穆清清從側前方拿著那石頭便用力砸了出去。汽車前方砰的一聲響起來,高速的沖擊下,前方的擋風玻璃頓時變為一片雪花。

  那小車吱地剎車、轉彎,終于還是不可避免地脫離了道路,撞折了路邊的兩棵小樹,半邊玻璃也已經碎了。

  咬了咬牙想要沖出去,還沒起筆。子彈從那小車之中已經呼嘯而來,穆清清躲到一棵樹后,做了兩次深呼吸方才喊出話來:“韋志強,你跑不了地!”

  “去你媽的!”回應她的除了這罵聲,還有變得更加激烈的子彈,穆清清在地上滾動幾下,抱著頭靠在一棵大樹的后方,子彈噗噗噗噗的劃過身邊,眼看著那小車倒上了道路,隨后飛快的開走。她手上沒槍,方才沒受傷就已經是很幸運地事情,這一下是真的追不了了。

  這一片道路上的路燈明明暗暗。樹林里終究還算安全,眼見著小車過去了,她走出幾步,透過樹隙可以看到那車子轉過了前方數百米的道路,就要進入三岔路口,兩輛黑色的轎車也陡然從另一側沖了出來。擋在了道路上,頓時間,穆清清松了一口氣。

  “終于趕上了…”

  心中正這樣想著,遠遠的,那轎車的車門打開,幾個人從車上下來,手中提著沖鋒槍,對準了疾馳而來的傻強等人,隨后。槍聲嘹亮了整片夜空。

  夜色之中遠遠地傳來槍聲。沐查等人分成了幾路,朝著那小工廠圍過來。還未到達,便遇上了從樹林中沖出來的穆清清。

  時值夏季,大家穿得都有些單薄,也因此穆清清此時無法對略嫌狼狽的外表做任何掩飾,頭發稍稍有些亂,身上沾了樹葉泥土,好在除了手上破了點皮,倒沒有受什么傷,遇上沐查這一邊地五六個人時,正好丁雄也在,幾個人立即朝周圍作出了戒備,沐查聽著遠遠的槍響皺起眉頭:“韋志強這幫人太囂張了…穆隊長,他們有多少人?”

  “不止是韋志強。”穆清清稍微平復了急促的呼吸,“剛才來了另一撥人,現在是他們在追殺韋志強,用地都是重武器…”說到這里,她愣了愣,與沐查、丁雄交換了一個眼神,“是閩昆…”

  “瘋了…”沐查冷笑一聲,隨后拿起對講機,“大家注意,閩昆的人也來了,火力強大…”他話音未落,對講機那邊已經有人喊了起來:“阿文中槍了,有狙擊手,他們是對著我們來的…”

  與此同時,這片區域的另一側,閩昆與蘇拉普從車上走了下來。

  “找到傻強了…真巧…”兩人之中年老一點的那人說道,“那就一次性解決這件事吧…”

  昏黃的路燈下,蘇拉普將手中地煙頭扔到地下,用皮鞋底踩熄了。

  或許從一開始很難弄清楚這一切的緣由是什么,事情發展得很快,快到讓人根本來不及細想的程度,短短幾分鐘內,他們遇上的人不光是在追殺著韋志強,也在試圖殺光他們這些重案組組員,雖然屬于沐查這一組的人都有足夠的訓練,有幾個甚至是從以前的飛虎隊中調過來的,但是倉促間面對著強大的火力,他們還是陡然就被打懵了。

  此時隨著閩昆與蘇拉普過來地,除了閩昆在幫派中地嫡系精銳,另一半則是經歷過許多生死考驗的傭兵,在遠近程武器地默契配合之下,即便是對上EU、PTU甚至是最精銳的飛虎隊,恐怕都有一拼之力,幾分鐘的時間,分成三組的成員在那廢棄的工廠廠房匯合,都是灰頭土臉,有的人身上帶血,已經死了三個人,四個受傷。

  “、…閩昆已經瘋了…”

  “增援怎么還沒到…”

  “已經呼叫那邊了…”

  為了避免外面的人清楚地看見目標,他們不敢開燈,黑暗中有人呻吟,有人撞倒了東西,狠狠地罵著,槍聲零零碎碎,一發閃光彈從斜上方的樓頂陡然射入了窗戶。隨后,雙方便又是瘋狂地開了火。子彈在房間各處擦出火花,一只裝水的塑料桶被打爆了,里面的液體流出來,窗口一名警員被得倒飛而出,撞倒了后方的設備,轟隆隆的響,廠房外地一些東西沾了有油。被火花點燃了,隨后一棵樹燒了起來,火光忽明忽暗。

  “要找地方沖出去…”穆清清靠在墻邊正這樣想著,陡然間,喧鬧聲從另一側響了起來。

  “不許動”

  “不許動!”

  “放下槍放下槍放下槍…”

  長長的廠房被分成了好幾個隔間,發出聲音地,便是打開了另外隔間門的幾名警員,帶頭的沐查此時也叫得最大聲,目光朝那邊望過去,只見里里外外的幾個人正在持槍對峙。在里面為首的正是那韋志強,他與一名同伴用槍對準了身前警員的頭,沐查等人用槍對準了他們。氣氛劍拔弩張,這樣緊張的情況下,誰不小心扣動了扳機怕都是很正常地事情,雙方對峙片刻,韋志強身后的一名同伴也舉起了槍,對準的。卻是韋志強的后腦勺。

  “放下槍。”那人呼吸急促,“強哥,你和勝哥都放下槍。”

  這一下的變化簡直像是電影一般,穆清清朝窗外開了兩槍,目光又往那邊看,只聽得韋志強說道:“小白,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出賣我…”

  “電影里每個被出賣的都這么說。”那小白吐了一口氣,“抱歉。強哥。我是警察,是時候了。你放下槍吧。”

  外面槍聲響起來,打中了這廠房的機器,火花亂射,到得此時,韋志強將槍口放下,隨即也是笑了起來:“抓我又怎么樣,閩昆瘋了,我們誰也走不出去。”

  這句算是大實話,誰也沒有應聲。先前隨著他跑出來的有四個人,其中一個大概是已經被打死了,沐查讓人將傻強與阿勝上了手銬,對那小白說了聲“歡迎歸隊”,穆清清從側面看著廠房外的火光,曾經在心底的那縷疑惑陡然間變得清晰起來。

  沐查在這里安排了臥底,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對傻強地行蹤一清二楚,為什么要一直隱瞞到現在!他一直以來到底想干嘛。

  這樣的問題現在并不是詢問的時機,她心中也是才剛剛理清楚這些疑點,眼見著沐查一轉身,才走出一步,身體陡然間震了一下,一顆流彈在側面地機械上撞出火光,隨后以一個最為刁鉆的角度穿入了他的身體,他捂住小腹,踉蹌退后幾步,隨后坐倒在了地下。

  她才要過去查看,身邊的一名警員陡然間倒在了地上,不知道躲藏在哪里的狙擊手又開了槍,她扭頭環顧了四周,不遠處,小胖的腿上中了槍,丁雄看起來還好,但周圍大都是受了傷地警員,沐查小組里唯一的女警也是中了狙擊,此時倒在了地上,平日里據說與她有曖昧關系的一名警員正紅了眼睛拼命向外開槍。她看著沐查踉蹌地從地上站起來,退后幾步坐在墻腳,飛快的跑過去,另外有兩名警員也趕了過來,看那中槍的位置是小腹,倒不至于致命。

  “他說得對。”沐查按住中槍的位置笑了笑,“估計走不出去了,穆隊長,不好意思倒是連累了你和丁隊長。”

  “別說這樣的話,增援趕過來就沒事了。”

  “趕過來之前他們就能殺了我們。”沐查的臉上帶著笑,呲牙忍痛,“閩昆發瘋了,我本來想的不是今天,如果再過幾天比較好跟上面說話,計劃趕不上變化…”

  “什么意思…”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穆清清皺起眉頭,也在此時,外面地槍聲居然變小了,隨后,沐查身上地手機響了起來,他緩緩掏出手機,先說了一句:“你們趁機逃出去,看有沒有機會…”方才按下通話鍵。

  電話那邊,是閩昆微帶沙啞的聲音:“沐督察,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今天?”

  然后,沐查就笑起來了。

  他平素一個嚴肅地人,到了今天這種時候。居然笑得比平時一天加起來都還要多。

  “沐督察,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今天?”

  電話那邊聲音沙啞。沐查被流彈打穿了肚子,語音有些顫抖,但笑容之中卻有幾分滿足和得意:“你沒有后路了,閩昆,鬧這么大,上面不會放過你了,就算你是新義安都一樣…你死定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閩昆說道:“我最近才知道,所有事情都是你策劃的…”

  “咳…當然是我,不過我只是做了簡單規劃,誰知道后面的發展,比我策劃的還要理想得多,如果不是這樣,又怎么把你弄到這一步…”沐查笑了笑,“你在警隊安插了內鬼,我就沒在你身邊安插臥底嗎?本來只是想挑撥一下傻強跟你的關系,進而讓你跟大飛火拼。誰想到你兒子會短命呢…知道嗎?得知你兒子死訊的時候,我高興得不得了,所以把你扣在警局慶祝。怎么樣,有沒有覺得很爽?”

  廠房里,被鎖起來的傻強和阿勝各以憤怒地目光對著那名叫小白的臥底,平素看他老實,頭腦也機靈,當初是他地幾句話。點破了閩昆那邊借刀殺人的用心,弄得雙方反目,現在想起來,居然都是中了別人的算計。雙方的對視之中,閩昆深吸了一口氣:“為什么要這么做?”

  沐查笑著低了低頭:“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肯定不記得,我老爸被你砍死的,那時候你也是小混混,可我記得你…你看。你兒子死了。你現在鬧這么大,也快完了。我老爸死在你手上,現在你大不了豁出去干掉我,你殺我全家,我殺你全家,我覺得這很公平,不過你是壞人,我是好人,你死了只有人罵你,我死了可以拿到勛章…”他捂著肚子,呵呵地笑得開心。

  閩昆那邊的呼吸急促,片刻后問道:“前幾天地綁架案,誰出手救的人。”

  “我們關系很好嗎?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說是飛虎隊干的你信不信?哈哈…”

  這樣的笑聲中,電話的另一側,閩昆將手機交給身邊的蘇拉普,蘇拉普陰沉著臉,提著直接從房里走了出去。

  “封鎖周圍,我要親手殺了他們。”

  沐查最后的那句話或者只是出于玩笑的心理,但只在片刻之后,就切切實實地給剩余的眾人帶來了巨大的死亡陰影。這片廠區雖然不大,但各種可供隱藏地事物卻不算少,籍著槍聲漸少的時機,幾個人準備至少從這一處地方沖出去,畢竟此時完全被別人包圍壓制,如果能夠沖入敵人的背后,或許還有一絲扭轉地機會,兩名警員從另一邊出了門,各自躲在一部機器的后方,這一邊的窗戶里,小胖便為他們注視著外面的情景,尋找機會,也就在這樣的注視下,一道人影,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廠區的大門。

  忽明忽暗地火光之中,那人的影子也在不斷地擺動著,開戰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這樣出現在雙方的火力點上,小胖在這邊做了幾個手勢,準備舉槍,那人正走到兩部機器的中間,兩名警員沖出來,廠房里槍聲響起,那身影也在陡然間動了。

  火光搖曳中,照在四周的人影陡然間猶如怒魔狂舞,那人霎那間朝旁邊沖了出去,槍聲之中,刀光拉出半月形的光弧,鮮血在空中飛灑而出,三道人影交錯,槍聲不斷響起,那兩名警員在片刻間也不知被砍了多少道,開的槍卻不斷打在了空出,待到他們倒在地上,鮮血已經浸滿了全身,而那持刀人的身影卻已然沖入了死角之中,唯有那不算標準的漢語發音,朝這邊傳了過來。

  “我來了,你們都要死。”

  這一幕過后,看著外面地上地兩具尸體,廠房之中一片安靜,片刻,那邊地黑暗里一聲槍響,槍響之中伴隨著“啊”的一聲慘叫,轉眼間又沒了聲息,大家在一起同事這么久了,他們自然也能聽出來,這慘叫地聲音是屬于誰的。

  強忍住腿上槍傷帶來的劇痛,小胖咽了一口口水,環顧四周,如今在這里的人多半都已經受傷了,外面那樣強大的火力真壓過來,他們根本活不了,如今那人既然這樣張揚地過來,或許就證明他的確有殺光這里人的自信,雖然很難相信…他活動了一下扳機上的手指,再次給檢查上膛,那聲慘叫似乎還在空中回蕩,恍惚中,有腳步聲朝這邊不斷走了過來…

  這自然是幻覺。

  就在蘇拉普殺死第三人之后,就在他背后的黑暗里,傳出了一個平淡的聲音。

  “找到一個,你就是蘇拉普吧?”

  刷的一下,蘇拉普猛地回身,左手拔出了槍,將槍口對準后方那人的額頭,忽明忽暗的視野之中,身后那人雙手插在褲兜里,就那樣淡然地看著他:“你知道,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有人拿槍對著我。所以…”他點了點頭,“你要死了…”

  幾秒種后,小胖看見一道黑影從側面飛出來,砰的一聲撞上外面的一部機器,那整個機器都顫動了片刻,他這邊看不清摔在地上的是什么,估摸著又是哪名同事的尸體。只有在另一邊,躲藏在房間里、屋頂上的雇傭兵們才能夠看得清楚,從黑暗中飛出來狠狠砸上機器,隨后掉在地下的,是全身骨骼都已經粉碎扭曲了的蘇拉普。

  他就那樣高調地殺入了黑暗之中,然后又像是垃圾一般的被扔了出來,看起來像是被某只雌伏在黑暗中的巨獸給狂踩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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