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農莊的物質條件逐漸改善。尼克的養馬事業也開始蒸蒸日上。農莊按照養馬的要求重新蓋起了永久性的馬廄,建立了馬匹專用的供水系統,還圈出了一小片土地作為馬圍欄,供馬自由活動。
為了解決精飼料的問題,他到計委跑了幾次,得到許可把購買或者征集燕麥,苜蓿以及其他豆類雜糧列入采購清單。吳南海也答應在播種的時候將這些飼料品種列入計劃。整個冬天,他都在為給馬尋找合適的飼料而奔波,要讓它們在春季繁殖,就得讓公馬和母馬上膘――光喂草只能讓馬活著。
好在打下茍家莊之后,繳獲的大批糧食里有許多雜糧。尼克如獲至寶,跑到馬千矚目那里軟磨硬泡了一整天,終于把除了黃豆、綠豆和赤豆之外的其他所有豆類都拿到了手――包括未來做豆腐剩下來的豆渣,他也和吳南海說要算在馬匹飼料中使用。
“我還想喂豬呢。”吳南海覺得可惜。
“喂馬喂豬都浪費。現在能做得菜少,我給大家做炒豆渣吃吧,也算一道菜肴。”主持食堂工作的田大媽說。
“這就算了吧。”吳南海說,“不給大家罵死才怪。”
“不難吃,用羊油、大油一炒,再放些青蒜,噴香…”田大媽比劃著,“雪花菜!”
“缺葷油,那玩意就靠油來提味。不然干豆渣誰吃啊。”
尼克說:“豬不能拉車,再說我們也不需要豬騎兵。”
“好吧,服了你了。”吳南海讓步了,“歸你就是。”
也多虧得到了雜糧和豆腐渣的補充,整個冬季馬群的狀態都很好――而且馬群還有所擴大,通過購買和繳獲,現在尼克的馬廄里已經飼養著二十五匹馬了。其中的一大部分已經能夠勝任日常的役使了,不管是拉車還是驅動畜力的機械。
吳南海雖然在每一個專業領域水平都很一般,但是他的確是位好的領導者。尼克想著,起碼他會傾聽每個人的意見和想法,不會忽視任何人――包括農莊里的長工領班在內。
馬廄外面的圍欄大門關著,里面有幾個穿著灰軍裝的少年們正在照料馬匹。看到尼克回來,這些半大小子們都圍了上來。
“尼首長,為什么這馬不聽我的話?”
“我要洗刷馬蹄子,可是馬不給我抓蹄子怎么辦。”
“馬刷子上的毛怎么清理干凈?”
“首長,馬踢我…”還有人“光榮負傷”的。
他們佩戴著炮兵的紅色領章,是炮兵隊的學兵。按照規定陸軍的炮兵學兵們每周都要抽出一天時間輪流到農場的馬廄來服務:洗刷馬匹、學習修蹄、打馬掌、遛馬等等工作。這些學兵大大減輕了尼克的負擔,使得他能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馬匹調教、建立譜系和飼養管理方面。
“不要著急,慢慢說。”
尼克安撫好大家,叫一個在馬廄干活的男孩子把大鐵先牽回馬廄去。說起來馬的事情,尼克永遠是精神煥發的。
“洗馬蹄子要有抓馬蹄的技巧。”尼克說,“小韃子,你來刷‘賽揚’的蹄子。”
這些從本時空搜集來的馬都是用英特爾和AMD的處理器名字取得名字。只是土著都鬧不清為什么好好的一匹馬不叫賽虎,賽龍,非要叫“賽羊”,難道澳洲的羊跑得都很快?
“是!”小韃子響亮的答應了一聲,把“賽揚”牽了過來。
小韃子大名達式,并不是蒙古人,據自己說老家是河南的。家鄉遭災之后一路流浪到廣東。只是因為頭發有些卷,就被同期的學兵們取了這么個綽號。
小韃子個子矮小,他按照尼克的指示,把馬前腿抬至中腰處,一咬牙雙手將馬腿舉了起來。沒有想到那么順利就完成了。就象尼克演示的一樣,他用左手抓著馬蹄把它搭在自己的膝蓋上。可是手一松開,馬蹄就一下子膝蓋上滑落了。小韃子趕緊跳開了,一臉擔心會不會被踢著的表情。
“不要怕,”尼克提醒他,“你抓馬蹄的方法不對,按相反的方向試試。”
他試著用相反的方向去抓,果真比剛才抓的牢的多。他右手拿著刷子將馬蹄里面的臟物刷下來。刷子每次碰到馬蹄時,馬就時不時的動動它的腿。每到這個時候,小韃子的面色就一陣緊張。最后他拉過來一個盛有水的鐵制的桶,用刷帚把馬腳底板也清洗了一下。
“記得在洗刷的時候要牢牢抓住馬腿,當中如果放開的話它就會踩你的腳,或者暴怒起來。”
洗完馬腳以后他按照尼克的指示給馬蹄涂上了蹄油,這點蹄油還是尼克找吳南海申請了半天才搞來的。
“好,現在把后足也洗了。”尼克說。
小韃子遲疑了下:“會不會踢我啊,馬后腿踢人要出人命的…”
“不要怕。我看著呢。”尼克寬慰著他后足比前足更恐怖。小韃子兩手抓著后足的左腿想抱起來卻沒有成功,不過馬并沒有踢他,這算是稍微安了他的心。于是我再一次用勁抱了一下,這次卻十分輕易的就抱了起來。
但是清洗還是十分的費力,每當馬蹄快要從身上滑下去時他就用勁的去再次抬起來,好不容易總算把四只馬腿全都清洗干凈了,小韃子已經渾身是汗了。
“干得不錯。”尼克贊許,雖然時間長了點。
“馬是很珍貴也是很有用的動物,要讓它為你們服務,就得好好的照顧它,明白嗎?”
“是,首長!”未來的炮兵們齊聲回答。
尼克接著又指點了一番其他人,再巡視了下圍欄里活動的馬匹是不是都狀態正常,才回到馬廄里。
高高馬廄是農場的標志性建筑之一,不僅當地的土著看到了嘖嘖稱奇,就是穿越眾也對這個建筑充滿了好奇心。整棟建筑是磚木結構的,長條形,有著高高的尖頂。通風采光都非常好。雙列式的馬廄地面上全部是夯實的三合土。墊草是每天更換的,確保馬廄的清潔--他們缺少獸醫藥物,就要加強清潔措施保證馬匹少生病,不生病。楊寶貴還在馬廄的出入口地上每天灑石灰,作為一種簡單的消毒措施。
自從馬匹增加之后,尼克手下也增加了人手。他嫌棄從鄔徳從土著移民中找來的有養馬經驗的人相當無知,很多養馬經驗更是完全是錯誤。所以干脆一個也不要。
“糾正錯誤比一張白紙從頭開始更困難。”
所以尼克只從分配到農場的職工的子女中選了二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叫勝寶、來寶的兄弟倆來幫忙,這二個孩子經過了掃盲班的學習,現在已經正式是他的學徒了。
他關照勝寶給“大鐵”打水、添加飼料。配種的公馬每天要采精二次。所以特別需要豐富的營養。為此他特別從吳南海那里搞到了雞蛋和小米的特別飼料配給。雞蛋用來補充蛋白質,至于小米,則對提高公馬的和精液質量有很好的效果。
來寶則從外面提來清水,尼克手把手的教他怎么給“大鐵”清洗生殖器,特別是用冷水洗刷睪丸――這是楊寶貴教他的,據說有益于精液分泌。
“大鐵”是他們寄予厚望的一匹種公馬,作為一匹鐵嶺挽馬,它身上流著許多世界上第一流種馬的血。包括阿登馬、盎格魯諾爾曼、貝爾修倫、盎格魯阿拉伯等等。是一種優秀的挽馬。對穿越者的未來的農業、軍事和道路運輸都有極其重要的意義。除了讓它和鐵嶺母馬配種之外,楊寶貴還準備用來和滇母馬進行配種雜交。
清洗完“大鐵”,又關照了下徒弟注意的事項,尼克趕緊回到屋子里,準備休息幾小時。最近他實在累壞了:早晨3點就開始起來喂馬,一直到晚上21點投喂最后一次草料,伺候馬匹、教導徒弟、搜集加工飼料、搞行政…幾乎沒有一個小時的是空閑的。
屋子里有股恒久不退的馬糞味,不過尼克一點也不嫌棄,因為太累了,不想洗澡,怕弄臟的床單,他就在屋門口鋪了個草鋪,直接睡在上面,隔天換掉就是。吳南海開玩笑說尼克現在也象匹馬了。
他睡了不到二小時就醒來了,繁育季節事情繁多,一般不敢睡得太死。看了看手表,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肚子餓得咕咕叫。起來撣了撣身上的草莖,從瓦罐里倒了些清水在臉盆里洗了把臉。準備上食堂去吃午飯。
忽然電話響了起來,是楊寶貴打來的。
“來蓮藕亭吃午飯,吳南海請客。”
蓮藕亭是示范農莊里的專用場所,旁邊有個小湖泊,現在種滿了蓮藕,大家就這么叫開了。
“平白無故的請客做什么?”
“又不是請你,是請你當陪客,對了,這事和你的養馬事業有莫大的關系,一定要來!”楊寶貴說完把電話掛斷了。
和養馬事業有莫大的關系?尼克摸不著頭腦。
來到蓮藕亭一看,原來請的是民政人民委員鄔徳。席面上一開聊,尼克才知道,原來楊寶貴打得是大美村的主意。
說起來這個主意已經由來已久。尼克在幾個月的養馬實踐中,也知道臨高整體氣候和環境并不太適合馬匹的生活。而且場地也嫌狹窄,現在只有文瀾河兩岸的開闊地帶才適合放牧溜馬,但這一地區或者已經開墾成農田或者列入了農業部門未來的開墾計劃。為了養馬預留大片的用地不大可能――種植業畢竟是頭等大事,而且糧食產量也直接關系到養馬的規模。
雖然舍飼加上大量使用青貯飼料和精飼料能夠在現有的空間里相當高密度的養馬,但是這里的氣候條件過熱過濕,到了夏季對馬匹的健康很不利。而且馬這種敏感的東西對陌生環境的適應期之長也讓人頭疼。馬感到不愉快不舒服的地方顯然也就不會有很大的“性趣”,自然繁殖率也偏低。這也是為什么楊寶貴急于要搞人工授精了。
楊寶貴在過年之后幾次前往高山嶺地區,就是為了看看能不能在那里開辟夏季的山地牧場,山地植被豐茂,氣候涼爽宜人,天然飼料豐富,又有清潔的水源,是馬匹和其他大牲畜合適的度夏地。
最現成的地方自然就是大美村了,這個在茍家莊廢墟上建立起來的小村莊,由穿越政權牢牢的控制著。村子附近有水源,有近千畝的谷地和坡地,可以用來放牧和種植飼料。
但是這事情得控制著全部民政事務的鄔徳點頭才行。
“要在大美村建立牧場我沒意見。”鄔徳說,“只是去大美村的道路是要經過縣城的,對你們有沒有影響?”
“這話說的,”楊寶貴不以為然,“要這樣說的話,百仞城離縣城才幾公里?再說現在縣城四周不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嗎?”
“話倒也不錯。”鄔徳點點頭,“不過在那里建立牧場之后,你們就缺少強有力的保護了,大美離這里有十幾公里,而且道路也沒有硬化過,只是簡易公路。發生事情之后增援起碼要半小時才能到。你必須依靠大美村的民兵隊來保護牧場。”
“大美村不是席亞洲親自去抓得政權建設和民兵訓練,總不會太差吧。”
“再好也只不過是大刀長矛武裝起來的。再說經過嚴格訓練的基干民兵也只有十二個人。”鄔徳喝了一杯子酒,“大美村一共五十戶,男女老幼二百六十一口。十六到五十的男丁是六十四人。”他的記憶力很好,歷數起來非常準確,“你們要知道一點,臨高是個匪患很嚴重的地方。如果在大美養了幾十匹馬,六十四個人的丁壯可就未必阻擋得了大股的土匪了――財帛動人心啊。”
“夸張了吧?就二三十匹馬――”
“不夸張。”鄔徳說,“你知道馬在這個時空賣多少錢一匹?”
“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