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羅會議結束,歐楚兒返回長安,主持金融工作,安毅則在政務院副總理董馥川、建設部長何京、國防部副部長楊杰、總后勤部副部長張揚的陪同下,前往中亞、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考察訪問。
遠東地區戰局波瀾不驚,年初日軍不愿意在沒有希望維持的東北亞地區繼續浪費兵力,趁著冬天白令海封凍,悉數撤退到了阿拉斯加,負責追擊的安東軍區副司令員胡繼秧中將,統率兩個集團軍,沿著海岸線北上,一直到盛夏七月才安全抵達楚科奇半島,構筑防線,與日軍隔白令海峽相望。
日本人耗費心血修建的環東北亞鐵路,雖然遭到日軍爆破拆毀,但大致的陸基還在,經過安家軍鐵道兵修復,很快便投入了使用,但現在這條大部分都在高寒地區通行的鐵路才恢復通行三、四個月已經出現了諸多問題,若非安家軍的鐵道兵們不辭辛苦地維護,經常篤實路基,更換鐵軌,估計這條大動脈已經陷入癱瘓了。
要知道在凍土帶上通行的鐵路都非常脆弱,凍土并非是萬年堅冰,寒暑不融,體積永遠不會變化。凍土對溫度極為敏感,對鐵路的運營有非常大的影響。
在凍結的狀態下,凍土就像冰一樣,隨著溫度的降低體積逐步發生膨脹,建在上面的路基和鋼軌會被它拱起來。而到了夏季,凍土發生融化,體積縮小。鋼軌也就隨之降下去。凍土的反復凍結、融化交替出現,造成路基嚴重變形。整個鋼軌出現高低不平,甚至扭絞成麻花狀。影響正常通車,必須要有鐵道兵時刻維護,其運營的成本很高。
在目前的情況下,這條鐵路大動脈對于南華的國防安全非常重要,它溝通了黑龍江下游、鄂霍次克海沿岸、堪察加半島和白令海西海岸地區,這些地方大多處于高緯度的極寒地帶。冬天大多在零下二三十度左右,夏天通常氣溫十多度,農業生產極其落后,必須要從外部調運大批物資才能維持。只有鐵路運輸才能維持如此大的需求。
故此,這條問題不斷的鐵路,只能這樣繼續運營下去,但未來肯定會進行改造,采取以橋代路、片石通風路基、通風管路基、碎石和片石護坡、熱棒、保溫板、綜合防排水體系等措施,讓這條鐵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隨著冬季的到來,白令海封凍,安東軍區進入了戰備狀態,安毅決定到安東軍區司令部所在的伯力城看看,為穆追憶、李福強、安明祈、胡繼秧、韓先至等人解決實際困難。
安毅一行乘坐專機。首先抵達霍去病城。
十一月下旬的烏拉爾地區,秋高氣爽,雖然夜晚已經有了冰霜,但白天的氣溫依然在七、八度。
安毅聽取了戰區司令員趙瑞、政委黃應武的匯報。七月一日慶祝建軍節后,李金龍調任東南亞戰區政委,再次與顧長風搭檔,遠中亞戰區副政委黃應武升格與趙瑞搭檔。兩人都是上將,這樣搭配起來才不會感到尷尬。
受蘇德戰爭影響,蘇軍在烏拉爾河和烏拉爾山一線。并未派駐部隊,反倒是安家軍抓緊時間,在邊境線附近構筑了大量永備工事,并且還修筑了防坦克的溝壕和筑壘,整個邊境防線縱深達二十公里,即便是將來蘇聯翻臉,守衛在邊境的部隊也可以輕松地把蘇軍拖在邊境線附近十天半個月,而這個時間足以讓安家軍統帥部調兵遣將進行支援了。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安毅站在烏拉爾西岸二十多公里人工堆砌的近百米高的水泥山頂,遠眺遠處一望無際的雷恩沙漠,心中油然生出一種悲愴思苦之情。
歐亞大陸內陸的沙漠,諸如蒙古、新疆和中亞等地,和澳大利亞、非洲和西亞地區的沙漠是截然兩種不同的感受,這里的空氣較為冷冽濕潤,漫漫黃沙中帶著一股凄冷,而不像其他沙漠那樣熱情如火。
沙漠的勁風吹在臉上澀喇喇的,從西伯利亞帶來的刺骨寒意,讓安毅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緊了緊衣領,回過頭,向跟在身后的趙瑞、蕭無、巫憲偉、沈子凌等將領問道:“德軍和蘇軍正在頓河東岸進行的戰事,你們清楚嗎?”
“知道!”
趙瑞點點頭道:“蘇德戰場的結果將直接影響到我們戰區的備戰,我們的情報部門一直非常關注!”
黃應武附和說:“這幾個月來,根據軍委的指示,我們加大了對俘虜的釋放力度,到現在為止,三百萬德軍俘虜中已釋放八成,我們獲得了四十萬部機床,包括普通機床、精密機床、高精度機床,還有部分曲軸機床、鍛壓機床,并引進了上百萬套機床配件,這極大地提升了我們工業的自我創新和復制能力,其中部分機床已經被我們改造成為數控機床,用于軍工生產。”
黃應武兼管戰區下屬的各省軍管會,對于工業發展所需非常清楚,所以介紹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笑意,顯然對這筆交易非常滿意。
參謀長沈子凌中將道:“照理說有了生力軍的加入,德軍的戰斗力應高高漲才對,但實際上,這并非是單純的兵力累加戰斗力翻倍那么簡單,兩河戰役之后,大多數被俘德軍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再無此前所擁有的那種不可戰勝的銳氣,就算重新回到部隊,他們對于戰斗所起到的作用沒有想象的那么大!
“夏季攻勢結束后,蘇德雙方戰線犬牙交錯,彼此陣地互有契入,突出地段最深處達幾十公里。德軍的攻擊方向始終堅持一點。那就是盯著莫斯科方向,為此向這一線前后投入了140個師。共兩百多萬人,蘇軍以得到加強的西方面軍、布良斯克方面軍、沃羅涅日方面軍沉著應對。牢牢地把德軍堵在莫斯科城西伏爾加河上游至普羅特瓦河一線,兩軍在這里無日無夜不進行慘烈的激戰。”
副司令巫憲偉中將接過話頭,說:“蘇軍的冬季攻勢反擊方向主要是集中在南方。在此之前,這一線戰事主要由蘇軍的西南方面軍和頓河方面軍維持,防御的主要方向是伏爾加河丘陵、奧布希塞爾特丘陵地區…實際上,自斯大林格勒戰役失利后。蘇軍已拱手將伏爾加河下游以及里海北部低地讓給了德國人,如果當初希特勒不頭腦發熱,從伏爾加河丘陵和奧布希塞爾特丘陵結合部進攻薩拉托夫、古比雪夫等城市,直插喀山。說不一定蘇聯已經在德軍四路會攻之下滅亡。
“德國人的昏招給了蘇聯人機會,隨著新的方面軍不斷編成,蘇軍已經成功堵住了南方的缺口,在兵力對比上逐步占據優勢,已經初步具備反擊的能力。十月二十一日,蘇軍斯大林格勒方面軍自里雅贊南下,在西方面軍的配合下,一路攻取德國人占領的利亞斯克、米丘林斯克、坦波夫、鮑里索格列布斯克、米哈伊洛夫卡等重要城市,并在利佩茨克地區成功殲滅德軍B集團軍群下轄的第33軍三個步兵師,在烏留平斯克與頓河東部的卡拉奇地區。消滅德軍統率的羅馬尼亞兵團四個師,截止本月二十三日,蘇軍已經從北面逼向了德軍占領的斯大林格勒。
“在斯大林格勒方面軍向南進攻的同時,蘇軍南方面軍與頓河方面軍相互配合,沿著伏爾加河,順流而下,旬月來與德軍激戰于麥卡申、杜博夫卡等城鎮,不斷地向斯大林格勒城東方向逼去,目前已經占領帕羅姆娜雅城。與另外兩路大軍對應的是。高加索方面軍沿雷恩沙漠西部邊緣地帶南下,接連攻占埃爾唐、下巴斯昆恰克等城市,掐斷了下伏爾加河沿岸鐵路,并在哈拉巴里地區渡過伏爾加河。
“根據情報部門最新的報告,蘇軍高加索方面軍已經兵臨阿斯特拉罕城下,德軍A集團軍群已經從與我們對峙的高加索地區抽調部隊北上,保護頓河下游、北高加索和克里米亞的安全。”
安毅問道:“大家是不是據此就可以認為,德國已經不行了?蘇軍的勝利只是時間問題?”
“未必!”
戰區裝甲司令蕭無上將搖搖頭:“德軍的問題是戰線拉得太長,一時間無法收縮兵力,就像是以張開的手掌去迎接蘇軍聚成一團的拳頭,初期失利是必然的事情。但是,至少到目前為止,德國人的優勢還是很明顯的!
“蘇德戰場從北向南,主要由列寧格勒、莫斯科、圖拉、伏羅奈什、斯大林格勒至阿斯特拉罕這幾個重要節點組成,目前這些城市基本都在德國人控制之中,德國人先是丟掉波拉河與伏爾加河東部地區大片國土,現在又把頓河東部的遼闊地區放棄,其兵力已經在蘇軍的逐步擠壓下,捏成了一個拳頭!
“不論何時,我們都不要低估德國人為了勝利而進取的決心和勇氣,雖然在蘇軍的頑強抵抗下,他們在莫斯科城下每前進一步都非常困難,但現在輪到德軍主守蘇軍進攻,蘇聯人要想輕松拿下德國人,絕非易事,今后相當長一段時間我認為都應該是拉鋸戰的格局。”
安毅看向其他弟兄,得到的也是類似的答復。
安毅欣慰地說:“告訴大家一個絕密的消息:目前德軍統帥部已經開始逐步恢復在西亞潰滅后成建制取消的集團軍和軍、師等各級建制,有豐富作戰經驗的官兵打散了重新進行編整,其中具有決定意義的是——裝甲第一至第四集團軍已經在烏克蘭地區重新編成,這四個裝甲集團軍參雜了大量黨衛軍的精英,作戰意志無比堅定。一旦這四個集團軍重新投入前線,蘇聯人將會非常難受!
“我們之所以在中亞和烏拉爾地區保持如此強大的機動兵團,就是要隨時應對蘇德戰場可能出現的變局。希特勒雖然暫時向我們服軟,但我們不能低估他隨時會頭腦發熱,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決定來!
“而對我們來說,這場戰爭持續的時間越長,對我們越有利。德國人雖然整合了歐洲之力,從占領的英國、比利時、捷克等國獲得了很多的工廠,機床設備非常先進,但他們存在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資源嚴重不足,有機器但沒有資源,根本無法保持足夠的產能,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就可以通過不斷的貿易,讓德國人自覺自愿地把閑置不用的機床和生產線拆卸下來,換取我們的資源。
“與此同時,我們可以通過高額的薪水、穩定的生活和優越的工作環境,吸引歐洲的高級技術工人和他們的家人遷居我國,提升我國的科技軟硬實力!這種交易只要持續兩年時間,我們的工業發展將基本達到戰前美國的水平,那時候我們就什么也不怕了!”
眾將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視察完邊境防線,安毅回到霍去病市區,參觀了工廠企業和郊區的油田、剛剛完成秋收不久的農莊,隨后北上繼續考察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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