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守城的兵丁驚呼一聲,卻見一眾人嘩啦分開,露出一個斜倚在美人榻上妖嬈女子!
這一座美人榻,乃是數名力士扛起,高高在上。
那女子身穿透明的褻衣,火辣的身材若隱若現,焦灼的雙唇透露著饑渴的,一雙鷹隼似的眼睛,卻像是男人一般的貪婪。
魚家女公子,魚飄雪!
她從來不準別人稱她為小姐,洛川國上下,每一個人都以公子呼之。
前一陣子,她與父親起了爭執,被派到此處看守城門,正自心氣不順,一直在變著花樣變化手段來對付城中百姓,來找些樂子。
至于各處壯男,她更是需索無度。
不過她乃是破虛的高手,豈是普通男人能夠應付得了?從百姓中找來普通男子,在她后宮不過幾日,就精盡人亡,卻還是滿足不了她的。
越是如此,她就越是焦灼。
這種看守城門的事情,本來也不用她親自出馬,魚腸大王把她派到這個偏僻小城來,無非也只是要她面壁思過而已。
但魚飄雪,又哪里會安生得下來?
不過反正洛川國山邊的小城,魚腸大王也并不在意,就讓她去胡鬧也罷,反正眼不見為凈,也就是了。
呂紅袖見到魚飄雪如此出場,也是怔了一怔,卻見風子岳閉上了眼睛轉頭,壓根兒不看這女子一眼。
她不禁笑了一笑,輕聲道:“大人,不必擔心,這魚公子無非就是找些麻煩罷了,底下人我們早就打點好了,不會有事。”
風子岳點了點頭。
對這種類型的女子,他天生不甚愿意接觸,有呂紅袖打點一切,應該是無事。
那些守門的兵丁,收了呂紅袖的銀子,自然也不會刻意刁難,雖然是魚公子當前,一開始把他們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寧定下來,他們自然有辦法做得滴水不漏。
眼看這些人一個個表情嚴肅,口中罵罵咧咧,掀開每一輛車的門簾,做出仔細查看的模樣,其實卻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真看到什么違禁的物事,也不會在意。
更何況這呂紅袖安排的驢車之上,原本就裝得是正常的糧草貨物,沒有什么特別之處,除了一輛車上是風子岳和碧絲坐著之外,并無什么特別之處。
風子岳的車,幾個兵丁也都是探頭看了一眼,打了幾個哈欠,旋即就退了出去。
“啟稟公子,這幾個乃是從山外來的糧食商人,已經是走慣了的,沒什么特別之處。”
為首的小隊長,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到魚飄雪面前匯報。
“哦?”
魚飄雪也是興之所至,才突然攔下了呂紅袖這匹商隊,待看見商隊的主人,是一個相貌平平的婦人,頓時就失了興趣,突然也覺得意興闌珊,慵懶地揮了揮手。
“算了,那就讓他們走吧!”
“是!”
難得公子今日這么好說話,小隊長心中也是暗喜,這商隊來之前,早就托人打點上下,到了門口,又送了兄弟們好一包銀子,手筆闊綽,管她里面夾帶什么東西,反正兄弟們的錢賺到了,也就行了。
小隊長的目光掃過魚飄雪的纖腰,但見光滑纖細,衣襟散落,露出有如凝脂的肌膚,他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卻知道這女子不能惹,沾上就是個死字。——反正現在兜里有錢,晚上和幾個兄弟們一起樂呵樂呵,去杏花院找小桃紅那個騷娘們兒泄泄火。
他心中打定主意,下得城樓,招呼一人,兵丁散開,呂紅袖謝過眾人,吩咐一聲,這一隊驢車,緩緩起行。
魚飄雪懶洋洋地靠在美人榻上,目光掃過商隊中人,只見一個個干癟枯瘦老,更是沒什么興致,厭惡地搖了搖頭。
她正要吩咐眾人離去,忽然目光一滯,注意到了一處異常。
“慢著!”
魚飄雪忽然高喝一聲,面色冷厲,“先攔住他們!”
小隊長怔了一怔,不知她又要搞什么花樣,卻是不敢違抗,心中暗罵,招呼兵丁,重新將呂紅袖攔住。
呂紅袖心中一驚,“這位軍爺,你看…”
小隊長無奈苦笑,壓低了聲音,“老板娘,我也是沒有辦法,這是公子下令,豈敢違抗,稍等等,應該沒事。”
呂紅袖點了點頭,心中卻也沒底。
她本來也盤算好了一切,準備是擦著魚家的領地,一路穿過西南諸國往北而去,誰知道這邊陲小城之中,竟然也有魚家直系的人在,而且還偏偏上來找碴,倒是讓她有些郁悶。
只見那幾個力士舉著魚飄雪的軟榻,從城樓之上緩緩而下,走到了呂紅袖的跟前。
魚飄雪的目光掃過呂紅袖,卻沒有停留多久。
雖然一個小商隊的老板是先天高手,這件事有些古怪,但她也并不在意。
什么販糧食的商隊,魚飄雪原本就不相信,敢到魚家的地盤做生意的,本來就沒什么好人,無非是走私什么東西,想要牟取暴利的人——否則的話,連稅賦都賺不回來。
她原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
只是,有一個地方,實在古怪。
魚飄雪緩緩地走到風子岳所坐的車前,冷冷吩咐:“打開車門。”
“是!”
呂紅袖暗暗叫苦,小隊長卻是松了口氣,剛才這輛車他是親自檢查,只有一個年輕人和一個臥床的少女,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
掀開車門,只見風子岳安坐如常,而碧絲也同樣是昏迷不醒。
魚飄雪怔了一怔,旋即臉上露出一絲喜意。
“哼!”
她冷哼一聲,笑道:“果然有古怪!老板娘,你自己說吧,這輛車上,藏著什么寶物?乖乖地拿了出來,魚家自然會出錢買下,若是不然,那可不要怪本公子不客氣了!”
寶物?
小隊長愣了愣,回頭望向自家公子,不由也是甚為奇怪。
這車廂之中空空蕩蕩,哪有什么寶物?
呂紅袖也是不明所以,陪笑道:“公子,這車上只是朋友家眷,因為途中患病,這才跟隨我們一起走,哪里有什么寶物?”
風子岳氣息收斂,根本感覺不到一絲高手的氣息,這車上本來就沒放什么東西,哪里有什么寶物?
魚飄雪冷笑一聲,指著地上的車轍。
呂紅袖轉頭望去,面色大變。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呂紅袖也算是當心,卻還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這一日剛剛下過雨,土質松軟。
其它的車輛,滿載糧食,甚是沉重,但留下的車轍,卻還要比風子岳乘坐的這輛車要淺了許多!
這一輛車,幾乎是小半輪子陷入泥中,拉車的驢子,雖然是有著妖獸的血統,力大無窮,但也是拉得甚是吃力。
這是明顯得異常之處!
若是這一輛車,滿載金銀也就罷了。
想必以魚飄雪破虛高手的眼光,也看不上這些區區的金銀。
但是,如今車廂之中空空如也,只有兩人而已,那這就非常的古怪了!
風子岳也是暗中嘆息一聲。
沒想到竟然是劍母惹出了麻煩,這東西沉重無比,自然是與別樣東西不同。
“大人,盡量容讓,不要與她起爭執…”
呂紅袖趕緊傳音,若是起了爭執,動起手來,風子岳自然是不懼,但消息走漏,難免會有有心人將此事跟之前宛州之事聯系起來。
這樣一來,他們轉走此路,隱瞞形跡,也就算是前功盡棄。
風子岳點了點頭,轉過身來,眼皮不抬,“這位公子,這車中沉重,只是因為一塊頑鐵。”
他指了指放在面前的劍母,劍柄被包住之后,這劍母果然像是方方正正一塊頑鐵,如今更是偃旗息鼓,看上去沒什么特異之處。
想必棲居其中的碧絲,也知道厲害,如今正是努力屏住氣息,不讓人發現。
如此一來,劍靈隱匿,這劍母倒也跟一塊沉重無比的凡鐵無異。
“哦?”
魚飄雪看了看劍母,看不出有什么特異之處,但若真是這東西如此沉重,那總該有些古怪才是。
她伸手一抄,想要將那劍母凌空抓了過來,卻只覺入手沉重,劍母只是微微抬起,旋即落地,她竟是沒有能將劍母抓了起來。
喀啦一聲,車子的底板破了一個大洞!
“奇怪!”
魚飄雪面紅耳赤,沒料到竟然不能將這東西抓起來,心中稱異,面色卻冷了下來。
不管如何,她也是堂堂的破虛高手,竟然不能凌空抓起一塊頑鐵,實在是有些丟臉。
“這件東西,我魚家要了!”
她盛氣凌人,轉頭望向呂紅袖。
這東西古怪,值得研究,更何況自己丟了這人,怎么也得找了回來。
“開個價吧!”
呂紅袖苦笑,“公子,這東西是不賣的!”
“放屁!”
魚飄雪怒目圓睜,“天下的東西,有哪樣是不賣的?更何況,你到了我們魚家,要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一百兩銀子,我買了!”
她也不愧是魚家之人,這等古怪之物,居然也只肯出價一百兩銀子,純粹就是來以勢壓人。
“才不要!”
碧絲幻化的神識,惱羞成怒地對著風子岳的神識大叫。
“我才不要這么便宜地被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