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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章 點火

  張岳因為蘇燦而被旁帶受傷,剛才鄭明川扇的那一耳光倒也不含糊,讓他半邊臉明顯浮腫,現在張父和張母兩人趕到,看到一片狼藉的這一幕,臉色自然就垮了下來。

  張岳的母親上前就一把抓下張岳捂著臉的手,指著他道,“你自己說,這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在這種地方跟別人打架?你一天搞的是什么名堂?是哪個人打得你?他人在哪里,我今天看他有多兇?”

  張岳旁的朋友面面相覷,都不敢開腔搭言,張岳的母親楊映華是一個大學里的鋼琴教師,平時清高得很,但就是對張岳屬于溺愛外加上嚴格要求的類型,極為護短。看到唐嫵學鋼琴,從小也就親自教張岳學琴,結果張岳并不出色的水平總歸是讓她很失望。掌管財政大權,但是誰都知道她極為吝嗇,對親戚朋友乃至于自己都舍不得花錢,不過張岳從上到下都是名牌。

  現在劈頭就罵,張岳大概覺得今天夠晦氣的,面子更掛不住,這個時候也有點火了,就道,“你能不能有什么回去再說!我現在不想跟你說。”

  楊母被堵了這么一下,氣不過來,但作為一個大學教師,那份在外的清高又讓她怒火壓制住,盯著張岳道,“張岳,我現在給你面子,要不然早一巴掌給你扇過去了。你和哪個打的架?”

  楊母目光立時放在她最熟悉的何詩樂臉上,何詩樂一看躲不過去了,只得勉強道,“楊阿姨,你消消氣,今天這個事純屬誤會,不是我們惹的事...”

  “不是你們惹的事,那怪了,這個人還主動招惹你們怎么的,這可是上海!是誰這么無法無天?”

  “楊阿姨,剛才打張岳的人剛跑了,張岳真沒有惹事,對方不是要找他的,找的是另外的人,剛才他們要張岳走,他沒來得及走,就被牽連了。”

  叫做高嵐的女生說道,但是眾人和她的目光一致,都朝著蘇燦看過去。楊母轉身過去,看到蘇燦,神色立刻有些不明不定。她怎么會不認識這個唐家晚宴上引起爭論的人,只是剛才心系張岳,沒有顧得上這么多,現在看眾人的樣子,看起來這個蘇燦就是這個事件的關鍵性人物。

  這個時候一直背著手的張岳父親張韜略從剛才開始就關注著蘇燦,這才開口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他聲音低沉,但是卻毫不客氣的面對蘇燦說話,如果不是針對意味強烈,蘇燦根本不知道這般沒名沒諱的詢問,是出自于這個張韜略。

  張韜略在飯桌上蘇燦見過,為人很隨和,和唐嫵的大伯是極好的朋友,而兩個人都是一臉平和的樣子,在飯桌上面他也曾開過唐嫵的玩笑,似乎是希望讓兩人以茶代酒敬桌子上兩個泰山一杯,但是唐嫵那個時候很擔心外公外婆的心思,對這個提議只是一笑置之。

  現在面對張韜略的詢問,雖然有不客氣的味道,蘇燦還是壓下心頭涌起的不舒服,耐心道,“他們是沖我來的,只是連累到了張岳,叔叔,阿姨,抱歉。”

  高嵐,何詩樂這群人都意猶未盡的看著蘇燦,剛才蘇燦那一幕還猶如眼前,這個剛才在這個豪華會所踢翻桌子撞翻對手的男生,讓他們很難將之前蹲在燈火輝煌會所大馬路對面,旁邊擱著自己自行車喝著一瓶礦泉水略有點蕭瑟身影的人結合起來。

  無論如何,現在的他略微有點神秘,有點說不出的味道了。

  “沖你來的?怎么他的臉腫了?”張韜略聲調提高了一些,這個聲調讓蘇燦不舒服感更為強烈。

  “爸。”張岳上前拉了拉自己父親的袖子,對方打在他臉上的時候,他先是驚愕,隨后在痛楚中捏緊了拳頭,但是始終沒敢反擊動手,對鄭明川是恨得咬牙切齒,然而蘇燦的連番動作,為他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現在聽張韜略用質問的語氣和蘇燦說話,他趕忙說道,“爸,和他沒關系,我們先回去。”

  張母楊映華倒是來了勁,拉過張岳,對著蘇燦說道,“以后你別再來找我們家張岳,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們家不歡迎。”之前她沒對蘇燦說什么,純粹是因為蘇燦是唐穆兩家晚宴上一個不好評價的人,而他的身份又很微妙,竟然是以唐嫵的男伴出現,所以她再怎么冒火,多少不敢劈頭詢問蘇燦。

  現在看到自己丈夫這般對蘇燦說話,知道他也是憤怒了,同時,亦明確一點,蘇燦和唐嫵的事情,也還沒有真正板上釘釘,說不定也沒得到兩家大多數核心人士的支持,否則自己丈夫多少要考慮一下蘇燦日后的身份,不會這樣說話。

  得知如今蘇燦在唐穆家的影響力不算什么,她也大膽起來,這個時候自然沖口就說。在她看來,蘇燦和張岳聯系,無非是想要進入唐嫵家更深一點,培植兩家人里面支持自己的人脈,關系打好一點,幫他說話的人多一些。這種心思她見得多了。

  蘇燦不怒反笑,“阿姨,這件事情,如果你真火大的話,可以去找打你兒子的人,報警,請律師,悉隨尊便。但首先有一點我要說明,我和你們家沒有任何關系,你們家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地位,在這上海有什么能量,我都不關心,也不稀罕。至于你們家歡不歡迎我...我和你們沒關系,也請你們別亂和我攀關系。”

  眾人寂靜,張岳朋友圈子這邊的何詩樂和高嵐看著面前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的蘇燦,冷靜沉著,突然感覺他們之間有落差,因為換成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這般筆挺站在廳堂,極有范的反擊。

  圈子里暗戀著或者喜歡過張岳的女生大感舒暢,喜歡張岳一般來說都很有壓力,因為他的母親絕對是一個很難親近的人,更別提要面對一個或許會搶走自己兒子的女人,所以蘇燦這番話,說出了她們內心深處絕對很想劈頭甩出,但是卻不敢說的一席話。

  張母楊映華大概第一次遇到蘇燦這個年齡的晚輩這么和她說話,氣得嘴角都在哆嗦,“好,好,你說的好,你記住你今天所說的。”

  “蘇燦,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你知道我是誰嗎?”張韜略負手,沉聲冷道。

  “張叔叔,如果你不是開口喊我名字,我真不知道你剛才是在和誰說話。”

  蘇燦對他笑了笑。眾人感覺到這個笑容和張韜略的冷面一接觸,似乎這個環境的溫和光芒都變得尖銳冷厲了起來。

  “蘇燦,你這個孩子太狂了!你知道我和唐嫵的大伯是什么關系。我們是冒根子的朋友,就算是唐嫵的爸爸見到我都要恭敬的叫一聲大哥,唐嫵也要喊我大伯,我是看著她長大的,我是抱過她哄過她的,你算個什么?”

  張韜略估摸著也從來沒有被人這么頂過,這下也是氣急攻心,心里面有樣說樣。唐穆兩家對這個蘇燦頗有微辭,他自然也根本不用給他什么面子,顧慮什么東西。

  “上海的有錢人我見得多了,全國政協委員的周小弟,葉榮坤,寧蔭這些人,我們也在同一張桌子一起吃過飯,談過事,也都尊稱我一聲張哥,你家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在我面前充什么富家子弟。要不然你報報你父親的名號,我看看是什么樣的人物,夠不夠資格有個你這么樣狂妄的孩子?”

  那張母立刻在旁續道,“老張,跟他說這么多干什么,我看這孩子人品就有問題,他以為和唐嫵吃一頓飯,就萬事大吉了?以后他就知道了...還敢這么跟我們說話。”

  “什么以后,他根本就沒有機會了。他不知道我跟唐家老大是什么關系...敢這么說話...我隨便說你兩句,你就受不了。”

  蘇燦深吸一口氣道,“張叔叔,你和唐伯伯是一個母親生出來的嗎?既然不是一個母親生出來的,你總這么摻合進別人家事里面,任誰都會反感的...別怪我沒提醒你,做人越做越是糊涂了。”

  如果不是顧慮著眾人面前的形象,張韜略恐怕當即就要爆粗口,這下是氣急而笑,點點頭,“好,今天你的話,你好好記住。”

  隨即返身拂袖而去。

  張岳母親楊映華也拖著張岳離開,說著什么,但指桑罵槐,“你也不分人結交,你這孩子怎么就不機靈點,和什么人打交道你不好好搞清楚,唐嫵沒了眼光,你怎么也不長個心眼,你不看看他接觸的是什么人,三教九流的,媽媽為什么嚴格要求你,過早接觸社會對你沒有好處,你看現在就是一個教訓!”

  今天和張岳父親張韜略和母親楊映華的沖突,不用說,必然會通過楊映華的渠道,張韜略的怒火,在那些大家族親戚朋友之間口口流傳。

  但蘇燦毫不在意。

  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

  總有一種力量,即將降臨,必然摧枯拉朽。

  張岳旁邊的圈子朋友早已經為這場沖突弄得呆立原地,他們算是隱約聽出來了,這個蘇燦似乎根本也不像是張岳之前所說的,兩個人關系淡薄,相反聯系緊密。

  一直喊著自己父母別說了的張岳這個時候已經無地自容,眼看著父親離開,母親要拉著他而去,一直聽得有點頭緒的高嵐眾人忍不住問道,“張岳,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張岳看了蘇燦一眼,聲音低了些道,“我未來姐夫。”

  隨即就跟著自己氣沖沖的父母,黯然離開。

  這下剩他朋友圈子一眾人恍然而又驚異的看著蘇燦,直到他離開,他們這才收拾走出茶樓會所。開著車到了黃浦江邊,一人拿了一支飲品,在繁華的夜景下扶著護欄,吹著涼風,看著遠處的畫舫輪船。臉上紅撲撲在燈光下顯得粉嫩的樂樂轉過頭看向旁邊頗有知性美女氣質的高嵐,目光瑩瑩,“失算了,失算了,高嵐...我有一種失戀的感覺。”

  高嵐險些沒把口中的飲料噴出來,看了她一眼,笑罵道,“滾,你別肉麻我了,回家洗洗睡吧。”

  回了學校,將自行車擱宿舍底樓,到了寢室,李寒和肖旭看學校小影院電影,現在這個點大概又去咖啡館坐著打望去了,尚未回來,蘇燦也就洗了臉腳躺床上,平躺床鋪上面今天給鄭明川那一撞的后勁才顯了出來,從肩頭到半邊身子,都有些酸麻,他都是這樣,鄭明川更不好受,所幸鄭明川不過一米七,體重又比較輕,如果他底盤再重上那么一點,沒準蘇燦這豁出全力的一撞,力道篤實,讓他肋骨折斷都有可能。

  想了一想蘇燦又給唐嫵發了條短信過去,“在外婆家里?睡了嗎?”

  過了一會,伴隨著短信音,屏幕亮起,蘇燦打開。

  “還沒呢,在看電視。今天過得好嗎?”

  過得好嗎,今天這個情況...讓蘇燦說不出究竟是好還是壞,認識了裴鳳山這么一個人物,卻又被鄭明川堵了路,最后又撞上張岳一家,結果弄得發生了口角沖突。

  想了想,發了條短信過去,“還行,過得還算波瀾起伏。你呢。”

  唐嫵去外公外婆這邊,今天過得到無驚無險,就一家人吃家常飯,穆老太和穆老太爺中途還過問過唐嫵在學校學習情況,他們的專業院系,不過并沒有深入的討論些什么,不過唐嫵似乎能夠感覺到,好像兩老對蘇燦的感覺不賴。

  晚餐過后穆老太爺和唐父下圍棋,穆老太爺棋藝不怎么樣,唐父也沒有所謂的故意相讓,該做的陷阱做,該堵的堵。穆老太爺幾個氣門沒留下,下得郁悶,拋了手去擺弄花草,弄得唐父搓著手略顯尷尬。

  而穆璇就和老太太匯報唐嫵的情況,老太太也就如平常一樣的做了一些唐嫵的發展規劃,譬如能過英語四級,也就爭取早點過了,沖刺六級,該朝著哪方面走,接觸點什么內容。老太總是說得很詳細,看得出對唐嫵的企盼和偏愛。

  晚上唐嫵就洗了躺在寬敞的床上,穆璇正在洗澡,她在撥弄著電視,因為有家人在,加上穆璇的洞察力,她一般若非必要,是不會和蘇燦聯系的,現在則有點心不在焉,有些欣喜于兩老對蘇燦感覺很好,但又有一點沒和蘇燦聯系的小心慌。

  結果蘇燦的短信就發了過來,不過穆璇看來在洗完澡的尾聲,壓下心里想要打電話過去的想法,纖細的手指在跳躍回復。

  “怎么波瀾起伏啦。”

  蘇燦輕輕的靠著枕頭,感覺這一刻兩人雖然身隔兩地,然而這樣寂靜的黑夜,卻將他們時空無形中聯系在了一起。

  “今天碰上張岳的爸爸,和他吵了一架,我估計影響比較差,接下來你壓力會不小。說實話有點后悔,如果你的家人有意見,你怎么辦。”

  唐嫵這才從蘇燦短信中了解到這個事情,長睫毛的眼睛躺在床上眨啊眨的,想了想,回復道,“那就吵了吧,誰讓他惹你的。”

  唐嫵仍然云淡風輕,卻讓蘇燦啞然失笑,又有一點心頭暖暖的。

  又一條短信發至,“如果他們不喜歡你...我會不喜歡他們。”

  今天一天的奔波,在這一句話里面如沐春風。

  十一月底。

  吹著秋風寒意漸進的北京,香山的葉開始逐漸泛紅,香格里拉酒店的23樓客房包間,在古色紅木做主體裝飾的環境中,詹化正從按摩浴缸起身,擦干勻稱結實,雖然步入中年但因為有計劃的運動而顯得肌肉緊繃肱鼓的軀體,套上棉絨的睡衣,給自己倒了杯醇色酒液,拉開窗簾,坐在落地窗面前。

  俯瞰著腳下的城市。

  來到北京視察旗下的幾家安立信控股公司,走了一些活動,上了一個電視節目,終于爭取到了一段閑暇的空間,他的時間不多,時間一般都是以搶來計算,他喜歡在繁忙而緊湊的戰斗中,搶出一些時間來享受短暫安逸的生活。

  今天香格里拉大廳還有一個北京電視臺的頒獎活動,他也被邀請參與,不過他推脫沒有出席,想到剛才在按摩缸里那股子溫潤水流趕走疲憊的舒適,他很享受自己目前的狀態和感覺。他要時刻保持這種感覺,玩轉金融市場猶如在刀尖上起舞,需要保持對資本高度的敏銳。

  將那些北京圈子里還等著他出現的人排出腦海,詹化覺得自己在北京這邊的事情基本上已經辦完了,雖然說他只要愿意,還可以在這頭掀起一些風暴,但是他下一步的重心是放在上海。

  接下來的那個拍賣會,詹化覺得應該會很有趣。因為這個拍賣會的拍賣物,一定會很吸引人眼球。

  將酒杯擱在茶幾上,詹化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打給是自己左膀右臂的葉水泉。

  在上海的葉水泉放下電話,透過大廈的窗戶,看著參差高樓大廈的城市,他知道這座城市,將隨即沸騰了,那些各式各樣的圈子,必然會重點關注詹化這次緩緩浮出水面的動作,而將引發巨大的震動。

  耳朵邊上還回響著詹化的指示。

  “告訴鐘山慈善會,可以確定了,這次我們拍賣的...是和我共進一頓晚餐。”

  和國內資本運作大師,重量級人物詹化于城市之巔共進晚餐。

  中國版巴菲特午餐。

  最近沒有刪過帖,不知道為什么很多人發現貼沒有了,有書友反饋說其他書評區也出現過類似問題,我想可能是系統原因。

  今天姐夫過生,喝了兩臺,晚上還去了一場,更得有點晚,抱歉抱歉。

  大家也看到劇情走入明朗了,所以更得有點慢,慢工出細活,如果能夠諒解,烤魚就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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