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諒突然想起那晚在雷雨的小窩看到的那張照片,心中似乎有點明白為什么他小小年紀就透著一股老年人的暮氣,又為什么偏愛女裝去接近上官深雪,其實仔細去看,上官深雪的某處眉角,似乎跟照片里的女子有一兩分的相像!
不過一兩分而已,卻能讓一個小男孩如此費盡心思…
溫諒微微感嘆,臉上卻將戲份做到十足,故意猶豫了一下,道:“小雨怎么作文里怎么說的?”
趙明依微笑道:“雷先生,你別誤會,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雷雨的家庭狀況,然后才能決定怎么跟你講他的問題,并沒有任何窺聽的意思。”
溫諒苦笑道:“趙老師,有些事我當叔叔的不好說什么。”
“好吧,我理解,”趙明依并不難為溫諒,組織一下語言,道:“你和他的父母有沒有發現這段時間雷雨有一些異樣?比如說對女孩子的服裝、花飾、發卡之類的東西…恩,感到好奇,或者說有興趣?”
溫諒心知肚明,強忍著笑,疑惑道:“沒啊,趙老師您這話是指…”
趙明依明顯有點難以開口,這種事攤誰身上也不好說,溫諒都有點替她著急,這樣循序漸進,什么時候才能碰觸正題,等下還有事要忙,在這里耗不起啊。
“趙老師,您有事直說吧,只要是為了雷雨好,我一定積極配合您工作!”
趙明依咬著下唇思考半響,仿佛下定決心般,從桌柜里拿出沒收的那一整套行頭,放在桌子上,道:“這是我今天從雷雨那里找到的衣服,都是女孩子用的,你看看吧,會不會是家里其他表姐妹的?”
溫諒知道拿這個理由糊弄不了她,自己要順坡下驢說是。說不定她立刻翻臉要雷雨爸媽親自過來,搖頭道:“應該不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就雷雨一個,其他的姐姐要么太大,妹妹要么太小,沒有人合適這種尺寸。”
趙明依直至此刻才對溫諒完全放心,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道:“那只有一個解釋了。雷雨他現在有很嚴重的女性化傾向…”
溫諒眼中的震驚幾乎可以把一條鱷魚騙的滴下幾滴同情的眼淚,趙明依忙安慰道:“雷先生你別急,許多男孩子在成長期都會對女性有些好奇,尤其雷雨可能從小缺乏母愛的緣故,好奇心會更重一些,但這都不是什么不可挽回的缺陷,只要家長跟校方一起努力,我有信心可以幫他糾正這種傾向。”
接下來溫諒將演技發揮到極限,穩穩妥妥完成了雷雨交給的任務,甚至跟趙老師定下了每周見一次面或通一次電話的時間表。將這起很可能造成雷雨被老爸打死的惡故扼殺在萌芽狀態。
雷雨再一次被叫到辦公室,趙明依沒有跟他提女裝的事。反而和顏悅色的道:“我跟你叔叔聊過了,看的出來,他很疼你,也很愛你,所以老師希望你不要有抵觸心理,回去跟你叔叔好好談談,有什么心里話不方便跟老師講的。都可以說出來,好不好?”
雷雨不知怎的,在趙明依面前乖的跟孫猴子被念了緊箍咒。低著頭也不說話,跟著溫諒出門而去。
到了校外,小家伙上下打量著溫諒,眼神很是不善,溫諒嚇了一跳,道:“干嗎?”
“大叔,我還是小看你了哦,沒想到連趙老師那樣聰明的人,才跟你接觸了屁大點工夫,竟然都對你有了好感!”
溫諒笑道:“正因為她聰明,所以才知道我是可以幫她的人,也是可以幫你的人。至于其他的,你不要讀三國掉眼淚,替古人擔憂,我看你這位趙老師目光清正,秀雅端莊,不是言辭可以動心的人,你要有別樣的心思,我勸你盡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雷雨不屑道:“別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趙老師背后有個狠人,我怕你惹麻煩!”
溫諒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那么老實,是不是在人家手里吃過虧?”
雷雨難得的干咳一聲,雙手插在兜里,道:“去哪?”
溫諒微微一笑,放過了這個話題,道:“快中午了,找個地吃飯!”
在一個破舊胡同里面找了家破破爛爛的羊肉燴面館,左右看了下環境,幾張八仙桌,幾條長板凳,可人山人海,桌子上擠滿了人,地上蹲的都是,端飯窗口還排著長龍,不用問口味絕對差不了。
溫諒低聲道:“你屬耗子的啊,這種好地方怎么找到的?”
“做的好,不用找,”雷雨這時候恢復了一點小孩子的本性,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道:“大叔,我餓了!”
溫諒望望長龍,排到兩人還不知到什么時候,笑著做了個。k的手勢,走到前面喊道:“今天是我弟弟生日,他就愛吃這里的面,所以斗膽請大家賞個臉,這一頓飯,我請了!”
眾人同時一愣,溫諒又道:“老板,每張桌切五斤羊肉,地上蹲的朋友們也算,大家別客氣,放開了吃!”
屋內頓時掌聲雷動,溫諒趁勢道:“不過得沾大家一個便宜,我們老家的規矩,進門這第一碗面,得給咱們的小壽星…”
“應該的,應該的!”
人群紛紛后撤,剛新鮮出鍋的兩碗面給溫諒端走,還有人騰了兩個位子,一時間整個小飯館人人高興,真有了幾分過生日的感覺。雷雨沒想到溫諒會來這一招,比他自己設想的,不管是霸氣的插隊,還是拿錢直接砸人都好玩了許多,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感覺不錯!
一片喜氣中吃完了飯,不時有人過來祝賀兩句生日快樂,雷雨似模似樣的道謝問好,仿佛真的過生日一樣。吃完了這一撥,人也散的差不多了,溫諒打了個響指,道:“老板,算賬!”
“三百一十七,便宜點,算您三百塊!”
小本經營一次免去十七塊不是小數目,溫諒拍了四百,多余的錢買成羊肉帶走。趁老板忙碌的時間,一大一小兩個人叼著牙簽愜意的剔著牙,溫諒突然問道:“寧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