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班門口,才發現葉雨婷正背著手在教室里轉悠,可能剛開學的緣故,同學們都收不了心,所以需要班主任在課前時間釘在教室里,作為鎮宅的寶物,壓一壓七十九顆浮躁的心。溫諒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葉雨婷扭頭看到是他,拍了拍手道:“大家把課本拿出來預習一下,準備上課。”
出來后隨手關上門,第一句話竟然很反常的不是訓斥,斜乜了溫諒一眼,似嗔似笑,道:“怎么舍得來學校了?”
要不是葉雨婷一向師威甚重,溫諒真想打趣說“想你了嘛”,不過話到嘴邊還是老老實實的道:“請假…”
“這次要幾天?”
葉雨婷干脆利索的從口袋里掏出筆,手一伸,道:“假條!”
溫諒抓抓腦袋,可憐兮兮的道:“葉老師,您這是徹底放棄我了嗎?”
葉雨婷結果他的假條,簽上自己的名字又遞了過來,詫異道:“干嗎這樣問?”
“按理說每次我請假的時候,你不是應該痛心疾首的給我上一堂思想教育課嗎?”
“哦,”葉雨婷捊了下耳邊的發絲,道:“你不是不喜歡我啰嗦嗎?”
“雖說每次請假都得挨頓批評確實不爽,但那種被人重視,被人操心,被人關懷的感覺其實挺好的,反正我已經習慣了,葉老師你該批評還得批評,千萬別見外!”
葉雨婷終于然不住笑出了聲,道:“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溫諒同學,一個寒假你怎么變成女人了?”
“不是女人,是小人,我還未滿十八歲!”
葉雨婷哼了一聲,轉身進了教室,溫諒滿心失落的離開了,人啊,什么都怕習慣!
火車凌晨三點到達京城車站,寧夕戴了帽子,圍了圍巾,要不是同款的保時捷比黑暗中的螢火蟲還要耀眼,溫諒真不容易找到她的位置。
等上了車,寧夕摘了帽子圍巾,看著溫諒微微笑著。這么久沒見,兩人似乎有了點生疏,這也難怪,一夕春風之后,幾乎沒有時間正視和適應這種新的關系,寧夕就返回京城,開始一系列緊張忙碌的工作,雖然通過幾次電話,但電話終究不能代替真人。
“來時在火車上看到一個很好玩的事,說給你聽好不好?”溫諒是控制情緒的高手,更是制造氣氛的高手,不等寧夕說話,笑道:“我那個包間就住了三個人,我在最上面,下鋪是一對剛結婚不久的小夫婦,下午上車后就坐在一起眉來眼去,親親我我,簡直把我當成了空氣。不過我這么撥打的胸懷,當然不會跟他們計較,可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被一陣很壓抑的呻吟聲給驚醒了,然后看到對面下鋪的被子里有什么東西像蛇一樣在扭動…”
寧夕呵的一聲輕笑,單手托腮,美的不似人間該有的星眸看著溫諒,道:“接下來,要用色情故事誘惑我了嗎?”
溫諒搖搖頭,不屑道:“我是那么下流的人嗎?不過鑒于你侮辱我的人格,如果還想聽下文的話,來,乖乖的親我一下!”
寧夕微微一笑,抬起頭,不上眼,紅唇翹起一個誘人的弧度。溫諒這賤人卻裝起樣來,憤憤道:“你又來侮辱我了,我是這樣趁人之危的人嗎?”
這鑰匙司雅靜,肯定變得更加的羞澀,紅著臉扭過頭去不搭理他了,換了左雨溪,腰間一頓掐是少不了的,然后女王般將溫諒撲到,狠狠的親他個天昏地暗的。可寧夕的反應卻完全不同,她若無其事的睜開眼睛,笑道:“不親就算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你想清楚了!”
溫諒立刻返回了,道:“那再來一次?”
寧夕哈哈大笑,初見時的生疏頓時消失不見,道:“快講故事吧,講的好,說不定我會心軟哦!”
“好,話說我一看到杯子在動,腦海里就浮現了許多畫面,正在考慮是嚴麗制止他們,還是勉為其難的接受一次精神方面的考驗,這隊小夫婦竟然開始聊天…”
不得不說,溫諒的口才講起故事來倒是挺引人入勝,寧夕下意識的問道:“聊天?”
“是啊,令人發指吧,這個時候語言不完全是多余的呃嗎?”溫諒恨恨不已,似乎為對方的不專業感到憤慨,道:“可沒想到,接下來的一席話,讓我嘆為觀止!”
寧夕等了一會,嗔道:“什么話,你倒是說啊!”
溫諒舔著臉,道:“那讓我親一下!”
寧夕瞪著他,過了半天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溫諒慢慢湊了過去,手指隔著空氣輕輕拂過女孩的臉,寧夕緊閉的眼睫毛在輕微的眨動,顯然有些期待,也有些緊張。人道小別勝新婚,可如何讓兩個純理性的人逐漸變的不那么理性,且肯為了對面不顧一切,終歸是一個學習摸索和磨合的過程。
寧夕等了片刻,還沒有感觸到溫諒的動作,剛想睜開眼,卻聽到溫諒低沉中滿是憐惜的聲音:“小依,你瘦了,也辛苦了!”
寧夕身子微顫,將臉蛋貼入他的掌心,舒服的蹭了蹭,低聲道:“沒什么辛苦的,只是…只是,我很想你!”
溫諒曲臂將她抱入懷中,俯身在額頭輕輕一吻,車外寒風吹過,車內卻溫暖入春。
凌晨三點的京城先得孤單了許多,進了市區,溫諒伸了下懶腰,道:“一想到今晚要參觀寧大小姐的閨房,我就興奮的很吶!”
寧夕楞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溫諒瞬間明白自己說錯了話,道:“我開玩笑,你別當真,更別為難,其實我本來以為你在京城會有幾處隱蔽的小宅子…”
以寧夕的身份,溫諒當然不可能大搖大擺的去寧家借宿,準確來說,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兩人的關系根本不能曝光,因為隨著曝光而帶來的后果,無法預知,也無法抵抗!
“京城沒有隱私!”寧夕在京城當然有不少住處,甚至有的通過了好幾個環節才轉到她的受傷,可這一切對寧家來說根本微不足道,放到外地也許還有難度,但在四九城,只要他們想查,沒有查不到的東西。
寧夕不能冒一點險,溫諒也明白過來,點點頭道:“我去住酒店!”
“不行!”寧夕少有的固執起來,卻固執的分外可愛,道:“我在這里,就不能讓你一個人去住酒店,那種地方休息不好!”
溫諒體諒她的心意,并不羞惱,笑道:“好吧,你給我安排,不過雷方那里就算了,我跟這位雷少在一起得時刻提高晶體,更加休息不好!”
“有個地方…”
溫諒下了車,看著眼前的四合院,偏過頭道:“這里?”
“嗯!”
寧夕打了個電話,一個人匆匆跑了過來,看見溫諒俏臉通紅,激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度娘,你看上去起色好很多,比起在青州時更加漂亮了。”
這人當然是跟著寧夕朱子萱雷方一同來京的度娘,朱子萱和雷方共同出資,租下了東城區八里街胡同的這座明清舊宅四合院,前后兩進,面積一千五百多平方米,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繕和重裝,基本恢復了舊貌,準備交給度娘管理,開一家私人會所。
度娘離開青州,也等于跳出了那片束縛她的天地,整個人的氣質為之一變,變得更沉靜,更嫻雅,更秀美,更以往判若兩人。
“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啊?快傾緊,請進,”度娘這才從激動中清醒過來,不好意思的轉身引路,道:“我高興的有點傻了,沒想到會這么快又見到溫少…”
推開門,入目的是一道影壁,畫著松鶴延年圖,轉過去后,眼前豁然開朗,四合院里還有剛剛裝修過的痕跡,不過院落寬敞,花草豐茂,景致幽雅,安恬靜怡,映著精美的磚雕、木雕、時刻、彩繪,仿佛置身于五千年的燦爛文化當中,然后沿著四周的回廊走道,看著紅色金魚在廊下的溪水仲穿梭游走,當真是身心俱靜,怡然自得。
“都說老四合院的生活是‘天棚、魚缸、石榴樹,老爺、肥狗、胖丫頭’,如今這樣看來,卻是神仙般的所在,怪不得有人說青磚灰瓦,最適合鬧中取靜,度娘,你可比我有福氣多了!”
寧夕撇撇嘴道:“要不你也去買一間?我正好知道哪里有,價格能給你打個五折…”
后世四合院最貴賣到了近億元,放到現在卻不過幾時上百萬而已,就算不拿來經營,當做房地產投資也是不錯,溫諒笑道:“等過段日子吧,最近用錢的地方多,事情也多,還真沒精力來搞這個。”
在后進的屋里歇下,寧夕先離開,她送溫諒來已經夠了,不能再徹夜留宿。等她離開之后,溫諒站在古色古香的窗前,遙望院落中間那棵粗大的銀杏。
唯有此刻,他的眉間才隱隱掠過一道憂色。
寧夕層是何等驕傲的女孩,可剛回京城不過一月,卻已經快要被那個龐大的家族壓的透不過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