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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五百一十五章 更大的疏忽

  四月二十九號早晨七點半,杜書記一行人吃過早飯之后,啟程直奔臨云鄉油頁巖基地。

  到達的時候,就是八點四十了,最近北崇的路好了很多,但是臨云鄉那里是山路,再好也開不了多快,而且小雨還是時不時地滴答幾滴,開快了不安全。

  杜書記到達現場,帶著一干人巡視一番,旁邊堆有油頁巖樣品,他戴個塑料手套上去捻一捻,“感覺確實油性比較大。”

  “是,北崇的油頁巖品質相當好,”李強在一邊笑著接話,“省里大力支持,中央高瞻遠矚,這個項目才得以順利立項。”

  順利嗎?杜毅也懶得計較,他沒來恒北的時候,據說這個項目就在申報了,這要是叫順利的話,怎么才叫不順呢?

  不過不管怎么說,八十億的項目落地北崇,怎么看都是天大的喜事時時之所以不是九十億,這是被發改委砍了十個億,黃老面子再大,你項目金額報得大了,照砍不誤。

  而且就是這八十個億,能要下多少來,多久能要下來,也是問題。

  杜毅在四下看,跟著的記者也開始架設長槍短炮,還有人找領導采訪,其中北崇分管工業的區長暢玉玲最是熱門一她雖然分管這個項目,但是相較杜毅這種龐然大物,一個小小的雷區長,并不比臨井工強到哪里去,記者們不怕抓住她肆無忌憚地問。

  暢區長對這種待遇也有所準備,她甚至很精心地打扮了一下自己,不過…基礎不好,再怎么打扮也沒用,而她又不是失足婦女,不能濃妝艷抹掩飾缺陷。

  不知道為什么,見到暢玉玲在跟三四個記者哇啦哇啦說著什么,更多的人是圍著杜毅在轉,陳太忠心里生出點不忿來,于是跟羅雅平招呼一聲,“走,咱們去跟玉玲照個相,不管怎么說,她是籌建處的處長,今天是她的好日子。”

  頁巖油煉制中心的總指揮,是李強李書記,哥總指揮是陳太忠,籌建處處長是暢玉玲,其中總指揮是掛名,籌建處長干具體工作的,真正的實權人物,是陳昏總指揮。

  劉海芳、羅雅平等人,是籌建處勇處長,也就是說對這個項目有一定的話語權,有意思的是,連白鳳鳴都撈了一個顧問當。

  羅區長不好駁陳書記的面子,兩人走過去,一邊一個摟著暢區長,王娛暖在不遠處,打著傘,掀動了照相機的快門,“哈,這是歷史的一刻。”

  “歷史的一刻在那邊呢,”陳太忠從暢區長的肩頭拿下右手,沖著杜毅的方向,笑著努一努,“咱們就是自娛自樂,支持玉玲的工作。”

  “我不會讓您失望,不會讓北崇老百姓失望,”暢玉玲紅著臉發話,同時下定決心,今天穿的這件外套不洗了,因為上面…有他的手印。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兩輛車開了進來,那輛掛著軍牌的吉普也就算了冇,另一輛卻很是扎眼,正是北崇區政府最豪華的辦公車輛時一金龍大巴。

  車輛停穩,黃漢祥帶頭從上面走了下來,隔著老遠,他就笑瞇瞇地打個招呼,“小杜,好久不見了啊。”

  杜毅的嘴角,很明顯地抖動了一下,不過瞬間就趨于平靜,黃漢祥的稱呼,有點欺負人了,想他杜某人怎么也是中央委員了,而黃漢祥現在,了不得也就是個哥部待遇,而且年紀已到,就是在三線上發揮余熱呢。

  類似的人見到杜毅,怎么還不得稱呼一聲“杜書記”?

  可黃漢祥就是有這個底氣,人家背靠黃家,年紀又確實擺在那里,比杜毅大個十來八歲,稱呼一聲小杜,不行嗎?

  “黃總這越來越老當益壯了,”杜毅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笑瞇瞇地回答,目前的恒北是他做主,稱呼一聲“黃總,”還能少了一塊肉?

  “太忠這個療養院,搞得不錯,我最近精神確實不錯,”黃漢祥走上前,笑瞇瞇地發話,他一向是別人給自己面子,自己就要給對方面子的性子,杜毅居然說他“老當益壯,”諷刺他年紀大,那他就要狠狠地夸陳太忠你丫也沒住進療養院。

  至于說恒北不是黃家的地盤,黃老二火氣上來,也就顧不了那么多了。

  “我跟小陳也是好久不見了,”杜毅笑瞇瞇地回答,其實也是針鋒相對陳太忠可就是我送出天南的。

  不過他也不想讓兩邊關系搞得太僵,于是笑著伸出手——這種小恩怨,不值得計較。

  黃漢祥見他伸手了,也伸手握一握,事情就算揭過了,“還好及時趕來了,沒到九點半。”

  九點半的時候,奠基儀式正式開始,在臨時搭建的雨棚里,先是杜書記講話,然后是歐省長,再然后是發改委那位,輪下來才是李強陳書記就是扮演了司儀的角色。

  至于說黃漢祥,杜毅想讓他第一個講,老黃說我就走過來湊個數,講話就免了。

  不過大家都沒說多少,十點鐘整,剪彩儀式開始。

  參與剪彩的,有十個人之多,杜書記和黃總站在最中間,然后是歐省長和科技部的一個司長,再然后是李書記和省科技廳穆廳長,發改委那位,和陳市長角色相同,最角落里,是陳書記和一個分管工業的省委副秘書長。

  剪彩結束之后,杜書記和黃總拎著鐵鍬,象征性地往奠基碑上揚兩鍬土。

  接下來,陳太忠就想放鞭炮,結果杜書記說,咱們去你們這臨時辦公室,看一看規劃吧。

  臨時辦公室離現場還有一段距離,大家才說要走著過去,不成想不遠處傳來一陣嗡嗡聲,越來越大,轉眼就沖著隊伍來了。

  “我廿,馬蜂,”很多人一眼就認出了這東西,看到鋪天蓋地的馬蜂群,大家登時就慌了,一時間四散奔逃。

  杜書記身邊有警衛掩護,面對蜂擁而至的馬蜂群,警衛們很忠實地履行了自己的使命一用自己的肉體保護杜書記。

  不過,馬蜂是如此地多,杜毅的手上、頭上也被蟄了好幾個包,黃漢祥等人因為距離較遠,得以幸免于難。

  這才真是天大的笑話,堂堂的省委書記下來剪彩,居然被馬蜂蟄了,所幸的是,杜書記身邊有隨行醫生,黃漢祥這群老年人中,更有人帶了醫存器械,大巴車上也有急救藥品。

  折騰了大約半小時,現場才穩定下來,杜書記已經上了藥,然后他怒氣沖沖地發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原來是省委一個秘書尿急,走到一棵樹下小便一時施工現場雜亂得很,沒必要那么在意形象,避著點人就行了。

  結果他正撒尿,樹干上爬出一只大蜈蚣,他身子往后一躲,尿到一半被憋了回去,還灑到褲子上一點,這下他氣壞了,抬腿就是狠狠一腳踹過去。

  蜈蚣倒是被他踩死了,不成想樹上藏著好幾個馬蜂窩,秘書還說繼續撒尿,馬蜂不干了,扇著翅膀就追了過來,他嚇得轉頭就跑,結果身后不遠就是杜毅緩緩走來。

  杜毅搞明白狀況之后,也是相當地無語,有心訓那秘書兩句吧,那位被蟄得更慘,腦袋瓜已經腫了。

  昨天跟陳太忠吵架的那位走上前,捂著手背怒斥陳太忠,“這就是你說的安保?為什么要把樹留在這里,馬蜂窩也不知道清理一冇下?”

  “這樹是農民自家的遮陰樹,我們拆遷的時候有意避開的…”1陳太忠見杜毅被蟄得狠了,也就不跟此人計較,于是耐心地解釋,“將來基地搞起來,也存在個綠化問題。”

  “那馬蜂窩為什么不清理一下?”這位繼續捂著手背,他手上蟄的這一下很疼。

  “誰會知道這兒有馬蜂?”陳太忠很惱火地反問一句,這棵樹枝葉茂密,馬蜂窩藏在里面,真是不好看到,“我們拆房子的時候,馬蜂也沒反應啊。”

  “馬蜂下雨天不出窩的,”羅雅平和徐瑞麟齊齊發話,這兩位真不愧是搞農林水的。

  拆遷的時候若是下雨天,馬蜂自然不會受到震動的影響,而現在,天雖然沒大晴,日頭在薄薄的云彩后面,也是隱約可見。

  “算了,不看了,”杜毅這個掃興,真的是沒辦法說了,他這個傷口,只是簡單處理了一下,馬蜂刺是否還留在肉里,都說不清的,“去醫院吧。”

  黃漢祥拉著一張長臉,看起來煞是不滿,不過等杜毅一上車,他一轉身撲哧就笑了,“哈,憋得好辛苦,太忠,這是你小子在使壞吧?”

  “黃二伯,咱不帶這么冤枉人的,”陳太忠正要走向自己的別克車,聽到老黃走過來如此說,就站住了,沖著對方一攤手,皺著眉頭,很無奈地低聲回答,“樹底下撒尿的,不是我啊。”

  “我覺得你小子跑不了,”黃漢祥一邊咧著嘴笑,一邊輕聲發話,“這是你的風格。”

  “我又不是蜂后真是冤得慌…”1陳太忠苦笑著搖頭,徑自向自己的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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