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空曠原野之路
半獸人們很憤怒。
即便有內應，但是那些下賤的和狗屎沒什么區別的囚犯們居然能夠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進入這個城市的核心部分，這對那些守衛這里的士兵們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幸運的是，希莉爾在第一時間表示自己無意隱瞞或者宣揚什么，并且保證不會將這次的事件外露，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她，很巧妙且圓滿的解決了問題。
“呼！人類，你們最好記住自己的承諾。”
半獸人監獄長噴著鼻息，冷冷的說道。曼克特在那之后被關進了特別監獄，那里防范嚴密，而且……好吧，也許這座監獄之城沒有什么地方是嚴密的。但是他必須保證大部分地方沒有問題，這也是他的職責所在。經過這次教訓，監獄長決定封閉通往核心的道路。卡洛斯竊笑不已的幫他完成了這項繁雜的工作，畢竟整個監獄之城里除了他們以外根本就沒有施法者。
至于究竟事情如何，希莉爾并沒有閑情和時間等待調查結果出來。于是在把爛攤子收拾完畢之后，她便向監獄長告辭。
“我雖然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因為你們這些人類而起！但是很明顯這次的事件和你們有關！”
“這我承認，尊敬的大人。”
希莉爾淡淡的說著，同時望了眼在旁沉默不語的卡洛斯。
“我們的確給這里帶來了危險，但是我希望您能夠正視一個事實，無論那些囚犯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我們至少幫助您守住了核心。看在這一點上，我希望您不要對我們太過抱有敵意，畢竟這其中我們也付出了很多。”
希莉爾的話很明白，就算那真是我們惹出的亂子，我們也是靠自己解決他的。和你們沒有任何關系，你們既然沒有出什么力，那么就不要想抓這個機會向我們提條件。
“算了！”
半獸人雖然智商不高，但也不是笨蛋。聽到這里，監獄長也只能不滿的噴著鼻息揮了揮手。
“既然沒有什么問題，那么事情就這樣了！真該死，我還必須再挑一個副手，這年頭找個忠心的人可真不容易！”
“我想我倒可以推薦一個人給你。”
一直坐在旁邊喝茶的卡洛斯開口了。
當牛頭人接到自己被升為副監獄長的消息時，卡洛斯和希莉爾已經離開這里，走上返回落星鎮的路程。在羅卡的帶領下，十多個野蠻人也已經準備就緒。為了必要的保障，他們都必須接受卡洛斯的指示術。以保證這些家伙不會在半路逃跑或者離開。當然，在其中還夾雜著另外一個奇怪的人物。
“嗚嗚……為什么皮克也要去？皮克可不想離開這里！”
“閉嘴吧，盜賊。”
卡洛斯冷冷的掃了跪在地上耍賴的盜賊，只是說了一句話就讓他停止了哀求和抱怨。
“因為你必須要去，不然的話干脆死在這里也好。我最近正在研究死靈法術，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成為我的研究成果吧。”
“不介意！哦！不，介意！”
當他們回到落星鎮時，莫比烏斯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整裝待發。在希莉爾等人離開的這幾天，莫比烏斯四處奔波著準備補給和食物。同時還有一些在路上可能會用到的東西，而以羅卡為首的野蠻人也享受了相當不錯的待遇。由于希莉爾為保衛落星鎮做出了相當大的貢獻，帝國守備軍特別允許他們從軍械庫中挑選武器。于是那些原本衣衫破爛的野蠻人也穿上了明晃晃的帝國軍甲，他們拿著幾乎等身高的巨斧和大劍，至少看起來象正規的傭兵了。
“希莉爾小姐。”
見到希莉爾身后那些沉默不語但是又充滿殺意的野蠻人，甚至連莫比烏斯這樣久經考驗的老戰士都倒吸了口涼氣。
“您的確是給我帶來了驚喜，這些野蠻人一個人可以抵好幾個普通傭兵的力量，我相信他們在空曠原野中應該沒有什么問題。但是……”
“他們忠于羅卡，這就足夠了。”
希莉爾打斷了莫比烏斯的話，雖然她對于那個野蠻人究竟在想什么基本不得而知。至少他不象其它人那樣排斥去空曠原野，而且希莉爾已經許諾，等這次任務結束后，她就將皮克交給羅卡處理———這至少是他愿意跟隨的理由之一，看來兩人間的確發生過什么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往事。
“空曠原野是很危險的。”
在出發之前，莫比烏斯鄭重的向希莉爾告誡道。
“許多人不是死在那些可怕的怪物手下，而是死在他們自己的軟弱內心。在這片可怕的原野，你無時無刻都要堤防那些來自陰影中的怪物，它們甚至會從你的影子中跳出來襲擊！在這樣的情況下，許多人都無法堅持走完這段路，雖然我很想說他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得不說這是愚蠢的下場。沒有足夠的實力與決心，暴尸荒野是必然的！特別是在空曠原野這樣的地方！”
正如莫比烏斯所說的一樣，空曠原野之所以能夠成為帝國邊境的天然屏障，正是因為它的陰影特性。在千年前的大戰時期，這里曾經與陰影位面融合過。從而留下了數不清的危險，那些可怕的生物潛伏在影子中，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要你的命。無論你是在行走，還是在休息。危險無時無刻都伴隨著你，除非你沒有影子，否則的話，任何人都無法躲開從自己身下遭遇到的襲擊。而事實上，已經有將數百年沒有人敢穿越這里了。
“這樣的話，我倒有個辦法。”
趴在希莉爾懷中的卡洛斯，倒是很快就想出了解決方案。
于是，在第二天出城時，士兵們驚訝的望著這只龐大的隊伍，還有漂浮在他們身上散發的光亮。這是卡洛斯根據無影燈原理而提出的建議。只要在不同的位置多設置幾個光源，那么至少他們不用擔心怪物會從隊伍中間跳出來了。
“您的鷹先生果然聰明。”
行走在空曠的原野上，望著自己腳下淡到幾乎沒有的影子，莫比烏斯不由感嘆道。
“這么淡的影子，那些該死的陰影生物根本沒辦法通過它來攻擊我們，看來至少我們現在可以放心了。感謝女神，我還是頭一次發現居然走空曠原野還能如此輕松。”
“您過獎了。”
希莉爾說著，望著趴在自己懷中熟睡的卡洛斯。她先伸出纖細滑嫩的手指，輕輕***了下那柔軟的羽毛，這才嘆了口氣。她可以肯定，卡洛斯已經掌握了，或者他至少看到了監獄之城核心的秘密。事實上，希莉爾一直希望他能夠和自己分享這些信息。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短時間內似乎是不太可能。雖然在這幾天希莉爾一直想要找機會和卡洛斯談談這件事，不過都沒有合適的時機。
第一天眾人并沒有遇到什么太大的問題，只有皮克這個盜賊想要趁機占精靈和斯薇法的便宜時引起了陣小小的騷動，不過他很快就被綁在野蠻人羅卡的鋼錘上開始玩“搖擺游戲”。看他的臉色，恐怕今后會有好一段老實的時間了。
比起陽光普照的白天，空曠原野的夜晚顯然更加危險。這也是為什么沒有人能夠穿越它的原因，如果你不生火，那么陰影生物就可以從任何角度和地方鉆出來取你的性命。但是如果生火，也不過減少了幾處會受到威脅的地方。唯一幸運的是，在這片恐怖的原野上并不存在普通的怪物，這是唯一能夠讓人放心的事……大概吧。
在羅卡的帶領下，那些原本拿散漫無紀當招牌的野蠻人們也安靜且有秩序的開始安營扎寨。
在空曠原野的第一夜晚，還算平靜。牧師們給每個人都加持了光亮術，讓光芒從他們的身體內發出。這樣至少不會產生陰影。而在那之后，神經繃緊了一天的旅行者們就這樣進入了夢鄉。皮克則在邊緣地帶設置了許多報警用的裝置，畢竟那些怪物就算從影中鉆出，也是有實體。只要它們碰觸到那細細的長線，那么警報聲就會立刻響起。抓這個家伙來，就是讓他干些實事的。
“閣下？閣下？”
“嗯？”
卡洛斯不滿的從睡眠中醒來，他不滿的張開眼睛，透過帳篷的縫隙望了望天上的三個月亮。
“干什么？希莉爾，要趕路的話好像早了點吧。”
“………”
希莉爾望了一眼外面，接著猶豫的輕點了下自己的耳環。頓時，一個隱型法球便將這個帳篷包裹了起來。
“閣下，您可以變回人形嗎？”
“怎么？難道你想要現在上課？”
卡洛斯不滿的晃了晃頭，但是很難得希莉爾自己會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于是他雖然抱怨良多，不過既然有變回人形舒展手腳的機會，那么自然是不會放過的。于是黑霧忽起，接著人形的卡洛斯從中走了出來。
“今天晚上這么危險，你居然還想要上課。那么我們學點什么好…喂！你干嘛？”
就在卡洛斯正考慮該教希莉爾些什么時，他驚訝的發現希莉爾居然脫去外套，伸手解開了自己內里的衣繩。
“閣下……”
希莉爾一頭沖進卡洛斯懷中，她的身體輕輕的發著抖，但是希莉爾看起來依然想要強行振作下來。
“我……請您抱我好嗎？”
邊說著，希莉爾邊拿起卡洛斯的手，將那放在自己的胸口。她緊咬下唇，臉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來。“我是……我是屬于您的，您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卻沒有什么可以報答您的，我很清楚，象您這樣的大人物，根本沒必要留下來幫助我。事實上，您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可是您沒有這么做……我知道自己實在很任性，可是，我希望……”
“希莉爾。”
卡洛斯冷冷的打斷了希莉爾的話，這讓她不由顫抖了下。
“站在那邊站好。”
“……是。”
希莉爾不知道卡洛斯想要做什么，但是她依然依照他的指示去做。她今天晚上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發生什么事，只要自己能夠忍受……
“閉上眼睛。”
“是。”
希莉爾依言閉上了眼睛，但是她并沒有等來自己想要的一切。卡洛斯并沒有過來抱住她，也沒有去解開她的衣服。這讓希莉爾有些不安，但是她很快就察覺到一陣弱不可聞的魔法波動擴散開來，接著……
“啪！！”
“呀！！”
臉頰上傳來的巨痛讓希莉爾不由尖叫起來，她的身體失去平衡，就那樣倒在地上。
“真該死！沒想到扇巴掌居然也這么疼！你要是個男人我早一拳揍過去了！！”
釋放了禁音結界后的卡洛斯一邊甩手，一邊抱怨道。他氣急敗壞的轉了幾圈，然后站在因為恐懼和不解而坐在地上的希莉爾面前。
“小鬼，你是我的什么？”
“我……我是閣下的……仆人。”
“知道就好！”
卡洛斯幾乎是奔跳起來喝罵道，看得出他真的生氣了。
“你居然還想向我報恩？老子做了什么值得你報恩的事嗎？”
“這……”
面對卡洛斯的反問，希莉爾居然一時間說不上話來。
“聽清楚了！我愛做什么，那都是老子高興！”
卡洛斯甚至連平常基本不用的粗話都翻了出來。
“你是我的奴隸，仆人，你是只屬于我的東西！你見過哪個花瓶在被主人擦拭過以后去報答他的？！你是笨蛋嗎？你可是我的學生！我可從來沒有看出你是這么懦弱的人，居然還搞這出‘妾身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的戲碼？！聽好了！我可不是為了王室才給你做那玩意兒，我也不是為了你那該死不知道為什么一定要保護的貴族身份……希莉爾，只有這點我要稱贊你，不管對不對，至少你還有肯保護的東西。可是你看看，你現在這是個什么樣子？你肯為了那個該死的身份和我爭吵，現在居然跪在我的面前要我憐憫？我寧可你是被喂了春藥爬到我床上來的，也不愿意見到你現在這幅鬼樣子！想要你的身體？這對我來說困難嗎？我只要說一句話，你還不是得乖乖躺在床上？”
“閣下！您怎么可以這樣侮辱我！我……！”
“沒錯，你既然知道我是侮辱你，現在就給我站起來！我最痛恨的就是這種拿身體做交易的方式，難道你覺得我不要你，你就得不到那九級魔法道具了嗎？你對我是這么沒信心嗎？”
卡洛斯的怒吼徹底把希莉爾嚇住了，她青白著臉，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在發燒。
“聽著，希莉爾。”
卡洛斯的語調放緩了許多，也不知道他是剛才吼的太厲害沒力氣了，還是覺得已經教訓的差不多了。
“所謂覺悟，是要靠自己的尊嚴去維護的東西。我可不記得什么時候把你教成了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女人，還是說，你那該死的貴族身份同樣也代表著下賤和放蕩嗎？可以為了容忍一時之氣而犧牲自己的白癡貴族？”
“才不是！！！”
在這場一直以卡洛斯為主導的爭吵中，希莉爾第一次開始反擊。
“**絲特家族是榮耀與尊嚴，公正與堅毅的象征！父親曾經犧牲生命來維護它，我也絕對不會退縮！這是我的驕傲！”
“很好。”
忽然，卡洛斯笑了。他的表情轉變之快讓希莉爾不由呆愣了一下。
“榮耀與尊嚴，記住你說過的話……還有，如果你再給我做出那種事，下次可就不是一巴掌就能完事的了。”
“閣下……？”
“真是的，吼了這么久，我連睡覺的心情都沒了，去外面兜風好了。”
變回星鷹的卡洛斯目中無人的呼喝完之后，展翅飛出了帳篷。只留下希莉爾一個人站在那里，她緊咬牙關，但是眼中卻透露出與之前所不同的，某種充滿覺悟的目光。
老傭兵的確沒看走眼。
沐浴在月光之下，卡洛斯邊感受著冰冷的夜風邊想到。
希莉爾的確缺少某種東西。
不過，她現在已經漸漸開始尋找那些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