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曼克特與萬罪之城
“你是什么人？”
希莉爾不快的低聲問道，但是那個男人并沒有因此而退縮，相反他露出了相當沉醉的笑容。
“啊…果然如我所想的一樣，希莉爾小姐。您真是位集優雅和美麗于一身，簡直是造物主最偉大的創造品。您的氣勢讓我感覺到在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如此美麗的女性真是一種奇跡。請原諒我的沖動，我實在是很想跪在您的面前，向您表達我的愛慕之情…”
“這個……”
面對突如其來的贊美，希莉爾顯的有些困惑，不過多年來養成的警戒習慣讓她立刻打斷對方滔滔不絕到讓卡洛斯幾乎頭皮都要發麻的發言。“你究竟是什么人？”
“啊…我真是太失禮了。”
說著，男人優雅的彎腰行禮。
“初次見面，尊敬的希莉爾小姐。我是這里的副監獄長，曼克特.凱特。”
“原來你就是……”
希莉爾微皺了下眉毛，隨即回答道。
“很抱歉，曼克特先生，我們在監獄之城所要做的事基本已經完成，目前我只要向監獄長出具名單并且得到承認就沒有問題。所以不好意思，我想這里已經沒有什么你可以做的事情了。”
“別這樣說嘛，希莉爾小姐。”
曼克特微微一笑，他絲毫沒有因此而感到尷尬。
“我想，我可以帶這幾位美麗的小姐參觀參觀這里？你們在其它地方絕對見不到這么威風的城市。”
“在剛才，我們已經受到了很多人的‘熱情接待’。所以我對于外面并不十分感興趣。”
“身為一個煉金術士，您居然會這么說實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曼克特的話讓希莉爾瞇起了眼睛。
“這是什么意思？”
“您難道沒看出來嗎？”
曼克特面露出有些得意的微笑，他指了指這完全由鋼鐵構成的房間墻壁，帶著自豪的表情說道。
“難道您就不覺得奇怪，這樣一座巨大的，防范嚴密的鋼鐵之城，是怎么在這樣毫無人煙的荒野邊緣建立起來的嗎？難道您覺得普通的工匠有時間有精力融化那么多鐵水，將它們送來這里鑄造這座鋼鐵之城嗎？”
“你的意思是……”
“沒錯。”
曼克特得意的點了點頭。
“這座城市是由煉金術士建造的，千年之前的煉金術士們，集合他們的力量與智慧，成就了這千年屹立不倒的奇跡。”
雖然這個消息讓希莉爾很是驚訝，不過畢竟天色已晚。雖然在黑暗的下層區域已經無分白天黑夜，但是考慮到卡洛斯的變身時效已經過去。希莉爾依然強烈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同時拒絕了對方的邀請。必須還要經過12小時，卡洛斯才能再次變成人類。而在半強迫的把曼克特這個粘人的家伙趕出門外之后，似乎發覺了什么的希莉爾這才怒氣沖沖的返回大廳。
“閣下！您騙我！！”
“我可沒騙你。”
卡洛斯抬起頭來，用好笑的眼神望著她。
“我本來就說一起睡，可是我沒說是用鷹身還是人身。”
“您……！！”
“怎么樣？今晚一起睡？”
“我拒絕！！”
說是這么說，可是當希莉爾看見斯薇法帶著微笑將已經熟睡的卡洛斯放在床頭的松軟絲墊上放下時，她也不過冷哼了聲表示不滿。當然，早已經進入夢鄉找周公下棋的卡洛斯是沒可能聽到她的不滿。結果在希莉爾的抱怨和斯薇法完全沒有火氣的安慰聲中，眾人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希莉爾和斯薇法安靜的睡在床上———這位貴族小姐似乎對于和斯薇法這樣的女仆一起睡并沒有什么抵觸。事實上，兩人的身份倒是更接近朋友多一些。在經歷了整整一天的行動之后，兩個少女似乎都已經精疲力盡。她們互相握著對方的手，仿佛試圖在對方身上尋找一絲安心。卡洛斯已經醒來，他安靜的注視著眼前的兩人，眼睛中反射著月亮那潔白的亮光。
其實，自從希莉爾接到王室那封信開始，卡洛斯就已經差不多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雖然他對于研究以外的東西，特別是政治這類相當不敏感，但是當別人將一切都擺到桌面上的時候，即便是他也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之所以王室會這么做，恐怕大多數還是和法洛要他們幫的那個“忙”有關系。
雖然法洛表面上只是要求希莉爾和卡洛斯在*那天解除王宮內部魔法防御系統，而那也是千年前煉金術士們的心血結晶。在那個戰亂紛飛的年代，這個國家的首都就是因為眾多煉金術士的協助，最終才在大戰之后存活下來，并且發展壯大至今。他們所設計的一切，除了同樣為煉金術士的兩人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做到。雖然只是這樣一件在法洛說來輕描淡寫的小事，但是任何人都明白，解除王宮的防御意味著什么。甚至可以說黑暗神殿想要做什么，答案已經呼之欲出。身為煉金術士的希莉爾自然不愿意去做這種事，但是她同樣也不能向王室報告，畢竟雖然黑暗少女已經在他們面前說的很清楚明白，可是沒有物證的話，那么無論怎么說，王室也不會相信。相反，那還會讓他們看見自己唯一的弱點，進而做出不利于希莉爾的行動。所以在最終商議后，兩人才決定暫時離開帝都那個危險的地方，選擇打不過就跑的策略。
而自從那天爭論之后，卡洛斯內心就隱隱約約的產生了某種不安。希莉爾對于自己貴族身份的執著超出了他的想象，無論那出于什么理由，既然希莉爾不愿意放棄甚至堅持維護它，那么這就是最大的弱點。雖然希莉爾個性認真，并且非常驕傲。但是卡洛斯多年的人生經驗告訴他，越是這種性格的人，一旦執著于某樣東西的話，那么也就更加危險。
很顯然，王室至少已經知道了部分情況，所以才打出這張牌來試探，成功了對他們自然好處多多，如果失敗了的話……說明這肯定是希莉爾的死穴。不然的話在卡洛斯看來，降為平民反而更好，除去某些特權（反正他也沒看希莉爾怎么使用貴族特權）以外，能夠脫離王室束縛，不被他們的使命所纏身，自由自在那真是極樂的生活。換了他的話，恐怕馬上就拍拍屁股走人，順便還留一句“求之不得”。
我還真是越來越心軟了。
卡洛斯不由搖頭苦笑，他大可以就這樣一拍翅膀遠走高飛。反正這些事本來就和他沒有任何關系，里面誰愛斗誰斗去，遠離希莉爾的話，這些麻煩事他一個都不會遇到。但是卡洛斯卻并沒有這么做。
因為他從希莉爾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雖然世界不同，并且待遇不同。但是他們都是在一個被人敬而遠之的社會中，孤獨進行自己研究的存在。沒有同伴，沒有助手，甚至連朋友都沒有。就算有了什么新的發現，也沒有任何可以訴說的人。因為根本沒有人能夠理解他們所做的一切，無論那是無知也好，還是惡意的無視也好。
試想想，一個研究物理的專家，卻被迫身處在一群只懂莎士比亞的文人群里，他會有多尷尬？
自從遇見了希莉爾后，卡洛斯就仿佛是在謊野中與同伴相遇的孤狼，雖然他們實力不等，但是卻都擁有著相同的特質。這就是卡洛斯所說的“命運共同體”，所以，他才沒有離開希莉爾。
“閣下，您應該多休息一會兒。”
精靈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卡洛斯的思考，他轉頭望去，發現精靈正坐在窗前的植物搖床那里欣賞月亮。
“我正在休息。”
“是嗎？”
“欣賞美女也是一種休息方式。”
卡洛斯低聲笑著，然后站起身來，拍打翅膀飛到精靈的身邊，在那藤椅上找了個位置用腳爪站穩。斯薇法并沒有因此而驚醒。雖然這個少女平日異常警覺，但是她向來只對有敵意和殺氣的存在起反應。除此以外就算驚動到她，少女也很少去理會。不過在卡洛斯看來，斯薇法會睡覺是個好征兆，至少她的靈魂已經開始穩定的象個人類了。
“你呢？你不睡覺么？”
“白天我已經休息足夠了，現在是我守夜的時候。”
“在這戒備森嚴的城堡里？”
卡洛斯伸長脖子，轉動他的頭望著精靈。
“布倫希爾德。”
他很難得的叫了精靈的本名。
“你一直對希莉爾很忠心，我雖然不知道你曾經和她之間發生過什么事，不過你這樣幫她，對你有什么好處么？”
“………”
精靈搖了搖頭。
“我……”
她話還沒有說完，精靈忽然站起身，接著以流水般的動作抽出自己腰間別著的匕首。而卡洛斯也微微側頭，仔細傾聽著。
“有人在向我們這里走來。”
“對方似乎沒有惡意。”
如果有的話，被殺氣所刺激的斯薇法早就醒過來了。
“我去看看。”
說著，精靈便小心翼翼的向門口走去。而卡洛斯在歪頭思考了下后，也展翅飛到她的肩膀上。
“希望你不會介意，畢竟我還是第一次待在精靈的肩膀上。”
精靈原本就有著超乎尋常人的聽覺，而卡洛斯的星鷹形態也是一樣。他們都可以很輕易聽到百米外的微弱響聲，正如他們現在所聽見的一樣：有某個人正躡手躡腳的向這里走來。雖然他盡量讓自己與腳下的鋼板接觸時不發出聲音，不過可惜的是對方畢竟不是陰影生物，而這種有意遮掩的腳步聲反而引起了兩人的懷疑。不過他們都并沒有把對方放在心上，因為沒有感覺到殺氣，就表明對方應該沒有惡意。
“我走這里。”
悄悄打開門之后，卡洛斯向精靈示意了下，接著展開翅膀從通道窗口飛了出去。他盡情舒展雙翅，在夜空和月色下滑翔，圍繞著塔盤旋而飛，他那銳利的眼睛立刻就發現了在通道的黑暗中，某個人已經溜過監獄長室，開始向希莉爾的房間前進。不過他的潛行動作實在太笨拙，而且動作也太大了。讓卡洛斯不由的失笑出聲，因為他僅僅只是靠背影，就認出了對方是誰。
“呼……”
“夜晚很棒，不是嗎？”
“是啊……嗚哇！！”
牛頭人反射性的回答完問題，這才驚訝的發現站在通道窗口，正冷冷盯著自己的卡洛斯。他下意識的驚叫，但是隨即把嘴巴捂住。還沒等他有進一步的動作，精靈的匕首已經貼在他的脖子上了。
“這么晚了，不回你的房間睡覺，來這里做什么？”
卡洛斯好奇的望著牛頭人，從今天一天來看，這個牛頭人并不象個工于心計的家伙。相反還比較憨厚，而且比較忠誠。夜襲煉金術士房間這種事，他是干不出來的。而且在今天分手時，為了感謝他的幫忙，希莉爾還給了他好幾枚金幣，就把這牛頭人感動的不行。但是看他現在這個樣子，要說不可疑也太勉強了些。
“這個……”
牛頭人為難的望望精靈，再看看卡洛斯，猶豫著不知道說什么好。然后他才悄悄開口問道。
“曼克特隊長有沒有去見過那位小姐？”
“那個油嘴滑舌的家伙？當然有。難道有什么問題嗎？”
“那他……”
牛頭人出口才發現自己的不對，急忙該口。
“那副監獄長有沒有提起這座城市是由煉金術建造的事情？”
“的確有…難道他在騙人？”
“不不不！”
牛頭人慌忙搖手，但是隨即他又發現這動作實在誤會太大了些。
“其實…雖然我們都知道這座城市的來歷。不過曼克特隊長最喜歡拿這種傳聞去騙那些來到這里的女孩，不管是囚犯，還是那些跟隨自己父母來這里挑選護衛的富家小姐。那個…畢竟煉金術太神秘了，而且那種地方平常也沒有人被允許進入。所以曼克特隊長經常把那些女孩騙到里面……希莉爾小姐又是位煉金術士，我實在怕她按捺不住好奇心，萬一到時候出了什么事……”
原來是個喜歡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
卡洛斯點了點頭，這就好像自己時代那些有幾個錢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他們把女孩騙到名貴的包房吹噓，然后在把女孩吹的昏天昏地的時候得到她們的身體，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為什么要告訴我們這些？”
“這個……”
牛頭人猶豫了下，這才憨厚的笑著說道。
“其實隊長以前這樣做的時候，我都沒有去警告那些女孩，其實警告了也沒有用。她們不會相信象我這樣渾身臭氣，樣子丑陋的家伙的話。所以看隊長把那些女孩騙下去的時候我還有些高興…不過希莉爾小姐不同，她是個好心的人，所以我想…我想……”
他望著精靈，不安的低下腦袋。為那清秀脫俗的容貌而贊嘆的同時，也害怕自己的丑陋玷污了對方。他低下了那巨大的頭，小心謹慎的望著精靈。生怕從對方眼中看到不屑或者厭惡。不過精靈顯然并沒有這樣想，她只是收回匕首，然后安靜的站在那里。
“謝謝你的情報。”
卡洛斯停頓了下，鬼笑著說道，然后扇了扇翅膀。在他的示意下，精靈從腰間拿出幾枚金幣遞了過去。
“我想，我們會有很好的對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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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天氣真熱啊……熱的鬼死，37度……今天大早上就把更新放出算了。我怕在高溫的煎熬下燒昏頭忘記了。讀者評論我都看了，有些我理解了，有些我無法理解。居然有人會把國家與研究者之間當作一種交易來看……的確那意見本身是無可厚非，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卻缺少了某種前提。本來想多說幾句的，算了……又引起無意義的爭吵可不是我的本意。書評里有人說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寫獨眼書”我要真練到那個境界就好了。這章有五千字…今天就不做第二更了。因為天氣熱，這幾天我寫存稿都是一更，所以為了保持一下平衡，偶爾單放單放，反正平常也是兩章六千…沒差吧。不然寫的跟不上更的就麻煩了。考慮到很多人對于第五十章怨言多多，所以稍做了修改部分，幸運的是原本這條線拉的就很長，改改還不算傷筋動骨…在這里透露一下存稿內容吧，卡洛斯也并非總是寵著希莉爾的，不管怎么說他也是男人。希莉爾正如前面老傭兵所說還欠缺某些東西，接下來的時間中她會有所改變的。==嘛……存稿的好處是有東西可透么…OT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