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雨夜
外面下起了雨。
卡洛斯拉起窗簾，透過縫隙欣賞著外面的風景。他黑色的長發隨風而飄，兩只眼睛依然如同身為鷹身時一樣銳利。感受著空氣中潮濕的水分，他感到心情和身體都好了許多。
“閣下，精靈小姐找您有事。”
斯薇法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卡洛斯微嘆口氣，轉過頭去，他先用眼神詢問斯薇法結果如何，在得到滿意的答案后這才將目光轉向了精靈。他并沒有深入詢問斯薇法究竟對希莉爾說了些什么，在那個世界的經歷告訴他，如果女人不說，最好不要去問，否則結果就是麻煩到要死的……總之他最討厭麻煩就是了。
“有什么事？”
在斯薇法離開后，卡洛斯輕輕敲了下桌子詢問道。
“我希望你能盡快……嗯，我可不能太長時間在人面前顯出原形。”
“尊敬的閣下，我是來這里向您道謝的，感謝您助我一臂之力，消滅那些黑皮膚的惡徒。”
這個精靈還真是守規矩，卡洛斯想著，轉過了身。
“不客氣……事實上我覺得你沒有向我道謝的理由，相反，拖你的福我還得到了相當好的研究材料，嗯……”
差一點就漏出“其實精靈和黑暗精靈也是不錯的研究材料”這句話，卡洛斯立刻閉上了嘴。不過精靈似乎并沒有在意。
“可是您救了我，否則的話，我一定被黑暗所玷污而墮落，這對一個精靈來說是最屈辱的對待。”
“哦………那只是順便。”
短暫的對話結束后，兩人又陷入了沉默。卡洛斯把玩著酒杯，而精靈則一聲不響的站在那里，她的耐性出奇的好。就在卡洛斯考慮要不要讓斯薇法將她帶出去的時候，精靈忽然又行了一禮。
“布倫希爾德。”
“嗯？”
“這是我的名字……我在自然之初被承認為個體時最寶貴的財富。”
“哦……”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報名，卡洛斯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他只是記得在希莉爾家中藏書中說過，精靈對于自己的名字很看重。不過那也不過是象大陸歷史記一樣的爛書，只是這樣稍帶提過而已。
“這名字太長了。”
絲毫不考慮對方的感情，卡洛斯很爽快的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所以平常我還是管你叫精靈吧，兩個字總比五個字好些，也讓某個人可以少寫幾個字。”
“………”
精靈臉上的表情無驚無喜，不過她的眼眸中閃過了絲感激。接著她微微行禮，然后離開了房間。
“最近這些人都怎么了？很不正常……嗯……”
卡洛斯說著，再次將目光投向窗外，他注意到莫比烏斯從酒館中走出，然后融入人群之內。
傭兵團長走進熱鬧的市場，他不安的轉著頭，似乎在尋找什么人。接著他在看到白色長袍的旗幟之后，這才轉移腳步，急匆匆的走進某個房間。里面，正有五個身穿白色盔甲的騎士站在那里，他們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不過都很克制的都沒有說話，直到莫比烏斯來到他們的面前，為首的老人才緩緩的開口。
“怎么樣？”
“在那之前，我有件事想要詢問各位。”
莫比烏斯表面做出畢恭畢敬的樣子，事實上他內心卻對這些神棍沒有半絲好感。真是該死，如果不是因為有錢和神喻，好吧，誰知道這些瘋子是不是因為思念自己的神明過了頭而感受到某種幻覺，不過看他們現在一臉自由與正義與自己同在的模樣，莫比烏斯就想狠狠的沖那老人的臉上吐口吐沫。就算是面對正在淫笑著ling辱幼童的貴族，都比和這些家伙待在一起好多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做那種事的時候還一臉嚴肅的喊哈利路亞…至少貴族還承認那是因為自己的***而墮落，而這些家伙卻把一切都當成神的旨意，實在叫人惡心透頂。他就曾經見到過海姆的牧師這樣對待一個年幼的霍夫林，美其名曰為凈化，旁邊還有一幫瘋子教徒在為之叫好。
如果可能的話，他實在不想和這些狂信徒扯上什么關系。相比之下，帝都的黑暗少女與光明圣女顯然就溫和多了。嗯，莫比烏斯曾經跟著黑暗騎士團出過幾次任務，雖然他們有點冷酷和無情，但是倒沒有種族歧視……甚至有一次他還受到了黑暗少女的接見，雖然黑暗少女圍著他轉了半天也沒說話，感覺好像是小孩子在逗自己玩兒，莫比烏斯也沒生氣。
現在這些瘋子追著希莉爾不放想干什么？
莫比烏斯到現在也沒有得到答案。
“你曾經說過，會暗地保護我和我的人的安全。”
莫比烏斯非常不滿，如果不是年輕時做過一陣騎士，和該死的海牧神殿有些淵源，這種事他本來是不想做的。
“可是呢？我們打倒了火巨人王，甚至還遇到了一群在地面上獻祭的黑暗精靈，但是你們連個影都不見。我現在需要一個解釋。”
“……！！”
莫比烏斯的強硬口氣讓老人旁邊的騎士頗為不滿，只見白光一顯，兩把閃爍著圣光的長劍就搭在他的喉嚨上。
“好了好了。”
老人微一伸手，兩把劍立刻撤下。而莫比烏斯也抑制住拔劍的沖動，他冷冷的吸了口氣。
“我是受夠你們這群瘋子了，我不知道你們這些鄉下的神圣武士怎么看，但是希莉爾小姐不是你們能夠得罪的人。我沒有告訴她你們一路尾隨著我們就已經很給你們面子了，我勸你們最好放棄這種做法。如果你們再靠近，我不保證你們的人頭會不會被那位永遠都是微笑著的女仆小姐割下來！煉金術士是很可怕的！”
“她是在褻du神！”
一個海姆神圣騎士插嘴喝道。
“她甚至不如那些法師，她只不過是在褻du神明留給人類的力量。煉金術士的存在是對世界的威脅，我們必須要監視她，并且保證她沒有任何危害。以免神明的怒火毀滅世界。”
“算了，隨便你們。”
面對這些不可理喻的家伙，莫比烏斯已經放棄了再用語言和他們溝通的想法。他從腰間摸出一袋錢幣扔在桌子上。
“我受夠了象間諜一樣給你們通風報信，我是干傭兵的！不是野狗！你們那該死的破神也和我扯不上什么關系，如果你們想去對付希莉爾小姐，請便。不過我希望你們在面對對方拔出武器前，先掂量一下自己再說！”
“你會受到海姆的詛咒的！”
“我相信光明圣女一定能幫我解除那個詛咒。”
說著，莫比烏斯轉過身，沖幾個神圣騎士豎起了中指。這讓坐在中間的老人神色也為之一變，就在兩名神圣騎士拔出長劍，準備沖向莫比烏斯時，夾雜著黑色光線的墻壁忽然暴裂開來，接著從灰塵和煙霧之中，緩緩的走進來一個人影。
“嗯，看來偷聽也不是壞事。”
卡洛斯踩著碎磚破瓦走進房間，他的目光緩緩轉了一圈，在掃過屋內的所有人后將目光放在了莫比烏斯身上。
“嗯，傭兵團長，你應該幸慶你做出了正確的決定。現在你可以離開了，我找這些神圣的大人物有事。”
“您是……？”
“一個和你們沒關系的人。”
雖然覺得卡洛斯的語氣有點耳熟，可是莫比烏斯卻并沒有認出他，只能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魔法光輝看出這是一位高階法師。
“我是來找這些神圣騎士麻煩的，這和你沒有關系。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來這里，不過既然你和他們鬧翻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想趁機砍上一兩下來緩解自己心中的郁悶，那么就安靜的等在旁邊也行。反正這些家伙馬上就要消失了，廢物利用也是不錯的選擇。”
莫比烏斯并沒有離開，他從卡洛斯眼中看出了這個法師根本就沒有想讓自己離開的意思。而且就算自己現在離開……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已經有好幾個圣武士開始嚀唱神咒，接著他們周身散發出了淡淡的光芒，那是圣騎士專有的神術，和法師不同，他們這些附加的能力能夠使自己擁有更好的攻擊和防御能力。接著這些渾身閃耀著金光，充滿無限神圣和威嚴的圣騎士高舉他們手中的精鋼長劍，仿佛無法阻擋的戰車般向卡洛斯沖來。憑借他們身上神恩的抗魔力，這個法師恐怕連一個咒文都念不出來就喪身于他們的劍下。
每個人都產生了這種錯覺，可惜，這只是錯覺。
卡洛斯右手一指，頓時地面上變的漆黑亮麗，這是一級法術油膩術的效果，用來阻止這些全身穿的象鐵皮罐頭一樣的家伙，減少他們與地面的摩擦力是再合適不過。只是瞬間就有兩個人跌到在地，至于剩下的兩個也好像剛剛開始滑冰的初學者，在地面上跳起了迪斯科。
就在他們努力保持平衡時，對方顯然不會給他們這么好的練習機會，七彩光芒迎面撲來，這是七級法術虹光噴射的威力。作為僅有幾個可以同時帶給對方多重元素傷害的高級攻擊法術，它的威力顯然不容小窺。倒在地面上的兩名圣騎士甚至來不及掙扎，就被火焰和酸性攻擊腐蝕的不成人樣，而那兩個努力保持站立姿勢的活靶更是倒霉。其中一個居然觸發了只有百分之二十機率的位面傳送，在紫色光芒的照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道他究竟是跑去巴托地獄還是灰色荒原，總之是沒指望會回來了。而另外一個則面色轉綠，雖然他付著在自己身上的神圣術起了一定的作用，不過并沒有完全驅散毒性。使那名圣騎士好死不活的倒在地面上，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直接給自己一個痛快算了。
就在這時，金光暴起，那名老圣騎士剛舉起劍，卻有那樣停下了姿勢。他的身體象是被切斷線的木偶，頹然的倒在桌面上。
“我希望你不會連‘死亡一指’這個法術都不知道。”
卡洛斯將手收回法袍，在整個過程中他只用了一只手，三根手指。分別用來釋放油膩術，虹光噴射和死亡一指，順便一提，死亡一指卡洛斯是用中指發出的。
“這……”
莫比烏斯幾乎驚訝的張著口說不出話，能夠使用威力強大魔法的法師他并不是沒有見過，甚至有些法師能夠用一個魔法毀滅半個城市。但是象卡洛斯這樣，低高級魔法交叉使用，以最短的時間用最高效率取得最好的成果。他對魔法藝術的掌握已經遠遠超出了那些魔法人體炮臺，雖然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卡洛斯究竟是什么人，不過莫比烏斯已經將其列入最不能打攪的名單中了。
“這位尊敬的法師…我……”
“放心，我沒有要你和他們一起陪葬的意思，難道你那么希望你的墓碑上刻著‘因為卷入呆頭白癡的爭斗而被無辜牽連的莫比烏斯團長永垂不朽’之類的東西么？”
他認識自己。
莫比烏斯更緊張了，不過卡洛斯只是沖他笑了下。在一起冒險的這段歲月，這個傭兵團長倒是對希莉爾相當敬重。而且剛才他的話卡洛斯也聽在耳里，作為老師，他自然有必要給學生維持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本來以為傭兵團長會背叛，不過既然如此就算了，結果好就等于什么都好。
“好吧，現在告訴我。”
卡洛斯打了個哈欠，指著地面上幾具尸體和已經快要成為尸體的東西。
“這些家伙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