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希莉爾的過去

　　“……怎么樣了？”

　　卡洛斯睜開眼睛，望著已經顯的有些疲憊的希莉爾。

　　“還沒拍完。”

　　希莉爾用手支撐著額頭，無奈的回答道。

　　“這都多長時間了……那幫家伙居然一點都不累嗎？該不會磕了藥吧，不過只是把劍而已，至于他們這么激動么。”

　　“主人，現在價錢已經浮動到五百萬金幣了。”

　　站在門口負責觀察動向的斯薇法很適時的向卡洛斯報告道，少女似乎永遠都充滿了活力，完全沒有象兩個人這樣疲憊。

　　“五百五十萬！！！”

　　一個平地驚雷般的聲音響起，頓時讓昏昏欲睡的兩人打起了精神。事實上，卡洛斯沒想到只不過拍賣一把劍，居然會比去菜市場講價還要麻煩。直到現在他已經有些煩躁，而希莉爾因為一直在計算如果將拍賣得來的錢換成煉金材料可以買多少這樣堪比睡前數羊的思考，也差不多耗盡了自己的精力。所以在拜托斯薇法在門口繼續負責這件事之后，他們都有想要休息一會兒的沖動。

　　“五百七十萬！！”

　　“六百萬！”

　　聽著外面一個接一個的叫價，卡洛斯張開嘴打了個大哈欠。

　　“真受不了了，誰趕快定個主意我還想早點回去睡覺……”

　　“八百萬。”

　　就在卡洛斯憤憤不平的抱怨時，一個冰冷低沉的聲音響起，它并不刺耳，但是卻似乎象是在所有人的心底響起般。這讓希莉爾和卡洛斯臉色瞬間變的凝重了許多。光聽聲音，就知道這應該是一個絕頂的高手。希莉爾有心想要去張望，但是這并不符合拍賣場的規矩。所以她也并沒有多問，只聽主持人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

　　“八百萬！八百萬一次！兩次！三次！成交！恭喜您，先生！”

　　伴隨著敲定的聲音響起，眾人都不由的嘆息起來。拍賣場上的規矩是付現金而不是開空頭支票，所以他們當中雖然有很多人身家過億，但是卻并沒有帶那么多錢。這個世界通訊又不發達，不可能每個人都象法師一樣用傳詢術進行遠距離對話讓部下把錢送來。雖然他們都得知這次拍賣“會出現獨一無二的商品”。但是因為拍賣場上已經多年沒有出現過什么能夠引起他們興趣的東西，所以大部分人報著“這只是噱頭吧”“反正也不會有什么超過百萬的東西”這類的想法前來，根本沒有準備帶那么多錢。

　　但是地獄火焰劍的橫空出世，立刻讓這些強者商賈看呆了眼睛。作為戰士來說，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把劍對于自己實力的提升有多么重要。而即便那些除了錢權以外什么都沒有的貴族來講，如果得到這樣的魔劍，想要招攬一個頂尖強者就再也不是夢想。當然，卡洛斯和希莉爾的想法更加簡單，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反正這把劍他們也用不著，最開始的出發點就是用來給希莉爾當教具而已。賣出去賺點外快自是再好不過，至于誰愿意被賊惦記，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由于拍賣會規矩嚴格，如果有人違反，那么他以后就會被列入各個拍賣場的黑名單。甚至連違反帝國法律，專門為犯罪者提供拍賣活動的“無夜會”也拒絕這樣的客戶進入。因為對于拍賣者而言，信譽相當重要。任何一次詐拍，都足夠讓他身敗名裂。所以這些人只敢在價錢上進行略微的提升，而不是大手大腳的放開起價。

　　拍賣既然已經結束，接下來不過就是付錢交貨之類的內容。沒有拍到魔劍的眾人紛紛搖頭嘆息，依依不舍的離去。而希莉爾剛剛走出包間，迎面便看見愛德華公爵帶著和睦的笑容向自己走來。在這場拍賣會上，他成功的拍到了三十個年輕力壯的奴隸和一個半人女奴，可以完美的回去交差了。

　　“多謝您的幫助。”

　　希莉爾先向對方道謝，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愛德華公爵為自己說了好話這是事實，秉承著有往有來的原則，她向對方道謝也是正常的。不過對于貴族而言這樣的交流總有著特殊的意義。事實上，希莉爾和愛德華并不熟悉，所以她對于之前愛德華的出手相助心中疑惑是大于感激的。

　　“沒什么，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愛德華說完后，望著希莉爾微微一笑。

　　“好吧，說實話，不管怎么樣，如果你在我面前出現了什么閃失，而我卻沒有幫手的話，我會很倒霉的。”

　　“這是……什么意思？”

　　“希莉爾大小姐，都到這地步，我想就不用埋關子了。你應該很清楚，王室為什么會照顧是沒落貴族的你吧。”

　　“………這點我很清楚。”

　　希莉爾臉色一黯，緊咬嘴唇回答道。

　　“既然希莉爾小姐您這么清楚，相信我就不用多說什么了。您應該知道，王室對您的期待有多高。所以我相信您是不會讓王室失望的。”

　　“……是。”

　　“真抱歉打攪了你這么久，那么我先告退了。”

　　說完這句話，愛德華便轉身離去。只剩希莉爾站在那里，她緊咬銀牙，那是一種悲憤的情感。卡洛斯看了看她，什么也沒有說。不過他已經開始覺得，希莉爾的身上，似乎有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在拿到用空間口袋所裝，總價值八百萬金幣的鉆石，完成交易之后。希莉爾便回到了旅店中自己的房間，她默默坐在床頭，臉上絲毫沒有交易成功的喜悅。相反，她只是一直在沉思著，任憑冰涼的夜風從窗口穿過，吹撫著她那嬌好的臉頰。直到重新變回人形的卡洛斯將熱茶擺在她的面前，希莉爾這才抬起頭來。

　　“給我喝，這是用月杏泡的，可以消除疲勞。”

　　“……非常謝謝您。”

　　雖然卡洛斯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強硬，可是這次希莉爾卻連半點反抗的動作都沒有，她順從的拿起杯子，小口小口喝著其中的熱茶。強硬的小姐氣勢此刻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取而代之的則是軟弱的少女形象。看著希莉爾的側臉，卡洛斯覺得心里微微一動。沒想到這個膽敢和自己對抗的少女，原來也有這樣的一面。他順手拉把椅子坐下，看著希莉爾喝完杯中的茶，這才開口問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

　　“你最好不要騙我，雖然之前我的確是沒怎么出門，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不過今天明眼人都能看出，你和王室的關系并不好。”

　　“可是………”

　　“覺得那不關我的事？我不得不聲明，小女孩，你現在是屬于我的東西。只有我才有處置你的權利，任何人都別想這么做。所以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只好去找那位偉大的公爵，相信在進行一場男人之間的談話后，他會很樂意告訴我一切的。”說著，卡洛斯站起身，揮揮手熄滅了因為夜風而顫抖的蠟燭。

　　“我……違背了父親的遺言。”

　　希莉爾終于開口了，她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嘆了口氣。接著，她開始向卡洛斯訴說起自己的往事來。

　　希莉爾的父親，是皇家魔法協會的成員，一名十八級的法術士。這是個比較特別的職業，她的家族中流淌著法術師的鮮血，那是一種天生就可以得到魔力的職業，通常他們會和擁有超自然能力的家族血脈聯系在一起。雖然他們無法掌握法師或者術師那樣多彩的魔法藝術，但是通過自身與生具來的超自然能力，他們學會了用更加純粹的能量進行攻擊和防御。操縱魔焰是他們的拿手好戲，但是世界上永遠沒有捷徑，作為代價，他們沒有進階職業的機會。也不能象法師那樣自行創造法術，只能在已有的框架中反復磨練。

　　盡管如此，她的父親依然成為了高階法術職業者，他在皇家魔法協會中擔任理事一職，事實上在那個時代，他們的家族似乎和皇家走的非常近。希莉爾家的家徽上，在代表著枯萎之火的圖案上面，是只有王族才能擁有的三角尖冠。這是他們受到王家關注的證明，那個時代，她的家族擁有非常大的勢力。

　　可是在希莉爾的母親死后，她的父親似乎就開始墮落。原本法術師就并不是一個擁有明確陣營分界的職業，而且由于他們靈魂深處隱藏著的超自然特性，很容易影響到主人的心智。按照照顧希莉爾的叔叔的說法，她的父親在那之后就變成了一個酒徒，整天流連于酒館和風俗店中。失去妻子的悲痛似乎讓他不愿意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甚至拋下原本應該由他照顧的希莉爾。

　　“你一定要振興家族的榮耀。”

　　這是她那個平凡商人的叔叔，從小開始就對希莉爾說的一句話，也成為了她的目標。但是那個時候，叔叔也告訴她，父親在臨死前最后說的話是“讓她離開這個家族！”

　　當時年幼的希莉爾，只認為這是因為仇恨自己的出生而奪去母親生命的父親，對自己的咒罵。她并沒有服輸，在確認自己無法成為法師之后，她開始努力學習煉金術的知識。以期望有朝一日能夠振興家族，讓父親看看自己的努力成果。

　　在這之中，王室起了很大的作用。

　　一般對于沒落的貴族，王室會直接收回他們的封號和家徽。可是對希莉爾卻并沒有這樣做，相反，在得知她想成為煉金術士后，王室還給她提供了許多方面的協助———包括每個月允許她代表自己的家族，以帝國貴族的身份來領取幾千枚金幣的封賞。而當時才只有6歲的希莉爾，滿腦子都是如何復興家族的想法，她根本就沒有多加考慮，就一口答應下來。

　　直到希莉爾十二歲生日那年，某個貴族一句無心的說話，讓她暗暗留上了心。結果在偷偷調查過后，她驚訝的發現，帝國貴族不但享受著王室給予他的權利，同時也有著相對的義務。當然，這點自然希莉爾早已經了解到，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帝國法律居然規定，由王室撫養的貴族子女，必須無條件服從帝國的一切安排。

　　如果希莉爾是個軟弱的女性，說不定她真的就這樣聽從安排，讓自己就這樣生活下去。但她是一個擁有著堅毅性格，并且獨立自主的女人。而且，這冠冕堂皇的字面下，其實隱藏著許多黑幕：比如說想要和哪個國家友好，但是作為血親又不肯把自己的女兒送出去，就從這些被王室撫養的少女中隨便挑一個。說白點，她們就好像是王室養下的高級妓女，只要時候一到，就必須隨時準備為自己的國家“獻身”。

　　因為這些孤兒都是已經沒有了直系血親的孩子，根本沒有任何勢力。加上希莉爾的叔叔只是個平凡的商人，根本沒能力阻止王室的決定。所以即便這樣做，也不會有什么人產生怨言。

　　但是希莉爾的努力，逐漸讓她成為了其中的另類。最初只是找理由圈養她的王室驚奇的發現，這個少女居然真的復活了煉金術士這個傳說中的神奇職業。于是希莉爾的利用價值立刻從“圈養的家畜”變成了“貴重的物品”。對她的照顧自然也就格外的殷勤，不過已經察覺真相的希莉爾，則開始有意識的與王室保持距離。她一面為王室做事，還掉那些“人情債”。一面開始減少王室對自己的捐助，以確保自己能夠慢慢遠離王室的控制。

　　“叔叔不是貴族，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制度……否則的話，我根本不會……！！”

　　希莉爾緊握自己的裙擺，她的指關節因為過于用力而有些發白。卡洛斯嘆了口氣，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頭。

　　“辛苦你了。”

　　最終，他也只是說出這么一句話來。接著希莉爾感覺到一陣倦意涌上，她放松心情，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卡洛斯將希莉爾放平在床上，然后為她蓋好床單，接著他打了個響指。只是瞬間，斯薇法便出現在他的身后，她低著頭恭敬的站在那里，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卡洛斯望著被自己施放昏睡術而沉沉睡去的希莉爾，嘆了口氣。

　　“這里的盜賊工會你能找到嗎？”

　　“小事一樁，請交給我吧。”

　　“很好。”

　　卡洛斯點了點頭，他略微沉思了下，接著說道。

　　“讓那個精靈來希莉爾這里守夜，我會布置幾個法術……已經有幾個人來過了？”

　　“十七個，似乎都是暗殺者和盜賊。”

　　“人呢。”

　　“已經永遠不存在了。”

　　斯薇法高興的說道，然后一拍合掌。

　　“我覺得果然還是隱藏尸體是比較有意思的事情呢，主人您的意見果然不錯。在背上綁著石頭沉到水底，那些男人都嚇的快要哭了，好可愛哦。”

　　“那么我就釋放個隱藏結界好了。你去把精靈叫過來，接著我們有事要出去一下。”

　　卡洛斯不帶任何表情的說著，然后隨手釋放了魔法。